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疗愈师》斑斓椰子冻

13、第13章

　　成功完成了第一单后，贾思澈已经对这天的营业成果感到满足了。加上他和塞缪尔接下来还有一些课程，“点燃”疗愈所便早早收了摊，两位店主和他们的投资人一同离开了虚拟城。

　　到贾思澈的课程结束，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

　　经过了充实的一天，贾思澈已经不太想动弹了，在与家人共进晚餐并简单清洁身体后，就躺进了能够很好地包裹和支撑着他的座椅中。

　　坐在他对面的监护机器员自然而然地打开了郁舟给的补充营养的药剂，喂到了贾思澈的口中。

　　那位研究员在制作药剂的时候从未有过对味道的考量，好在那些原材料本身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怪味，而且泡泡稍微加入了一些不会影响药剂作用的奶味素，让它变得更像饭后甜点。

　　于是贾思澈一边喝着“甜点”，一边思考起了早些时候塞缪尔说的话。

　　小人鱼说者无心，贾思澈却不得不再次考虑起是否要和泡泡分开这件事。他很依赖泡泡，但他也不可能永远让监护机器员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在他进入成长期一段时间后，泡泡仍旧留在这个家里，培育中心一定会介入。

　　是做好准备之后体面地告别，还是等到培育中心插手，贾思澈打算把这个决定权交给泡泡自己。

　　虽然听起来有偏爱的可能，但是泡泡在贾思澈眼里跟其他的机器监护员相比聪明许多。比如露露可以很好地照顾塞缪尔，可要是想让她理解塞缪尔脑袋里那些奇思妙想，就得做好解释一整天的打算。

　　而泡泡在面对比塞缪尔还要难搞得多的贾思澈时，却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从容地应对，甚至预料他的想法和举动。

　　就像现在，当贾思澈喝完了药剂并看向他的机器监护员的时候，泡泡已然理解了贾思澈未说出口的话并给出了答案。

　　“我想和其他监护员一样。”泡泡银色的眼睛眨了眨，随后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对自己所看护的孩子听到这个答案后会产生的不好的情绪进行安抚。

　　“和其他监护员一样”意味着在将兽人崽崽们带到成长期后就回收“记忆”，进入下一个家庭。那里不再有一个人人基因的撒娇怪，但是有属于机器监护员的工作。

　　原本他们就是为了这样的工作被制造出来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贾思澈的第一反应是“果然是这样”，然后才是难掩的难过情绪。这种程度的“分离”对他来说应该是像进食一样常见的东西，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平静地接受。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打起精神，贾思澈也认真地对机器监护员的诚实话语做出回复，说：“我会尽快让你回到培育中心的。”

　　在那之前，贾思澈需要拜托安平和扬去培育中心办理相关的手续，并筛选泡泡的信息库中一些想留下的内容。

　　这个过程中，他还来得及给泡泡留下一个临别礼物。一个，或许派不上用场，对正常状态下的泡泡而言没有意义，充满着人类自以为是的好意的礼物。

　　这之后，他们绕开了这个话题，又进行了短暂的闲聊以及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睡前故事时间。

　　已经解开儿童锁的贾思澈，比起以前可以接触到的东西变广了不少，然而他还是选择了熟悉的勇敢小兽人系列故事。

　　伴随着机器监护员沉稳的声音，贾思澈逐渐进入了梦乡之中。

　　听着贾思澈睡熟后均匀的呼吸声，机器监护员停止了故事的讲诉，看向了他陪伴着长大的男孩，现在才是真正的他出现的时间。

　　他们相处的日子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是沧海一粟，或许是因为人人基因本身的特殊性，也或许是因为贾思澈实在太过黏人，他才会直到现在还留在这里。

　　不过，正如他对贾思澈所说的那样，对于“泡泡”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回到培育中心继续机器监护员的工作，而他会在离开这个兽人制造的躯壳之后，以他一贯以来的方式，如同幽灵一般注视着贾思澈走向自己所选择的前路，直到一方死亡。

　　第二天，贾思澈起了个大早，喊上了苏白和塞缪尔信心满满地再度进入虚拟城，打算继续努力经营他刚起步的小店。

　　可当他们进入疗愈所后，由虚拟城推送展示的信息却让他们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疗愈所似乎在一定范围内引起了一些讨论，这些讨论的重点无关心理学与病症，也无关那对客人母女，他们在说的是塞缪尔昨天在治疗期间给沙丘猫女孩唱的歌。

