《【魔道祖师】执念》北歌唱清梦

27、落定

　　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三人循着来时的路下山。再经过树妖那片地时，金凌忍不住问：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这里有古怪的？”
　　金凌记得，在杂草与泥土交界处，蓝魏二人像早有预料般突然停下了。
　　魏无羡负着手，斜着眼打量金凌，笑问：“哟，金大宗主不会没看出来吧？”
　　金凌气鼓鼓偏过头，不服气道：“怎么可能？！这么明显的分界线，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有猫腻？”
　　看着金凌傲娇的模样，魏无羡心中好笑，一边感叹不愧是江澄养大的孩子，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圆场：“哎呀，对对对，我们金大宗主肯定早就看出来了，真厉害，我们含光君都没看出来呢。”
　　魏无羡用身体轻轻撞了撞蓝忘机，邪笑着了一眼“没看出来的含光君”。
　　蓝忘机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表情十分无奈，眼底却尽是柔和与宠溺。
　　“嗯。”
　　看到蓝忘机宁可睁着眼胡说都要应合自己，魏无羡心里软得不行，整个人都有些飘了，突然想做个好长辈了。他清清嗓子，对金凌道：“世间大道本该包容共生，人如此，树木亦然，这周围除树妖外所有草木尽数被驱逐殆尽，寸草不生，那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当避则避。”
　　魏无羡说完，似是怕金大小姐又傲娇，忙补充了一句：“懂了吗蓝湛？”
　　“嗯，懂了。”蓝忘机颇为配合。
　　魏无羡心下欢喜，蹦蹦跳跳找蓝忘机去了。
　　金凌沉默一瞬，抬脚跟上蓝魏二人。
　　三人很快来到林宅，还未走到门口，一个疯疯癫癫，面容憔悴的女人连滚带爬从里面跑出来，一边哭一边往三人这边扑，嘴里一直喊着救命。
　　不巧的是，魏无羡恰巧走在外侧，那女人从侧面冲出来，一把扑进魏无羡怀里，死死抓住魏无羡的袖子，哭道：“公子救命呜呜呜…”
　　魏无羡：“…”
　　蓝忘机脸黑了一瞬，用剑鞘打掉女人抓着魏无羡的手，怒道：“放开。”
　　女人不知是被打疼了还是被蓝忘机的语气吓到了，居然真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这时，蓝魏二人才能仔细看她的容貌——女人大概五十多岁，脸上满是皱纹和色斑。
　　金凌没看出什么来，魏无羡却皱眉道：“阿娟？？”
　　见人终于认出了自己，阿娟哭着求人救命：“呜呜呜公子，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老了十几岁，也跑不出这个宅子了，跑出去没多远又回来了，呜呜呜，在这待了几个时辰，就成了这副模样，公子救命啊！！！”
　　蓝忘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们二人离开林宅不过大半天时间，一个妙龄姑娘居然成了老妇！！
　　魏无羡似乎想通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符篆贴在阿娟身上。随后在林宅门口画了个阵法。
　　“得罪了。”
　　蓝忘机眼疾手快，避尘在阿娟手指上划出一道小小的伤口。魏无羡默契地用新的符篆接住阿娟的血，随手甩入阵法中心。
　　阵法金光乍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出现在阵法中。
　　“小山精，此事已了，林家人都付出了代价，与这姑娘无关，烦请高抬贵手。”魏无羡抱拳道。
　　“林家祖上签了条约，她也是林宅中人，享受我给予林家的富贵，我为何不能吃她？”
　　山精的声音闷闷的，却没有服软的意思。
　　“她盗取林宅财宝不假，可你已取了人家二十几年寿命，两清了。”
　　魏无羡耐着性子讲道理。
　　“你说两清就两清？！我偏不放。”
　　山精不肯服软，魏无羡也不是好惹的，他向来先礼后兵，既然如此，就别怪他让这个小山精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蓝湛。”魏无羡脸上没了笑意。
　　蓝忘机也不磨叽，修长的手指下流出泠泠琴音，冲得阵中的山精痛苦不已，横冲直撞妄图冲破阵法。
