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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香椿树叶片开始泛红。

      沈桐秋下车后手拎黑色琴包,踩着陈钟的影子走路。一抬头,远远地就看到了那棵细高挑。

      “完了。”沈桐秋突然顿住脚步。

      陈钟回头问:“这才发现我要把你卖了?”

      “不是哥,我手机忘带了。”陈钟这回开车来的,沈桐秋在副驾迷迷糊糊睡了一路,都到了才想起来这事儿。

      陈钟说:“我晚上开车回去给你拿吧,要么让谢玄去翻墙头拿了寄过来也行,就是得等两天。”

      “没事儿,我不用手机也行,几天不发视频没关系。”沈桐秋快走两步到陈钟跟前,戳了戳他腰,“你是什么长途司机吗,为了个手机连夜跨省跑。真不用,反正除了我姐也没什么人要联系。”

      陈钟伸手搭在沈桐秋头顶上给他遮阴:“别勉强,要真不用那就回去拿我手机给雪姐说一声,别让她找不着你,她那儿应该没存我手机号。”

      沈桐秋点了点头,还有点愁,这事儿沈冬雪早晚都要知道。

      院子门没锁,进门后先见一面画着武松打虎的影壁,看起来生动紧张。

      “小陈来啦?”武姨听见了响动赶忙往外走着迎人,结果看见陈钟还领了一个,这才想起来他打过招呼要领对象来,接着心说这也对不上号啊。

      “来了,李叔最近状态怎么样,药都按时吃了吧?”陈冲拍了拍沈桐秋的腰,低声凑他耳边提醒,“叫人。”

      武姨把他俩往院里让着,先开口道:“吃着哪,最近倒是挺好的,就偶尔犯两下糊涂,我都习惯了。刚还出去下棋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他就干这事儿和教手艺不迷糊。”

      沈桐秋听陈钟大概说过李叔的状况,这会儿便只是攥着书包带,冲人甜甜一笑:“阿姨好,我是陈钟表弟,叫我小沈就行。”

      “唉,长得真好。”武姨答应着,又往大门外看了一眼,“小陈,你不是说得领对象回来住几天吗,姑娘人呢?”

      来前陈钟跟沈桐秋商量过是否要跟人家说他俩这层关系,沈桐秋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别了。说是无亲无故,别再让人对你有些没必要的意见。陈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所以陈钟听了也只是笑笑没答话,直接转移了话题:“武姨做饭没的说,晚上做什么吃什么,可别挑。”

      “哥你别造谣行不行,我什么时候挑过?”沈桐秋推了他胳膊一下,又顺势挽上,接着才发觉不对,赶紧撒手往旁退了一步。

      陈钟看沈桐秋自己在一旁忙得不轻,便很自然地搭着他的肩往屋里走:“先回屋了武姨,晚上吃饭时可别把我俩忘了。”

      “看你说的,去吧去吧,一路怪累的,赶紧好好歇歇。”武姨嘱咐道。

      陈钟给沈桐秋带的洗漱包落在车上忘了拿,便又折返出门。沈桐秋经由他抬手一指,独自去推开了房间门,接着直接顿住了脚步。

      很简单的一室一厅加一卫的格局,布置简单整洁,但看似条件实在是不能与家里相比。其实沈桐秋从进门后就在想了,觉得陈钟实在不像是能将就这些的人。

      屋内白色墙面的下半部分刷着绿色光面漆,单人床和工作台贴着墙面一头一尾放置,窗户开在桌前。

      此外的家具只多了一排看起来使用率不高的黑色皮革沙发,和与其配套的一张长方形老式玻璃茶几。

      瞩目的是房间当中的木头画架,上有一副未完成的油画,打眼一看金灿灿的——画的是金秋里的梧桐街道。

      沈桐秋走近后,才发现画架下还搁着一摞油画板,间或有宣纸从缝隙里参差不齐地探出,看似都是已完成的作品。

      他蹲下身轻轻翻看,不管是油画还是国画,反正画的都是不同场景和角度下的梧桐树。

      看上去有烈日冷月,也有风霜雨雪。新叶初生,败叶飘零,盎然茂盛——春夏秋冬像在眼前不按自然规律地更迭,但都只关于梧桐树。

      他随手将夹杂其中的一张宣纸捋直,看到边沿写着两行蝇头小楷,是李贺的旧句“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沈桐秋感觉被突然烫了一下似的,指端跟心里都好似滚油煎。接着他用手在一张张画上抚过,油画颜料立体堆叠,未装裱的宣纸绵软。

      直至陈钟走到身边叫他,才回过神来。

      陈钟低头看着沈桐秋的发旋儿,说:“有看得上眼么,走的时候拿着。”

      “哥。”沈桐秋猛地一起身后眼前发黑并伴有金星,一下歪倒在了陈钟怀里。

      沈桐秋顺势攀上陈钟的肩,额头靠着他小声说:“好多梧桐树,你这算不算是在想我。”

      “就是觉着这个简单,别的我也不会画。”陈钟存心逗他。

      沈桐秋坚决认为不是自己会错了意,松开他后反驳道:“蒙谁呢,我可知道好多人来半轮月就是专门为了排你的印,虽然我是外行,但哪有人会刻不会画呀?”

