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勾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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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瑞尔踩上大理石窗台，从半开的窗户一跃而下。
顺着惯性打了个滚，军雌迅速从地上弹起，他掸了掸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土，随意地瞟了一眼愣在一旁的纠察组。
纠察组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如坠冰窖，只好抬头研究星象分布。
“欸欸欸，幸好刚刚没出声，不然就死定了，”纠察员拍了拍胸口，摁住了那跳到嗓子眼的小心脏。
“真是这样，我刚刚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是哪个新兵蛋子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幸好没说，我真怕他一枪把我崩了，还好保住了脑袋……”
远去的西瑞尔自然没听到他们的碎碎念，他的眼里只有愈来愈近的大门栅栏，以及深埋在阴影里那张帅气的侧脸。
“雄主，”西瑞尔刚出了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您等了多久，手怎么这么凉？为什么不去车里面坐着？”西瑞尔反扣住霍根的手腕，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雄虫清减了这许多。
“没事，刚来，想你了才来的，”霍根拍了拍他的小臂，唇角翘起，示意他不用那么紧张。
“恰好我也在想您，雄主，”温厚的声线在寂静的夜里叮当作响，如同佩环‘咕咚’落入池水中，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
‘他鲜有这样打直球的时候，这样的时刻能更多一些就好了，’霍根想。
西瑞尔用指尖挑开自家雄主额间的几缕碎发，露出了酝酿着风暴的琥珀色眸子。
‘您总是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比起我，您才是需要放松、活得自在的那个，即便官职再高，势力再大，很多事情都并非能如我们所愿。’西瑞尔突然伸手捏住了雄虫的下颌，嘴唇干涩的皮肉在银丝的浸润之下也变得柔软服帖，在贴上去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雄虫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在我没走之前，歇会吧，”不知是谁的呢喃漫出嘴角，被风卷得破碎，字符、音节很快就消散在了漆黑的夜空里，路边只剩下忽闪忽闪的孤灯摇曳，仿佛在映照着未来的命运。
“呼，”霍根双手抵住西瑞尔的肩膀，废了一些力气才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开。
“别这样，你明天还要训练呢，”霍根闭了闭眼，从西瑞尔的视角可以看到自家雄主脖颈上的淡青色血管，以及绷紧的颈肌轮廓。他像是要使劲压下去什么，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雄虫行事向来随心所欲，您也像他们一样，稍微放纵一下自己吧，别忍啦。”轻柔的气息喷在耳边，引得一阵沙沙的回响。霍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什么破茧而出。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低沉暗哑的声线犹如暗夜魅魔，拉着他一同沉睡在那经年不醒的梦里，勾得西瑞尔心底一阵发痒。
“我知道，我在勾~引~您，”西瑞尔推了推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这次却没有感觉到阻力。他继续凑上前，盯着那颤抖的眼睫。
雌虫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已经越界，但他还是想补偿雄虫，他太令人心疼了。而且，可能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
“呼——别后悔，”霍根试图作着最后的抵抗，莫名让雌虫感觉他很纯情。
“不后悔，我永远不会后悔，”西瑞尔掐了掐雄虫的侧腰，咬着雄虫的耳垂，看着那里泛上的一片嫣红，他笑了。
攻势在一瞬间反转，霍根径直将他扣在了飞行器前盖上。腰部紧紧贴在了冰凉的金属外壳上，引起皮肤一阵战栗，这是一个极其不好发力的姿势，西瑞尔枕着霍根的手心，扭了扭自己被攥住的两个手腕，却引来了铺天盖地的吻。
粗暴和温柔本来是两个没有丝毫共同点的反义词，却在此刻有了共同的交点。
摸到了身下的肌肤，霍根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
千万条丝线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一点交汇，织就了一片复杂的网。中心在堆叠起来的力量下不堪重负而塌陷，凝成了通红的果。
西瑞尔很快便没了力气，小腿虚软疲惫，落在地上的脚面出现了明显的颤抖，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威风。
随后，塌软的腰部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道，在开始向下滑的那一刻被温热的手死死扣住，堪堪阻止了下滑的趋势。
军雌勾人的眼神激活了雄虫的某些基因位点，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空缺都补上来似的，负反馈机制下，疯狂分泌的激素让他很难再维持清醒的理智。
两虫从军部后门一路厮混到家。
晃动、旋转的天花板……摇晃得发出嘎吱声响的沙发大床……迷离的夜、纠缠的灵魂……最终合为一体。
“别后悔……等我，”雄虫光洁的后背挡住了从落地窗外射进来的唯一光束，失去意识的雌虫被拢起的阴影覆盖，唯有一枚银白色环状物质光芒熠熠。
银色素圈挂在脖颈上，垂在心口。
霍根伸手去勾那枚戒指，却见雌虫嘟囔一声，攥住了他的手指。
‘这是不让任何人碰的意思？’霍根不由失笑，‘怎么这么可爱啊。’
霍根就着这样的姿势吻了吻那只手，舔舐着上面的狰狞伤疤，抚过昔日的困折与伤痛，这一刻，你只属于我。
……
“太阳晒屁股啦，起床啦。”霍根支起身子，点了点身旁雌虫的鼻尖，尾音撩人，带着说不清的欲望。