　　奈何这阵法是魏无羡画的，极其牢固，任凭它撞破了头都没有破损的迹象。山精怒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说着便要发功，想将阿娟一次性吸干净。
　　可他吸了半天，阿娟愣是毫发无损。
　　山精抬眼看见阿娟身上的符篆，又惊又闹恼，终于知道害怕了：“你你你，你们是什么人？！啊啊啊好痛啊！”
　　蓝忘机这边，琴音催得更紧了，山精实在是难忍，心知再不服软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我们就是普通人啊，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让你放个人。”魏无羡笑道。
　　山精没觉得魏无羡的笑有多和蔼，甚至觉得他笑得有点慎人，忙道：“不就是个人吗？我放就是了。”
　　嘴上傲娇，行动上却十分迅速，阿娟身上的咒几乎瞬间便被撤了。
　　魏无羡很满意，蓝忘机也顺势收了手。
　　山精见魏无羡没有放自己离开的意思，心里慌了起来，道：“你你你，你干嘛？！我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林家人是跟我签了约的！你可不能杀我。”
　　魏无羡挑眉，疑惑道：“我知道啊，你怕什么？”
　　“我我，这个姑娘的精气也不能还回去，她偷了我的钱，应该来换的！”
　　魏无羡心中好笑，道：“我也知道啊，没让你还，也不杀你。”
　　山精松了口气。可恶，要不是因为他贪，吸了这个姑娘的精气，魏无羡也不能凭这个姑娘的血找到他。
　　“我就是想问你，两年前，是何人在这附近的院落中议论这些诡谲之事？”
　　魏无羡不相信吴烨听到的吸人精气之法是巧合。
　　“两年前？”山精挠挠头，好像有一件事他记得确实比较清楚：“有啊，两个穿斗篷的男人在说什么续命之法。”
　　魏无羡皱眉，心想又是斗篷。
　　“那两年以来，常带儿子来林家的那个道士有来过吗？”
　　“哪个？有两个带儿子的道士。”
　　魏无羡斜了山精一眼，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要我帮你回忆下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想起来了，他没来过，一次都没来过。”
　　魏无羡点点头，抬脚擦掉阵法的一角。
　　山精得了解封，头也不回地跑了，可恶，他还没吃过这亏呢！可是它又打不过，这口气，他咽下了！！！
　　魏无羡不知道山精内心活动，但看这小东西一脸不服的傲娇样子，心中又好笑，因为像极了旁边的金凌。
　　魏无羡先是让阿娟走了，随后长叹一声，道：“造孽啊。”
　　金凌问道：“什么二十几寿命？不是说山精只是把与契约有关的人困在林宅吗？为什么也吸人精气？”
　　魏无羡叹道：“笨啊？林宅人多的时候，它每人吸一口就够了，现在林宅就阿娟一个人，不得可劲吸？”
　　“你才笨！照你这么说，林宅只剩最后一人的时候早就被吸干了，何须现在等一个阿娟？”
　　魏无羡敲了敲金凌的头，道：“山精吸精气又不是看人，是看气味，谁身上林释的气味最重就吸谁，如今林家人都死了，林释也死了，唯一有林释气味的就是阿娟了，不吸她吸谁？”
　　山精吸人喜欢根据气味来吸，林夫人身上林释的气味是最重的。
　　林夫人老了三十几岁，不是林释害的，也不是吴烨害的，是山精吸的。若不是吴烨和林释刻意把她带到山上，她早就死了。
　　她的亲生儿子和她爱的男人，两年来从未回来寻找过她。她嗤之以鼻，当作儿子垫脚石的养子却换了一种方式又护了她两年。
　　可是她再也不会明白了。
　　“轰”
　　一声巨响，林宅轰然倒塌，一切尘埃落定。
　　金凌被吓了一跳，不可思议道：“好好的宅子怎么突然倒了？”
　　魏无羡拉着金凌往前走，头也不回道：“正常啊，林释已死，与林家最后有关系的阿娟身上也没有咒了，传承断绝，这契约便是彻底没了，这契约得来的财富也就毁了。”
　　金凌疑惑道：“林夫人的亲生儿子不是还活着吗？”
　　魏无羡道：“说你傻还不信，这林夫人是外地人，她和外面的道士生的儿子，跟林家八竿子打不着一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林夫人的儿子是长子，契约却由林释来背负，因为林夫人的儿子压根就不是林家血脉。
　　至于这林宅。
　　赌上后代自由换来的财富，终究是一捧黄土，随风而散了。
　　世人拼命追求的东西，意义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