      “还挺不好骗,长心眼儿了。”陈钟把手贴在沈桐秋的颈侧摩挲,“是想你,想得都不行了。你还这么招人,万一要是跟了别人我真保不齐能去违法犯罪。”

      沈桐秋仰头亲了亲陈钟下巴,开玩笑说:“这一年还没碰见比你帅的。”

      陈钟护着沈桐秋的后脑勺把他抵在了墙上,也是防备从窗外看见点什么。

      “那万一以后遇着了怎么办?”陈钟靠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呼吸打在脆弱的耳廓。进屋后还没来得及开空调,沈桐秋的后背热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脸颊也跟着泛红。

      沈桐秋偏头躲他,搓了搓发热的耳垂说:“哎呀我瞎编的,就只喜欢你,我还能跟谁?”

      陈钟没禁得住,直接把手伸进沈桐秋后腰,低头咬住他的下唇,毫不留情地磋磨。沈桐秋推不动他,吃痛地小声叫了下,接着又讨好地用舌尖轻轻舔他唇缝。

      “以后别瞎说,不爱听。”陈钟松开后呼吸有些隐忍,从沈桐秋的耳垂亲至颈侧再到锁骨,刚才让他一句话激上了头,根本顾不得别的了。

      沈桐秋都快站不住了,颤声告饶:“我再也不瞎说了,哥你别弄我了行不行,一会儿留印子没法说。晚上还得一起吃饭不是吗,再弄真出不去了。”

      “那就不出去了。”陈钟低头掐着沈桐秋的下巴颏儿问,“光我想你了是吧,这一年你怎么过的?还没听你好好说过。”

      沈桐秋脑门上都沁出了细小的汗珠,被他箍得毫无办法,只能自暴自弃地说:“恋爱谈不成我就搞事业去了,现在即将达成百万粉成就,感觉靠流量收益就能让咱俩过上好日子了。”

      “谁问你这个,你他妈是不是对包养有什么执念?”陈钟让他气笑了,“我是问你想我的时候怎么办,还是说,你根本没怎么想过?”

      沈桐秋不说话了,接着伸出双手捧陈钟的脸,感觉下巴的胡茬看不清摸得着,便用手心来回地轻轻蹭着,然后又踮脚隔着T恤布料用脸颊贴他肩膀。

      “别来这套,我都快三十了,不搞纯爱。”陈钟话虽这么说,却由着他动作。

      沈桐秋知道陈钟想听什么,但今天没有酒精辅助,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他来回抿着红肿的下嘴唇琢磨到底该怎么说,憋得脸越来越红,好像有细细的汗顺着鬓角淌下。

      屋内的高温似能烧灼人的心智,沈桐秋不知道是被亲的还是真有中暑的想法,开始有些昏沉。他闭了闭眼,气若游丝道:“看过一些,但我没自己弄过。有时候晚上想你,早晨醒了就那个了,我还得躲着小黄收拾……反正过得很艰难,行了吧。”

      陈钟听了这话直接松开他去把门反锁了。沈桐秋觉得大事不好,下意识地赶紧把窗帘拉上,然后又老实靠回墙边。

      “在这儿的话,你愿意么。”陈钟贴着沈桐秋解了他的牛仔裤扣,然后再没动作。

      之前沈桐秋几次三番有想法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未遂,这会儿根本顾不上身处何地了。他按住了陈钟的手,但嘴上却不置可否:“哥,早晨走的时候我洗澡了。”

      暗示得很明显。

      陈钟亲着他的耳垂,低声说:“在这事儿上我不能惯着你,一会儿小点儿声,不隔音。”

      一阵天旋地转后,沈桐秋被抱到了那张窄窄的床上。他捂着嘴无声地惊呼,仰面看着陈钟,只剩一双眼睛忽闪着。

      没了衣物遮挡,陈钟脖子上的吊坠垂下来,在他眼前打晃。

      是个几近透明的翡翠观音,之前没见过他戴。

      通透,纯净,莹润。

      正垂眼看人。

      沈桐秋被看得心里一惊,缩着手指了指问:“哥,你这个……”

      “帮我解了。”陈钟也低头看着他。

      沈桐秋把编绳的结转向自己,解开后随手塞在枕头下。他这年半载的没少研究,接着小声问伏在他身上的人:“你有那个吗?”

