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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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早了，魏先生还是回去吧。”
魏奉山在她的跟前凑了一会，最终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临走时还将被他的膝盖压出褶子给顺了顺。
但佟明媚没有松懈多久，她看魏奉山走的方向并非是朝外，似乎是上了楼。
她立马想起那间张妈没带她进去的屋子，果然，去问了一声，张妈道：“那是魏二爷的屋子。”
“魏先生也要住在这？”
“是的。”张妈脸上尽是理所当然，彷佛她问出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佟明媚走到楼梯口，心烦意乱。经过那屋子时，佟明媚的心砰砰地跳，听见一片水声，哗啦啦地，她不由地踮着脚尖轻轻走过。
魏奉山在冲澡，他仰着头，任冷水从面上淌下，勉强保持着清醒。心中许多杂思，许多念头，但他最终都控制下来了。
关了水，又后悔起来。
太慢了，他真的很等不及。
*
这一夜，佟明媚简直要失眠。
她反锁了房门，在门边听了一会动静，确定魏奉山一直在隔壁没有出去过，心就没有静下来。
躺回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开了床头一盏小灯，翻出纸笔写写画画。
第一个落笔的是魏奉山，但山字才写了一笔，又将前两个字一道杠掉涂黑。
另起一行，她犹豫了一会，写的是顾千松。温柔，长得不错，应该也多金。
接着是沈从嘉。长得很好看，年轻，红颜众多。
笔尖明显停顿了一下，落下的时候又写了一遍魏奉山。很多金，出手很大方，有点被自己迷住，对自己算是百依百顺，但有时会发疯，老。
佟明媚看着纸上的字，自己也烦躁起来。
这么多天了，在沪城也就报的出这几个男人的名字。她烦恼的根源，须得多拉几个人来做备选。
要给自己找一个最好的倚靠。
小灯亮了一夜，她昏昏地睡去。
第二日醒来，在床上听了一会，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无。魏奉山该离开了吧，佟明媚不想看见他。
张妈不见她下楼，坐不住地来问：“佟小姐，早餐准备好了。”
佟明媚不说话。
张妈又道：“魏二爷一大早天才亮出去了，这段日子都不过来了。”
佟明媚一惊：“真的？”
张妈道：“是呀。佟小姐起床来吃早饭吧。”
果然一直到天色黑下来，佟明媚也不见魏奉山身影。
她不禁在心里得意，自己说话在魏奉山那还是管用的，做客便该有做客的觉悟，不好老在主人家打扰的。
但有一点不好，她总觉得今天的菜色十分敷衍。早上不过一个小米粥，配了油条、烧卖等三四样再家常不过的小食，中午也是家常菜，张妈跟几个下人做得，四菜一汤在她面前可怜地摆着。
这搁在从前，也尽够了，但有了这些天魏奉山养出来的排场，称得上是寒酸。
佟明媚期待了晚饭，兴许是只有晚餐才比较正式，但等她坐到桌前，定睛一看，还比晚上少了一个菜。
张妈盛了白米饭出来，乐呵呵地：“我听昨天佟小姐说，晚上要少吃一些，好保持身材。佟小姐看看菜色，觉得还行吗？”
两碟子绿油油的，一个肉菜，一个半肉的汤……但这不是菜色的问题……
佟明媚连筷子也不想拿起来，“张妈，要不然明日还是叫翡翠饭店送饭吧。”
张妈还是笑眯眯的：“佟小姐要吃翡翠饭店的菜，那可得跟郁秘书说一声。”
佟明媚想着，等见着魏奉山时候，说一下就好，但忽然又想到张妈早上说魏奉山这段日子是不会过来了。
“魏奉山，他什么时候会再过来了。”
“什么时候……这魏二爷没说。”
佟明媚才发现，总是魏奉山凑到她跟前，如果他不主动出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在心里斟酌了一会，佟明媚自信道：“也简单，派个人去跟他说一声就好。”
魏奉山自己的下人总该知道上哪儿去找老板吧。
但张妈答道：“可魏二爷不在沪城。”
“他上哪儿去了？”
“好像是柔佛州。”
这名字宴会上听人说起过，她还要再问，张妈道：“佟小姐，快吃饭吧，饭菜一会要凉了。”
佟小姐被迫接过筷子，她的手悬空了半晌，犹豫许久最终落在了白米饭上。
没吃两口，她便放下筷子。
张妈带着下人收拾东西，她闲着在花园里逛了一会。花园很大，空落落的，除了一层新移过来的草皮，什么都还没有种，没啥可看的。
