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初代虚拟雄虫直播间》沧稚月

10、到达中心区

　　诺兰：“走！立刻走！来不及收拾东西了！”

　　封锁遗弃区并不稀奇，一年总有两三次。遗弃区雌虫的生死，上面根本不在意。
　　但因为类虫种封锁还是头一次！

　　等到军方围剿类虫种时，才会是真正的危险！

　　雄虫的精神力辐射面积与他们的等级相关，东42巢的雄虫只有D级，辐射面积并不大，遗弃区和中心区的距离尤为接近。哪怕封锁了遗弃区，也无法100%保证雄虫的安全。
　　为了保护雄虫，他们将不择手段。

　　艾莫斯：“立刻走？你拿到通行证了吗？”

　　诺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然拿到了，就在刚才，澄定科技已经通过光脑发给我了。”

　　艾莫斯的视力受损，无法在黑夜中视物，很难看到诺兰此刻的表情。
　　他只是在诺兰的语气里听到了紧张，轻声安慰：“不用怕，只要去了中心区，一切都会好的。”

　　他们刚走出不远，后方重物轰然砸落，再回头看时，才发现箱屋被积压成山的垃圾掩埋，已经彻底被压变形了。

　　这一瞬间，艾莫斯只剩下沉默。

　　没有退路了。

　　哪怕清楚诺兰有所隐瞒，他也无法在此刻问出口。

　　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被泥泞糊过，寒风吹动着垃圾山丘，送来难闻的重金属味道。
　　阴霾如此深刻的笼罩着艾莫斯，他厌恶起了自己的残疾，无法保护诺兰，更加不敢让诺兰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眼下，只有顺着澄定科技这一条路。
　　如果卡尔真的对诺兰起了‘雌宠’的主意……

　　艾莫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一路上大批雌虫的迁移宛若逃荒，倾巢奔向了壁垒的闸门，荒诞而壮观。

　　类虫种，危险程度极高。
　　它们被创造之初，就是模仿的雌虫精神海崩溃的模样。
　　它们是无法转变人形的虫子，嵌合的身体拥有各种族雌虫的优势，却无比畸形。

　　高等雌虫憎恨它们，低等雌虫恐惧它们。

　　而在遗弃区里的大部分是无法对付类虫种的低级雌虫，有恐慌的倾巢奔袭也不足为奇。

　　诺兰和艾莫斯来到了闸门附近，十米高的壁垒像是城市守卫，将贫穷与繁华阻隔开来。
　　军雌们全副武装的巡逻，监视着每一只排队的雌虫。

　　“再说一遍，拿好通行证，依次排队！”
　　“没有通行证，统统退回去！”

　　诺兰硬着头皮排到了队伍最后方，他骗了艾莫斯，他没有弄到通行证，只能在排队的时候等待卡尔回话。

　　诺兰朝着艾莫斯露出一个安抚笑容：“放心。”

　　[距离封锁时间，还剩最后15分钟。]

　　诺兰手心渗出薄汗，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光脑，为什么卡尔还不回话？

　　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摆尾的蛇，在夜雾之中依次朝着闸门通口的那一方光亮前行。
　　微凉的雨丝，挑弄着他们的神经。

　　艾莫斯突然开口：“这么长的队伍，时间够吗？”

　　是啊，有可能还没排到检查他们时，封锁时间就到了。
　　届时哪怕手里有通行证，也无法通行闸门了。

　　诺兰眉头紧锁，转头认出了不远处的雌虫，正是之前痛骂他是拖累的德里克。

　　德里克一直不安的低着头，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诺兰和艾莫斯。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诺兰就听到前方军雌冷漠的拒绝了德里克：“你没有通行证，不得进入外层区。”

　　德里克面露绝望，他转换成了虫形，想要借此飞过高耸的闸门。

　　壁垒上方的激光早就如饥似渴，德里克飞上去的瞬间，便承受了激光扫射。
　　他的身体重重跌落下来，只剩一团焦黑，再也看不清长相。

　　诺兰身体发僵，呼吸乱了几拍。

　　德里克掉落下来的地方，正好就在他身边，他清晰的将德里克的面目全非看了个遍。

　　雄虫精神力辐射着他的巢区，所有的经济、科技、文化，都是以雄虫为中心运作的。
　　可雄虫精神力辐射面积有限，有限的资源成了雌虫们自相残杀的理由。

　　争斗而生，沉默而死，他们是虫族，以争斗为基因本性的虫族，将这些视作理所当然。

　　整个社会的运作，都基于对雄虫、对生存、对等级上升的渴望。
　　方方面面。

　　艾莫斯拉住诺兰：“往前走，别看了。”

　　诺兰如梦初醒，察觉到了艾莫斯的手十分僵硬。
　　德里克是艾莫斯的朋友，艾莫斯哪怕痛苦，也不能在此刻有任何表现。

　　军雌们扫视队伍：“没有通行证的后退！”

