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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灵镜（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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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鱼寒生正漂浮在黄泉河水中随波逐流。
好一会，她回过神，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她连忙感知了一番，发觉自己的金丹还稳稳当当地在丹田之中，才长长地缓了一口气：“妺坦，我们这是回来了吗？”
妺坦同样被未来所见震得不轻：“是的寒生，我们回来了。”
鱼寒生起身，浑身湿哒哒地走到岸边，颇有些劫后余生：“为何最终复活的不是你？”
妺坦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却只摇了摇头。
鱼寒生回想着借时间漩涡所经历的一切，在她刺向九瀛的那一瞬间，她分明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那一瞬间仿佛为人所操控了一般。
妺坦感知到她的疑虑，说出自己的猜想：“寒生，你记得上次在魔界时渔老将你与她的身体共置一室，解她封印助你苏醒吗？我怀疑她的意识也存在到了你身体的某个角落。”
鱼寒生忽感毛骨悚然，浑身不得劲起来。
妺坦接着道；“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以免她的意识随着她生机的恢复而加强力量，最终操纵你的选择。”
鱼寒生想起九瀛躺在血水中的那一幕，有些呼吸不过来。而眼下她能想到唯一避免悲剧上演的办法也只有加紧进程，确保最终被救醒的是妺坦，而非那个魔头。
可渔老当中分明指出解决之法，中间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妺坦残念并未回归她分裂出的魔头躯体？
两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半月缘热意传来，九瀛不答反问。
九：【你离开了妖界？】
海念：【是啊九哥哥。】
九：【去了中洲？】
这个时候，鱼寒生又跑到留言板，写道：[第三站：黄泉。]
九：【一个人？】
鱼寒生想了想，应该算是一个人吧。
海念：【对呀！】
九：【一个人去那做什么？】
海念：【从来没去过，想去看看嘛~】
九：【我却知道中洲有几个还不错的去处，你...可需要我陪同？】
九瀛这是想跟她见面了？
海念：【好可惜喔，我已经离开中洲了九哥哥。】
对面稍顿，隔了会后：【去了黄泉？】
海念：【对呀！】
看完这则消息的九瀛暗想：这个时候会去黄泉的人，想必不多。他若是赶去，说不准就能看见这位海念。
事不宜迟，九瀛收起半月缘，即刻前往。
而鱼寒生这却对此毫无所知，只知道两人的聊天又要告一段落了。
如今她身在灵镜，只能通过半月缘进行任务了。那么这个工具，她势必要好好利用起来。
鱼寒生捏了个净身诀，乘黄泉剑仍按原计划去往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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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镜外，黄泉。
九瀛到黄泉时，两岸宁静，唯有初冬的微风。
他找遍黄泉，忽而看见一路蜿蜒而去的血迹。于是举步跟上，于不远处的丛林中发现一抹因受伤而至失血过多的女子。
九瀛暗忖：这是海念？难道在他赶来的这段时日里受伤了？
他走近了两步，仍隔着大半人高的草，问：“姑娘可是海念？”
对方痛得呜咽了几声后，失去了意识。
九瀛这才不得不走近了，却见她浑身泛赤红之色，眉间隐约见一抹明黄气。他以灵力成无形丝线隔空替她把脉，探查得知所种却乃所中确乃元阳之精。
元阳之精，三界至阳之物，须得三界至阴之物南芜木王根方能化解。但此去南芜路途遥远，只怕她撑不过去。好在无念宫位于黄泉不远处，恰有宝物凄惶灯可压制元阳之精。
想到这，九瀛不再逗留。
从未有人见过黄泉之水的源头和末端，也从未有人发现黄泉河水与这世上之河海有所交接。
但无念宫所处潇湘湖却因其为距黄泉最近之水而自称与黄泉连枝同气。是与非本也无人在意，直到近数百年间由于各方所透露的预言，黄泉因此颇受瞩目，也便使得无念宫大为发展，跻身仙门名派之列。
九瀛到时，潇湘湖因一阵小雨而雾气四溢。无念宫落座湖心，朦胧间恍似仙境，无尽缥缈。
寻常所来造访之人，皆需得吹弹乐器以曲相会，若乐曲入了无念宫之耳，方可过湖相会。然九瀛有事在身，无心抚琴，便直接从此岸飞身而起至彼岸。
无念宫之人早有所察，正以为是何方不速之客，却探知到来者乃是当今仙尊，当即神色微敛，向上通传。
宫主暨若明听闻仙尊造访，虽未明所以仍出外相迎，于是远远便见九瀛携了一女子而来。他心下不免闪过诸多猜测，面上却不显，待九瀛落了地，上前道：“不知仙尊大驾，有失远迎。”
九瀛道：“暨宫主无需客气，今日非请自来，是有事相求。”
暨若明道：“仙尊请说，我无念宫自当竭力。”
