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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   「冷空气侵入,爱下坠。在那之前我以为她不会哄人的,但听到那段话时,我忽然想到,有些人天生就会爱人。我竟庆幸自己下意识用了这个字。那是我和她短暂感情里不可多得的浪漫瞬间。」

      17、

      徐思叙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明眼人都知道。

      黄矩将要毕业,每天在他爸公司当坏那锅粥的老鼠屎,双十一的那个灿烂午后他实在受不了自己的方案被接连驳回,拨电话来让徐思叙陪她去喝酒唱歌。

      “不去。”

      他站在百来平的办公室,“哎呦”一声,哀嚎又撒泼:“去呗去呗,我在这地儿要被闷死了,你就当陪我了还不行吗。”

      徐思叙的态度一如往常地坚决,她将文件甩到桌面上,抿了口旁边的咖啡,抬手就要挂电话。

      黄矩灵光闪现,一拍大腿,扬声道:“你别还生我气呢吧?那晚你接了个电话后二话不说地撂下萧潇姐回家的事儿可被传了好久呢,你别怕,今儿我不叫她,她好像又全世界巡演去了吧。”

      “我凭什么送她回家?你这话挺没理的。”徐思叙不接他的话头,捉住自己在意的那点,反驳道。

      黄矩轻哼一声,再说:“你赶紧来,我这就下楼了。”

      挂断电话后,徐思叙拨内线把秘书叫进来,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拎着车钥匙推办公室的门。

      今天她想喝点酒,叫了司机在公司楼下等着,在路过前台的时候,看到导台上一大堆快递盒子。

      本该直接走掉的,但不知为什么,徐思叙偏了个额,瞄到有一个包裹上面印着黑色字母,像是那晚她给来年带回家的那个猫粮的牌子。

      她拐了点角走过去,点了点纸箱,问:“这么多?因为购物节?”

      盘发的前台点头唤了声“徐总好”,她看了眼面前人手指点的东西,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好多人买猫粮,园区窜进来几只野猫,就在食堂那块儿,中午大家吃完饭后都争着去撸两把。”

      徐思叙了然挑眉,什么也没说,回身踩着高跟鞋上车。

      司机从后视镜望一眼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眼皮微阖,问:“怎么了?”

      车子启动,司机将车里的空调温度往下放了一点,说:“那天来小姐给我打电话——”

      话还没说完,后座的人便略直了直身子,语气难掩迫切:“哪天?”

      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着急,遂又渐渐将腰塌下去,再问:“给你打电话?”

      司机拨着方向盘,仔细回话:“立冬那天晚上九点半的样子,来小姐打电话说自己被困在小区门口了,想进去拿自己的东西,让我给保安说一声。”

      徐思叙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慌张。

      她点点头,算算时间应该是她回去的前十分钟。

      小姑娘那晚还出门了?

      思念总是猝不及防的,这才是第四天。

      徐思叙就是这时候想起来年的。
      因为司机的一句话。

      冬日里天黑得早,这才六点就已经暮色四合,她听着耳畔汽车驶过地面的“唰唰”声,喉咙间蓦地有很多话想问。

      该问谁,她也不明白。

      那晚她冷不冷?后来给她宿舍楼下那只猫买到猫粮了没有?她出去去哪里了呢?
      又有点后悔没给她留把钥匙。

      徐思叙从来不知道,自己也能善感到这程度,就这样傻傻地念了一个女孩子一路,从产业园区到中心城区,那些迟到的问句像划过的流光,在她心头留下印记。

      到地方时黄矩已经喝上了,今天酒吧关门,店里就他和调酒小哥两个人。

      吧台顶部几盏灯开到昏黄档,平白在这地儿填出几分温馨。

      她嗤然,走过去坐上高脚凳,随手端了杯酒,没说话。

      黄矩伺候她伺候惯了似的,又招招手让小哥点两份外卖过来,还扭头问她想吃什么。

      徐思叙不吱声,垂着眸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

      他瘪嘴,随便点了几个小食加进购物车,压压手腕让调酒师也随便点,他来报销。

      “咱仨一块儿吃。”他说。

      末了扭身过来用胳膊肘怼徐思叙的手臂,贱兮兮地问:“秋冬长膘,徐总怎么还食欲不振?”

      旁边人拧眉往旁边挪,红唇轻启,骂了声“滚”。

      黄矩“哟呵”一声,话没走心:“今天没去陪你那大学生?清澈地跟这酒一样,小脸看着就乖,也不知道着了你什么道。”

      说完还敲了两下玻璃杯壁,里面看着清白实则辣人的蒸馏酒晃动两下。

      徐思叙眼梢轻动,整个人的兴趣被吊起来一点,偏头疑惑地问道:“你见过她?”

      他敲着手机屏幕输支付密码,听到这问话后抬头,歪着嘴角,语气嫌弃,似乎是责怪她的明知故问:“徐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天您撂下萧潇姐载你家大学生回家的事儿这才几天?”

      徐思叙半边身子都僵住,心口又凉又麻,被这句话震得愣了好半会儿。

      不知道喝的是什么破酒,后调回苦,舌根都是涩的。

      “那天她来了?”

