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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鲁王府 ...

  •   虽然嘴上说着不用,但在临行前,陆子规还是接受了胡姨娘的安排,带着胡姨娘备好的礼物去了鲁王府。
      马车上的空间狭小。如今被胡姨娘堆满了东西,沉泥和陆子规只得缩在马车的一角。
      沉泥看着这一车的礼物,从吃穿用度到精美礼盒应有尽有,倒像是······倒像是自家长辈给久未回家的后辈准备的生活用品一般。沉泥忍不住开口说:“其实胡姨娘倒是挺真心的。”这话一出,陆子规没有反驳:有没有被人真诚地对待,陆子规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只是先前成见太深,如今要陆子规突然之间变化,陆子规一时有些接受不来。而且,正如陆子规会觉得陆清泽多纳姨娘是对母亲的背叛一样,同样的,如果陆子规接受了外来姨娘的好意,如此轻易,陆子规也同样会觉得自己背叛了母亲。所以,尽管在心中也是十分认可沉泥的话,认为胡姨娘的确难得,而自己也对胡姨娘有了长辈般的依赖,但是嘴上依然是沉默。
      沉泥倒是心中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自小生活在一夫一妻的西楚,沉泥初到北齐,也是难以接受这北齐男子纳妾的恶俗,更对大臣之间有时候甚至还会互相赠送美妾感到难以接受。只是入乡随俗,再难接受,也已经是在北齐的地盘上,而陆府却还尚可,不至于如此这般不堪,沉泥也就不以为意。刚才对胡姨娘也只是随口一句罢了。
      鲁王府就在马车上两人不同的心思中很快到了。鲁王府倒是和陆府有些相像,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小。而陆府分了主宅、东院、西院,尚且还都住了人。鲁王府则是更简单,只分了前院后院,而鲁王府更是空荡的连后院直接上了锁,任由野草疯长。鲁王只是住在前院。
      沉泥随着陆子规步步走向鲁王府,看着鲁王府稍显凋敝。只是偶尔来的一些宾客,倒是使得本就有些凋敝的宅子显得有几分人气。今日随行赶车的是大武,孔武有力此时正将所有的礼物都挂在身上。鲁王府的仆婢也是对于陆子规十分熟悉了,有小仆婢上前帮助大武卸下些阻碍,又指引大武去马夫该去的地方休息。
      鲁王正送出一个仆婢模样的人,沉泥看着那仆婢尽管从衣着打扮上看得出是仆婢,却走路行礼都十分训练有素,风度翩翩不输一些家世一般的少爷。而鲁王的态度也是十分客气,将那仆婢送出门外去,这才安排门房挂出了“外出”的免客牌,迎上前来将陆子规和沉泥带去自己的书房。
      鲁王在陆清溪那里已经得知了沉泥往后是要安排给陆子规的人,于是也不拘泥,清出了其他仆婢后,却将沉泥也留在房内。陆子规也并不在意,相处的日子久了,沉泥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再仅是一个仆婢。只是陆子规自己尚且还没有认识到。
      “刚才出去的那仆婢倒是气派!”陆子规在表哥面前说话不在谦谦君子,反倒带着些促狭。
      鲁王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倒是一下勾起了沉泥的好奇心:“哦?表弟倒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是连刘家管家仆婢也认不得 ?”
      这话一出,陆子规的神情开始有些忸怩,下意识端起茶杯,这才发现茶杯中没有水,沉泥正听得入神,看着陆子规的眼神,赶忙倒上水,一边还督促问鲁王:“鲁王殿下,哪个刘家?”鲁王笑得和煦,说的话却促狭:“沉泥这般好奇,那倒是要让你家少爷给你好好讲讲。你家少爷可是知道的详细呢!毕竟······”话说一半,又戛然而止。
      沉泥的好奇心被勾在了半空中,此时不上不下难受极了。她转而看向陆子规,期待着陆子规给自己一些解释,可是却没想到陆子规的耳垂微红,人却只是低头,并不与她对视。沉泥得不到解释,只能求助看向鲁王。
      鲁王看看陆子规耳朵泛红,心中便知道不可再逗弄了。连忙对沉泥说:“不必如此好奇,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日后,你家少爷少不得要解释给你听的。”
      此话说的大有深意,陆子规此时却顾不上细想。只是对表哥说:“表哥还专门为我下了请帖,我以为表哥是想来与我话话家常,没想到竟是笑话我来的。”
      鲁王赶忙安慰陆子规:“这话严重了。表哥当然是想与你分享南边带来的新鲜玩意儿,可不是来笑话你。刘府仆婢日后再说,先与你看看这个。”
      说罢,鲁王便转身从依靠着书架放的箱子内掏出一个用布匹包裹起来的东西。
      将这东西放在桌上,一层一层将外面包裹的布匹取下。里面逐渐显露出一个黄色的东西。沉泥看去,好是奇怪的东西:黄澄澄的外皮,底部圆,上面却是一根一根手指一样直长向上。若是猛一看,赫然是一只金色的大手。
      鲁王在旁边解释说:“这是我在南边平水患之后百姓赠给我的。说这是当地的一种果产,叫做佛手。”
      陆子规笑着说:“将这佛手送给表哥,自然是要赞誉表哥平定水患拯救百姓也是如佛手一般了。”
      鲁王哈哈一笑:“方才逗弄你一下,你竟这般记仇,非得要也将表哥嘲笑才可!”
