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17、第17章

　　当游客们从已经被改造成围绕着发射场建造的复合型建筑走出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广袤的荒地。

　　与兽人星上的其他荒地相比，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之下都似乎掩埋着什么机械碎片，空气中烟尘的浓度过大，即使已经配备了专用的氧仓，也能让兽人们从视觉体验到那股强烈的窒息感。

　　贾思澈并没有预定导游服务，便和泡泡单独上路。

　　他们所选定的旅游路线是贾思澈与泡泡商量的结果，以著名景点“割裂山脉”为终点，途径“斑点河”及“墓地”，大约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往返。

　　机器监护员开启了野外模式，带着自己的小主人在这个荒凉的星球上行进。

　　大约在兽人星的正午时间，他们到达了斑点河。

　　斑点河实际上并不是河流，而是在战争期间因星舰或其他战斗机器被攻击后，从中泄露的液体燃料所汇聚成的。

　　这些痕迹东一块西一块，在日光的照射下展现出斑斓的色彩，成为梦幻般的景象。

　　因为泡泡的制止，贾思澈没能亲手摸一摸那些液体燃料，不过眼前这有趣的景象还是让他好奇地转来转去。

　　不过为了能赶在夜晚之到来之前到达割裂山脉，他们并没有在斑点河附近多做停留，于下午进入了墓地当中。

　　墓地，顾名思义，就是在战争中兽人星和虫星双方死亡的士兵被人凭吊的地方。

　　不过这里并没有正式的墓碑，也没有死者的遗骨，只有作为纪念树立的一座巨大的雕塑，雕塑的形状即是战争时期卡提摩尔在兽人星军部的代号——N1604。

　　作为一个开放景点，卡提摩尔每年都能迎来许多兽人和虫星人，其中有少部分是这些士兵的家属。

　　但N1604雕塑下一直以来都空荡荡的，没有鲜花或其他祭拜物品。

　　被战争摧毁的卡提摩尔，现在在普通的兽人星和虫星居民看来，只是一个有着奇异景象的旅游景点。

　　而对于士兵们的家属以及军部来说，卡提摩尔并不是战争的警钟，反而会激励他们在今后的每一场战争中倾尽全力。

　　参观完毕后，贾思策决定在这里补充一些营养剂，再接着往前走。

　　实际担任“交通工具”的泡泡，看着少年坐在巨大的雕塑下，一边晃着两条腿一边喝着奶味的营养剂，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检查了一下氧仓的余量，并将备用仓调整到自动模式。

　　“泡泡，你有什么生涯的终极目标吗？”贾思澈喝完了营养剂后，突然问道。

　　对一般的机器监护员而言，应该就是陪伴每一任兽人崽崽健康成长，但贾思澈总觉得泡泡会有不同的答案。

　　“独立，算吗？”泡泡想了想，说。

　　“独立？”贾思澈抬起头看着银发的机器监护员，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就是我陪伴着成长的崽崽们的独立。”泡泡解释了起来：“这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也包括我吗？”贾思澈问。

　　而泡泡笑了笑，回答：“你原本就是独立的。”或者说孤单，甚至孤独。

　　“我的目标倒没有这么复杂。”贾思澈看向了灰蒙蒙且倍显压抑的卡提摩尔的天空，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伸出一只手，说：“只是想要一颗星而已。”

　　“这是个会遇到许多难题的目标。”泡泡很快接道。

　　“那样才有挑战性嘛！”贾思澈说着站起身，一副已经休整完毕的样子，跟着机器监护员继续朝割裂山脉走去了。

　　黄昏时分，他们按计划到达了割裂山脉的峡谷。然而，计划之外的事也没有缺席，雷暴云与他们在此相遇。

　　卡提摩尔雷暴云的规模比起兽人星来说大得多，拥有巨大的闪电，能量是兽人星上闪电的三倍多。

　　对于卡提摩尔本身来说，雷暴云是常见的天气状况，应对的方式也非常简单，只需要躲进结实的遮蔽物下。

　　但割裂山脉峡谷一望无际，甚至没有一棵高一点的植物，全是低矮的草。

　　这里曾经发生过巨大的爆炸，地上的建筑无一留存，植被也受到了影响，至今都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泡泡立即开启了防护功能，一边带着贾思澈躲避闪电，一边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地下工事。

　　幸运的是，在经过十几分钟的艰难通行后，泡泡真的扫描到附近存在着类似的东西。

　　唯一的问题是，那个地下工事的主体建筑离地面较远，如果在往下走的过程中有闪电击中这个地点，他们连移动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在了解了情况后，贾思澈当机立断，指示泡泡进入其中。

