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36、第36章

　　水熊扫尾结束的第二天，贾思澈就和燧辛一起搭乘着第四集团军的星舰回到了主星。

　　除了部分成员留下来帮助清理残局外，第四集团军的的大部队将在主星进行短暂修整后返回集团军驻地，所以上面还有梅斯少将以及被全程秘密护送的杰尔森。

　　给家里报了平安后，贾思澈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治疗舱外，看被浸在医疗用液体中的雪貂。

　　他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拥有稻穗勋章的杰尔森中校，会以动物的形态出现在那个荒星之上，甚至还佩戴了直播选拔补充分线的摄像雷达组。

　　从星网上的讨论来看，也完全没有兽人提到相关的内容，这意味着杰尔森曾经也和其他兽人一样，轻易不会以完全的兽型展示在大家面前。

　　大概只有军部负责直播选拔的兽人和杰尔森自己知道其中的原因。

　　贾思澈记得军需官跟杰尔森提到过休假的事，或许是这位中校想利用休假时间看看直播选拔的热闹？

　　他胡乱猜想着。

　　现在他认知中的“小白”，以一种完全静止的状态待在营养液中，不禁让他想起卡提摩尔上泡泡被射线武器攻击后，在他怀里的景象。

　　这点不安很快被身边的同伴察觉，于是燧辛移动座位往少年身边靠了靠，让贾思澈的肩膀和头都能稍稍倾斜就与自己挨在一起。

　　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贾思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份好意，无意识地玩起了对方的手指。

　　以前他因为训练太累不想动弹的时候，泡泡也曾做过类似的事。

　　贾思澈想。

　　不对……他为什么总是会在燧辛身上看见泡泡的影子？贾思澈猛然发现这点，瞬间坐直了身子，感觉实在对不起曾经的机器监护员和现在的朋友，就像是那些蓝星俗套作品里常出现的渣男，在“白月光”和“替身”之间纠缠不清。

　　早知道就不在学习烦了的时候，让点燃号飞船放映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贾思澈懊恼地想，同时在心里悄悄给燧辛道歉，发誓自己绝不会成为那些作品里的坏家伙。

　　突然从小兽人那里收获了一个带着愧疚和讨好的笑，银发的兽人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给出了摸摸头的回应。

　　于是，接下来的旅程就在他们默契的安静时光中度过。

　　到达主星后，贾思澈跟随着兽人们一起进入了第四集团军远离中心城区的一处驻点。

　　在全副武装的兽人的护送下，梅斯少将带领贾思澈和燧辛经过层层验证，到达了一间布满仪器的地下研究室。

　　护卫将装着雪貂的治疗舱推进来后，就集体退了出去，仅留下明显有话要说的少将，以及两个状况外的新兵预备役。

　　没有多做什么铺垫，带着些许疲惫的梅斯少将，详细地讲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直以来，为了竞争生存机会以及更多的资源，兽人星与周边星球，尤其是虫星之间不断发生着大大小小的摩擦，加上水熊扫尾等天灾的影响，常年在一线的军部兽人的身体和精神消耗巨大。

　　为此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兽人星的研究员们一直将如何缓解这些症状作为一项重大课题来研究，开发出了短暂控制像心理暗示、注射药剂和长期治疗如食药结合、AI模拟疗程、深度手术等等方法。

　　这些方法的确曾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是在最近的几百年，历史上行之有效的办法渐渐地失去了效力，导致那些英勇的兽人们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困扰。

　　开始只是身体的局部失控，后来转变成认知障碍，接着是间歇性发狂和精神的崩溃，最后会变成完全的兽型。

　　在卡提摩尔的战争结束后，这样的情况已经变成了常态，军部高层也想尽各种办法致力于解决，可都毫无效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病症只在少数顶尖的兽人战士身上出现，军部也会对家属做出相应的补偿。

　　“杰尔森是他所在的兽人家庭第二个出现这种症状的，上一个是他的父亲。”提到这一点，梅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担忧。

　　“他是不是已经预见了这种情况？”回忆了一下当时杰尔森的表现，贾思澈问道。

　　“之前杰尔森的各项数值确实达到了危险值，负责观察他身体状况的研究员让他尝试了野归疗法，也就是主动化成兽型进入原始环境中，暂时远离外部环境的影响，之后数值恢复了一些。”梅斯回答。

