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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众神之主 ...

  •   虽不知梧桐所说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但听起来还算中肯且在理。特别是梧桐最后那句:有时候太着急太关注了反而适得其反。

      栖若深以为然,她在凳上直了直腰,伸手抓过桌上的花灵瓣,深吸口气,将其收入袖袋之中,起身道:“梧桐小公子深思熟虑,说得在理,那么我们现在……出门去逛逛?”

      于是栖若难得在医馆闷了三天后再次出了门,她先是在空无一人的景安城街漫无目地的逛了半天,后来到随记饭馆吃了饭,路边摊上装了些花生,正要拐回医馆的路上,突然闻到一阵果子酒香。

      顺着酒味,她走进一家酒馆,倒是好奇,她记得这家酒馆里并不卖果子酒,眼下酒馆里却摆满了各味果子酒,她心情大悦,也没去想那么多,拉了梧桐两人开始打酒喝。

      栖若喜酒却量浅,没喝多少便醉了。梧桐将她带回医馆,天也黑了。

      她一觉睡到大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栖若。”

      “栖若。”

      声音很轻,很熟悉,像股暖流直钻入栖若心窝。

      “——我并非不能敌你,只在对你不甚了解的情况下,难免会被你搅得措手不及,乃至身心俱疲。加之你并非全坏,还有另外一半善灵,我自然不能将你一捧子打死。说来说去,起因在于我,我有责任拯救世界,也有责任拯救你。”

      “第一世界的粗心大意,世界毁灭再所难免。”

      “第二世界欲断源头,却不想这一世即使我不与你相遇,你仍有了那两样性情,我才知道,你大概同我一样也有累世记忆。这一世因为不了解你,世界再次遭受毁灭情有可原。”

      “第三世界,我在你萌生之前,趁天地间还未有大量生命诞生之时,我找到了还在萌生中的你所在之地,依着你的特性做了大量观察与试验,最终选择以世界毁灭为代价终于获得了不少对你的了解。”

      那个声音轻轻叹停一下,接着又道:

      “到今世,我周旋于你几近游刃有余,只是眼下,风雨即将再次来临,我需要你绝对的信任,希望你不要动摇这棵善良之心,助我一臂之力,这个世界已然成熟,一旦失败,将又会是一道残酷于生命且刻苦铭心的记忆。”

      “栖若,我记得你说过,你我同出一源,却属一阴一阳,天意一体,是我后知后觉,阴阳不和,世界难继……”

      难继……怎么个难继?

      栖若正听得紧张难受,忽觉有涛涛水声在耳畔惊然响起,如滚滚江河迎面扑来,就在那大水就要灌满口鼻之时,她猛的一下自床上惊坐起来,醒了。

      屋外天光大亮,已是日上三竿。

      栖若打开一扇窗,又见梧桐从沐阳瑜的房间出来。想着刚刚梦中听到的话,她几乎能确定那是禾汐的声音,只是那话语没头没尾,没明没细,让她听得着实糊涂。

      于是又叫住了梧桐。两人站在门口。

      栖若问梧桐:“什么是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第三世界?你见过世界毁灭么?”

      梧桐看着栖若愣了愣,“栖若姑娘说的,我没听懂。”

      而后栖若静了半晌,才又开口:“方才在睡梦中我听到禾汐说话的声音,里面就提到了这些。”

      梧桐稍一思考,顿时恍悟,道:“姑娘不妨看看那片花灵瓣。”

      栖若将手伸进袖袋,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反而是她轻挽起袖口露出的手腕心处突然一道粉红闪现,随即两人心下更明了了,是那花灵瓣趁着栖若心绪放松之际侵入了她身体之内。

      如此一来,按理说,收在花灵瓣内的记忆也就一道种入了栖若的识海,而这花灵瓣是禾汐亲手所制,大概也就录有禾汐想要告诉栖若的一些话。

      所以栖若梦中所听,正是来自这花灵瓣内散布到栖若识海中的记忆,其中内容,应是整一段记忆的开端,无一句是假的。

      至于梧桐听不懂,大概是他真的不知道。栖若大胆猜想,倘若世界真的有毁灭后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重启,那么每一次的重启等同于一次刷新,梧桐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不记得那被刷新重启了的先前世界,他听不懂十分正常。

      而这里面不正常的应该是禾汐。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能记住世界的更替?

      困惑疑上心头,栖若随即又问梧桐:“禾汐在神域是何种身份的存在?”

