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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九章 ...


  •   ……新年已至。

      即使在三山三关之外,诸多魔神已经打得昏天黑地,尸横遍野,但归离集依旧算得上平稳,安宁。这也多亏摩拉克斯早早出击,将明面上的威胁都清扫干净,后方又一直有哈艮图斯和诸仙坐镇,筛选盟友,签订盟约,修筑工程,一时不曾懈怠。至于善战之夜叉一族,则利用这段时间,训练人类将士,以一教十,再由人类以十教百,如此教化诸军,使得人人善战,以一敌百。

      自此,归离之上,无人敢犯。

      尽管一味固守并不是摩拉克斯的策略,北方与海上的威胁也一直都在,需要主动出击。但眼下佳节将至,至少,归离集的人们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槐芽青饼,碧鲜照箸;藿叶鲜鱼,香米苞芦。配上避瘟驱灾的屠苏美酒,寝殿之上,摩拉克斯与达达利亚碰杯,让青年先饮。酒不同茶,味烈性寒,但考虑到屠苏算得上药酒,摩拉克斯也就没有阻拦,达达利亚也饮得十分痛快。

      见青年喝完,摩拉克斯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连几日的大雪终于停歇,窗外明月高悬,月轮毕现。提瓦特的夜空从不改变,无论时节。如今,二人坐在圆桌前,面对着一桌子的菜肴,也不动筷。

      “之前在大殿上,不是和将士们一起吃过了吗?怎么回来又吃了一顿?”达达利亚倒不讲究,比摩拉克斯先拿起筷子:“而且就我们两个人,你没吃饱?”

      “新年元日,能与众人同饮佳酿,自是美味;但既有闲暇,能与你共酌此杯,也更自在。”摩拉克斯拿起筷子,“就当是,之前为你烙上非人之物的赔罪吧。”

      “哦,原来如此。”想到之前的画面,达达利亚有点脸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碗酒,尽管古代的药酒和至冬的火水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那就当我俩开个小灶了。”

      “好。”摩拉克斯笑了。

      达达利亚才发现他一直没有戴上那副面具。

      “早就想说了,你总戴那个面具做什么?见不得人似的。”达达利亚说着,突然觉得把自己给骂了:“虽然,好吧,也没资格说你。以前在愚人众,我也有一个面具。”

      “那先生配戴面具,又是为何呢。”摩拉克斯给达达利亚夹了一只红色馅料的饺子。这是达达利亚自己包的,据说是酸樱桃馅,似乎是至冬的传统美食。

      “大概因为至冬国之前在做的,很多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吧…”达达利亚也给摩拉克斯夹了一只樱桃馅的饺子:“别光夹给我,你也尝尝,真挺好吃的。”

      看着那白里透红的饺子,摩拉克斯下定决心,低头咬上一口:“……”

      没注意到对方不断变幻的脸色,达达利亚继续刚才的话题:“女皇大人要向天空发起反叛,但仅以至冬的力量还是不够。为此,她纵容了许多罪恶的事情,也让其他六国都不太安宁…但所谓愚人众,就是这样的存在。哎,怎么样,很好吃吧?”

      摩拉克斯闭上眼,将那饺子吞进肚中,又续一杯酒,仰脖饮尽:“……”

      达达利亚立刻笑出声来:“吃不惯?”

      “很有冲击性的味道,是不错的体验。”摩拉克斯也跟着轻笑起来,这回夹了个普通的饺子放入碗中:“嗯…愚人众吗。或许巴纳巴斯也知道,反叛天空,终究是一种妄想。让自己的子民为此涉险,又牵连其余六国的人民…怎能不算愚行呢?”

      听着摩拉克斯的评价,达达利亚戳着碗底的红油,却也不生气:“也许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也不太懂那些那大道理,只是女皇大人想让我去战斗,我就去了。而女皇大人希望我能赢下天空,那我就一定要赢,就这么简单。”

      “那你呢?你戴面具的理由呢?”达达利亚看向摩拉克斯。

      “因为天空的命令,同胞们便自相残杀,任由此间生灵涂炭。我承认,又参与了,怎能不算一种愚行?”摩拉克斯夹起鱼腹,置于达达利亚碗中——全鱼最鲜美的位置,“赫乌莉娅不愿战斗,不愿与同为魔神的族类厮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仁慈的正确?但是,战火已经燃起,若想将此间护得周全,便只能存争斗之心,行杀伐之事。愚行也好,恶行也罢,一错再错,不容反悔。”

      “巴纳巴斯与吾之所为,皆是如此。”摩拉克斯看向达达利亚。

      “都是错误的…但都要有人来做?”