　　那么……这就是杰尔森出现在荒星的原因，贾思澈总算明白过来，“小白”不是在度假，而是在治病。

　　这种方式意外地跟贾思澈在点燃疗愈所做的事情很像，也跟幻想者很像。

　　“所以他会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水熊扫尾的时候过度战斗吗？”贾思澈不抱希望地问。

　　“很大概率是这样。”梅斯说。

　　贾思澈在心中哀叹了一声，果真是这个原因的话，他所做的心理暗示无疑是帮凶之一。

　　“澈澈。”见贾思澈有些消沉，梅斯又用上了他们在点燃疗愈所私下见面时，那种温和长辈对晚辈的语调说道：“这不是你的问题，第十环星防线在这次水熊扫尾的袭击中的确需要杰尔森，相反，你的疗愈或许可以帮助他，它前所未见，但确实有效。”

　　……我真的可以吗？贾思澈看向了依旧沉睡着的雪貂，对自己并没有多少自信。

　　在他原先的规划中，为第四集团军治疗士兵，只是通向拥有属于自己的可用于远航的星舰的途径，当然他也希望为困扰的兽人们带去一些帮助。

　　可是眼前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贾思澈的设想。

　　如果他没办法治好杰尔森，那只可爱的、贴心的“小白”可能会永远沉睡，而如果他治好了杰尔森，这一定会在知情的军部高层里引起轰动，到时候想无声无息地离开，就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事。

　　进退都是悬崖，贾思澈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遇到这样的局面了。

　　正在贾思澈不自觉地抓紧了身边的兽人的手的时候，一直像挂件一样站在一旁听其余两位进行着秘密的重大谈话的燧辛，忽然开口道：“澈澈的疗愈会对他自己有副作用。”

　　贾思澈愣了一下，向银发的兽人投去“有吗”的眼神，得到了肯定的点头。

　　“在对那位情绪激动的驾驶员做完治疗后，你出现了陷入负面情绪的情况，那不是偶然。”燧辛提醒他说。

　　很快地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件事，贾思澈惊讶地快速眨了几下眼睛。

　　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还以为自己只是累了。

　　看出贾思澈的犹豫和理解燧辛指出这点的意思，梅斯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走了一个来回，郑重地说道：“不管能不能成功，我们都会为澈澈保守秘密，万一有其他势力窃取了这项情报，我们也会赌上第四集团军的荣耀，进行最周全的保护。”

　　“毕竟，我还想和扬、安平一起讨论澈澈与苏白的幼年期趣事呢。”少将笑了笑补充。

　　……扬和安平都背着我和哥哥干了什么啊？！

　　贾思澈顿时想捂着脸蹲到角落，有一种莫名的羞耻。

　　思考了一会儿，贾思澈对金发的少将说道：“我想要一份由摇篮系统认证的承诺协议。”

　　摇篮系统并不是用来干这个的，但是自从在第十环星防线目睹了它对水熊扫尾高速有序的应对，以及军部对它的绝对信任后，贾思澈已经明白过来在兽人星的所有超级AI之中，摇篮系统才是最底层的那一套。

　　所有的超级AI或许都是从它延伸而出的，服务着兽人星的方方面面。

　　“当然可以。”果然，梅斯立即答应了下来，说：“其实我们原本就预备了一份类似的协议，叶言将军还反复修改了几次。”

　　提到那位传闻中的铁血将军时，梅斯少将的语气却像是说起一个淘气的孩子。

　　这份承诺书并不由梅斯少将个人署名，而是会打上属于第四集团军的标志，作为一个抹不去的记录，存在于摇篮系统的数据流之中。

　　它不一定坚不可摧，可是有着不被质疑的特性。

　　在签署完成之后，贾思澈才长舒一口气，高兴地说着：“谢谢你，梅斯少将！”给了一直在给他各种优待的长辈一个乖巧的拥抱。

　　梅斯显然没有预想到小兽人的举动，用笨拙而隐藏不住欣喜的僵硬动作轻拍了拍他的背，回应：“是我该谢谢你，澈澈。”

　　“对杰尔森的治疗，全程由我自己进行吗？”贾思澈好奇地提出了下一步的问题。

　　“不，我为你寻找了两位合作者，他们之前都跟第四集团军内的病例有过接触，并且参与了部分治疗。”梅斯说着，向研究室的门口走去，指示外面的守卫们将他提到的那两位兽人请到这里来。

　　“希望他们好相处些。”贾思澈小声对燧辛说道。

　　而银发兽人看着身边的少年，动了动嘴唇，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