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沉溺》一栀年

5、狗贩子

　　“左边。”江筠印象中两公米内有一家狗肉店。他坐在后座上有些费力地曲起腿，发后的小揪揪迎着风一晃一晃。南烟也听话地向着他指引的方向驶去，没有多问什么。

　　这一对俊男靓女的搭配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人还以为是小情侣在兜风，纷纷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南烟的真丝连衣裙被吹得呼呼作响，露出的那截小腿被风吹打得又冷又白，但她的速度却丝毫不见降低。

　　一个急刹，南烟将车稳稳地停在了江筠所指的目的地。不过可惜的是，狗肉店大门紧闭，不像是在营业的样子。见状，南烟不甘地抓紧了电动车的把手，好似这样就可以发泄心中的愤懑一般。

　　“继续，不要停。”江筠看破了她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做无用的安慰，而是立马采取了其他的方案。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此刻的南烟来说，她需要的并不是一句“没关系，相信自己”之类的话，正是这句“继续，不要停。”

　　“好。”南烟低声回道，今天她就是跑遍这里也要找到那两个人。

　　小狗，等着我。她的眼眶微微发着红，可是眼神却越发坚毅起来。两人再次乘着风向前踏去，江筠坐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抿唇不语。

　　沿途，他们向路边的商贩打听了那二人的行踪。蓝色皮夹克、绿色麻袋、狗贩子，这三个特征足以让人们记住他们。而路边揽客的商贩是最有可能注意到他们的人。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大概稍微早些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两个穿着蓝色皮夹克，车后背着绿色麻袋的成年男子？”南烟打起精神问着面前卖煎饼的大姐，闻到这个香味，她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没有吃中饭，肚子也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

　　“两个穿蓝色夹克的男人，你看到了吗？”大姐转头问了问自己的伴侣，男人眯眼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注意，这里天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实在是记不住。”

　　“好的，谢谢。”南烟礼貌道了谢，强忍住心中的失落与悲伤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将车往前又开了一截，南烟继续振作起来一一询问，正当她一无所获要离开之时，身后却突然有人喊住了她，“等等美女！你说的那两个人是狗贩子吗？”

　　这突如其来的收获让南烟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顿时一亮，她连车都没有挪，直接下车跑到那人的跟前，好在坐在后面的江筠一直用双腿撑着地，电动车才不至于倒下。

　　“对的，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南烟抓住了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而江筠，虽然没有跟上去，但是竖起的耳朵也在认真地听两人的动静。

　　“这个我一听他们的对话就猜出来了，他们大概二十分钟前路过我这里在我这买了两个饭团就走了，但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说要去什么饭馆吃个饭。”摊主热心肠地解答着，他也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南烟脸上的焦急，她寻思着可能是她的狗弄丢了，所以才要找那两人。

　　“谢谢你！”这一次她脸上的笑容不是作假，二十分钟前他们还在这里的话，那么加上吃饭的功夫，他们很有可能还没有走，接下来只要在饭馆门口找那辆车就好了。

　　“走吧，我们继续去找他们。”南烟迫不及待地回来和江筠分享了好消息，看着她如孩童一般纯洁真挚的笑意，江筠难得没有打破这个温馨的场面，“嗯。”他附和道。

　　这次再上路，虽然速度依旧不减，但是南烟莫名觉得轻快了不少，迎面而来的风也温柔了些。

　　早晨她出来的急，头发只是随手一盘，经过这一系列的奔波，发夹早已松动了。一长缕头发从抓夹上滑落垂在了耳边，风一吹，扬起的发梢刚好拂在了江筠的唇角上。他抬手将头发撩开，眼神中无喜无悲，却莫名露出几分蛊人的意味来。

　　盯着南烟圆润的后脑勺看了许久，他终是没有忍住将那缕扰人清静的头发重新盘了上去，“别动。”注意到南烟要回头看的动作，江筠扶住了她的脑袋将她固定住，然后很快便把那缕头发重新绕了上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已经没有那缕碍事的头发了，他的唇角却依旧有些发着痒。

　　“我找到了！你看是不是他们？”南烟兴奋地叫出声来，沙哑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微颤。

　　顺着南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不远处的饭馆前正走出来两人，赫然穿着那身蓝色夹克，而门口也确实停着一辆车，不过却不是那个小孩描述的电动车，而是那种改造过的三轮车，后面的封闭空间正好够放那些他们四处掳来的狗狗。

　　很快，那两个狗贩子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他们很快猜到了南烟的来意。毕竟他们抓走有主之狗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到手的□□它是谁的，他们都不可能拱手相还。