      “那才没有。方才你说是果产,难道这东西竟是树上长出来的?”
      “自然。南边与我们这边风土人情大不相同。南边百姓也有将这东西,作为蔬菜而食用的,只是口感不佳,反倒是做个摆件倒是还有几分趣味。”
      陆子规有些羡慕:“表哥此番出去,真是大开眼界。让我好生羡慕。”
      鲁王看着陆子规说:“可不止你一个人羡慕,就连母妃也是羡慕非常。这次进宫觐见,见到母妃的时候母妃还在说呢,舅母在世的时候曾和舅父是在外游历的时候相识相爱的。舅父为着舅母弃了北齐男子三妻四妾的规矩,而舅母一向是个爱自由喜爱游历的人,也为着舅父放弃了四海为家的日子,安定下来。母妃说她当时待字闺中,认得舅母之后,才知道女子也可这般自由洒脱,当时她也不愿嫁人困守一生,也想要如舅母那般看看大好河山。只是讽刺地是,母妃非但不能如舅母一般,反而被选进宫当了妃子,这下莫说是游历山河的自由了,就连街上闲逛、酒肆吃喝这样的寻常小事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后来我出宫自己开府,就连见儿子的自由也不曾有。”
      此话一出,书房全是静默了下来。
      这是沉泥第一次听起陆子规母亲的事。看着陆清泽一往情深,她知晓陆子规的母亲定是一个奇女子,却不曾想是这般自由洒脱女子。而鲁王一字一句,却不免听出了替自己母妃的怨气。
      自打陆府来了个胡姨娘,后来又多出个黛姨娘,陆子规的心上就一直难以平静。如今被鲁王这般点破,陆子规反倒坦然下来。而鲁王并非只是故意针对说起自己府上的事,陆子规听得出鲁王的不甘,也知道姑姑在宫内不快乐。
      到底为什么不快乐呢?陆子规想着。小的时候,自己有父亲母亲的陪伴,自己是快乐的。母亲总是有各种奇特的故事讲给自己听,父亲也总是慈爱笑着看母亲和自己闹。每年的上元节宫宴,自己都能见到姑姑和表哥,那个时候他就发现姑姑和自己的母亲不一样,姑姑总是愁容满面,而表哥似乎也多一些内向。后来,母亲生了病,不幸离世。母亲离开以后,父亲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过。没过多久,才刚十岁的表哥就被宫内的人赶出来了。理由是对太子不恭。
      表哥才十岁,却已经在都城有了自己的府邸,当时自己和表哥都还小,那鲁王府显得那样大!父亲皱着眉里外操持着,而当时表哥会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流泪,被自己发现以后,两个同样在思念着母亲的孩子就依靠在一起流泪,讲着自己的母亲。在两个孩子口中,他们的母亲都是天下第一最好的母亲。陆子规对表哥说:“表哥,你母亲孩还在,可我却没有母亲了。”鲁王做哥哥的使命感让他不再为自己而哭泣,而是坚强起来安慰起自己这个弟弟。
      自那以后,好像自己和表哥也知道了什么叫做忧愁。曾经的自己至少欣慰,母亲虽然离去了,可是母亲却永远活在了自己和父亲的心中,只是如今又是胡姨娘又是黛姨娘,母亲会被父亲遗忘吗?
      “可是,父亲已经纳了两房姨娘了。”
      打破书房中静默的是陆子规的一句话。沉泥知道,在陆子规心中此事永远是心结。
      而鲁王却不以为意:“子规你知道吗?昨日我去接风宴,依然叫着太子皇兄,甚至还与太子交杯换盏,很是亲密。可是子规你自然知道,皇室子弟成亲时候才会出宫开府,为何我如此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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