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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非要赢 ...

  •   这曲小虎也不是一般争气。
      钟楚瓷往水囊里装水分水,之后和阿芙还有洛桑达一起走近树林,去找找有没有受了重伤实在行走不了或者迷了路的人。
      大概一刻钟,三个少女从林子里抬出来了三个人,有不认识路哭的梨花带雨的,有伤了脚筋寸步难行的,还有一个为了躲藏追踪跑去天池水附近的霜冰洞的,那里有常年不化的积雪和冰层,是全族人储存粮食的大冰箱,这哥们儿躲进冰箱里这么长时间,早就冻僵,在晚来会儿,估计命都没了。
      又过了会儿,两个互殴的少年一路骂骂咧咧回到休息区,看来刚才不是在较量而是真的吵到了现在。
      还有谁?
      就剩下两个人了。
      曲小虎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大家要一探这两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只见一个少女挥舞长鞭自丛林中一跃而起,因为只剩下两个人了,她那因为失去母符而暗淡下去的符箓又亮了起来。
      这意味着,两个胜者可以不用再躲藏而是正面交锋了。
      随后一个少年也从树林中窜出来。
      那个女孩子商今朝认得,是秦淑儿,她居然也在。
      而那个少年自不必多问,是曲小虎。
      两人在空中交涉几番,都想趁机破解对方身上的符纸。
      曲小虎的符很简单,就是削掉他的一缕头发。
      但曲小虎用结界给自己做了个盾,秦淑儿无论如何就是靠近不了他的身边,更是无法碰到他脑后一根的头发。
      而秦淑儿身上的符纸的破解之法则是,要曲小虎一跪一拜一百步至巫疆古钟,据说那古钟很灵,商今朝却觉得眼熟,好像是清灵寺的那一个,对,一模一样,这个钟传闻会带来好运气的。
      有时候输赢真的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商今朝对结局不抱希望的叹了口气。
      只见曲小虎生生挨了一鞭子,结界也没支撑住,那衣服都被抽开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少年非常粗鲁的扯住那条火鞭子。
      这鞭子是秦淑儿的法器向来只听秦淑儿的话,曲小虎的知道这点便用心术扩大了秦淑儿内心的恐惧。
      秦淑儿知道她被动了心念,便知道不好,对着自己的神器大呼小叫道,“不可,我不怕!你这个蠢货,将我松开!”
      可越是呼救那心念就越动摇。
      接着曲小虎扯住那鞭子的一头一圈一圈的绕在她身上,鞭子知晓主人心里头需要自己,无脑的困住了秦淑儿以为这样能为她抵挡刀剑的袭击,结果愈演愈烈,那鞭子竟被织成一张网,伴随着秦淑儿的叫嚷声,越来越紧,将秦淑儿网络其中,没错,她是受不到危险了,但也不能动了。
      堂堂蓬莱岛大小姐就这样被裹成茧蛹悬在半空。
      解决完这个人,他便直直朝着下放飞去,丈量差不多的距离,便一步一叩十分虔诚的向那古钟膝行而去。
      洛桑达却在半路拦住了他,她知道他的腿有伤。
      他当初搪塞的理由是因为常年征战落下的腿疾。
      “你为什么非得赢?”洛桑达抖着嗓子问,她仿佛有了方年年的感知,觉得他的腿并非只是简单受伤那样简单。
      在树林中,洛桑达站着,他跪着,一如那注定的未来。
      真王的身边人和一个俘虏。
      曲小虎克制住悲伤,艰难的开口,今天他吞了那不大不小的一个匕首,嗓子里全是血腥,每发出一个音调都像在被凌迟一般,“因为太短暂了,因为快乐的日子太短暂了...我想用屠灵的法宝留住它。”
      洛桑达不懂,她不懂悲字渡魂引已经生成,不懂这突如其来的预感从何而来,这预感阻挡在两人中间,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清清楚楚的告诉洛桑达,他俩不会有结果。
      “方年年...是我么?”她突然问道,“我为何有她的预感?”
      曲小虎不言,与她擦肩一步一扣的朝古钟行去,那一刻,洛桑达失望透顶,她也许真的只是方年年的替代品罢。
      他的左腿因为摩擦地面已经开始腐坏。
      到了古钟处已经日落西山,夜幕初初降临下来。
      他没有回头,他故意选择了一条隐蔽无人的路。
      因为他知道有人在跟他,洛桑达在跟着他,走的很慢。
      而曲小虎只想和她独处。
      直到...直到悬挂在空中的那个红色大蚕蛹挣扎出来,众人见她贴在身上的任务符纸变得暗淡消失才知道曲小虎是走到了那古钟旁边的。
      曲小虎敲响了钟,那一刻小族长彻底恢复了健全,喜怒哀乐...