佟明媚觉得有点没意思，便想着在宅子附近转转，临出大门的时候，守门的汉子非要叫她带上人，否则不让出去。
佟明媚没法子，叫了个下人跟着她。
但这宅子附近没有什么可逛的，不过是一眼能看遍的树和草，来往也没有什么人影，尽是开得飞快的小汽车。
“家里有没有车能派出来？”
跟着的下人怯怯道：“派车也要联系郁秘书。”
“郁郬也跟着魏奉山出去了？”
“听说是。”
“那魏奉山不在沪城的时候，你们怎么联系到他？”
小丫头的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魏二爷有吩咐会派人跟我们说。”
佟明媚丧气了一会，反应过来：“魏奉山在柔佛州的话，怎么派人吩咐你们？”
“拍电报。”
佟明媚的眼睛亮起来，对哦，差点忘了，电报！
魏奉山不在沪城的第二日，早餐又是寒酸样儿，粥是桃胶银耳粥，配着几碟子小菜，还有一些红枣桂圆干，总之扫一眼便望尽，很没有意思。
张妈依然是笑呵呵的，“佟小姐，不合口味吗？”
佟明媚道：“张妈，太少了，就这几样，我都没有心情吃。”
张妈疑惑：“佟小姐口量小，难道还不够？”
佟明媚不再说话，昨日吃得也很少，过了一夜，她现在腹中空空，低头喝了两口粥，味道是很好的。
“张妈，中午多做几个菜吧。”
张妈道：“就佟小姐一个人，六个菜外加一个汤，够够了吧？”
佟明媚叹气。
嫌弃地吃完早餐，佟明媚原本预备着一会儿便去电报局。这地方远离闹市，她先派了一个下人出去找辆黄包车来。
但人还没回来，张妈敲门来报：“佟小姐，有位姓蒋的小姐登门拜访。”
只能是蒋婵了。
“请她到客厅坐一坐，我这就下来。”
蒋婵被迎进客厅，没等两分钟，佟明媚里面的屋子走过来。
“明媚，你这大房子里面比外面看着还要好看气派！魏先生果然出手不凡。”
佟明媚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一般般啦，时间仓促，好在这地方不大，赶得及收拾出来给我住。”
“这还叫不大？”蒋婵惊叹。
佟明媚拉她坐下，茶水是张妈倒好的，过她一遍手再交到蒋婵手上。
“你消息可真灵通，竟知道我搬到这儿来了。”
“我爸爸告诉我的。”
“今天找我是？”
蒋婵道：“哎呀，上次你夸我那个发卡，今天就能在商场里买到了，我想邀请你去逛一逛。”
横竖也是要出门的，蒋婵出门一定是车接车送的，佟明媚欣然应允。
这回去的商场就是上一次跟魏奉山买金子的那幢大楼。幸好佟明媚有了几次坐电梯的经验，在蒋婵面前没有露怯。
到了店里，蒋婵拿出大小姐的气势，指挥着人伺候好佟明媚，一人专门举着镜子方便她照。
蒋婵一阵挑选，强风过境一般，骤然空了一面柜台。
“这个好看。你再试试这个。”
佟明媚的头发已经不受自己的摆弄。
“明媚，你喜欢哪个？”
佟明媚指了其中一个。
“还有呢？”
佟明媚又指了一个。
“还有呢？”
……
“你不如直接说不喜欢哪个好了。”蒋婵很大方道：“我买给你做礼物。”
佟明媚大惊，接着大喜，“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几个发卡而已，咱们谈得来，我乐得让你开心。”
佟明媚佯装拒绝：“不用啦，心意我收下。”
蒋婵已经在指挥人把试过还不错的那些都装进盒子里，然后挨个打包。
“发卡你也收下。”她将沉甸甸的袋子挂在佟明媚手上，“好啦。别和我客气啦。”
佟明媚微笑着道了谢，“真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吧。”
蒋婵一点也不客气：“那我来选餐厅。”
佟明媚道：“好。”反正也是记在魏奉山账上。
出了百货大楼，是上次佟明媚和魏奉山走过的那条街，开着许多餐厅。
“我来沪城也不久，正不知道哪家味道好呢。”
蒋婵道：“跟我走就对了。”
两人来到正对翡翠饭店的一家餐厅，门厅很阔气，富丽堂皇的样子一点不输对面的翡翠饭店，蒋婵报上她爸爸的名讳，要了搂上一间雅座。
佟明媚将餐单递给蒋婵，“你来点，我买单。”
“那我可不客气了。”
蒋婵翻开了菜单，对着侍应生报出了若干个菜名，侍应生一一记下。
蒋婵合上菜单：“这些不要，其他都来一份。”
佟明媚目瞪口呆。
“明媚，让你见笑了，我就喜欢热闹点，我一个人的时候也要点这么多的。”
“真是个好主意。”
“什么？”
“只说不要的，还能少费点口舌。”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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