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不如睡觉》竹笛儿

2、第 2 章

　　……味道还不错嘛。

　　这么难看的菜肴在入口的瞬间忽然变成了螺蛳粉的汤味，让她一直没进食的胃也熨帖了不少。

　　洛月若有所思，还不忘继续给妈妈吹彩虹屁，“太好喝了。”

　　弟弟有些失望得移开视线，用筷子夹了一口黑乎乎的肉，不走心得说，“好吃。”

　　爸爸的表现则更像一个真心爱老婆的好男人，他先给妈妈夹了几筷子后才自己吃，脸上的笑容都十分真实，“老婆做的菜我都爱。”

　　看来这些奇形怪状的饭并不是什么死亡点，洛月刚想试着尝尝烧的黑乎乎的青菜时，妈妈又说话了。

　　“你们吃完饭就去写暑假作业，我和爸爸要出门一趟，回来就检查。”

　　原来现在的时间还在暑假，姐弟俩还是学生。

　　“妈妈，我好多题不会写，要姐姐教！”弟弟夹着说话的声音又响起，摆明了要给洛月制造难度。

　　“嗯那姐姐好好教。”妈妈显然很习惯弟弟的撒娇，直接一锤定音。

　　在看起来杀伤力最强大的妈妈面前，洛月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点头，“好的。”

　　甚至饭后主动请缨把大家的碗筷放入厨房，刷妈妈爱干净的好感度不说，也名正言顺地探索新地图。

　　“把碗筷放在洗碗机里，放个凝珠设置时间就成了。”妈妈这样说。

　　如今科技发达，他们家庭已经智能解决了饭后谁刷碗这个引发无数争端的家务问题。

　　“好。”洛月一次拿不完今日的碗筷，便多次进出借着余光打量厨房。

　　微波炉、冰箱、空气炸锅、炒锅、油烟机、切菜板、水槽……

　　看上去除了视线昏暗点并没有什么特别。

　　直到洛月打开洗碗机，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小纸条。

　　好险！

　　要是自己在第一天不主动帮忙收拾碗筷，这张规则纸不就马上被洗碗机的高水压给吹毁了？

　　洛月脸色发白，暗自提醒自己再次注意规则的潜台词后，才把小纸条快速取出，按妈妈的要求设置自动洗碗。

　　只见纸条上写道：

　　【规则10：真正的幸福在于不盲从，你说呢。】

　　我说？

　　按我说这话确实没毛病，只是出现在不遵守规则就没命的怪谈里总感觉假惺惺的，还是它也在暗示有错误规则？

　　洛月按下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离开厨房和弟弟一起乖巧得送爸爸妈妈出门。

　　门阖上的声音一响，弟弟就原形毕露了。

　　小男孩面对爸妈还会收敛一二，面对洛月完全是恨之欲其死的眼神，“姐姐，过来教我写作业吧。”

　　洛月答应过妈妈当然不能拒绝，却对弟弟换了个说辞，“我先写完自己的作业再来帮你。”

　　“可是妈妈说……”

　　“妈妈说我们都要好好写暑假作业的，她回来要检查。”

　　洛月一边说一边观察弟弟的脸色，果然对方只能憋回自己的话，暗自生闷气。

　　看来弟弟就算是诡异，他对自己的压制力量也是有条件的，就像之前抢眼罩不成倒在地上哭一样。

　　现在明确的是“欺负弟弟且不承认”会触发妈妈的“不喜欢做选择”的死亡条件。

　　但“承认欺负却换了个游戏的说辞”则会逢凶化吉。

　　可见说话真是一种艺术，洛月有理有据地摆脱小男孩后，径直回自己房间检查。

　　是的，写作业不急于一时，探索副本才是大事，从书桌到衣柜，从床上到床下，就连一本书都要抖三抖防止夹东西，洛月终于仔细得把自己的身份探索了个彻底。

　　首先，洛月从书柜中拿到了一个开启了青少年模式的手机，看到了暑假通知的短信和班级群。

　　她的身份是青州中学高二年级的学生，原本应该是顺应学校安排寄宿制的，但时值暑假，学校还是良心得放了一周假，下周整个年级再返校补课。

　　原主似乎很沉默，手机里一个娱乐都没有，全都是规规矩矩的考题app和基本功能，网页的搜索记录也是各种各样的公式和单词，没有什么特别的聊天记录。

　　难怪这个房间没什么东西，原主学校为了高考这么卷，在家里的时间又不长，确实个人风格会削弱很多。

　　但她还是在书架上搜罗出一本特别的书《或许你该找个诡聊聊》，在众多《五年诡考三年模拟》《王前雄》中独树一帜。

　　咳，这是一本课外书，还是有关心理健康方面的，洛月认真翻了翻，终于发现了一张贴的很紧的小纸条。

　　【规则3：妈妈也没错，奶奶也没错，是我错了吗？】

　　洛月眼神一闪，小纸条中终于出现了新的人物，只不过奶奶一直没有出现，家里也没有其他卧室了，是因为奶奶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吗？

　　只是什么错不错的？家人要分得这么清对错吗？

　　洛月从小就是孤儿，受慈善协会助学基金的帮助长大，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朋友们的家庭关系都是说说笑笑，就算偶尔吵架也不忍心计较太久。

