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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东屋的装修看着比对面讲究,但也不算华丽,是比较古朴的中式。把两个次卧打通,改成了间宽敞的书房。

      书房没做门,仅有片竹帘遮挡。进屋后身侧是扇红酸枝的雕花木屏风,中间有个漏窗,能从中隐约看到挂在里间写意的山水画,这个角度恰好露出一叶扁舟。

      绕到屏风后,则是张宽大红木桌,镇纸下看着有副没写完的字,长长地从桌沿淌下,背靠的山水两侧摆放着书籍和些数古玩摆件。

      从书架侧边往里走有个不大的里间,靠墙处摆了张宽大的暗红色沙发床。当时放的时候倒没考虑具体用途,只是觉得应该得有个地方躺会儿。

      “先住这屋吧,够你躺了。”陈钟过去把沙发床的扶手放躺,又拿开靠垫,就是个像模像样的床。

      陈钟刚从卧室里翻出套没用过的四件套,外加床棉被。四件套还是去年柳亭过来看他时给买的,是华丽的粉橘色贡缎,陈钟当时看了一眼就放起来了,糊弄说明天洗了就铺。

      结果时至今日递到了沈桐秋的手上,才算重见天日。

      沈桐秋点点头,拆着四件套说:“那可是太够了,我看躺俩人都没问题。”

      陈钟看他眼,想说不让往家领人,但看着他好像也不太像个能有人的样子,便说:“行了,饭放在你姐屋,过去吃了早点睡,洗漱用品在洗手台下面抽屉里。”

      “那么多菜呢哥,你过来一起吃点儿。”沈桐秋脱了棉服,背着身跪在床上铺床单。他里面穿件白色圆领卫衣,落肩的,把人一罩看不出个身形,只留一截白皙的脖颈。

      陈钟说晚上吃过就不去了,沈桐秋转头看他,头发都有点起静电,乱乱的。

      沈桐秋跳下床,趿拉着鞋吧嗒吧嗒地走到陈钟身旁,戳了戳他侧腰,感觉很结实。虽然感觉他不太需要,但还是小声问:“你该不是为了身材管理吧?”

      陈钟让他逗笑,拎上外套往屋外走着,说:“那光靠挨饿可没用。”

      于是沈桐秋只能作罢,不吃拉倒,反正来日方长。

      -
      冬天早晨六点半天刚蒙蒙亮,晨光熹微,沈桐秋刚从外面裹挟一阵冷风回来。陈钟睡得浅,再加上家里突然多个人,对一大早的动响也有点不适应,甚至有些烦躁。

      屋里暖气很足,陈钟还不太清醒,光着上身,单穿一条睡裤从卧室出来。

      “一大早的,对门的鸡都没你起得早,忙什么?”陈钟皱着眉问。

      沈桐秋早起去买了早餐,包子油条豆腐脑什么都有,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铺了一餐桌。

      沈桐秋低头摆弄着早餐,说话瓮声瓮气:“净骗人,什么鸡六点半了还不叫。”

      “还挺有生活,”陈钟来到餐桌,问他,“这饭量……渡上打工挣钱的是不是都让你吃进去了。”

      沈桐秋听他在那一句句的,扭头说:“哥,我觉得你可能是有点起床气。”

      接着目光便撞上了陈钟光着的上半身,宽肩平直,肌肉紧实、线条明晰,这好像确实不是靠挨饿管理出来的身材。他感觉自己脸热热的,头也晕晕的。

      陈钟让他盯得不自在,回屋套件T恤又出来,说:“以后别起这么早了,卖早餐的十点之前都跑不了。”

      “我得上学啊哥哥,晚了赶不上车。”沈桐秋拿出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一小盒八宝菜,单独装成一兜,递给陈钟安排道,“给北房爷爷带的,等他起了你给拿去。我姐的刚也送过去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陈钟这才想起来观月里和二职一头在南一头在北,想不迟到那可不是得卡着头几班车就走。结果他还惦记着昨晚只说了一嘴的北房老头儿。

      沈桐秋穿着棉服,摆摆手说:“走了拜拜。”

      “你等会儿,”陈钟把他叫住,“脸怎么这么红?”