      “这个……”梧桐迟疑半晌,却突然闭上眼睛。

      接着他听到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现已无妨,告诉她。”

      是禾汐。

      于是梧桐睁开眼睛,他看向栖若,道:“公子,是水灵神皇。”

      “水灵神皇?”栖若不明觉厉,面露震惊,她突然想起一本古籍上人们胡编乱造的传说,“没想到竟真有此事。”

      梧桐微笑点头,看着栖若就像看到无数因难以置信而更狂热痴迷的信徒一样,他脸上扬起近水楼台的自豪:“万物之始,生命之源,世界之本,规则之外。”

      “引领天地的众神之主,众生之主,水灵真神者。”

      “神皇。”

      难怪,他有“汐皇”这一称呼。

      难怪,感觉他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这一瞬间,栖若的脑海中突然闪现那日在火神庙,禾汐施展出他神源之力时的样子,那正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毫无刻意的高贵,与自然而然便形散于空气中的绝对压制力……

      一阵风迎面拂过,带着淡淡的清冷新香,恍然间栖若的心神从震惊中醒了过来,“他即如此了得,为何身上没有一丝灵骨之气?”

      即是众神之主为何会沦落到要靠她来保护的地步。

      “这个我便不得而知了。”梧桐看回栖若,“不过我想,在汐皇留给你的记忆里面应该会有解答。”

      *
      下午,栖若进了西边厢房看沐阳瑜的情况。沐阳瑜在沉死期间都是梧桐在照料,她极少进屋。

      她站在床边看着连心跳鼻息都没有的沐阳瑜,不由得感慨道:“沐王爷不愧为人中龙凤,既得了神皇庇佑,便安心养着罢,无论如何是你的造化。”

      说完这话后,她内心忽然有些激动,她侧过身去,嘴角不自觉的抿起几分笑意,忍俊不禁自言自语道:

      “若大夫不愧为人中华佗,既得了神皇青睐,便安心等着罢,无论如何也是我的造化!”

      栖若自从上午时从梧桐那里听到关于禾汐的身份解说后,整个人轻松自在了不少,时不时嘴角都能扬起笑。

      水灵神皇与天地同在,区区一点剑伤能耐他何?再多的担忧都属庸人自扰。她不打算做那庸人,所以她不打算再如前几日那般总去想禾汐现在在哪,伤况如何,疗愈起来是否会有问题,几时回来。

      她现在想的问题是,由禾汐的身份可推断,她先前所做的那两个奇怪的梦极大可能都是真的,只是两者意境几近相悖,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第一个梦境明显合欢,第二个梦境却翻然一转成了恨离之意。

      且这两梦境里的她又都与此时此刻的她自己不同。她理解不了第一个梦境里的纵情随意,也共情不了第二个梦境里的涛天怒火。她觉得两个梦里的人虽然都长着与她同样的脸,却都不是她。

      亦或者说现在的她也并非真正完整的她。毕竟她连自己从何处来的都不知道,她只有在这凡世百年的记忆。且她本就一直有要探寻自己来处的想法,她最初收留禾汐青篱时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只是后来随着与他们熟识,她渐渐将这事看得不那么在意,只觉相处愉快,达不达目的都无什要紧。

      毕竟她已经不记百年,也不再乎继续遗忘。

      却不想,她不去探寻过往,过往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且是如此这般没头没尾真假莫辨的方式。

      宛若千呼万唤使出来的釜底抽薪。

      虽然她什么准备都没有,但对方却似有了万全的准备。

      虽然她被惊得满心混乱措手不及,但旋即便又让她得以明白到了她只需安心感受,随着他的步伐,不疑,不问,不躁。

      如青篱,如梧桐那般。绝不庸人自扰。

      而此刻她来看沐阳瑜大概只是为了欣赏禾汐的杰作。没人能在无呼吸无心跳的状态下还叫活着。

      栖若隐隐觉得,所谓沉死,大概只是禾汐的一种说辞,或许沐阳瑜已经是醒了的,只是还没到醒回现实的时候。

      栖若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沐阳瑜,转身离开。

      窗外斜入的夕阳忽然映入她的眼帘,似一道闪电划过,激烈的光芒直射入她的脑海深处。她只觉神识一恍,有那么一瞬的晕眩。

      然而那种异样稍纵即逝,过后一切如常。

      时间短促得微不足道,栖若差不多都要将它当作自己的错觉一挥而去,奈何她此刻心宁气静,觉察清敏,再微弱的异常她都能感出突兀且不正常。

      且非常时刻她最先想到的便是——碧桃花灵阵!

      宁可错查一百,绝不放过一息。禾汐说过,往后这个阵怕是难守,但能守一时便能少他一时烦忧。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能替他守住。

      她的决心才刚冒出,手腕处的碧桃花灵随即便像感应到了似的,贴着她的肌肤猛然一紧,一阵强烈的压迫似乎要将她的血管顷刻暴裂,然后往里面钻进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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