      支付完成,黄矩还领了几十个小金豆。

      他抬头瞅她,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劲,所以耐着性子再讲一遍:“人姑娘那晚不在酒吧门口等你来着吗,我还问你怎么不带她来,你说什么你都忘了?”

      徐思叙记得。

      她什么都记得,从第二面来年站在巷子里捏着打火机笨拙地跟她搭讪,再到周六晚上ING流光溢彩,她呆腻了想回家抱人,她都记得。

      当时歌曲放到一首英文歌,男声低沉,每句词的最后一个音都卷上去,像是某种暗戳戳的纠缠。

      她从门外进去的表情很难看,大家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萧潇,全都心照不宣地装聋作哑。

      她从沙发缝里找到钥匙,不知道是因为挂念家里的人还是单纯想离开这个地方。

      黄矩追上来要塞她酒,磨她说连生日歌还没给寿星唱,蜡烛没吹蛋糕没来,白瞎了这一通费心思的装饰,彩带可难挂了。

      她嘲讽一句:“你这地儿改名叫酒底捞算了,成天给人过生日。”

      “别啊,你今儿怎么这么着急回去?”

      “有人在等。”

      “叫进来不就行了,人多热闹,也不缺这一个杯子。”黄矩没心没肺地答。

      她摆摆手,话很轻:“她乖,不适合来这地方。”

      时隔很久的回溯,所有巧合联结成篇变成必然。

      徐思叙找到了那夜人跟她闹脾气的原因,心头恍然,一颗重石结实落地。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太想就这么和来年断了。

      但不能现在去找,徐思叙生怕来年的气还没下去,她突然的出现只会显得突兀与不珍重。

      还是得给彼此体面,要让双方都觉得,这就是天赐的缘分。

      她就这么熬啊熬,熬到了周五晚上。

      小姑娘该上选修课了。

      *

      来年那天去校医院的路上差点晕倒,她撑着最后一口气打上点滴,结束后整个人精神恢复一点,拿着挂号单去内科医生那里面诊。

      穿白大褂的女医生问她有什么症状。

      她吸了吸鼻子,一项一项列举:“鼻塞,头晕,身上起红点,晚上睡不太好,这几天腿还有点疼。”

      医生瞥她一眼,目光带着嗔怪之意:“这会儿才来医院?”

      来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到一半意识到自己戴着口罩,好像有点呆。

      “手伸出来我看看。”

      她听话伸手,将袖子撸上去一半——小臂那块长满了针尖大的小红点。

      医生看了眼之后皱眉,边开抽血的单子边问:“有过敏史吗?”

      来年摇头。

      “做个静脉抽血吧,我先给你开感冒的药,你烧退了,还想打吊瓶吗?”

      她又摇头。

      那天最后的结果还真是她血小板出了点问题,不过数目倒是无大碍,只是有几项功能指标比较低,医生提醒她少熬夜补充营养,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

      检查结束后来年先给葛女士打了个电话,安慰她不要太操心。

      鼻音很重,被葛女士和来先生轮番上阵问候了好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似乎与以前无异。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她不是没见过徐思叙。

      那是早前留下的债,当时这人为了哄人,从应酬场子上下来直奔J大,在她上选修课时听到老师念“来年”后自发地举手,由此打下的死结,来年自己没办法解。

      *

      周五那天天气并不好,天气预报说会下点雨,公众号上提醒居民注意保暖,推荐衣物是羽绒服。

      来年感冒没好透,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后回宿舍包着睡了一个多小时,闹铃响得让人想骂街,当时她都想耍赖皮不去了,反正老师也不认识她。

      她在床上干躺了三分钟后还是作罢,爬起来头重脚轻地赶去了明辉3223。

      后门被关得死死的,可以容纳三百人的大阶梯教室,她被迫从前门进入。

      走进去后先扫了眼后排的座位,因为实在难受得不行,想趴在桌子上浪费掉两个小时。

      就这样,倒数第二排的徐思叙闯入她的眼帘。

      她穿件黑色羽绒服,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双手插兜,隔着人海深深看着她。

      来年眼眸微闪,向前跨一步坐到了第二排,离她很远。

      老师姗姗来迟,道歉说路上风实在太大了。

      众人说没关系并附和说西城的冬天真的好冷,大家侃了小半个钟的闲天。

      来年笑笑,低头将下巴买进衣领,以此避过那道从后方望过来的视线。

      九点十分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迅速将桌面上的东西收进书包,抱着轻轻巧巧一个小帆布包就迈出教室门,鬼精地陷入人.流,连个头也没回。

      回宿舍的路上徐思叙连续拨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来年只当没看到,她跑进宿舍,转身将门紧紧反锁,也不知道在防谁。

      然后走到座位上,将手机静音后倒扣在桌面上,假模假式地拿了本书看。

      心早都乱了。

      有人敲门,她推椅子走过去将门拉开,发现是个陌生同学,便探头问:“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将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说:“楼下一位女士让我送上来的,她说她是你姐姐,还让我转告你说你们家的小猫虽然不着家,但冬天天冷了,窝窝里才有抱抱。”

      袋子里是一瓶香水,木质调的,是她喜欢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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