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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入瓮 ...

  •   然而任栖若独自抓狂,沐阳瑜似乎不怎么理会,他只是指了指掐在自己脖颈间的她的手,顶着声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自古反君王者……杀无赦!为何我还不能动他?万物皆有权……并非唯神者尊!”

      “又岂能唯神者算!”

      青篱说得没错,沐阳瑜着魔不浅,半分听不进劝。栖若瞪他一眼,只好松了手。

      沐阳瑜获得自在,首先抻直脖子左右活动了一下筋骨,整个人又回归到最初闲散孤高的的模样。

      “要我放人也不是不行。”他突然道。

      不知他此刻突然松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栖若只简单的接了一句:“说!”

      在闯入府中之前,她便散出水灵将整个王府探了个底朝天,并未发现禾汐的踪迹,她直觉沐阳瑜定是用了什么不同寻常之法将禾汐隐了起来。

      果然沐阳瑜便指着殿堂正中地砖的位置:“人就在那里,你若有本事将他带出来,我便让你们走!”

      栖若几乎是在沐阳瑜刚说出前半句话时,人便已向着殿堂正中央奔了过去。至于沐阳瑜所说的她有没有本事,这完全不在她此刻的考量范围。

      沐阳瑜不清楚她的本事,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吗?既然已知下落,她还怕什么障眼之法,区区一面地砖,掘地三尺她也得将人带出来。

      然而当她急步走到殿堂中央正欲着手破局之时,忽觉身后肩颈处传来重力一击,紧接着她欲要使出的灵法便再也使不出来——

      有人封断了她的灵脉!就如许久之前在医馆沐阳瑜所施展的那般。

      而这一次竟然又是沐阳瑜。

      栖若倏地回身,正好看到他站在自己身后,嘴上咬着一抹笑。

      “你怎么还会知道?”栖若一脸震惊,她记得清楚,明明在上一次沐阳瑜行这一举动之后,她清洗了他的记忆,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再记得这个手法,可刚才他怎么又会了?

      栖若不敢置信的盯着沐阳瑜,此刻灵力被禁,她有种极其糟糕的预感——这一次或将引出大事。

      于是下意识里她将带着碧桃花灵的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

      “我早便说过,这些天我做的怪梦。”沐阳瑜显出几分悠然自得,他看着栖若缓缓道,“是你们不信我,不听我说。

      “瑶珊水逐极,清则盈,混则滞,浊气局作,肃清可解。此法正是我在梦中学得,原本也不知是否有效,但看眼下的情形。”

      沐阳瑜喜不自禁,“应该是见效了,我梦中所见所闻由此可见应全是真的,如此说来……沉溺说要助我成神之事也应是真的!”

      “你想做什么?”预判到危险逼近,栖若立即提起十分警惕,她真想当即给沐阳瑜一记当头棒喝,好将他一股脑打醒。

      然而可惜她灵力尽失,双方接下来一战,她没过几招便败在了沐阳瑜手中。

      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沐阳瑜一番苦心煞费,步步为营,抓来禾汐正是为了引她入瓮!

      大殿的门“砰”地一声被严实关上。

      沐阳瑜散退了大殿周边所有的手下。

      “你不可以这么做!”栖若还在企图同他讲理,她脸上的神情焦急且压抑,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沐阳瑜真相。

      殿内烛火摇曳,无数个烛台无数个灸烈火点晃得人焦躁不已。

      栖若虽使不出灵力,但她一直在试图反抗,甚至想要逃走。沐阳瑜拿来绳子将她绑在了椅上。

      “你不能走,此事你才是关键。”沐阳瑜让栖若端端坐在椅上,脸上神色异常平静,“对不住,为了让沉溺出来帮我,只能占用你的身体,你忍忍,很快也就适应了。”

      栖若很意外,她道:“你竟然……都知道了?!”

      沐阳瑜走到一张座前,拿过禾汐的那支编发簪,将它别入了栖若腰间。

      而后他道:“沉溺让我知道了许多,你失手将我打晕死过去的那一次,你以为你成功固住了花灵阵,实则仍有沉溺欲念逃出,一份进了你的神识,一份跟了我,因为侵蚀信念容易让她暴露成为众矢之的,这一次她转变了策略,只谆谆诱念,这么些天来,我不信你就没有感觉,凡是在睡梦中莫名的声音莫名的言论那便是她。”

      “……竟然你知道是这个情况,为何还要去听?”

      “那是你不知道她同我说了什么,她说的都是我想要的,相比于你们,我觉得……她更好。”

      “糊涂!”

      “我就不信你在她的诱念下没有过一丝动摇,只不过我们获利不同,你很清楚,你若是听了她,你自身将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你将会失去自我,变得不再是你,如同死亡一般,你自然不由她。可我不一样,你们与她,平凡人与成神之路,傻子都知道要怎么去选!”