“几点了？”西瑞尔松开了锢住自家雄主的手臂，横在了自己的眼前，遮住了偷偷溜进来的几缕阳光。
“五点，时间应该正好。”霍根伸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了一室春光。
“嗯？”大脑仍旧没开机的西瑞尔依然不在状态，他思索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放弃了，于是问道：“什么时间正好啊？”
“洗漱15分钟、吃饭15分钟、通勤40分钟……正好到军部上班，还有几分钟给你调整状态，”霍根掰着指头数着，一条一条讲给他听。
‘原来我的事，他都记得这么清楚啊。’西瑞尔将头埋进霍根怀里拱了拱，这才出了窝。
……
西瑞尔对着镜子前的自己照了照，斑驳的痕迹彰显着夜晚的疯狂，他只能勉强用清凉的流水缓解脸上的燥热。
‘这是什么？’拇指尖一处奇怪的浅红色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夜过去，这里还残存有微弱的粘性。
‘印油？’西瑞尔一瞬间冷静了下来，装作没看见似的，动作极慢地冲洗掉了这处印痕。
‘这是用来……指纹？我没有雄主的集团股份，霍氏家族的财产也与我无关……那还需要我的指纹？’一闪而过的词汇被大脑精准地抓捕归案，西瑞尔身躯一震。
‘财产？不……不不……没有雄虫愿意这么做……不……怎么可能……’谨慎中透着慌张，西瑞尔撑在洗手台上捋了一把头发，立刻掐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转移财产必定不是小数目，且不说董事会的高层同不同意，就单论他的控股权和影响力被削弱一事，他也不可能同意。能有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雄主已经超越了这拥个世界上绝大部分雌虫，我已经很幸福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欲求。’军雌这样想着，眉间是快要挤出水的严肃和凝重。
他就抱着这样的情绪被雄虫塞上了车，看着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的树木花草，逐渐放空了心神。
‘希望是我想太多了，’思绪缠绕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可解铃人就在他身旁。‘问不问呢？雄主会觉得我冒犯吗？万一没有，会觉得我自作多情吗？会觉得我别有所图吗？可说不定雄主也希望我多问问呢……怎么办，问不问呢？’
绻缩的手指动了动，西瑞尔扭头去看靠坐在窗边的雄虫。
霍根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轻声问他怎么了。
“您……”西瑞尔张了张嘴，心里天人交战，但在霍根探究又鼓励的眼神中，他还是决定问出来。
“您昨天晚上……是不是签了什么需要指纹的文件啊？”西瑞尔越说越小声，最后心虚地别过头，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心虚。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西瑞尔暗道一声糟糕，
‘他是不是因为我干涉他的事情生气了，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笑化作春风解冻了车内的万年寒冰。
“怎么这么可爱啊，以后想问什么就问，在我面前不用藏着。”霍根挪近了与他的距离，凑到他面前说道。
西瑞尔听到这样的话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一些，下一句话却让他血压瞬间飙升。
“对，我昨天晚上把你的指纹摁在了一份财产转移文件上，你将会是受益人，也即将跻身富豪榜。”霍根勾起他的头发，在指尖把玩着。
“我没有贪图您财产的意思啊，外面传出流言来，您的名声怎么办？还有董事会，他们为什么会同意您转移财产？您的控股怎么办，失去了话语权您又如何立足啊？还有……”西瑞尔摁住了霍根的肩膀，急切地问询。
霍根突然有一种想把他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住的冲动，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唔，”水声交织在唇齿之间。
“你倒是比我还忙叨，”霍根掐了掐他通红的脸颊，出言安抚着他那脆弱的神经。“其实本来不想跟你说的，这份手续会在你出征之后半年才会生效。如果那时我没有解开体内的毒素，那么这个中毒这件事很可能瞒不住，届时将会四面楚歌，所以我提前安排也在情理之中。而且，给你的多数都是不动产，别太在意。没有这些赠与你也能凭借你自己的实力活得好好的，但是防身之物还是必须的，这可能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公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仍然拥有绝对控股权。现在，我还在，霍氏家族还在，他们不敢造次。”
“那您有为您自己考虑过吗？”西瑞尔环住了自家雄主的腰，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的他闷闷问道。
……
“乔伊斯的科研组彻夜轮转，却迟迟没有动静，所以，我的毒素很可能没有办法解开了，这样的话就不需要把自己纳入考虑范围内了。我是一个家族的领导者，需要在不同的形势下做出最合适的选择，要留出保底的牌，也要有前瞻的决策。”
窒息的沉默过后，霍根回答了他的问题。
语气非常平静，连一丝波动也没有。西瑞尔几乎从他的言语中听不出任何一种情绪。作为一个领导者，也许这样是识时务的，可是，霍根，不该是这样的。
“财产转移是保底那张牌？为什么我的未来里没有您？”西瑞尔略微有些失控，他埋在霍根的怀里不想动弹。
“我只是想让你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尽可能自由一些，孤军奋战的话会很难办，你接下来的决定也少不了资金的注入，所以……”霍根试图去揉他的脑袋，却罕见地被他躲开。
“您就不能心疼心疼您自己吗，您究竟遭了多大的罪啊，为您自己活着好吗，别再把自己当筹码了，放过自己。”西瑞尔抬头去看自己的雄主，哀求道。
双方一时无言，西瑞尔很后悔，因为这样的僵局其实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这些问题如果不现在问出来，早晚有一天会像火山喷发一样突然爆裂。
霍根静默地坐着，隐去了面上的表情，但心里却远不如面上的那般平静。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勾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