　　洛月毕竟是心理学大四生，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家庭是出问题了。

　　但还缺乏关键性依据，事情要一件一件做。

　　洛月找出自己的那份暑假作业，看了下题目发现自己除了几句经典的古诗词能想到上下句外，其他的知识点全忘了。

　　果然普通人的智力巅峰就在高中啊，好在提前找到了手机，实在不行可以当场查资料。

　　正当洛月开始奋笔疾书，准备糊弄完好去专心致志对付弟弟时，就听到自己身后，房门忽然咔哒了一声。

　　反锁的锁扣被扭开了。

　　“乖孙女，你在写作业吗？呵呵呵。”

　　无声无息下新人物出现，洛月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僵硬了。

　　她努力控制了几下呼吸，才扭过头勉强笑道，“是啊，奶奶。”
　　——

　　回头的一瞬间，洛月都做好了直面诡的准备，可是扭头的一刻才发现，奶奶也不过是个身材矮小，笑容和善的老人家。

　　可是没有正常老人家会直接撬锁进门的，这让洛月原先以为的安全卧室瞬间化作了泡影。

　　弟弟不知何时也跑过来，冲着洛月怪笑，“奶奶来了你都没听见，你在偷偷干什么呢？”

　　洛月如同看到救星，冲着弟弟笑得一脸灿烂，“还不是写作业嘛，走，我们一起去你房间写，正好说好了我要教你。”

　　弟弟愣住了，洛月却直接起身把自己的作业和椅子拿好，先一步去向弟弟的房间。

　　她早就观察到了，弟弟房间书桌虽然很大，却因为爱玩玩具，旁边只有一把椅子。

　　比起打过多次交道的弟弟，副本中的奶奶看着平平常常，却比她做侧写时面对的心理犯罪狂压迫感还要强。

　　怪谈本就玄乎，洛月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哎你动作轻点！别弄坏了我的奥特曼。”看着洛月大开大合的走路姿势，弟弟急忙赶上前护住自己的珍藏。

　　洛月却一眼看到了迪迦脚下的小纸条。

　　【规则1：事物总有两面性，人也是。】

　　这规则说得越来越玄乎了，然而弟弟的表现出乎洛月的意料，他似乎看不见规则纸，嘴巴里还一直嘟囔着什么难听的话。

　　什么死不死的烦不烦的，却含糊地让人听不清具体。

　　洛月发现奶奶并没有进入弟弟的房间，却守在门口幽幽地看着她，连忙对弟弟说道，“好了没碰坏，我们快来写作业了。”

　　就像是现实中所有学生都会烦作业一样，怪谈世界显然很好地还原了这一点，弟弟本来还停在莫名的怨念中，一听到“作业”两字瞬间激活了他的某种状态。

　　弟弟歪着嘴笑道，“是啊写作业，姐姐我这题不会，你看看？”

　　洛月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熟练得拿出青少年版手机严阵以待，做好随时搜答案的准备。

　　经过实践认证，她高中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又怎么能小看小学生呢。

　　然而弟弟的题目却依旧出乎洛月的意料之外。

　　“妈妈和对象同时掉水里，你只有一个泳圈会救谁？”

　　“生恩不如养恩大，养育之恩大于天，你会选择生恩还是养恩？”

　　“会哭的女人最好命，你认同吗？”

　　洛月：……

　　这是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小朋友应该写的暑假作业吗？

　　洛月对着“青州小学暑假作业”八个字愣了好一会儿神。

　　“姐姐，这题我不会啊，你快告诉我答案！”

　　“姐姐！”

　　“姐姐，你说说话啊！”

　　“姐姐！”

　　弟弟的笑脸越张越大，几乎裂到了耳后根，一声声呼唤也像是黑暗中夺命的死神。

　　他的手一寸寸得勒紧洛月的脖子，巨大的力气让她再也无法逃生。

　　洛月的后背都被这非人的景象给吓汗湿了，难道她猜错了，弟弟可以直接杀了他？怎么办？

　　四周没有其他的规则纸了，怎么办？

　　这种两难的题正确的答案倒底是什么？

　　回答其中之一，还是都不回答？

　　认同一个就会结束了吗？还是要两者包圆的都选？

　　难道要向更诡异的奶奶求救?

　　奶奶，奶奶不见了。

　　“姐姐！”

　　“姐姐！”

　　洛月呼吸越来越微弱，连咽口唾沫都艰难，只觉得额头的汗都浸湿了眼睫，倒底还有哪里没想到？还有哪里？

　　汗渍流入眼睛的刺痛感让洛月忽然回神，如果说唯一的生还机会是它的话……

　　洛月虚弱得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弟弟，我想回答的，只是忽然看不清题目了，你能读给我听吗？”

　　桎梏的感觉瞬间消失，耳朵中还有一阵阵嗡鸣。

　　洛月捂着脖子咳嗽，剧烈得呼吸几声让自己喘匀气，她的脖子一定青紫一片了，但始作俑者显然不觉得愧疚。

　　甚至，还有股眼高于顶的鄙夷。

　　“姐姐你怎么这么笨？题目是：一块长方形菜地，长9米，宽7米，求面积是多少平方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