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6、第6章

　　到了午餐时间，医生的诊断结果也出来了。

　　结合人鱼的状况和出现人鱼洄游的前提条件，医生确认塞缪尔的表现属于伪人鱼洄游的范畴，并告知安平和扬只要尽心照顾小人鱼一两天，他就会恢复。

　　而在等待的时间里，贾思澈也从他的记忆中找出了关于蓝星的鱼的一些生活习性，只等着试验一番。

　　等和家人一起享用了午餐后，贾思澈穿戴好防雨膜，拿着营养剂和一些道具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顶层走去。

　　塞缪尔对自己已经远程接受过诊治的事实浑然不觉，还是和之前一样安静地待在水底，同时警惕着岸上的生物。

　　他的肚子因为在饭点还没有进食发出了警告声，这让小人鱼有些难耐地翻腾了几下，周边这样没有食物可以捕捉的环境，使他感到了些许迷茫。

　　贾思澈观察着塞缪尔的状态，为了不惊吓到对方找了一个离小人鱼较远的地方，在水边蹲下。

　　接着他拿出了一个可以飘浮的星星灯，这据说是一种很受兽人崽崽们欢迎的哄睡道具，安平和扬也给他买了一个。

　　将星星灯放到水面上方固定，贾思澈又让它开启了增温模式。

　　最后他拿出一个军舰模型一般的玩具，启动了它的最大档开关，让它在星星灯的底下一上一下地绕圈活动，制造出波浪一般的效果。

　　如他所料地，不一会儿，塞缪尔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

　　小人鱼摆动着闪亮亮的蓝色尾巴，慢慢地从远处靠近。

　　军舰模型制造出的波浪使得这块水域的含氧量稍稍增高，星星灯则是带来了光和较高的温度。

　　这些东西相对于原先鱼类生存的自然环境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过贾思澈猜想正在经历人鱼洄游的小人鱼，可能会有类似的逐波趋氧，或者逐暖趋光的本能。

　　原本贾思澈还打算做个对照组实验，不过从塞缪尔的反应来看，他并没有对其中的哪一项感到不适。

　　达成了把小人鱼吸引过来的第一步，贾思澈就迅速进入到第二步的喂食。

　　之前他已经制作好了一个简易的鱼竿模型，并将装人鱼营养剂的瓶子换成了可食用的软胶，随后他像坚信自己绝不空军的钓鱼佬那样，满怀自信地投下了“饵料”。

　　……当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塞缪尔在这一片水域附近游来游去，但是他并不像蓝星的鱼类那样察觉不到岸上的威胁，尤其是机器监护员运作的超细微声音，会让他保持着时刻准备攻击的状态。

　　来回试了几次之后，贾思澈也发现了塞缪尔对泡泡的敌意，于是转过头问道：“泡泡，你可以到楼下等我吗？”

　　青年象征性地后退了一步，语调平直地回答：“不可以。”

　　他的职责就是看护好贾思澈，在家长不在场且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机器监护员都不会让孩子独处。

　　“泡泡——”小男孩又开始使用那种尾音拉长的叫法，接着说：“你就在楼道里怎么样？如果有什么事我马上叫你。”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泡泡妥协般点了点头。

　　跟其他机器监管员在听从指令或者遵守原则之间择一的判断流程不同，贾思澈的请求方式影响了泡泡的结论。

　　青年暂时将“信任”这一不存在一般机器人的考虑范围中的东西，交给了黑发的小男孩。

　　看着泡泡退到楼道中去后，贾思澈又继续开展起了他的喂食小人鱼“大业”。

　　不过塞缪尔依旧不为所动。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水温达到了让人鱼感到舒适的温度，塞缪尔开始轻轻哼唱起了歌。

　　从塞缪尔昨晚的故事中，贾思澈已经知道人鱼是一个擅长歌唱的种族，但是在听到那空灵美妙的歌声后，他才真正认识到了这点。

　　即使塞缪尔的智商严重退化，他所唱出的音乐也是勾人心弦的。

　　听着听着，贾思澈不由得跟随小人鱼一起哼唱了起来。

　　他通过听音分辨，能够明白人鱼的唱歌时的发音方式跟一般兽人有所区别，扬偶尔在制作机器人的时候也会哼些音乐，它们之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贾思澈就算在尽力模仿，也只能有五分像。

　　让贾思澈意外的是，就是这五分像的歌声，居然让塞缪尔的警惕心一点一点地消除了。

　　小人鱼缓缓地游到了岸边，和贾思澈应和着歌唱，尾巴还在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

　　一曲完毕，处在人鱼洄游中的塞缪尔明显对贾思澈亲近了不少。

　　于是贾思澈趁机拿出了人鱼营养剂，打开塞子用食物的味道诱惑着小人鱼。

　　这回塞缪尔没有躲开，而是在营养剂的周边嗅了嗅，一副懵懂的样子。

　　贾思澈做了一个张嘴的动作，说着：“啊——”

