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离别与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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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舰穿越浩瀚星际，每每繁丽星球在光年之外的距离遥相呼应。操控的人却不留意这番美景，他的眼与心都瞄准目的地——充满科技与智慧的E星。
莫循请辞不久后，异能团的人都得到了消息。薛厉拨通了他的光脑，尝试挽留。
“主将，副将已经走了，你再走怕是稳不了军心。”
顿了顿，莫循才道：“敌兵皆已撤离，居民也都回归家园，很快就会有能人才将取代我的位置。”
事实上，不止沈景，克什和安千问都不见踪影。
找人什么的，最考察的就是运气了。莫循唯一从沈景口中打探出的消息就是，沈景的父母在克什手上，因是沈景与克什在一起的几率极大。
抵达E星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克什的住所或研究所。
当然结局也不难预料，克什曾是参加F星异能研究的人员。逃走后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大张旗鼓地开起实验所。
转着转着，莫循来到了克什从前的母校。
“H星那边传来消息，战争结束了，F星败了。”
一个同学摇了摇圆滚滚的脑袋，“果然挑起战争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就是说。我上次看了战况讲播，F星的异能觉醒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九十几！”
“你不知道吗？”那个同学神神秘秘道，“F星一直在进行人体实验，最早就是从三十年前...”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道：“我们学校的学长克什和克拜去进行研究的。”
“什么！那不就是千古罪人了。”
“可不是，你现在还有听到他们的名声吗？估计都被杀人灭口了。”
听者也生了疑，“不过活体实验这事你怎么知道？外头没有一点风声啊。”
那人摆了摆手，“这等子违背常理人伦之事怎么可能放在明面上，都在暗地里进行。也就是我父母在联邦工作才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听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手走远。
莫循在一侧听得清楚，他内心大受震撼。F星如此高的觉醒率一直是个迷，想去探其所以之人皆未果。
E星的气候与H星大相径庭，H星是朔风寒雨而E星则是盛夏酷暑。
炙热的光照有些烫人，莫循已经寻寻觅觅许久，身体被蒸发出去的水分形成刺激传递到他的大脑。
望着前方绵长的街道，高温将空气蒸出波浪，他该补水了。
想着他拐进一家咖啡店中，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便借着咖啡提提神。玻璃门被推开，一股凉意瞬间将他席卷包裹，额前的细汗也不知钻去了哪。
只是在他拐进咖啡店之际，反方向走出两个人与他错过。
克什今早叫醒沈景，让安千问和沈景出门去买些生活用品。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一直待在这？”安千问问道。
沈景抿唇回答，“我父母在这。”
“你也听老师说了，叔叔阿姨是无法恢复的，他们走不出那间无菌室...”安千问侧首看向沈景，“你待着可能只是浪费了你的时间。”
这话极其刺耳，沈景却没有失去冷静，只是安静地回问，“那我还能做什么？”
安千问撤回视线，走进一间超市内，“去报仇。”
“维克拜死了，罪魁祸首死了，你觉得孟刃该死么？”安千问声线很平淡，像是天际的神佛淡淡发问。
“他，自私。”
“他，带走了我。”
沈景握紧了拳头，诚然沈景对他的恨意很深，但无可否认，自私是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有的品行。
“既然你觉得他罪不至死，最高的惩罚是什么？”他随手将手中的洗护用品放下，“想到就去做吧。”
沈景陷入沉思，采购中他们没再说一句话，直到结账回去后，安千问才认真地开了口。
“或者你也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也是叔叔阿姨最想看到的。”
沈景反问，“那你呢？”
“嗯？”走在前头的安千问脚步微停。
沈景走到他身侧，“你母亲所希望的呢？”
安千问侧首坦荡地看向沈景，“为我父亲报仇，虽然不是我做到的，但维克拜的确死了。”
沈景，“还有。”
“没有了，”安千问打断他的话，视线转回前方，迈开了脚步，“我走后我母亲就自杀了。”
一不小心揭了别人的伤疤，沈景垂下眼眸道歉，“...对不起。”
“没事。”安千问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想和克什老师将被迫害的人洗去异能，让他们能重回家园。”