      摩拉克斯颔首。

      “那我们还挺像的。”达达利亚笑了,“你为你的璃月,我为我的至冬。我们都在做错误的事情,只不过我本来就喜欢打架,但你要戴上那个面具,挡住自己的表情,才愿意投身争斗。”

      “世间生灵这多,哪有处处一模一样的道理?能有一点相似,已是难得。未来的钟离愿意救你,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摩拉克斯再次举起酒杯,“想来,与你结下这样的缘分…虽是逾矩,但…也是欢喜。”

      达达利亚不由得看向摩拉克斯大拇指上的那枚扳指。银色的,被自己戴上的。他恍惚间想到未来的钟离也有一个银扳指,也戴在左手上……

      他立刻拉起对方的手腕,盯着那枚扳指看了看:“…不至于吧…”

      “难道你一直都戴着?”达达利亚抬起头。

      “?”摩拉克斯看向自己的扳指,略略歪头:“又为何要摘?”

      达达利亚立刻明白摩拉克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枚银扳指居然被你戴了几千年?虽说有仙力加持,应该也不会轻易氧化变黑,但…想到这里,达达利亚只好放下对方的胳膊,换了个话题:“哦,我的意思是,没怎么见过你用弓。有机会的话,来比试一把…”

      “哎呀,他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大门被轻轻推开,灰发少女脱下斗篷帽,顶着冻红的鼻头,搓手走进来:“他的意思是,在未来的你,也一直戴着这个戒指,戴了几千年都没有摘……”归终说着,来到二人面前,笑眯眯地看着这一桌饭菜:“开小灶不叫媒人是吧?该罚该罚,这杯酒我吃了!”

      说着,归终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下,暖暖地打了个战。

      “……呵呵,还是你会解巧意。”摩拉克斯说着,为她拉开椅子,“倒不是故意避你,只是先前同聚见你不在,听你去找了弥怒,还以为你们自有安排。何时回来的?”

      “嘿嘿,这不就来了嘛?”归终也不坐,而是向后一甩长袖——只见身围皮尺,臂披绫罗,手持缝针的心猿大将,面含微笑地走了进来。

      “恭喜帝君,贺喜帝君!弥怒一直在前线不得归,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一些,竟闻此等喜讯,真是…虽说如今战事在即,吾不能摘金花以做凤冠,扯云霞以做彩帔,但这新衣,总是要为新娘备下的!”

      新娘…吗?虽然不情愿也不希望被这么称呼,但达达利亚明白这是在叫自己。他有点尴尬地站了起来。

      不过,弥怒的视线很自然地绕过达达利亚:“所以,人在哪里?夫人请不必羞怯,论裁衣,我是专业的,请允许我为您量体裁衣吧!!”

      归终一扯弥怒,大袖子甩向达达利亚:“我就跟你说是个男孩子啦,就在这里!”

      弥补的视线重新看回达达利亚。

      “……哈哈,你好啊。”达达利亚不自然地挥了挥手,“别那么叫我…叫我达达利亚就好。”

      “所以…若陀大人和留云真君说的是真的?”弥怒一直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了:“真是男的?帝君喜欢男的?”

      “哦,那倒不是…或许不论性别,”摩拉克斯轻轻摇头,将达达利亚拉到身边,“只要是他,便已足够。”

      弥怒看向归终。

      归终一耸肩。

      “所以,我就说让你不要挑这些粉的红的来,你偏不听,还说什么自己的衣品不容改变…而且这个肩纱,”说着,归终哭笑不得地扯了扯那桑蚕纱,“你要让达达利亚先生围着这东西在天上飞吗?哇,真的假的?”

      “呃…我不需要新衣服。我有这一套就够了。”达达利亚终于插上一句,璃月人自古以来都太过热情,让他有点招架不住:“谢谢二位的好意,只是这身衣服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不想换下去。而且…我还有一件事…”

      达达利亚顿了顿,有点痛苦地:“还请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那位鹤型真君…”

      “呃…”归终看向门外。

      “什么?这又是为何?这等喜事如何少得了本仙?我先前见后生那颈处有金印,料定二人已经确立心意,喜结连理,连贺礼都备下了,”那个女人的声音立刻从门外传来,只见她的身形如风,呼啦一声蹿进寝殿,一推眼镜:

      “归终特意让弥怒来量衣,而我特意叫浮舍来送贺礼,毕竟他有四臂。这天大的喜事既已定下,大伙都在外面冻了半天,就等分这一杯喜酒,怎的,岂有不告知本仙的道理?”

      “……”达达利亚的小脸煞白。

      他看向摩拉克斯,摸向自己的脖子:“这岩印…不是看不见的吗?”

      “哦…仙人之视力非比寻常,”摩拉克斯面容诚恳,但语气不见一点愧疚:“纵使平日隐匿,在元素视野中,也能辨得清晰…”

      达达利亚的眼睛都瞪大了。

      “哦,这位…先生,若不嫌弃,我可另做一副曲领,围到颈上,帮你遮去一些…”弥怒适时地补充道。

      “但是元素做的东西又有什么能挡住?更何况还是那么精纯的岩元素,我们都能看得到啦。”归终一甩白袖子,适时地补上一句,“毕竟是石头第一次爱上了人嘛,做的夸张一点很正常,我们都能理解的,嗯嗯!”