　　由于德里克的死亡，也导致了如长龙般的队伍大面积变少，几百米变成了几十米，原本需要22分钟检测完的队伍，仅用7分钟就能检测完毕。

　　这也代表着，有多少遗弃区的雌虫在没有通行证的情况下排了队。

　　剩余的时间够检测了，可通行证还没弄到手。
　　眼瞧着队伍越来越短，离检测口越来越近，诺兰紧张得宛若双腿灌铅。

　　诺兰不熟练的操控着光脑，登录了虫族游戏办的网站，从庞大的游戏备案之中，拿到了澄定科技的公用通讯号。

　　[我是诺兰·科菲，遗弃区快要被封锁了，能给我两张通行证吗？]

　　一定要赶上！
　　一定会赶上！

　　接到信息的不是卡尔，而是卡尔的助理：[科菲先生？天哪！我这就去帮你们。]

　　几分钟后，与通行证一起发来的还有助理的问话：[您联系上卡尔了吗？自从卡尔去了军方驻地，我也没能和卡尔取得联系。]

　　卡尔失联了？
　　诺兰眼皮直跳，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回话，排队的队伍已经到他们了。

　　军雌机械而冷漠的开口：“通行证。”

　　诺兰调出了两张通行证给他，那只军雌却紧拧眉头，似乎在犹豫。
　　不为什么，诺兰那头灰银的发色太显目了。

　　路易斯看到诺兰被为难，凑了上来：“怎么了？”

　　军雌示意他去看诺兰。

　　每一只在外层区或中心区定居的雌虫，都需要做基因测试，这是雄保会的硬性规定。

　　哪怕艾莫斯都还好，他只是残疾，又不是及因残缺。但灰银的发色就是个诅咒，诺兰无法进行基因升级，自然活不过成年。

　　最主要的是，雄虫护卫是不可能允许劣等虫居住在雄虫附近的。

　　路易斯想要帮诺兰却找不到办法，他看到了艾莫斯，瞬间就有了主意。
　　路易斯惊喜的喊：“艾莫斯长官，我是利坦军校第337期生！你在雅尔达的表现已经上了利坦军校的教科书。”

　　军雌听到对方是利坦军校，心头一惊，那可是虫族最难上的军校。
　　据说现在最热门的《恋与虚拟雄虫》，玩家上课前的三分钟格斗，就是取自利坦军校的传统。

　　再一听雅尔达几个字，心头升起了敬佩。

　　军雌有意放水：“行吧，那你们就通行……”

　　“等等！”
　　闸门通口的另一端传来了声音。

　　所有雌虫都看了过去——

　　他在万众瞩目之下走了过来，腰间配了一把兰花纹路的古董枪，那里面并没有子弹，而只是某只雄虫的标识。

　　他的五官精致，身材修长，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如松如柏之感。
　　雌虫大多高而壮，长相也多偏粗犷，他的身上拥有着很少见的清润秀气。

　　然而他的右臂，却是不协调的机械改造臂，将这份‘无害’打破。

　　“他们不能过去。”

　　路易斯脸色难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杰拉尔，这期唯一被选拔出来的雄虫护卫。

　　甜甜的……？
　　诺兰还是头一次在雌虫身上闻到味道，怀疑对方喷了什么香水。

　　路易斯：“杰拉尔，你的家族没落了多少年？他们从小就培养你，看来是把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吧？雄虫护卫选拔结束了三个月，你还没见到东42巢的雄虫吗？”

　　杰拉尔神色如常，并不受路易斯的挑衅。
　　他机械而程序化的对诺兰说：“你们去了外层区或中心区也没用，基因测试必须通过信息素二次蜕变，才能留在外层区或中心区，这才符合程序。”

　　信息素蜕变，雌虫的独属等级。
　　跟雄虫的等级划分不同，这是从远古传承的等级划分。

　　“信息素一次蜕变，初步展露极淡的信息素。接下来会随着每一次的蜕变，信息素渐渐浓郁且成型。”杰拉尔语气冷沉，“雄虫阁下为何能和雌虫匹配？不就是看信息素？并不是每一只雌虫都能和雄虫阁下匹配，某些气味怪异的信息素，雄虫阁下会从一开始就排斥。”

　　杰拉尔冷哼：“连信息素都散发不出来的虫只能是废物。”

　　这说的是诺兰，被扫射到的却是星历3411年。

　　【星历3411年的雄虫：我谢谢你哦，看个直播都能中枪。】

　　【老哥，不要用雄虫阁下调侃，小心雄保会出没。】

　　【说起信息素蜕变，我倒是知道内幕，远古的时候雄虫和雌虫的计算一样，都是用信息素蜕变来判断这只虫到底厉不厉害。然而现代雄虫退化太严重，就导致了雄虫和雌虫完全是两套不一样的评价标准。】
　　【拿阿洛伊斯来说，他作为准王虫，就是信息素四次蜕变。】
　　【哎……雄虫和雌虫两套等级评价问世，我们再也没能闻到过远古雄虫强悍而霸道的信息素，这点星历2911年和3411年都一样。】
　　【寡啊，孤寡。】

