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因》荷某人

2、少女心事

　　七年前，虞城高中，二楼食堂。

　　常沅川拿着那饭卡仿佛拿着的烫手的山芋，她嗖的一下飞快缩手：“sorry啊，那个老子他妈的不是故意的啊大哥。”

　　话毕，她真想抽自己几个巴掌。

　　靠！老子，国粹什么的说习惯了啊！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我……

　　那男生却不介意，他冲着常沅川笑：“姐姐，没事的，我不介意。”

　　常沅川的心停了。

　　脑子里只跳出了一个想法：他笑得怎么能这么好看。

　　再次见到那个男生时是在升旗台上。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有些略长的黑发斜斜的搭在了额前，常沅川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升旗台，在中间的位置站定后，朝着下全校的师生大大方方一笑，身体微微前倾，抓住话筒，眨了眨眼：

　　“大家好，我叫阎缱，是高一七班的新生，今天很荣幸能站在这里代表所有高一新生讲话。”

　　常沅川这时正在高二五班队伍里补觉呢，旁边的许家用肘子戳了她一下，常沅川暴躁：“许家，你有病啊？”

　　“说话这么冲干嘛？别睡了，看，台上那个是不是上次在食堂被你碰瓷的帅哥？”许家满脸的花痴“我都能脑补出一部偶像剧来了。”

　　常沅川斜着眼看着他，上来就给他了一巴掌：“别犯傻逼。”

　　“天那，常沅川，你是不是女的？竟然不喜欢欣赏帅哥。”许家揉着自己的脸，小声委屈嘟囔。

　　常沅川二话没说，把许家的脸扭到旁边去并踹了她一脚，最后才又转回身子。

　　她向前方的升旗台上看去。高二五班排的位置挺好，恰立在升旗台的下方，常沅川站在队伍的中间部分，恰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台上的人。

　　于是她的眼里便倒映出了阳光下，少年慷慨激昂的样子。

　　男生的眉眼锐利，夹杂着无法忽视的锋芒毕露和年少轻狂。细长瞳孔乌黑，眼窝深陷，黑色的眉毛印的很深，脸部的棱角铮铮分明，发丝飞舞间是天然的慵懒富贵，玉树临风，眉眼周转，流光似波。

　　常沅川记着那样清澈却招摇的眉眼，记在心底深处了很久很久。

　　那天夏日的风穿过林荫操场，在她试图遗忘的记忆里被少年的棱角，划破了一道又一道的长空。

　　“常沅川，多年未见，你就这么和我打招呼的？”阎缱从她的身后绕出来，一只手搭在了宫思渡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插着腰，轻轻的俯下身子向常沅川那边凑过去。

　　常沅川发现男人的眉眼仍如很多年前一样，明亮锋利。

　　只是，七年之后，物是人非。

　　她红着眼睛瞪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心中的火苗仍然剧烈的烧着，又因为心中的疼痛失去了对灼热火焰的感触。

　　常沅川的心里急速的平静了下来，她一边单手把额前搭下来的卷发梳到后面，一边向他摆了摆手，平静道：“再过一下，好狗挡道。”

　　阎缱装作没听到似的反而更重的俯下身子，脸凑到常沅川的耳边：“好暴躁啊，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常沅川抬起头怒瞪他：“你到底让不让？”

　　“你这人怎么这样？恩将仇报啊，想想你那个女4号的角色是怎么得来的？”阎缱正好没有要动的意思。

　　常沅川忍不下去了：“怎么得来的？我他妈是走正规路线致视镜选中的。不好意思，虽然老子素质不佳，但至少不是和糟老头子睡进来的。”

　　阎缱看着他，轻笑了一声：“所以说在你眼里我就是糟老头子。”

　　常沅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耳根刷了一下子红了，立即补充到：“高中时那不算睡！”

　　阎缱大大方方：“行，不算就不算。不过这位恩将仇报的暴躁女，不确认一下到底是谁挡了道吗？提醒一下，《天下》剧组出门右拐，慢走不送。还有其实我不是天下剧组的导演，那波浪剧你要拍就拍吧，说实话，当女四挺适合你的，毕竟也挺暴躁。”

　　说着他就扯着宫思渡抬脚往，眼前的城门里走。

　　常沅川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她飞快的拉住这里的一个工作员工问道：“请问这里是天下剧组吗？”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里是《忘川》剧组。天下剧组的话，应该要出这个门右拐吧。”

　　常沅川肠子都快悔青了：为什么？为什么今天早上出来上班没有带把菜刀！为什么！

　　阎缱拉着宫思渡就把他拖进《忘川》剧组的一个棚内。官思渡一边扶着墙，一边气喘吁吁：“喂！大哥，你能不能慢点？”

　　阎缱把自己甩到旁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下，胳膊往木椅的椅背上一支，又用另一只手盖上帽子往下拉了拉，最后把拉链拉到最顶上，一副拒绝沟通，让我静静的样子。

　　宫思渡算是缓过来了一会儿，他拉了把椅子在阎缱旁边坐下：“我说老阎啊，那姑娘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找错了。”过了良久，阎缱沉默开口。

　　“你总是跟我说你找错了，我当然知道，当初你跟她分手，不就是因为你发现你找错人了吗？现在呢？这么多年了，你当导演看了那么多女的，最后你他妈告诉我，还是她最像，我说你阎缱是不是他妈的就是有什么大病啊？”宫思渡踹了一脚阎缱的凳子。

　　阎缱暴躁的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宫思渡你一大早又发什么疯啊！”

　　“我他妈是想让你清醒点！”宫思渡照着阎缱的脸就是一巴掌。

　　阎缱操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行了行了，我清醒了。”