九瀛道示意那悬躺半空的女子道：“此女身中元阳之精，乃我途中所遇，不忍袖手旁观，故而带到贵派想借凄惶灯一用。”
暨若明点头道：“普天之下，凄惶灯的确是为数不多能压制元阳之精的宝物。”到底救人要紧，暨若明接着道：“仙尊请随我来。”
于是两人往宫内而去，待将那女子安置妥当，暨若明也将凄惶灯奉上：“只需点明此灯置于一旁，便可压制元阳之精。”
随着凄惶灯点燃，肉眼可见，女子的痛苦之色散去不少。
暨若明道：“据我所知，元阳之精乃中洲盛氏皇朝所有之物。此女为妖族之人，如何会得罪他们？”
虽暨若明并未把话说清楚，九瀛却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一切要等她醒后再问了。”
暨若明没问他为什么要救一个很可能跟皇族有恩怨纠缠的妖族之人，他知道仙尊所做一切想必自有其道理。便道：“可需我派弟子去南芜之地寻一木王根回来？”
九瀛摇头道：“木王根非轻易所得之物，还是我亲自前去为好。只暂时不要将我的踪迹透露。”
暨若明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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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镜，妖族之地。
几日后，鱼寒生入妖族之地如入无人之境——
也的确是无人之境。
趁着这机会，她预备把妖界摸个透，还拿出纸笔，想将何处有何样的宝物都记述清楚。但这么一来，必要废不小的功夫，只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留在妖界了。
不过灵镜三界之大，只容纳六十人而已，去哪也都没什么区别，有心去寻也未必寻得见。更何况，镜中人若想取她而代之，必然也会来寻她。倒不如以逸待劳，等她完成此事再考虑其他。
打定主意，鱼寒生便从她当初所去万妖城开始摸起。
与此同时。
九瀛也抵达南芜，在取过木王根之后，又费几日功夫返回无念宫。
有此物相助，那妖族女子不日便苏醒过来。
彼时，九瀛正与暨若明与屋外临湖望景，一路从修行所悟谈到人族乃至三界的未来之路。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布置，流露些许茫然的神情。
那厢九瀛不经意侧头，余光便见坐起身来的女子，便收了话头。
暨若明有所察觉，跟着看去，见那妖族女子双眸竟呈罕见的红色：“莫非是狐族之人？”
这样浓烈如火的红，似乎是红狐一族的种族标志。
九瀛走近屋内，还不待开口，见那女子害怕似的往后缩了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他：“是你救了我吗？”
九瀛不答，算是默认，问道：“不知姑娘姓名？”
“我？你可以叫我海年。”
海年....年与念倒确有相通之处。
九瀛在犹豫，犹豫是继续试探，还是把话挑明。
海年问道：“这是哪里呀？”
暨若明朝她解释道：“这里是无念宫。”
“无念宫？”海年歪了歪脑袋：“无念宫是什么地方？”
闻言，暨若明有些惊讶：“你不知道无念宫？”
海年道：“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妖界呢！不过我现在知道无念宫啦！”
九瀛观察着。
没离开过妖界和这说话的语气的确也像海念。
海年接着道：“你们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她下了床，似乎恢复得很不错，整个人透着些生龙活虎。还捧起一旁的凄惶灯道：“这是什么灯呀，好漂亮！”她看向两人，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充满了好奇。
暨若明怕她一个失手把东西摔碎了，当即上前一步，“小心。这可不是能玩的东西，把它给我吧。”
“好叭。”海年努努嘴，把东西还给暨若明。她像是情绪来得快也走得快，前一刻还纠结着这个问题，下一秒就注意到别的事物上去了似的。又问道：“所以你们都是谁呀？”
九瀛介绍道：“这位是无念宫的暨宫主，至于我，你可以唤我怀易。”
暨若明便配合道：“怀易在路上遇见身中元阳之精而陷入昏迷的你，把你带来无念宫医治。”顿了顿，他问道：“却不知姑娘为何会中元阳之精？”
“我到中洲游玩了一番，不小心得罪了几个自称来自皇族的人，跟他们起了一些冲突。”海年恨恨道：“原来他们给我下了元阳之精的毒药！难怪我从离开中洲就一直不舒服！”
说完，她神色一转，笑弯眼道：“多亏了怀易哥哥和暨宫主！如果不是你们，我怕是已经死了。大恩不言谢！我厨艺可好啦，要不我留在你们身边给你们煮很长时间的饭作为报答吧？！”
九瀛蹙了蹙眉。
暨若明正欲说他们修仙之人早已辟谷，九瀛却道：“那便麻烦姑娘了。”
“好嘞！”海年兴冲冲地出门去，走到门外又探回一个头来：“暨宫主，膳房在哪呀？”
暨若明便示意一旁的弟子将她带去。
九瀛沉思着。
暨若明却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仙尊是在试探她的身份？”
九瀛点头。
暨若明道：“狐族之人，又姓海，还与皇族之人起了冲突，的确不可不防。”
九瀛便道：“暨宫主所言甚是，我们一道去瞧瞧。”
说着，两人便往厨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