      摩拉克斯看向哈艮图斯。

      哈艮图斯立刻夸张地捂住嘴,小碎步颠儿颠儿地躲到留云真君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笑意满盈。

      天人齐增寿,春满乾坤时。归离集的人类依旧在享受年节的气氛,而摩拉克斯已经动身北上,既为探清北方潜伏的威胁,也为了与自己的盟友见上一面,共御外敌。

      自归离原取道向北,虽说也是山景,却和绝云间的风光大有不同。入深山,行小路,此间槎桠交错,垂藤绕岩,并不险峻,却足够阴森。魔神用秘术将自己同子民隐匿起来,固守着此处的领地,却比不断退却的盐之魔神更加从容。

      至少,祂已经有了进攻的意图。

      “为什么不和这家伙结盟?就像当时和马科修斯的那样。”达达利亚砍下拦路的藤蔓,走在摩拉克斯前面,积极地探索着。

      “所谓结盟的对象,虽只为一时,却也是需要挑选的。在遇你之前,我与归终曾多次拜访此地,但这里的魔神始终不愿露面,甚至连祂的子民都不甚了解…”摩拉克斯看着被迷雾笼罩的深山,轻轻摇头:“这样的盟友,实难托付啊。”

      “那要不要我试着射一箭,也许能破开结界?”

      “唐突破开结界,便意味着交战。你我未带太多兵马,还是尽快通过此地为好。且以我之见,祂与灶神不同,不是能沟通之人。”

      “这又是怎么知道的?你都没见过他。”

      “是气息。这位魔神,与奥赛尔的味道更相近一些。深海,黑暗,死亡的气息…所以,祂一定不会选我作为盟友。”

      达达利亚点点头,冲着荆棘又一挥砍:“好吧。就是没想到千年以前,去沉玉谷这么麻烦。”

      “虽是有近路可走,但我让兵马绕行,仅你我二人通过此处,是想要感知对方的气息。此间魔神的确还在,但…味道似乎更强烈了一些。我想,祂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的意思是,他也找到了盟友?”

      “正是。所以,抓紧时间吧。”

      ——沉玉谷。

      虽说在千年之后,沉玉谷成为了璃月的一部分——但至少现在,这里的建筑和归离集大有不同。

      所谓碧水如玉,白墙如壁;青砖黛瓦,马头高墙;再加上冠绝提瓦特的碧水三雕,即一砖一木一石,无一不可拿来琢磨,形状……可谓雕梁画栋之最好的诠释,无愧于温润清越,沉玉水乡。

      达达利亚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一路上眼睛瞪得老大,左顾右看;摩拉克斯则更淡定一些,也或许是祂又戴上了那副沉重的面具,只是向前,直到看见玉谷的女主人。

      女主人让出一步,丝竹奏响。摩拉克斯与达达利亚一同入殿。

      几名人类躲在大殿外侧,看着二人进殿,各个深色凝重。摩拉克斯他们是认识的,那是归离集的君王,威名赫赫的岩之魔神,也是主上的盟友;但摩拉克斯身旁的那一位……

      “这便是那个罗刹人了?果真和主上说的一样,摩拉克斯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

      “真的要对他动手吗?但,我们不是盟友吗…”

      “天下局势这般,魔神自相残杀,谁和谁会是长久的朋友?主上好不容易下了决断,我们这些人听令便是。那罗刹小子也是个扎手的,盯紧点,莫要多言了。”

      ——席间。

      记忆中,摩拉克斯即使设宴,也很少命人以舞乐相伴,想来魔神与魔神间并不相同。达达利亚坐在侍卫的席上,听着丝竹琴音,看来者为他摆上山笋,豆腐,炖鸽,蜜芋……再配上三只茶团,最后添一勺酒,如此精致的一餐便算齐了。

      的确是和归离集不太一样的吃食。达达利亚微笑着冲来人说了声谢谢。不像是归离集人的口音,斟酒者不由得抬头,对上青年深蓝色的双眼,脸颊一红。

      “…罗刹美酒虽好,但沉玉佳酿更烈…还望客人,切莫贪杯。”

      只留一句,斟酒者微微欠身,快步退下了。

      达达利亚看向酒杯,又看向摩拉克斯——但摩拉克斯并没有看自己。

      他在于沉玉谷的女主人交谈。

      “您是说沉玉谷以东的魔神吗…这个,我也有所察觉。祂开始行动了,却并不是和海上的那一位。”

      “哦?”摩拉克斯微微蹙眉,这个结论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阁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女主人微微一笑,并不急于回答:“比起这个,我倒想问,岩之魔神的意思又是什么呢?您来这里,是只与盟友佳节相聚?向我借兵?亦或是拨出人力,将防御工程修得更结实一些?”

