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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新帝新气象 ...

  •   新帝登基已经一个月了,时间也过得飞快,眼瞅着就是年底上元节宫宴。
      “这一次上元节宫宴就不必后妃家眷的官员们进宫了吧。”太后先是说,再慢慢说着:“皇上你还没有扩充后宫,本就只有两个贵人,还都是刘大人府上出来的。先帝的太妃们,与家中亲和的已经归家去了,如今留下来的都是些不受家中重视的可怜人,即便是邀请了家人来,也并非是真心来看他们,恐怕失了上元节宫宴的意义。”
      已经做了皇上的赵开明眉目微敛,半晌才说:“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现在时候特殊,儿臣刚刚登基,恐怕因着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失了众心。”
      太后一笑:“哀家也正是为皇上考虑呢。”
      赵开明看着太后:“母后细细说来,儿臣且听一听。”
      “如今皇上登基,虽说是朝局已经稳定,只是这朝堂之上的新人怕不得圣心,那些旧人呢,又唯恐失了圣心。正是焦急不已想要试探皇上的时候呢。这上元节宫宴少不得会有多少双眼睛看着皇上一举一动,恐怕到时候一笑都能解读出许多的含义来。”
      赵开明点点头,他如今也正是体会到了这种身居高位的感受,即便是自己随口一句“哼”也会引得下头的人许多猜测,所以行事更是谨慎起来。
      “所以依着哀家看,不若以先帝新丧,不宜奢靡宴会为由,停了今年的上元节宫宴,既能显出皇上的孝心来,又能断绝了那些眼睛。这些人,越是看不透才越是会有敬畏之心呐!”
      “儿臣便听太后的。”赵开明已是下定了决心。
      “只是皇上回去可要好生安慰自己那两个贵人了。这上元节宫宴取消,对于如今还留在宫里的旁人来说倒是无甚所谓,只是皇上那两个妃子只怕是要哭闹了。”太后揶揄地说。
      “太后取笑儿臣了。”赵开明过去为着不引起先帝的忌惮,总是一派正人君子作风,到了正好的年纪,却连一个伺候的良娣都没有。所以刘松云一将两个女儿送来,赵开明虽是起初克制,却终究抵不过男女情长,对两个贵人很是宠爱。
      太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你终究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也是心疼你的。那些年你始终一个人,苦了你了。刘松云今儿个送了书信进来,说是选定的皇后规矩学得很好,《女德》更是熟稔。待到一年丧期满,将皇后迎进宫来,有人替你操持着后宫,你便是多选上些喜欢的人进来伺候着你也无妨。”
      赵开明听到这话,不由在眼前浮现的却是多年前殿上那个瘦弱坚强地身影,又很快地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回答着:“儿臣是知道轻重的。这一年,根基要紧。自然是朝政要紧,后宫有那两个美人纾解也就够了,不必新人。待得根基已深儿臣自然是会的。”
      太后点点头:“如今你已经登基了,就不必在哀家面前自称儿臣了。”
      “儿永远是娘的儿子,就算是贵为皇上也是如此。就让儿臣还是这般叫着吧。”
      太后有些无奈:“你呀你。”眼中精光一闪又说:“你也不必过分苦了自己,如今朝政也是稳妥的。唯一的便是远虑,只是这远虑尚在南疆,还不必过分担忧,再者就是朝政中颇有些不十分忠于皇上的人,需要找个由头发配出去。如此整理朝政罢了。倒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赵开明点头:“没错儿,只是儿臣登基那日,有御史台小吏尚还心念朕的好弟弟呢,这些被朝廷供养却整日只知道动嘴皮子的言官需得好好整治一番。”
      太后笑说:“如今哀家只为你看着后宫就是了,前朝之事还由着你放手去做。只是有一条,御史台一直是进谏,只怕他们言辞激励撞死在殿前还会深以为荣呢。所以,还是哄着来得好,最后再说吧。横竖是个言官,又无实权。何必耿耿于怀?”
      母子俩议事完,最后闲话几句,赵开明似乎话头一转:“那刘松云似乎是起疑了。”
      太后不细问,心中却是有章法的,悠悠地说:“说来也是。两个如花似玉、青春正好的女子送进来,皇上你也是大好时光,又怎会这么久不见好消息呢?此事你怎么看?”
      “如今儿臣刚登基,自然是需得仰仗宰相在前朝奔走,处理些事宜;只是这宰相权势过大,又让儿臣不得不忌惮。”
      太后用手指敲敲小桌:“既是如此,给这个恩典也无妨。谁知道那女子福分几何,能不能接得住这份恩典呢?”