      刚才听着声音就不对劲,陈钟用手背贴了下沈桐秋的脸颊,触感发烫:“发烧了还急着上学?这么积极干什么,在家歇一天。”

      “没事吧,我觉得我还能勉强一下。”沈桐秋还挺坚强。

      陈钟也没多说,从药箱翻出个体温枪,伸手撩开沈桐秋的刘海测了下,一看三十八度五。然后把体温枪递给他,问:“还勉强?”

      “噢,那不勉了吧。”沈桐秋倒也听劝,脱了棉服就往书房走。

      陈钟给他找了退烧药搁在书房里间的桌上,又去接了杯温水。昨晚在街上冻了都不知道多长时间,又不是铁打的,不感冒发烧都怪了。陈钟看了眼有点快睡过去的沈桐秋,感觉不太像给人当哥啊,倒是跟捡了个儿子似的。

      “起来把药吃了再睡。”陈钟走到床边,垫着病号的刘海,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沈桐秋躺得有点迷糊,也没言语,起身接过药片后咬在齿间,然后仰头灌了几口水又睡下了。他抿了两下嘴唇,唇珠被来回挤着。

      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让水润的,晶亮通红。让陈钟想起来了那块还没弄完的鸡血石印章。

      但往家里领人不说也挺不像个话的。陈钟看了他一眼,出去简单洗漱后,提上早餐就去敲北房的门。

      “火力挺旺啊。”方礼声刚起没一会,开门后打量着陈钟就穿一件短袖,开始挑眼。

      进了门见八仙桌、靠山几,简单的中式陈设。装饰不多,瞩目的是墙上那副长卷水墨画,上有杜甫的旧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陈钟进屋把早餐搁在桌上,说:“大小伙子没点儿火力那不完了。”

      方礼声这看见他手里的早餐,警觉地问:“什么企图?”

      陈钟把自己那份也一起拿过来了,往餐桌一坐,招呼道:“您赶紧来吃吧,大早晨出去买的,一会儿凉了。”说完把豆腐脑、八宝菜都掀开盖,又转身去厨房拿了勺和筷子。

      方礼声在陈钟对面坐下,挑了杯豆浆拿出来喝了口,扫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办过一回这么勤快的事儿?有屁快放。”

      “吃着饭呢,老方。”陈钟笑着给他递油条。

      方礼声接过油条,咬了一口说:“没大没小的,我看翅膀是硬了。反正我老命一条,说吧你想干点什么大逆不道的。”

      “不至于的,”陈钟仰头喝了口豆腐脑,还温热,“就是跟你说声,西屋住人了。”

      方礼声被呛得偏头咳嗽了一阵,然后拧着花白的眉毛瞪着陈钟问:“你小子有人了?”

      “多想了啊,这个真没有,就是朋友。家里遇上点事先过来住两天,交租的,对了到时候把房租转你。”陈钟解释道。

      方礼声说:“有病,你的院子房租凭什么给我?别弄些没用的,胳膊也好了,赶紧吃完了上店里干活儿去。”

      “那行。”陈钟只是觉得这老头儿挺逗的,又说,“今天先不去了,我屋还有个病号。”

      “你屋?”方礼声又吃一惊,“一间房住不开么,还领你屋去?”

      “姐弟俩,一间不合适。小的先住我屋书房,今天发烧了,等好了我领着来给您请安。”陈钟吃得差不多了,怕方礼声有意见又补了句,“发着烧给您带的早饭,懂事儿着呢,不添乱。”

      方礼声怎么看怎么觉得事出蹊跷,陈钟不是个爱揽麻烦的人,便觑着他说:“我看你没安什么好心。”