　　【现代雄虫的信息素太淡了，那些历史描述中的侵占、欲望、诱惑、臣服、支配，哪知雌虫感受过？历史雌虫也太夸张了，我就不信雄虫可以做到这点！】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雌虫和雄虫在远古的判断标准一样，会不会有现代雄虫按照雌虫的信息素蜕变去进化？】

　　【？？？】
　　【？？？】

　　【你在开什么玩笑？如果真是这样，雄虫里就会出一只王虫了，你知道这会让多少雌虫疯狂吗？雄虫里的王虫精神力辐射就不是一个区了，而是一整个星球！】

　　【这年头真有傻逼？】

　　【狗见了都要摇头。】

　　【大白天吃菌子了？】

　　各种阴阳怪气层出不穷，喷得那只虫退了直播。

　　然而这些弹幕，诺兰只能在下一次游戏直播才能看到。
　　面对杰拉尔的刁难，诺兰没了之前拿不到通行证时的慌张：“基因测试是去了中心区再测，对不对？”

　　杰拉尔注视着诺兰，雨水早已把他脸上的脏污冲刷了干净，哪怕是这样狗啃泥的枯草般的头发，也不可否认他长得尤其好看。

　　好看到像是雄虫。

　　杰拉尔脸色微变，又唾弃自己的想法。

　　一只命不久矣的亚雌，怎配和雄虫阁下相提并论？
　　这是亵渎，也是侮辱。

　　杰拉尔不情不愿的回话：“对。”

　　诺兰：“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程序？如果我没通过基因测试，再被赶走才符合程序。”

　　杰拉尔笑了，这只亚雌真是伶牙俐齿。
　　他摘下后颈的抑制器，一股恐怖的信息素，喷得在场雌虫脸色大变。

　　信息素威吓，雌虫之间惯用的手段。

　　信息素蜕化等级越高，信息素威吓越强。

　　杰拉尔：“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你还是趁早死心……”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诺兰狂打喷嚏。

　　杰拉尔：“……”
　　路易斯：“……”

　　你对恐怖的过敏反应就是打喷嚏吗？

　　雄虫护卫的信息素绝不是乱吹，杰拉尔是信息素三次蜕变的雌虫，如果不戴抑制器，天然会让其他雌虫感到不舒服。

　　诺兰捂住鼻子，才发现所有雌虫都在看他。

　　诺兰：“……”

　　真不是他故意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是杰拉尔取下抑制器的味道简直太甜了。
　　发腻的甜。

　　杰拉尔重新戴回了抑制器：“算了，你们通行吧，不过去了里面，我倒是想好好检查你的基因，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说到最后几个字，杰拉尔几乎咬牙切齿。

　　他迟早会再次找上门来。

　　杰拉尔转身离开，诺兰和艾莫斯很快就被放行了。

　　诺兰：“谢谢。”

　　路易斯笑得像是小太阳，露出小虎牙：“这算什么！”
　　他对诺兰说：“类虫种和原始种是虫族永世不变的死敌，不光虫族看到他们会愤怒发疯，他们也是同理。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不要碰上类虫种。”

　　诺兰笑了：“好。”

　　简单告别后，诺兰和艾莫斯坐上了去中心区的悬浮车。

　　诺兰心里抱着期望，不管是治疗雌兄，还是基因升级，一切都要等到去了中心区的房子安顿后再进行。

　　只要到达中心区。
　　只要到达中心区。

　　诺兰和艾莫斯从悬浮车下车，映入眼帘的繁华景象。机械金属与自然美学，这就是雄虫所在的中心区。

　　终于安全到了。

　　诺兰对未来产生了全新的期待和想象。

　　“雌兄，我们先……”
　　诺兰的光脑传来了滴滴响声，他接通了光脑通讯，才发觉原来是卡尔，“你可算回话了，失联这么久，你在哪里？”

　　卡尔立在风雨中，唇色苍白得像是死人，朝着诺兰大喊：“我才要问你在哪里？好好待在遗弃区！”

　　诺兰：“怎么了？”

　　卡尔：“刚刚接到的最新消息，类虫种不在遗弃区，而是来了中心区！现在类虫种离雄虫非常近，我害怕军方会为了雄虫的安危，把阿洛伊斯调过来！那将会是两个灾难！”

　　诺兰猛地回过头，眼前的繁华景象像是要扭曲。

　　混乱。
　　红色和绿色交织的霓虹灯光之下，大片色斑如流水般划过诺兰的脸，像是暗处一头随时会朝他伸出利爪的恶兽。

　　“晚了，我已经在中心区的封锁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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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闻到味道是因为杰拉尔的种族！以后会说！
当然基因修补后，主角肯定会真正闻到雌虫的信息素味道，现在除了杰拉尔还暂时闻不到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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