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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 ...

  •   江逸之怔神之间,再次看去,刚才发生的就像是恍惚之间的一场大梦,带着一探究竟的准备江逸之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阳光穿透遮天般的屋檐,挥洒入殿宇,他站在光线汇聚之处,风扬起斗笠前放纵的轻纱,隐隐有种熟悉感将他拉回到很多年,恣意少年时。

      “公子?”褚河的话语声提醒他回到现实。

      江逸之恍惚着,环视着四周却发现还是那个冰冷的殿宇,似乎变得只有他自己的意识,再次拿起放在手边的书卷,要用着来遮挡他的丑态。“哦,这位是?”

      褚河道:“公子,这位是陛下派给公子的太医?”

      “太医?”江逸之手中的动作一怔,握着书卷的手后知后觉地附上脸颊,红肿早已经退却,就连他都快淡忘了疼痛感。难为他倒是还记得,目光所至之地,在这围起来的砖墙之下,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沈钧的话还在耳边环绕,他缓慢地放下手,“不用了,就这样吧。”

      褚河虽然是有所担心,但还是选择尊重自家公子的一切决定。

      面对明目张胆的逐客,藏在斗笠面纱之下的脸,嘴角扬起笑意,透过被风扬起的缝隙季秋一点点看清这个阔别已久的故人,什么时候记忆里那个慈眉善目,总是顶着一张笑脸的大师兄,也被愁容拉满脸颊,甚至一时间他都快不出来了。怜惜伴随着心疼冲破束缚,绕过险阻交汇在一起,汇聚在眼眶中久别重逢的话语下一刻就要伴随着呼之欲出。

      突然间,眼前被一团雾色闪过,宛若晴朗上空被窜出来的乌云遮挡,黑暗在角落里吞噬着心底的光亮,顷刻之间将他彻底拽入深渊。清风拂过,光影丛生,而刚才的事情就好像是未曾发生一般。

      光亮不曾来过,剩下的只是黑暗。

      季秋道:“医者尚且不能自医,更何况是公子,讳疾忌医可是一大禁忌。”

      江逸之看着他,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妥,或许在他记忆中早就忘了他的声音,仅仅凭着模糊的记忆去支撑一张脸,他只当是他有了必要的任务,抬眸道:“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也不必过多劝诫。”

      话音刚落,指尖触碰上略带温感的茶盏,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来给公子看病,一无所知可不是我此行的本意,更何况奉命而来是奉命,其余的自然……不可一概而论。”

      闻言,江逸之似乎对这个人有了另外的看法,他的动作渐渐松弛,身体依靠在椅背上,紧绷的情绪得到舒缓,手中握着的书卷在那一刻成了摆设,而他就像是站在高处的棋局之上的掌权者,无所畏惧地俯瞰着居于下方的他,在这个皇城中还没有以这种话语对他这样说的人出现。“那便看看吧!”

      “是。”

      季秋大步上前几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有时候年岁是最考验一个人的存在,他呀!在这个京城,双眼看到都可能是表象,在众人面前是,在无人之地有可能是。但是通过细枝末节,本性呀,其实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手搭在脉搏上,果然不出他所料,沈消果然是对他下了极大的功夫,那藏匿在江逸之身体的病症也在随着药物的滋养在一点点消散,只怕是在其中沈姜次也是没少出力吧!到头来好像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处,真正身处在深渊之中的只有他自己。

      江逸之看着他越来越沉的脸色,示意着褚河关上房门。

      季秋只听落入耳中的嘎吱一声,再次抬眸一把锋利的匕首挂在他的脖颈上,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愧是沈钧教出来的。随着岁月推移,这种似乎刻在骨子里的弥漫着,缠绕着的狡猾倒是从来不让人失望。抬眸间,遮挡在斗笠之下的脸色变了变,惊魂未定:“公子,这是何?我……”

      映照在刀刃上,那双冰凉的眼神裹挟难以清洗血腥,江逸之倘若无事地说道:“我不管你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又或者你到底是谁的人,出了这个殿门不管你知道的如何,都要给我彻底地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也不敢保证明年的今日是不是你的死期。”

      听着熟悉的话语,季秋的心却是一点点清醒,这才是他所了解的江逸之,他盯着一张惊慌的脸道:“我……知道了。”