　　“快走，有人找来了。”其中一人很快反映了过来，催促着同伴赶紧离开。他们发车的瞬间，又将身后的南烟甩下一段距离。

　　“江筠。”南烟异常冷静地叫住了他，这一次她没有喊错人名。

　　“嗯。”

　　“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江筠还没有来得及由于，突然加速的电动车让他整个人惯性地朝前倾倒，他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了前面南烟的腰。

　　两人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同步了起来，江筠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她的耳边，南烟虽然因为情况紧急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可是耳垂早已经红透了，像是一颗成熟的果子般又大又圆。

　　意识到了不妥，江筠连忙将掐在南烟腰上的手松开了，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江筠还是将手虚虚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他很少会有杂念，可是刚刚稍纵即逝的奇怪触感还是让他有些在意。他没有想过女孩子的腰肢会这么纤细柔软，好像稍微用力就会折掉一般。

　　喉结上下翻滚间，江筠将不好的想法尽数清理了出去，又回到了那个总是局外人一般的状态。

　　南烟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哪里知道身后江筠的心思。眼见着他们就要在红绿灯后左转，这个时候南烟突然想到了，苏瑾然带她走过一次这条路，那次还带着她抄了近道。

　　是在哪个巷口？南烟目光迅速地判断着，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院落，就是那里！

　　一个疾速的转弯，电动车几乎就要倾倒，江筠再一次被迫和南烟紧紧贴在一起，就在电动车即将失控的瞬间，江筠伸出一只脚轻踏了一下地面，双手托着南烟的腰，两人这才化险为夷。

　　疯子。江筠看着这个奋不顾身的背影想着。不过他并不讨厌。

　　可是这个结论她下得还是有些早了。在驶出路口的那一刻，南烟看见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赶上了。

　　“对不起，你可以先下来吗？”突然南烟朝着江筠道了个歉，然后刹住了车子。江筠半信半疑地下了车，下一秒只见南烟毫不犹豫地调转了车头，将方向对准了那二人冲了过去，直直地横在了二人的面前。

　　这个画面看得江筠心中一紧，他伸出手无声地张了张口，痛苦的回忆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那两个狗贩子也没有想到只是等了一个几秒钟红绿灯的功夫，南烟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更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挡住他们的路。情急之下，开车那人连忙转动方向盘，车头“轰”得一声撞到了一旁的草堆上，车翻了。

　　只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点，这两个人的车就会撞向南烟。

　　听到声音，南烟这才睁开了眼，她脸色苍白地看着那辆翻掉的车，唇瓣止不住地发着颤。

　　“你疯了。”江筠脸色沉重地从后面赶来，大步跨到南烟的跟前，然后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南烟鞠着躬疯狂地道着歉，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我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低着头，她仍心有余悸地后怕着，虽然她赌对了。

　　直到看见南烟的手腕上被他攥出了惹眼的指痕，他这才松开手，不过脸色丝毫没有好转，“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道歉。”说完这句话他便走到了那辆翻掉的车前。

　　“我是记者，你们的偷狗行为已经遭受多人举报，我有责任和义务披露你们的恶劣行为。还请你们配合采访。”说着江筠拿出了他的记者证。

　　如果只是单纯地贩卖流浪狗并不造成犯法，可是偷狗是和前者截然不同的概念。江筠在偷换概念，因为他认定了这类人一定会手脚不干净地偷一些有主之狗。

　　果不其然，两人没有狡辩，只是央求着江筠先将他们弄出去。

　　南烟终于反应过来，这才翻起了他们后面的车厢。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后面的麻袋是空的，狗狗已经被他们处理掉了。

　　“那些狗呢？那些狗去哪了？”南烟有些崩溃地质问道。

　　江筠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两人，但他眼中的警告和冷漠无一不彰显着：你们如果不交代，不要指望我会救你们。

　　“在、在我们刚刚吃饭的那个地方。”心一横，他们还是交代了，不过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那些狗是有主人的，就算是警察来了也没用。怪只怪他们遇上了南烟，翻车了。

　　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们二人，江筠并没有如了二人的意救他们出来。他再次坐到了后座上，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拨打了110说明了情况，两人只是轻微擦伤，去一趟局子录一个口供是逃不了的了。

　　这一次，两人路上没有丝毫的交流，南烟僵硬地挺直后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先前的那家餐馆。

　　听着后院隐隐传来的狗叫声，南烟不假思索地便冲了进去，当它看到那只熟悉的潦草小狗时，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