　　因为得到了唯一的好评，塞缪尔的歌在经过本人确认后正式登上了虚拟城的人鱼曲目排行榜的末尾，这本来是毫不起眼的位置，当时塞缪尔还立志有朝一日一定会登上排行榜前列。

　　意外就出在一位对于歌曲没有太多了解的兽人。

　　他似乎是虚拟城最受欢迎的模拟太空对战游戏中小有名气的玩家，喜欢用随机歌单当背景乐。在他刚刚结束了一局游戏时，他接到了来自好友的通讯，然后在其他观看比赛的兽人观众的请求下，随口问了好友关于当前正在播放的歌曲的评价。

　　“感情有余，技巧不足”。

　　“支离破碎，不成体系。”

　　这是对面简短的两句回应。

　　而那位好友的身份，就是虚拟城内在音乐领域十分著名的兽人。

　　他所作词作曲的歌，即便是从未来过虚拟城的兽人也有很大的概率听过，加上年纪不大和不喜欢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兽人们给了他一个“乐坛隐士”的称号。

　　这样的存在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评价了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无论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的兽人，无论是懂还是不懂人鱼歌曲的兽人，都围绕着这个突发的热点话题发表起了自己的感想。

　　与此同时，歌曲的来源也被探究得一清二楚，“点燃”疗愈所就这么以一种意外的方式出现在了兽人们的面前。这绝对算不上是个好消息，所以监测到了这些内容的虚拟城超级AI，向疗愈所的主人发来了提醒。

　　这对于贾思澈来说，其实是比较少见的情况。

　　在他以往对兽人星社会形态的判断中，这是一个低欲望的社会，他们对必要的东西抱以很大的热情，但是对不必要的东西兴趣缺缺。这里的“必要”，指的是与生存有关的一切事物，比如和其他星球的领土纷争。

　　所以隔壁的饮料店卖的不是由饮料作物制成的饮品，而是各种味道奇特，但如果在绝境中遇到并知晓食用方法，可以很大程度上保住命的植物的汁液。

　　也就是说在兽人星，比起奶茶仙人掌汁可能更受欢迎。

　　所以这次一个作词作曲家随口说出的评价，能在兽人中引起如此的讨论度，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要么是在兽人星贫瘠的娱乐活动中，人鱼能够让人拥有情绪体验的歌曲属于“必要”的范围，要么一个这种水平的音乐领域的兽人属于“必要”的范围。贾思澈更倾向于前者，带一点点后者的因素。

　　“简直是太傲慢了！”一旁的塞缪尔鱼鳍微动，不高兴地说。

　　作为一只典型的乐天派人鱼，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或许对于顶尖的从业者来说，塞缪尔目前的水平还算不上出色，但是那两句评价还是苛刻了一些，尤其里面的曲风变化是小人鱼配合贾思澈的治疗所唱的歌。

　　等到塞缪尔目前在写的歌曲全部成型，他也就会不再采用这种现场拼盘演唱的方式，而是贾思澈自由选择歌曲进行相应的治疗。

　　正在贾思澈开始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时，他们的门外出现了一对兽人伴侣，个子较矮的那位男性兽人似乎有进店里看看的打算，但是被另一位男性兽人伸手拦住。

　　“你没有看到星网上穆兰对这家店的评价吗？想听歌的话可以换个地方。”拦住自家伴侣的兽人说。

　　“我只是想试试，这家店的治疗对我的失眠症状有没有什么作用。”矮个子的兽人指了指店铺外的介绍牌，回答。

　　“对人鱼的歌都不用心，水平能好到哪去。”那名兽人嘟囔着，打算拉着身旁的人到别处去。

　　听了全程的塞缪尔鼓起脸颊，委屈地说：“澈澈你听见了吗？他居然说我们不用心！”

　　然而贾思澈却并没有余裕关心他们的对话，在通过他们身上的毛绒配饰，发现这可能是一对兽形态为狮子的兽人伴侣时，他的内心立即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并不想被干涉个人选择的兽人试图用力挣开对方的手，因为狮子型兽人的天性缘故，两个兽人很快从小争执升级到了彼此攻击的状态，被卷入的介绍牌先遭了殃，眼看就要波及到一旁的店铺。

　　为了尽快平息事态，贾思澈只得在安抚了塞缪尔两句后，立即启用更加成熟的微骨骼机械网络，介入了兽人们的互殴中，强行分开了他们。

　　平复情绪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两个兽人连连道歉，为了不继续给小店带来困扰迅速离开了这里。

　　不过这种程度的闹剧早已被虚拟城本身捕捉，并实时进行了更新，开业仅两天的“点燃”疗愈所风险等级向上登了一小个台阶，租金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意味着他们从苏白那里借的钱已经不足以支付了。

　　初次尝试赚钱的贾思澈，在还未挣到第一笔入账的情况下，已然进入了负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