      “没备,我去买。”陈钟撑着床刚要起身,被沈桐秋搂着脖颈按住了。

      沈桐秋觉得自己被热昏了头了,贴着陈钟的耳边说:“其实我带了,在琴包里。”

      陈钟挺没想到的,后来也确实没惯着他。

      没白没黑的,武姨还过来敲了两回门。沈桐秋几度受不了流着眼泪求他歇会儿,把哥都叫出叠词来了,结果被捂着嘴憋得快晕过去。

      待沈桐秋醒来后外面天都黑了,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日夜。他含糊地叫了声“哥”,然后拢了拢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薄被——空调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洗的澡。

      单人床太窄,陈钟怕给他挤得睡不舒服,便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跟陪护病号似的。适才见沈桐秋醒了,陈钟俯下身摸他脸,语气里有了怜惜:“醒了?有难受的感觉跟我说。”

      沈桐秋一直牢记陈钟说的不隔音,所以想叫的时候就闷声向里,醒来才感觉嗓子被磨出了内伤。他难受地吞咽了一下,又闻见没散尽的烟味儿,老大不乐意地把被子盖上了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哑声接连盘问他:“我说了有用吗?你听吗?怎么屋里还有烟味儿,又抽烟了?”

      陈钟笑着把被子给沈桐秋拉到肩膀,结果露出了一片姹紫嫣红在白皙的颈侧,他又给盖上了,故意说:“事后烟就别不让抽了吧。再说我看你挺舒服的,本来床上的话不好当真,还以为你在欲拒还迎。”

      “那你在床上说想我那些话也都是假的?”沈桐秋气得斜眼看他,在被子下揉着酸痛的后腰——说舒服,确实也有。

      陈钟把人扶起来靠在床头,又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手边:“别挑理,是真是假你不知道?”

      沈桐秋喝完水把杯子还给陈钟,小声说:“饿了。”

      陈钟抬腕看表才发现已经过了八点,下午那会儿武姨来敲了几次门俩人全然不顾,这会儿也再没脸去吃饭。

      “想吃什么?”陈钟说着已经起身拎上了车钥匙。

      沈桐秋又来气,心说现在是个能离了人的时候吗?便伸手拽他衣摆,还晃了两下。

      陈钟觉出来了他撒娇的意味,但仍是被逗笑了:“那怎么办,这个点儿武姨应该睡了。我开车去市里给你买,就一会儿的事儿,非得抱着你一块儿去?”

      沈桐秋眼巴巴地看着他,意思挺明显。

      “行了,起来穿衣服走吧,慢着点。”陈钟还是由着他了。

      村子里不像市里几步一个路灯,陈钟一路开着远光走到了村口。刚拨了近光灯要打轮上匝道时,被迎面的面包车打着双闪晃了两下,接着头对头停下了。

      沈桐秋被晃得抬手遮住了脸,后腰靠着软垫微微侧身。

      陈钟皱着眉没多想晃了回去,双方都是正常行驶,明显是对面闲得不轻。

      这时从面包车上跳下来个身材矮胖的年轻男孩,戴一副黑框眼镜,径直走到了陈钟的车窗边热络地打招呼:“陈老师!老远看着就像你的车,这也太巧了吧,你也来回访吗?领导没跟我们提这事儿啊。”

      自上回和陈钟来完成建设新农村的任务之后,葛鹏还是头一回跟他再碰面。

      但副驾的沈桐秋现在状态很是虚弱,尤其脖子真挺不好看的。原本就心想在车里呆着等他,没承想半路杀出个小胖孩儿。

      陈钟也不想让别人看到沈桐秋这模样,便扶着方向盘直起身有意挡着他,支应道:“葛鹏?是挺巧,我在李叔这儿学点东西。”

      “砚雕吗?我也可感兴趣了,哎?这是我师母吗?”葛鹏说着探头往里看,沈桐秋只露一截细白的手臂,不等回答他就朗声叫人,“师母好!”

      沈桐秋捂着脸不知道怎么好了,用胳膊肘碰了碰陈钟让他快走。

      葛鹏手机上的短视频还没停歇,好像是营销号配音在说哪个博主的号被封了。

      “听着别扭,叫嫂子行了。我们有事儿先走,改天一块儿吃饭吧。”陈钟没留意,边说着话边起步。

      葛鹏挥了挥手目送陈钟的车离开,心说嫂子看起来好内向。但能让陈老师看上的人定是不简单,为了一睹芳容,这个改天必定得想办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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