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际复兴魔法》西怀

5、第 5 章

　　还没到达G8星的时候，黑泽已经发现了这颗星球的特殊之处，而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黑泽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

　　果然没看错，好充裕的暗元素，对于一个黑魔法师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的存在，如果这里死的人还足够多，他马上就可以发动第二次亡灵天灾。

　　黑泽对亡灵天灾几乎把整个大陆毁灭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看法，只是有些苦恼魔法纪元被终结，如果魔法成为童话故事里的存在，那他在法师塔的研究算什么，算功亏一篑吗？

　　啧，那可真是让人恼怒的事。

　　一千四百名矿工被分为八十多个小组，体质由强到弱被分到不同的工作场地进行作业。

　　“你的名字？”负责清点的人对着花名册清点名字，可被问的那人却迟迟答不上来。他有些不耐烦了。

　　亡灵也很苦恼，他不记得生前自己的名字，先生也不曾给自己取过名字，但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了花名册上的名字“李强*153”

　　“李强，算是153个吧。”亡灵故意回答得乱七八糟。

　　负责人在李强哪里打了一个勾，“李强153号是吧，去第77号矿洞。赶紧的，迟到了扣你200星币。”

　　天知道，他们一天干活的钱也才70星币，负责人以为这样就能吓住他们了。

　　亡灵顺利地混进了挖矿的队伍，顺便见到了他的先生。

　　黑泽给自己施加了降低存在感的魔法，支着铁镐宛如一条被串在上头的咸鱼。

　　亡灵忍住笑意，询问道：“先生真的下矿了？”

　　黑泽有气无力，“该死的，果然太久没运动的，只是挥两下锄头就没力气了。”

　　想当初他可是将骑士技能点到了黄金级别的人呢，没想到现在还是成了世人刻板印象中的柔弱魔法师。

　　亡灵是不知疲倦的，但显然这是一只狡猾的亡灵，他也不想下矿，于是他对黑泽说，“刚才负责人问我名字，我才想起来先生还没有给我取名字呢。”

　　黑泽怪异地斜了他一眼，“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吗？”

　　“很遗憾，我并没有存留这方面的记忆。”

　　“哦，”黑泽也只是随口一问，亡灵法师可没有给自己的亡灵取名字的习惯，毕竟大手一挥，就有无数骷髅亡灵被复活，这种最低级最没智商的亡灵生物根本不值得他们费心，如果是只亡灵骨龙说不定就有那个闲心。

　　“你自己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我看这块石头不错，就叫巨石怎么样。”黑泽用铁镐砸了砸墙壁上突起来的石头，刚才就是这块顽固的石头耗尽了他的力气，让他成为了一个柔弱的魔法师。

　　亡灵觉得先生肯定是在说笑，于是明智地忽略过这个话题。

　　“那先生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也是随口一说的吗？”

　　“嗯，”黑泽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那不是神战嘛，死了不少人，我父母应该也死了，我住的地方有片黑色的沼泽，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

　　亡灵听着先生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提起自己的往事，他张了张嘴，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半晌才憋出两个字：“……节哀。”

　　黑泽皱了皱眉，对亡灵的反应很不满，他还打算在亡灵继续追问的时候该怎么更他吹嘘自己收集了无数神明的鲜血与负面情绪去喂养那片黑色的沼泽，最后让它成功晋级成臭名昭著的死亡之海。

　　传说中连神明都能够吞噬的死亡禁地。

　　黑泽从来不觉得悲伤，就像自己所记得的那样，他从没有见过他的父母，那个时代只有满地的疯子，每一个拥有用魔法天赋的物种都在神明的鞭挞下四处征战，明明不是战争之神的信徒，但互相杀戮起来却是毫不手软。

　　他们把神明当作自己的最高信仰，他们愿意为神明付出自己的一切，因此，他们也没有任何的闲心去关注其它事物，哪怕是他们的子女。

　　黑泽的魔法天赋很高，即便是在神明纪元也是出色的存在，所以他猜测自己的父母肯定也是跟随神明征战的疯子，说不定还是个得到了神赐的伪神呢！

　　但很可惜，就连神明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消亡得如此之快，快到甚至不及一个孩子长大到黄金级别的短短一百年。

　　那个时候能够去神战的都是传说遍地走，史诗多如狗，像黑泽这种虽然有着极高天赋，但奈何还没发育完全的法师是连窥探战场的资格也没有的。

　　于是他猥琐发育了很久，久到他见证了神明纪元的结束，迎来了被称为诸神黄昏纪元的到来。

　　所以说，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父母拥有感情呢，感情这种东西得依托记忆而生。更何况，在那个纪元，可是没有什么父母要保护自己孩子的说法，每个拥有着魔法天赋的孩子更像是一种资源，他们被交易到不同的神殿，由神殿抚养长大成为神明忠实的信徒，给神明提供源源不断信仰，而这些信仰会化作神力。

　　血脉亲缘在那个纪元根本是一种伪命题。

　　“好了，李强153号，你在干什么！”77号矿洞的负责人汤姆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你居然在偷懒！今天工资扣光，不仅如此，你还得加班把该有的份额补上！”