人各有所志，沈景颔首，“嗯。”
叮——
安千问光脑短促地响了一声，他侧过手臂查看。
几息后，安千问转头对沈景道：“外头细菌病毒多，老师让我们回去换一身衣服再进实验所。”
“好。”
两人提着袋子回到了居住小屋，进屋前安千问难得扯了一抹真笑，“穿好看点。”
沈景莫名，却还是点了点头。
实验所位置有些偏僻，沈景和安千问进来时未点灯。漆黑的环境中，只有前方的无菌室内亮了一盏小灯。
安千问按开了灯，而沈景则直直向前走去，通过观察窗却未见一人。
沈景视线乱转，一个四方的小屋被他扫视许久，“爸妈？”
慌乱中，身侧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宝贝。”
沈景身体战栗，他僵着脖颈转了过去。
入眼是两张惨白的脸，他们全身缠满绷带，但即使这样，伤口处的血像脱缰的野马不肯停息。绷带缓缓被鲜红的血液打湿。
“爸妈，你们怎么...”沈景指尖颤抖得不像话，他干着嗓子开口。
“宝贝，你长这么大了，”宁京京眼中带笑，她上下看着自己的孩子，第一次毫无顾忌地与人对望，“长得真好看啊，果然随了我。”
沈如日轻笑一声，“像你，好看。”
他费力地抬起手向沈景招了招，“孩子，过来。”
沈景心乱如麻，忙不迭地跑向前。
沈如日宽大的手掌抚在沈景的头顶，“孩子，我和你母亲做了这么多年的怪物，只是想亲眼看看你。既然已经圆了梦，我们也如释重负地放弃这个身份。”
“可是你们会...”那个字眼沈景怎么也吐不出，只是眼中的酸涩让他不自觉地加快了眨眼频率。
“死吗？”宁京京眉眼弯弯，不在意地说出，“宝贝，只要你平平安安，能过得幸福，我们就已经满足了。”
说罢，她又撇了撇嘴，“我最爱美了，要是一直是那个怪物模样我还不如死了。”
沈景脸颊不受控制地抖动，他想说很多话却打不开喉间的关卡。
沈如日语气越来越弱，“孩子，我和你母亲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上一辈人的恩怨就结束在维克拜身上吧，你该忘记一切好好生活。”
宁京京用枯瘦的指节拭去沈景眼角的泪花，扬起唇角，“宝贝，为什么要哭呢？见到爸爸妈妈不高兴吗？”
如鲠在喉，沈景尽力平了语气，“高兴。”
“高兴就好，”宁京京的笑弯了眼，只是和她面上不符的是血流不止的可怖伤口，“爸爸妈妈在上面希望看见一个幸福快乐的宝贝。”
三个人都是笑着的，但悲伤的气氛不言而喻。
‘宝贝，怨我们吗？爸爸妈妈没办法去找你，没办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孩子，好好活着。’
最后，沈如日与宁京京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血液渗出，绷带装载不住，只能任由其滴落在地。
轮椅边汇集了许多血洼，沈景昏沉地跌坐在他们面前。他们看起来在做着美梦，扬起的嘴角还未放下。
克什走到了沈景身侧，“小景，该让他们走了。”
沈景很顺从地站起了身，与克什一道推着轮椅走向外头。
克什没忍住侧首问道：“小景，你还好吗？”
沈景垂着眼，过了两秒才抬起头，“没事，谢谢克什教授照顾我父母这么久。”
这一看就是有事，事还不小。
“不用，”克什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空洞，“是我弟弟造的孽。”
俩人对话心照不宣地终止了对话。外面等着一辆悬浮货车，待他们将人推出来后，车上下来几个人将沈如日和宁京京的尸体搬上车。
车门被带上，不透光的车窗也隔绝了沈景的视线。
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克什拍了拍出神的沈景，“景小子，如日和京京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虽说沈如日和宁京京在那一场灾祸中变成了这副丑陋模样，但沈景能存活下来并健康成长。
对于孟刃的恨意便已消散。
“教授，我想出去走走。”沈景近消瘦不少，两颊少许婴儿肥都褪了下去。
克什也不多说，拿着拖布往内走，“...注意安全。”
这惹人厌烦的烈日倒是让沈景冰凉的身体暖洋洋，放空思想，漫无目的地游走，像一具游尸。
一个转角，一个小巷，一条不通的胡同。沈景撞上了南墙往回走，却又撞上了另一面‘墙’。
“小景。”后脑勺被大掌扣住，微凉的脸颊贴上了炙热的脖颈。
沈景鼻翼轻动，闻着熟悉的味道，他本不稳的心渐渐平息。
“莫循，你来了。”沈景话语中带着鼻音，像是和爱人亲昵地撒娇。
莫循退开了些，手抚上他的面庞，声音极轻，“和我走吗？”
沈景抬眼仔仔细细地看着面前人，他眼底带着青黑，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但他也是极致温柔，触摸的手几乎可以将他半张脸遮蔽。
沈景抬首覆上莫循的手背，脚尖踮起，在他的薄唇上烙下一吻。
“和你走。”
世上有情人，亲情、爱情、友情，常分常聚，这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加浪漫的相聚。
无论生离死别。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离别与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