　　命运再次眷顾了他们，进入通道中用于拦截外来者的机关因战争本身或年久失修的原因早已失灵，最后的一道大门也被泡泡成功强行打开。

　　这个地下工事从内部的构造上看是兽人星军部的产物，而几处明显被破坏过的地方彰显着虫星士兵的功绩。

　　类似的地下工事在卡提摩尔上应该不止一处，只是因为没有什么旅游价值并未被重新开发，如今这些事也随着卡提摩尔变成旅游星逐渐被淡忘。

　　从卡提摩尔发射场那里接收了最新信息后，泡泡向贾思澈传达道：“割裂山脉上空的雷暴将会持续18个小时。”

　　这意味着他们今晚只能在此度过。

　　“那我们开始露营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塞缪尔在一起久了，多少沾上点乐天派的无忧无虑，贾思澈笑着回应。

　　露营的确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他们原先所选择的场所是割裂山脉峡谷中的一处湖泊边，好在骨感的现实并没有破坏贾思澈的兴致。

　　迅速搭建起帐篷后，泡泡检测建筑内的空气成分并升起了火堆，为昏暗的地下建筑工事带来了些许的光和热。。

　　这本该是适合来点串儿的氛围，可惜兽人星并没有此类流行食物，贾思澈便喝着营养剂，和泡泡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了起来。

　　在过去的十多年中，像这样只有他们彼此的时刻并不少，但离开卡提摩尔之后，关于此的记忆就会无法再更新。

　　贾思澈斟酌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对泡泡长久以来的陪伴表示正式的感谢：“泡泡，谢谢你。”

　　几乎是立即理解了贾思澈的意思，泡泡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说：“这并不是永别。”

　　的确，泡泡只是去到其他的兽人家庭而已，说不定他们将来还会在什么地方再遇见。

　　虽然那时候的泡泡已经不记得有关贾思澈的事情，但是当机器监护员回到培育中心进行修整时，总会短暂地拥有它们，这就足够了。

　　这一夜，他们一起回忆了这些年来共同度过的一些或欢乐或尴尬或难过的时间，直到接近凌晨贾思澈才抵抗不住翻涌而上的睡意，靠在机器监护员拥有温暖恒温的身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他们收整行装，准备从地下工事中离开，按照原先的安排回到发射场。

　　可是就在他们试图从出口离开时，这个地下工事中的识别功能突然被触发，无数复杂的机关开始了清除侵入者的工作。

　　在贾思澈理解了情况并作出反应时，泡泡已经开启防护模式，将小主人护在怀中，一边躲避着机关的攻击，一边向出口冲去。

　　比起一般的机器监护员来说泡泡十分优秀，可本来是为了养育兽人崽崽的被制造出来的他，在应对军用设备时的艰难也显而易见。

　　面对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的机器监护员，贾思澈只能尽量不弄出动静干扰泡泡的判断。

　　即使是在被发现泡泡的肩膀被机关的攻击灼烧出了一个大窟窿，他也只是紧紧地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经过了可能是贾思澈出生以来最漫长的五分钟，他们总算到达了出口。

　　正当贾思澈准备长呼一口气时，他突然注意到泡泡的眼睛颜色在不断变化，在他所学过的关于机械的课程中，这是机器监护员核心受损的表现。

　　于是他慌张的查看起了泡泡的情况，这才发现在刚才逃跑的过程中，一束来自激光脉冲武器的攻击穿透了泡泡的核心部分。

　　在勉强支撑着将贾思澈放到地上后，机器监护员的一切机能停止了。

　　贾思澈立即取出了受损的核心，将它好好保护起来，以期回到兽人星后，在专业仪器和机械维修师的帮助下，能够将它修复。

　　接着他联系了卡提摩尔提供给游客的运输服务，准备将泡泡的身体一起运送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生气地瞪着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座地下工事。

　　出口处大门紧闭着，就像他们来时看到的那样。

　　原本静默的机关突然被激活，最简单的逻辑就是人为的操控。

　　应对严酷战争的地下工事，当然可以拥有让闯入者准备离开时才意识到危险的装置，可是在机关攻击的乱流中，贾思澈能辨认出其中包含智慧生物意识的操作。

　　那名智慧生物应该是用什么东西干扰了机器监护员的识别感知得以隐藏，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行动，直到他们即将离开时才发动攻击。

　　而且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击毁核心，并利用了机器监护员会舍身保护主人的特性达成目标。

　　在曾经的战场的地下工事中拥有如此的能力，只有兽人星军部才可能知道这个智慧生物的正体。贾思澈想。

　　这个猜测暂时还不太重要，只要泡泡能够平安。

　　“泡泡……”贾思澈抱着已经失去核心支撑的恒温的机器监护员的身体，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