      休息区的人,听见那声婴啼,欢呼相拥...连商今朝和钟楚瓷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为什么没有眼泪?
      小族长为什么没有眼泪?
      另一边曲小虎在敲响古钟后开口道,“你该找一个健全的人,我太没用了。”
      洛桑达似乎哀伤到了极处已经化悲为怒,“不是的!你只是在搪塞我,如果只是因为那条腿,那么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不会很短暂,你赢了,你用你的行动告诉我其实日子很长...不就是废了一条腿么,可你依旧会赢,那么对我而言你就是健全的。”
      洛桑达抹了抹眼角儿,“其实,我走的也很慢,那我们以后就慢慢走...就算我走快了,我也可以等你,多久都行...你走到哪里我们就在哪里停下,停一辈子...只欣赏一片风景...”
      她说完便扑进了曲小虎的怀中,“可是你呢,你为何对我这样好,可又为何将我代替成别人?我真的好难过...”
      少女的眼泪浸透了他的前襟。
      曲小虎从没被一个女孩子这样依赖过,她整个人都在表达她的悲愤和不甘,曲小虎抓住她捶打过来的手,拼尽全力的将她抵在柱子上...
      古钟的余音绕梁,飘向巫咸每个人的耳中,不妨趁乱再勇敢一些,洛桑达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唇上一热。
      两唇相抵,舌齿相依,彼此呼出的热气纠缠在一起,仿佛会化掉这世上所有的痛苦。
      大祭司在毡房中忽然听见啼哭声,刚跑进冰棺室,就清楚的看见小族长淌下了一滴清澈的泪。
      那吻愈吻愈烈,洛桑达整个人都像被火烧着一般,眉心星纹闪了闪,她看见了另一个在废墟中,血泊中那个毫无灵魂的跳着祭祀舞的自己。
      一行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然后晕倒在了曲小虎的怀中。
      曲小虎被吓到了,也顾不得腿伤,背着她飞奔回少司命所,大祭司得到消息马上前来。
      “倒是无妨,只是大悲大喜之后受了些刺激。”大祭司诊断后道。
      洛桑达再次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满屋子的人,面色苍白如纸无力的依靠在大祭司怀中,轻声道,“让他们都出去...”
      众人纷纷退去,只剩下大祭司和方年年二人。
      “大祭司...”
      那少女盯着眼前噼里啪啦爆开的烛火花儿,眼角模糊一片,干裂的唇里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我要走,你送我走好不好,我想要小族长的泪...”
      大祭司茫然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
      方年年在她怀里无助的摇头,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回光返照的那样胡乱又固执的说,“送我走,我要去未来...”她气若游丝,在大祭司看来不过是离谱的梦话,“我不想再逃避了...那里才是我的家...”
      大祭司慌了,可又诊断不出自己的“女儿”有这么问题。
      她见女人不信,忽然急切的重复,身体微微挣着,“我不是洛桑达...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你到底是谁?”大祭司温柔的问,她被她的不断重复扰的心忧,也觉得这眼前的女孩儿陌生起来,似乎真的有哪里出了差池。
      方年年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方才一字一顿的道,“巫咸、余孽...”
      余孽...
      只听见大祭司手中的药碗咣啷稀碎。
      她仍是紧紧的搂着这个孩子,这个后人的孩子,是了,洛桑达早就在两岁的时候溺毙在了杏花河中,这个人不是她的女儿。
      “秋月!”大祭司叫唤了一声,门口的婢女掀开水晶门帘儿应声进来。
      “在。”
      “小族长的眼泪,你去取来。”
      商今朝和钟楚瓷还在那间巫咸村民提供的小房子里。
      一人看书,一人绣花儿。
      忽地眼前一黑,手中的针线和书简化为泡影,眼前的物件也都渐渐淡去。
      他们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看见了祭台上跳着祭礼舞的方年年。
      她的舞姿婉转而悲戚,流畅而落寞,像是被抽取灵魂剔去骨骼,只知道按部就班的悲伤,按部就班的行动那样。
      直到...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过来...到我身边来...”
      这声音空旷的像是幽灵,商今朝不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
      或许也真的是鬼...