      说完,沐阳瑜将手伸向栖若的手腕,没有灵力的互应,碧桃花灵被沐阳瑜极其轻易的取了下来。

      栖若扭动着身躯终是无济于事。她知道此事凭她目前的状态想要阻止已无可能,她的个性向来就不是吵闹的,事已至此她除了承受也无其它选择,只是她都快忘了自己与沉溺神格共存时的感觉,那似乎也并非如同死亡那么绝望,她还能是她,只是被撕成了一个一个小碎片。

      沉溺强势,她难得能争出头。

      但是倘若她也能有足够的强势,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自她上一次散尽灵力稳下那阵法至今又过去了二十余天,碧桃花灵内已然被日益渐涨的沉溺之力蛮搅得混乱横生,原本她还在想着下一次阵裂她又该用何种方法去将它补圆。

      不得不说,沐阳瑜此番倒是让她省心了。

      栖若无奈作笑,此刻的碧桃花灵被沉溺冲撞得薄如蝉翼,其内阵法几乎一戳即破,而沐阳瑜又受得沉溺指点,要破这阵于他来说大概就是抬抬手指的事了。

      于是栖若停了无谓的抵抗,只盯着沐阳瑜一字一顿说出了她最后的期盼:“禾汐并非一般的荒泽神民,你们不可对他太过分。”

      沐阳瑜眉头轻轻一挑,而后侧转过头,从这个角度,栖若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只听他一惯冷傲的吭笑了一声,道:“无冤无仇,我自是待他如上宾。”

      栖若紧紧盯着沐阳瑜,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栗。

      终于他看到沐阳瑜抬起用刀尖刺破了的手往碧桃花灵上滴了一滴他的指尖血,而后又听他甚是唏嘘的嘀咕了一句:“并非所有人的血都可以,告诉我此法的人说了,龙血除外。”

      栖若有些听不懂这句话,但她已经没机会多想,只见碧桃花灵渗入了那滴血后里面的阵灵迅速瓦解溶散,有什么惊心的东西呼的一下朝她迎面扑来,接着她的神识开始浑浊涣散,整个人倏然间被一片红色蓝色紫色光芒吞噬……

      于是这个夜里的这一时刻,灵光充斥着整座大殿,灵宇穿透殿墙往外散去,黑夜中,整座大殿赫然宛如一座巍峨的天宫宝阁,瞬间迸出万丈光芒,红蓝紫色交相辉映,在大殿上空如万道迸直了的彩虹直冲向广袤夜空。

      地上有人惊然高呼:“那是什么?”

      “灵幻不纯,争锋交对,是大灾之象!”
      “大灾!那怎么办!”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再不行,去火神庙拜火神爷去!”

      王爷的下人默默凑近大殿,惊而忘语。

      只是这一幕并未持续多久,反应慢的,大概还来不及出门抬头,便见那乍现的亮如白昼灵光像是要急着逃离一般很快渐渐暗下,变得柔和,微弱,暗淡,直到彻底无光,天空再次恢复黑暗。

      就像栖若的意识被一双魔爪拖入无尽深渊彻底陷入了死寂,就在头顶最后一束光线她隐约好像听到沐阳瑜说了一句话:“只要你足够坚强,他便会很好。”

      医馆。

      青篱晚饭过后,到禾汐的房中翻出一个棋盘,于是坐在院中,梧桐树下,树上一挑灯火通明。

      耳耳不废吹灰之力连赢青篱两盘,青篱便甩袖拂盘要梧桐替自己与耳耳下。岂料两人棋艺相当,僵持不下。

      青篱于是开始嫌弃耳耳,“长耳朵,你能不能行,别坏了我的节凑好不好。”

      耳耳“嘁”一声,回道:“你自己是什么水平,还有脸说我?”

      青篱终于忍无可忍,将耳耳从座上拉起来,扔给她一句:“一旁好好看着。”

      耳耳被赶得一脸懵圈,站在一旁摆出一副“看你如何接盘”的神色瞅着他。

      青篱接过棋子,先是叹了口气,随手落下一子,然后问耳耳:“你棋艺哪学的?”

      “自然是若姐姐教的。”耳耳看着青篱下的那一子,开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难怪。”青篱气定神闲悠然自在再落一子。

      这一下不得了,不仅耳耳瞪大了双眼,连梧桐也是惊了一惊。

      耳耳终于瞧出了局势,梧桐布的这棋局,刚刚她无论如何都破不了,却没想到被青篱这洋洋洒洒的两子轻轻松松来了个绝地反杀,且还是势不可挡的那种。

      于是耳耳表示不解,“你刚刚还是个一窍不通的半桶水,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一脸震惊的耳耳,青篱默默的说出一句话:“……我的棋艺是禾汐教的。”

      与禾汐在削神山待的那一千年并未白待,他不仅学到了禾汐的沉着稳重,连禾汐的棋艺也学了个七八分。

      这时梧桐终于低了低头,感慨道:“大公子的棋艺并非简单的登峰造极,青篱公子既然学到了七八成,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已是难逢对手。”说着落下无可奈何的一子,直接认了输。

      耳耳却抓着青篱继续自己的疑问,“既是如此,你先前为何装不会?”

      青篱莞尔一笑,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某个方向,半晌才一脸怅然道:“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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