　　汤姆很生气，他们这些负责人可是知道G8星球的内情的，一个人在这里最多呆半年的时间，在这里时间就是产量，而他，李强，一个新来的流民竟敢偷懒！

　　一颗老鼠屎竟敢坏了一锅汤！

　　如果自己的小组产量比不上别的小组，今年的年终奖肯定没有自己的分了！

　　所以汤姆生气极了，他几乎是粗鲁地把李强拽到了矿洞矿洞最深处，也是最难开采的地方，“今天你要是挖不到10千克的矿石，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他又恶狠狠地盯着其它人，“我们这里可不收懒汉，你们是一个小组的，可要好好监督，要不然他做不完的工作就得你们来补上！”

　　这话直接把亡灵放在了众人眼皮子底下，亡灵的眼皮一跳，哦，先生在上，他没有眼皮，但他已经可以预料到只要等负责人一走开，自己就会遭受到什么样的霸凌了。

　　“先生，你可害苦了我。”亡灵用心电感应向黑泽抱怨。天知道他看见黑泽在哪里偷懒，他才有样学样的。

　　但很可惜，先生似乎有自己的小秘密，矿洞里面的所有人包括负责人汤姆都好像对黑泽视而不见，而自己成为了那个倒霉蛋。

　　黑泽无情嘲笑。

　　亡灵被拉去幸苦劳作了一天，其实也并不怎么辛苦，这里的环境甚至是让他舒适的。身为亡灵种族，他自然也感受到了这颗星球的不寻常之处。

　　“先生是想得到这颗星球吗？”下工后，亡灵端着一分黄色糊糊的食物凑过来和黑泽说话，这种食物的质地有点儿像土豆泥，但从他的气味来看并不是一份可口的食物。

　　来到G8星球的这几天，亡灵没有感觉到饥饿，甚至是每天都是饱腹的状态，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食物确切是什么，但总归不是是寻常人类的食物，更会不会是这些看起来就一点儿也不美味的东西。

　　他决定大方地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先生。

　　黑泽残忍地拒绝了亡灵的好意，“这的确是一颗对我来说很有用的星球，但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魔法师那争与不争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

　　“再等等吧，”黑泽把食物给了旁边的工友，随即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时间差不多了，适合黑魔法师生存的环境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是那么友好。”

　　半年轮换一次人手？
　　半年只是生命的极限，并不是安全的界限。

　　*

　　伊吹是新来的矿工之一。

　　伊吹长得不高，又黑又瘦，这是所有流民的通病，就连年龄也只有16岁，可从外表看起来最多只有12。在星际大多数的国家，18岁才会成年，这对于平均年龄达到210的星际新人类来说已经是个很小的年纪了。

　　也许伊吹之前的星球也是这样规定的，但自从星核被宣布干涸之后，凡是有能力移民的居民早就离开了，毕竟如果只需要一张星际飞船的船票的话这个费用还是大多数人都能拿出来。

　　伊吹不知道自己的祖辈是不是属于那一小部分极度贫苦的人，但他知道，自从高层和大多数居民撤离之后，他们的星球就彻底停滞了发展，而由于各种各样留下来的居民显然没有重建的能力，哪怕是维持原样也不可能。

　　“社会”这个体系很快就崩溃了，这个世界一下子倒退到了原始的农耕社会。他们知道有挖掘机，有各式各样富含营养的肥料，知道特殊的灯光可以增进作物生长……但没有一人可以创造出来。

　　他们留在了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但伊吹觉得，即便是这个样子，只要家人在身边就好了。

　　但信息素疾病很快就感染了整个星球。

　　信息素疾病，是这个ABO世界的与信息素有关的疾病的统称，伊吹也不明白具体是什么疾病，但他的父亲是第一个倒下的。

　　伊吹的父亲也是个B，但却拥有着微弱的e级别精神力，在B中可以称得上是佼佼者，也许他当初是有着重建故土的伟大抱负而选着留在这颗生命力不断在消逝的星球，但显然这颗星球并没有好好保护他的信徒，莫名的信息素疾病让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伊吹的父亲很快就死了，生活的重担压在母亲身上，于是在一个深夜，积劳成疾的母亲也永远离开了他们。

　　两个妹妹也感染了信息素疾病，整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了伊吹身上。

　　小妹的病越来越严重，暴乱的信息素吸引来无数觊觎的臭虫，于是，在事态没有变得更严重之前，他要带妹妹逃走！

　　就在这时，戈列来到了他们星球上“招工”。

　　伊吹带着两个妹妹上了飞船，小妹伊芙丽因为感染了信息素疾病最严重，戈列担心她传染其它人，所以单独送去了其它房间安置，并且向伊吹承诺会尽力治疗伊芙丽。

　　伊吹没有办法，也只能暂时相信他。也正好这几天戈列还留在G8星球上，他打算等什么时候下工了就去找戈列问问伊芙丽的情况。

　　但变故永远比计划来得快。

　　大妹伊朵也病倒了。

　　“哥哥，”晚饭时，伊朵吃着伊吹来回来的饭菜，“我觉得这里不对劲，在这个地方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

　　伊朵因为生病没有下矿，自然也没有员工餐，平常都是伊吹把自己的饭菜带回来分给妹妹。

　　但他吃不饱，连带着他自己也变得更加容易疲惫起来。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有个好心的先生把自己的饭菜给了他们，今天伊吹终于能够吃饱了！

　　但是，还是好累。

　　伊吹安慰着伊朵，“再忍忍把，等过了一个月拿到了工钱，我就委托组长让他从外面带些药进来，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伊朵觉得自己是身体在发烫，连带着情绪也烦躁起来，但虚弱的体质让她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她吃了一口“土豆泥”，艰难地把它们咽下去：“好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