      商今朝看着逐渐清晰的周遭,地上全是倒伏的尸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醒脑的提醒着他战争了,他嘟囔道,“我们还是造那张婆子算计了,我们还是晚了,战争已经结束了。”
      钟楚瓷知晓自己身上的呼风唤雨符,取了一张甩到天上。
      月有阴晴圆缺。
      奉国的月格少了个阴形,才会这样冬夏颠倒。
      而今百姓还在梦魇中,全被洗脑成了这幕后屠灵真王的手中刀。
      她要唤醒她们。
      还记得她用方年年的秘密做引子与入定万机图腾交换了魇之门的破解方法。
      月圆之夜造一场鸡血雨。
      因为她准备的那张鸡血绘制的呼风唤雨符。
      符纸于上空燃尽,那缺了一块儿的月亮渐渐变红,不消片刻下了一场猩红的血雨。
      苍穹下被浇灌的百姓纷纷驻足,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为何手中拿刀,你看我来我看你,又见满地血河皆茫然失措,不知所以。
      “这是哪儿?”
      “好像是廖国。”
      没错这是廖国,其实当初说他造反私通廖国其实不准确,他的野心不只有廖国,他还要将廖国一并收入囊中。
      他收了廖国贿银却没有出卖全部的兵力,口头上与廖国一起攻打奉国没想到临时反水,带廖国兵进入奉国腹地将那奉国君王的头颅摘下之时,才发现整座京城早已被屠灵王设了埋伏,被困在镜中阵出不来了。
      因为廖国兵力被困,屠灵王趁机带着大批魇军攻陷过去,这一招太出其不意,廖国要地频频沦陷,招架不住。
      很快国祚大伤,眼见撑不过几天便走到了头了。
      怪不得君子赢不过小人,这个乡野僻壤长出来的毒蛇,只会搞偷袭罢了。
      在脚下倒伏的尸山中,商今朝和钟楚瓷隔这朦胧血雨,看见了那真王的面容。
      而带着面纱全程被‖操控的方年年停下舞步软塌塌的跌倒在一个男子怀中完全没了意识。
      那男子穿着青色衣袍,披着黑色斗篷。
      不过长得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只是皮肤苍白的厉害,像是死了好几天似的,青年皮下的青色血管都暴露无遗,体型偏瘦,五官整体看上去很淡,如同古画里用最细的毛笔勾勒出来的那样淡。
      但是此人气质清冷出尘,对了,他有一双狭长的眼,和蛇一样的淡绿瞳孔。
      因为这双眼睛,给他寡淡如白开水的脸增了几分艳色,但不多。
      若说是个美人,那气质算是加分,因为长得太清汤寡水并不艳丽,好吧,在商今朝这样的直男眼里,这种纤细型淡颜男人再怎么精致也只能算是个中等偏上。
      (什么老土的审美。
      喂,懂什么,只有大五官的才算是美男子吧。
      切!)
      这如同墨竹成精似的妖异青年微扯如刃薄唇,像是看见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上下打量着商今朝和钟楚瓷,然后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小心的将揽在胸口的方年年推给了一个手下,“送她回宫。”
      “哪座殿宇?”
      “送我房中。”他说的更直白了些。
      方年年被送走,只剩下钟商二人和那男子对立。
      那男子哈哈笑了两声,“这位...就是衷心于我的月娥吧,不过你可真厉害,能破魇门,补月格。”
      他看着飘零的红雨,笑得更甚,“过来,你也过来,快来拜我,拜你们的真王。”
      这个也字指的是商今朝。
      这疯子在雨中转了个圈儿,十分享受着杀戮的快感。
      “大哥,魇门已破,这些百姓反应过来被你当做猴耍,他们有亲人在战争中去世,家园支离破碎,身无分文,你觉得你会服众么?”商今朝问道。
      那男子狂放的笑了,指了指那些如蝼蚁般初醒的村民高喊了一声,“过来,都过来,我们赢了...”
      那些百姓竟都排队排的走了过来,跪在了他的面前。
      人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
      男子面向商今朝,“瞧见了么,弱者总是要臣服强者,这是规则,他们破不了这规则。”
      然后对着人群高呼,这些人有老弱妇孺,有手无寸铁穷的叮当响的人。
      家国和百姓就没多大关系,不论是明君还是昏君,百姓永远是被欺压被调动的一方。
      “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恨,恨我骗你们,恨我让你们的家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还有阴阳两隔,所以有能力的尽管起义,就像我一样,谋逆起义,我表示欢迎欢迎...哈哈!”他狂傲的鼓起掌来,那么嚣张却又让人恨不起来。
      奉国君王一向欺压百姓,而百姓也早就被思想奴役,根本就反抗不起来。
      他命手下人在腥风血雨中打开甩开一面九旒龙旗——昭。
      这是新的国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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