      “我要的不是先生的一句知道,而是先生刻在骨子里、心底的牢记。”江逸之警告着,手中的动作却又紧了几分,匕首划破他脖颈的皮肤却没有深入,鲜血在此汇聚宛若一条追魂索命的绳索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脖颈上。

      “嗯……草民明白。”

      见目的达到,江逸之悬挂在他脖颈上的匕首渐渐松弛,身体放松般地倚靠在椅子上,眼底的那股子杀意却没有彻底散去,看上一眼就要不寒而栗的状态。他又道:“你诊出了什么,要交代清楚的。”

      季秋相信他虽然不通药理,但是应该能感知到他的身体那股子控制他的药物在一点点被淡化,只不过但在他体内似乎又多了一种毒素,那种很淡且不容易被发现的毒素,他最是了解了。环视着四周他的视线落在不断升起热气的茶盏上,注意之余瞳孔一紧,他给沈姜次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姜次呀!沈姜次!你还是真是好命,总有人挡在你面前。

      反应过来之后,季秋对着他狠狠地叩首,“公子的身体无恙,一切安好。”

      “安好?”江逸之冷笑着,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想着的却是沈消不远万里找来的人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季秋又道:“公子身体安好,只是些许旧疾还调养着自然是能一生安好。”

      “既然能诊出旧疾,那就发挥出你的本事,不要辜负了本公子和你们主子的期望才是。”

      “草民遵命。”

      偌大的殿宇,如往常一样寂静得可怕。褚河倚靠在殿门处,怀中抱着长剑眼神死死地盯着跟随他而来的医侍,最终落在季秋身上。

      季秋打开药箱熟练地取出银针,当银针刺入他的穴位,轻微刺痛之余江逸之整个人渐渐地神经松懈,彻底放松了下来。江逸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交谈着,“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是有什么讲究?”

      “公子说笑了,哪有什么讲究,只不过是早些年一场意外损坏了容颜,怕吓着公子而已。”

      “嗯。”

      殿内,香炉之内的香料已经燃尽,一切已经接近尾声,然而窗外炽热高挂,却一点也不像是京城该有的姿态,映照着好像高处还到来。

      事情要比季秋预料的还要顺利,但这才只是第一步,他计划的开始,江逸之不会真正相信他,而他也不会将一切就此止步。

      季秋收拾着药箱正准备离开,脚步却突然顿住他缓缓回头。视线紧紧地盯着早已经退却热气的茶盏,他问:“公子,还是少饮一些茶水,这样对公子旧疾痊愈会有好处。”

      江逸之的动作明显一怔,到嘴边的茶水也没有细品的韵味。“多谢先生。”

      “草民告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句话扰乱了心境,弥漫在鼻尖的茶水一消而散,留下了只有浓厚的难以言喻,江逸之细细端量着握在掌心的茶盏,记忆中似乎从未见过:“这是?”

      褚河立刻心领神会,“这个呀,是陛下送来的,说是上好的茶具。”

      心底的不安隐隐作祟,指尖的动作渐渐松弛,砰的一声茶盏在碰撞中四分五裂,清透的茶水四溅,不慎留在指尖的余温诉说着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褚河还未从中反应过来,沈消隔三岔五借着各种名义来送绫罗绸缎,玉器把玩,公子是知晓的,也并未多少过什么怎得今日这般。

      江逸之置若罔闻再度拿起书卷,声音平淡,“收拾干净了。”

      “是。”

      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妥,心底的那股子猜忌还未退却,江逸之又道:“以后他送来的东西,不许再收。”

      “啊?是。”褚河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但也只能点头答应。

      出了殿门,沿着宫道又走了好久,些许宫人都很少看到,医侍跟在季秋身后环视着周围,终究是没忍住好奇心地凑了上去,“主子,为何要提醒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季秋轻笑着,“不过是对患者的一句告诫而已,多此一举那倒不是。”

      他只是一句告诫,至于他怎么想就彻底与他无关了。毕竟人呀,身处在这四方天地就喜欢胡思乱想,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只能说本性难移,又何必牵强。

      “是。”医侍笑着点了点头。

      季秋见状又道:“永安王殿下离开京城有段时间了吧!冀凉城应该是到了吧?”

      “探子来报,到了。”

      “既然到了,那、京城咱们初来乍到,那就在我们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一帮他。”

      “属下明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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