　　塞缪尔也学着他的样子张开了嘴。

　　眼疾手快地，贾思澈把营养剂倒了一些进小人鱼的嘴里，在尝到那个滋味后，小人鱼也不再抗拒了，而是自己用手拿着营养剂喝了起来。

　　喂食成功！

　　贾思澈简直就像是通关了一个困难级别的游戏那样，生出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也让他的自信心膨胀了起来。

　　导致到了晚餐后那次喂食时，贾思澈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研究洄游中的人鱼的奇特表现上，忽略了塞缪尔和他之间的距离。

　　这一次贾思澈依旧是使用歌声把塞缪尔引过来，并在喂食完毕后欣赏起了那有趣的“拍子舞”。

　　距离缩短的恶果就是在这时显现出来的，游玩得兴起的小人鱼，不禁生出了把岸上的半个“同类”带下水一起玩耍的想法。

　　只听得“扑通”一声，贾思澈就被那只蓝色的鱼尾扫到了水池里。

　　饶是站在楼道里的泡泡，在发现人鱼的行为后马上赶到，反应迅速地把小主人从水里捞出，贾思澈还是体会了一把没入水中的感觉。

　　要不是身上穿戴着防雨膜，这会他已经成了一个落汤鸡了。

　　但比起这个，更糟糕的后果显然已经显现了。

　　贾思澈透过防雨膜偷偷地看向抱着他的机器监护员，青年的脸色果不其然黑成了锅底，一言不发地带着小主人回到了房间中。

　　而被单独留下的小人鱼，奇怪地看了会儿离去的两个背影，又自己沉下水中玩去了。

　　“泡泡。”贾思澈在被机器监护员取下防雨膜，并被塞进了暖暖的治疗舱中后，带着点愧疚喊道。

　　然而青年似乎并不打算回应，只是沉默地采集着他目前身体的数据。

　　贾思澈只好在那只触碰完他的手准备收回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它，放软了声音说：“我错了，泡泡。”

　　“错在哪了？”机器监护员总算开了口。

　　“嗯……”贾思澈苦恼地思考了少倾，试探着说道：“不应该离洄游中的塞缪尔太近？”

　　接着他立即从泡泡的反应中读出了这是个错误的答案。

　　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来了，只能期望一向好说话的机器监护员能给他一个直接的回答。

　　“难道是不应该喂塞缪尔吗？可是那又会麻烦其他人。”贾思澈嘟囔着。

　　青年这回并没有轻易妥协，表情严肃地说：“既然犯了错误，就需要用惩罚抵消。”

　　惩罚？

　　听到这个词汇，贾思澈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安地瑟缩了一下身体。

　　在蓝星的社会生态中，的确监护人会对不听话的孩子进行惩罚，比如罚零用钱，让他们帮做家务，甚至是打屁屁之类的。

　　可无论是安平和扬还是泡泡，甚至连生他气的情况都没有过。

　　他很难想象泡泡会怎么对待自己。

　　随后，泡泡朝前伸出手，在贾思澈右耳耳垂上轻捏了捏，又缓缓放下。

　　贾思澈紧张地闭了闭眼，却发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右耳上多了个小巧的银色宝石一样的东西。

　　看着小男孩新奇地用手感受着那东西的质地，泡泡解释了起来：“这是一个发信器，如果你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它会告诉我。”

　　这句话终于让贾思澈感觉自己猜到了些对方的想法。

　　他向泡泡做出了承诺，可是在意外发生的时候他根本无法履行，因此泡泡为他提供了更进一步的保护。

　　如果在最初他就能意识到，小人鱼虽然失忆了，但是在面对他这个人人基因拥有者的时候，依旧具备着不可忽视的体能优势，直接向泡泡寻求类似的帮助的话，就不会出现刚才落水的一幕。

　　原来是我还不够依赖泡泡，泡泡肯定很伤心。

　　贾思澈想着，痛定思痛，朝青年伸出了双手，说：“泡泡今晚也会陪我一起睡吧？”

　　“你真的知道哪里错了？”泡泡狐疑地问。

　　贾思澈疯狂点头。

　　于是等治疗舱提示数值正常之后，机器监护员把小男孩从里面抱出，又给他讲起了故事。

　　不过原意是让贾思澈认清自己的弱小，趁早放弃当什么勇敢的正义伙伴米汤汤，去照顾比他强得多的人鱼或者做其他事，免得还要麻烦自己救场的泡泡，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微妙的误会。

　　但……总之小家伙也认错了，好歹是个不错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