　　“清醒了就好。”宫思渡又站起来对着他，说道：“我不想欠你的，你打回来吧。”

　　阎缱笑骂道：“你真会挑时机，要是我这时候把你脸打花了，指不定那群整天疑神疑鬼的媒体又要造什么文章了，行，这次我记着，晚点等你没行程了，带着你的脸准备好吧。”

　　常沅川道剧组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到了，她一边在心里骂着阎缱周围的人打着招呼，过了末约有半个小时，导演从一个棚子里出来，把大家都喊了进去。

　　常沅川就这么听了半小时的戏，听的她那是昏昏欲睡呀，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她一听语文课就开始犯困，导致她的语文一直不好，文言文读不懂阅读理解做不明白，写作文全是一开口就震惊老师的感叹词。就此，阎缱还给她恶补过好多节语文。

　　靠。怎么又想到他了！

　　“常沅川，你在听吗？”导演的声音从很远地方传过来，常沅川回过神来，立马回答：“在听。”

　　导演似乎在忍着气呢，毕竟常沅川这个小透明，但由于昨日选择角色一事，他不得不在对待常沅川的时候注意一些态度，因为发话的人是导演界的大佬：阎缱。

　　阎缱，阎家独生子，金枝玉叶的大少爷。阎家母亲那边搞艺术，父亲那边做生意，一边是艺术大佬，一边是商界天才。阎缱也天姿惊人，从小便展现出了父母一样的天分，从小各种奖项拿到大，学习成绩也一直列前茅，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毕业后，阎缱一边着手父亲的生意，一边当起了导演。于是他在导演界便风生水起，五年前他还在大学的时候，拍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戏，并获得了全球最佳导演奖的好成绩，从此他作品便频频得奖，成了导演界不可逾越的神话。

　　“常沅川，说说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导演敲着桌子问。

　　常沅川能对这个角色有什么理解，要真有理解，也是有那么一点的，比如这个女4号脑子有点问题，特别喜欢找茬，一定是因为她贫穷之类的。

　　“她……很坚强，但也很可悲。”半晌，常沅川给导演憋出了九个字儿。这真的不能怪她，毕竟她的语文水平真的不太好。

　　导演本来就僵硬的笑容，现在更是被脸部肌肉拉扯的很奇怪。他酝酿了一下，说道：“你可以展开说一说吗？”

　　常沅川：……恐怕不能，您太难为我了。

　　话总不能这么说，常沅川还算长了个脑子，换了一个角度说：“导演，其实我认为我对这个角色的理解还没有那么透彻，说出来未免误人子弟。我很早就听闻您对剧本人物理解的分析十分有水平，所以想听听您有何高见。”

　　导演心里有苦说不出，尼玛，你把高帽子扔给我是什么意思啊？就这个破剧本，老子也解释不出这女四到底脑子有什么毛病啊？

　　最后导演又憋出了几个字：“女四罗珊珊，因为家境贫困，孤苦伶仃，所以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讨厌，导致他她骄纵跋扈。”

　　常沅川热情尬吹：“导演果然高见。”

　　她在心里默默暗喜：尼玛，看来我和这个导演的语文老师一定是同道中人啊！

　　又熬了将近一个小时，这破会算是开完了。定好正式开机的时间，常沅川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偏偏总有一些脑子有点病的人过来找茬。

　　饰演女一的小红星走过来，一上来就开始阴阳怪气：“你叫什么？看来导演挺赏识你的嘛。”

　　常沅川懒得理她，她的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傻逼，转头就走。那女一的助理立马拉住他的衣服：“怎么跟我们家苏姐说话的呢，谁让你走了。”

　　常沅川不怒反笑，她慢悠悠的撇过头扫一眼自己被那小助理拉住的衣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笑完，她的语气急速转冷，只见浓颜系相貌较好的女人在那助理和女一的面前站定，轻轻压下身子，把脸凑到了比她矮半个头的女一面前，轻声吐出一句话：“老子是来搞事业的，懒得和你们这些心机女搞宫斗。”

　　话毕，常沅川单手从那助力的手里把自己的衣角给扯了回来，她扬了扬下吧，轻快的说了声：“Goodbye.”方才转身离开。

　　直到常沅川总算出了这个剧组，来到大马路上，才扶着树松了一口气。她愤怒的用手锤了一下树，直到手指骨结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感才得以松开自己的手，她低声骂了一句，又觉得不太文明，于是给自己脸来了一巴掌。

　　“你……”

　　这一幕恰巧被出来透透风的宫思渡看到了，他饶有兴致的观察了常沅川一伙，不禁没忍，住在旁边笑出了声。

　　常沅川笑声回过头来，见到是宫思渡，脸着实是有些挂不住。其一是因为刚才的蠢要被看到了，其二是……

　　不久前她和阎缱起的冲突，现在细细想来，确实是自己找的茬，自己还在男神面前崩坏了形象，着实有些太冲动了。

　　算了，崩就崩吧，形象能当饭吃吗？常沅川一跺脚：“你笑的很开心啊。”

　　宫思渡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过他仍然唇角弯弯，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开心吗？”

　　常沅川自嘲的笑容：“不开心。怎么？难道你看我不开心很开心？”

　　宫思渡立马摆着手后退：“我哪敢呢？嫂子。”

　　“你说什么？”常沅川依稀听到前面这位大哥似乎什么不得了的称呼，她的音调的高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宫思渡笑的意味深长，他正又要开口，声音还没发出来，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根手指，这根手指愤怒的对着他。只听手指的主人暴怒道：“说，你和阎缱是不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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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宫思渡：我是遭了什么孽啊，又干回老本行，帮上一世老朋友牵他没牵上的线！
凛善：不要难过，你回到你上一世，你会更难过的。
傻逼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