      “既然那位魔神已经开始联合其他魔神,那么你我二人合力对抗,想必是最合理的。”

      “可,何必说是‘你我’二人呢。归离集上,众仙云集,还有哈艮图斯,马科修斯,以及你,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有三位魔神出手,难道还怕无法击退那只敢藏于深山之中,始终不肯冒头的鼠辈吗?”

      觥筹交错间,二位魔神的谈话声不大,似乎有意让舞乐声掩盖,但达达利亚依旧能够听清。原来,这位女性魔神不愿出兵。他不禁看向摩拉克斯,但神明并没有十分意外的反应。

      “原来如此。所以,这便是你选择退回归终的盟约之礼的意思吗。”摩拉克斯握着酒杯,波澜不惊:“竟不想,这天下,除了人类,竟有不遵守契约的魔神。”

      “不,并非不守契约,摩拉克斯,您错怪我。与归离集共筑防御工程,分享物资,齐练精兵,这些我都答应过哈艮图斯,也都做到了。只是以我之兵力,自保尚可,却实在做不到为您分忧。如今您势力鼎盛,是归离之主,就连那若陀龙王都收于麾下……您又何须我的子民,替你冲锋,为你陷阵?”

      “即使那些魔神…祂们的第一个目标是你,也不在乎?”摩拉克斯声音低沉。

      可女主人只是轻笑一声,似乎早已料到。

      “自然。祂们的目标当然会是沉玉谷。那么,你会允许祂们得到沉玉谷吗,摩拉克斯?”

      “沉玉谷背靠大湖,乃万水之源。那几位来自深海的魔神若能占据此处,可谓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但祂们得到了这里,下一步又会如何?这里奔流不停的泉水,最终又将涌向何方呢?我们魔神或许不惧滔天的洪水,但人类呢?你的子民呢?”

      “——就算是为了归离集,你…又能对沉玉谷的窘境,袖手旁观吗?”

      沉默。

      席间舞乐不停,臣民们交谈不止,但摩拉克斯和沉玉谷的魔神相互对视,一言不发。

      “我懂了。”摩拉克斯将酒杯放下,定定地看着这位魔神:“你之所言不虚,我亦能够理解。但你的确背弃了盟约,这一点,我们都已明晰。”

      “又如何呢。你要现在就杀了我吗,摩拉克斯?我知道你没有让哈艮图斯来见我,便已料到我的意思。可我并非没有后手。你若放过我,除了出兵,其他我都会依旧照做,直到我们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只是我的子民,我的战士,今后,都不会为归离集而战,只会为沉玉谷而战。”

      “当然,也会为杀死你而战。”女主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发抖,但她努力地撑住了。

      “你是想坐收渔翁之利。”摩拉克斯轻笑一声,“可,真会如此吗?”

      达达利亚听到了这句话。他已经踮起后脚,准备起身,就待摩拉克斯一声令下,便可以将这场说不通的宴会搅得天翻地覆。

      忽然,一阵低沉的鲸鸣掠过他的耳畔。

      说听到并不确切,那声鲸鸣分明来自达达利亚自己的脑中。是漩涡,潮水,海浪的声音,像是在呼唤什么,又像是在渴求什么,从他的左耳游向右耳,汹涌不止。

      达达利亚忍不住扭头看去,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摩拉克斯注意到了达达利亚的异样,他微微抬头:“怎么…”

      再一次,达达利亚的脑子里传来了悠长的鲸鸣。带着流不尽的热泪,携着湿润的海风,伴随着一句祝福,或是一句诅咒,落一枚吻,轻轻地触向达达利亚的额头。

      【——…为…己…】

      达达利亚碰撒了手边的酒,用手猛地捂住额头。

      还以为是屋内女主人摔杯为号,门外的刀斧手一拥而入,手持利器,齐刷刷地指向青年。

      这样的阵仗,摩拉克斯并不奇怪。沉玉谷魔神的态度已经一目了然,他奇怪的是达达利亚的反应。

      岩印在青年的颈间幽幽闪现,那是帮助他抵御诅咒的力量,可只一瞬,更加不祥的力量压过了摩拉克斯的岩印,呼啸着席卷了这个空间。在场的二位魔神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身为人类的沉玉谷战士并未发觉,趁达达利亚痛苦失神,为首之人立刻登先一步,抬起砍刀,向达达利亚的头顶劈去——

      ——达达利亚抬起头。

      他的双眼是比之前还要更加幽邃的深蓝,而一直被手掌捂住的额间……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他的指缝间探了出来。银白一片,轻巧一点。一闪而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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