      陈钟没跟他犟,抽了张餐巾纸擦完嘴后抬腿就走。

      “吃完抹嘴就走,给我收拾了!”方礼声愤怒道,但陈钟不听他的。

      陈钟回东屋的时候,看见对面窗帘都拉开了,但没个人影,估计是出门了。他回到书房里间,看见沈桐秋还是烧得脸通红,碰碰他也没反应,掀开被角一看才发现卫衣也没脱,脖子上都汗涔涔的。

      陈钟觉得再这么躺下去不是个事儿,轻轻拍了拍沈桐秋的脸叫他:“沈桐秋。”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凉气。

      沈桐秋正烧得不知日夜,好像蒸桑拿似的。此刻只觉得脸颊边凉凉的,便往他手上蹭了蹭,然后侧过身,用陈钟的手垫着脸。

      陈钟蹲在床边看他一边脸挤成一团,呼吸有些不稳,睫毛也轻轻打颤。他叹了口气后,把手抽了出来,又把被子掀开。

      “真不醒?”陈钟问他。

      被子掀了有点没安全感,沈桐秋眯着眼睛看他,叫了声哥。

      又叫哥。还是那句话,既应声哥,那就没什么是不能办的。陈钟套了件外套,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一路送到半轮月门前的车上。

      沈桐秋骨架轻,也没多少肉,抱着倒是轻快。就是人有点迷糊,沈桐秋蹭蹭陈钟的胸口,软绵绵地说:“哥,我误会你了,我要真诚向你道歉。”

      陈钟把他放在副驾,又扣上安全带,好笑地问:“误会我什么了?”

      “我,我误会你需要身材管理了,还编排你需要挨饿。”沈桐秋用头抵着车窗,喃喃道,“好羡慕啊,身材这么好……老天爷,你太不公平。”

      陈钟服了,还以为他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来,然后打着火说:“发烧好了领你健身去,别嫌累就行。”

      “算了算了,”沈桐秋连连摆手,“君子你知道吧,君子不同命争,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陈钟挑眉瞥他一眼,说:“懒就说懒得了。”

      到了医院后,陈钟帮着忙前忙后,还得挨着护士的训,都不知道图什么许的。

      护士扶了扶鼻梁上的大框眼镜,仰头看着陈钟说:“大夫不是说了么,打完两个吊瓶回家就行。多大会儿工夫,也不看看这会儿床位都紧张成什么样了,没那么金贵哈,走廊一样的,好些人在那打呢。”

      沈桐秋坐在走廊跟他招手,小护士跟着陈钟一起过去。

      这时候沈桐秋清醒多了,说:“哥,等到床位天都亮了,速战速决吧。”

      “听听你弟这觉悟。”护士直接挂上吊瓶,蹲下给他扎针,“长这么好看呢,别给人惯坏了。”

      这都什么逻辑。护士走后,陈钟坐在沈桐秋旁边没个好脸色,过了会他说去抽根烟,一会回来。沈桐秋点点头,虽然也不知道医院哪里能抽。

      陈钟也不知道,于是打算下楼。等电梯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陈钟掏出来才发现还揣着沈桐秋的手机。他走的时候怕沈冬雪找不到人,就顺手装进兜里了。

      但看着联系人写的也不是沈冬雪,就直接挂了。结果这人锲而不舍,陈钟不耐烦地接了,刚说了声“喂”,就被电话那头高声截下。

      “你谁啊?”手机联系人小黄惊道。

      据黄程程所知,沈桐秋除他以外少有关系很亲近的朋友。近到能帮忙接电话的,那更是没有。

      又是这句熟悉的问话。陈钟懒得解释,随口胡诌:“路人,大街上捡了个手机,没事儿挂了。”

      有这么巧合呢?今天回店里帮忙才发现沈桐秋家超市都关了,人也没个动静,再联系就是手机掉了?黄程程浮想联翩,毕竟姐弟俩都长得挺好,又没个仰仗。

      到底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啊——抢劫掳掠?逼打黑工?还是上门催债后连夜跑路……房租或者是沈冬雪的情债,都很有可能。

      不行,得想点办法问清楚。

      黄程程清了清嗓,故作镇静地说:“沈桐秋现在人在哪儿?我是他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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