      赵开明知晓处理这些事情还是太后更有经验,便一拱手:“此事还由母后处理。”
      “皇上且先去歇息,明日,哀家便差翠荷来你身边伺候些日子。”
      送别了皇上。翠荷伺候着太后梳洗,太后微撑着头问:“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翠荷心中一寒:过去跟着的是皇后,做那些事情便也就算了,怎得如今跟着的人成了太后还需这般行事?只是翠荷不过是个仆婢,身不由己,此时也只能跪下问说:“仆婢略知一二,还请太后赐教。”
      太后难得的好脾气:“起来说话,”等看到翠荷站起身才继续说:“皇上是九五之尊,有些杀孽之事不好去办,就委屈你了。你且去跟着皇上,看着那两个贵人哪个是乖巧些的糊涂东西,便暗中停了她的避子汤。若是孕期瞧出端倪是个公主便留下吧;若是个皇子,便不可留啊!”
      翠荷听得心惊肉跳,却是已经为那不知道会是哪位可怜的贵人承受这份“恩典”而心寒了,只是犹豫了许久,却慢慢问说:“仆婢愚笨,只是有时那孩儿在腹中并不能知晓,就如那陆太妃,当年太医皆说是个公主,可直到呱呱坠地才知是个皇子啊!”
      太后闭上眼,也想起了当年的额这些旧事:那个时候因着孙鼎被排挤出军队,自己在后宫的日子也变得难过起来。行事也多有不便,陆清溪有孕,自己本在思量,可是看诊过的太医皆是言之凿凿说是公主。
      既是公主又何须多此一举动手?再加上那个时候刘罗衣被送进宫来,自己也行事多有不便。可谁知道生产那日,陆清溪竟是生出了皇子,再想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就已是难如登天。如此才让那隐患一直到今日。
      寝殿内久久沉默着,翠荷以为在这沉默中太后会改变主意,却听到太后冷冷地开口:“自古以来生子并非是落地万事大吉,有些孩子在出生时便不会哭闹,一会儿功夫就去了也是有的。”
      翠荷听着这话感觉遍体生寒,又听见太后继续说:“哀家也不愿造这样的杀孽。你便偷偷地将那生女的方子掺在她的饮食中。若是她命好,便受得住这份恩典生个公主吧,若是不然,那孩子,你便不要让他哭出声,就让他回去吧!”
      翠荷虽然过去也曾帮着太后做过些事,却都不如这一次。过去偷偷给华太妃、珍太嫔用药,只是那孩子并不曾有过。可这一次,却是让她去决断一个可怜孩子的生死。翠荷咬住嘴唇,想要拒绝,却是知道眼前的太后如今比过去更为心狠手辣,自己若是不乖乖听话,只怕明日自己的尸身就要被拖出宫去了。翠荷哆哆嗦嗦地说:“仆婢知道了。”
      太后和翠荷主仆多年,看着翠荷这副模样便是知道翠荷实则是不愿的,心内只一思忖,也觉得此事造孽太大,难得地安慰说:“你也不必太过害怕。方才说的本就是无奈之举。明日一早,哀家便会传来太医院精通此道的太医,多开上几个方子。自打有身孕前便好生调养,等到有孕也混在安胎药内,调转性别。又岂会有误?”
      翠荷又哪里敢质疑,只是后怕不已地说:“仆婢知晓,定会跟在皇上身边好生照顾。”
      太后也不欲多言。只是从方才想到的往事忍不住想到,如今留在宫内的太妃,个个都对自己殷勤谄媚,唯有那陆清溪,是个例外。虽然同在后宫多年,太后知道陆清溪就是那个脾性,可却难免揣测:她可是在为太子登基不平?可是在等她的哥哥?如今这般骄傲,是否是自恃有鲁王、陆清泽撑腰?
      越是这么想想,太后就觉得心上似是有蚂蚁爬过般,难受不已。有时夜里睡着还会梦到陆清泽带着大军围了皇城,簇拥着鲁王入得宫内,将自己的儿子扯下龙椅,泛着寒光的刀剑横在自己和赵开明母子的脖间,眼看着那鲁王施施然坐上皇位。而那陆清溪矜贵之姿一如往日,那些原本对着自己谄媚殷勤的太妃们又一窝蜂围上陆清溪······
      每每夜半惊醒,就对陆氏的忌惮更甚。这颗深深扎在自己肉中的刺,必须要拔出来!自己才能安枕而眠,不再被这些噩梦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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