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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这未免有些太过忘恩负义了吧。”

      听着熟悉的话语不断落入耳中,褚临眉头紧蹙,他毫不留情地松开他的手腕,行若无事地整了整自己褶皱的衣衫,“我可不认为与你有什么过多的牵连,忘恩负义那就更加谈不上了。”

      看到他这般无情,古沉脸上的笑容也是戛然而止间突然想到什么,笑的更加肆意了。“忘恩负义,你倒是算不上,但是你身后的人倒是彻底的忘恩负义,好歹是有点感情的旧人竟然也这般不留情面,自此我还是奉劝褚大人一句,万事不要做得太绝。”

      褚临算是除当事人之外,最清楚其中缘由的人,只不过此刻的他、乃至以后的他都不会对沈姜次的话提出些许质疑。“那是他们之间,就算是事情做得很绝,我也有那资本去承担所有事情之后带来的一切问题。”

      古沉没想到褚临竟然如此固执,被松开无处安放的手顺势抚上他的脖颈,知道他会挣扎他特意而为,指腹划过他脖颈,自而向下去勾起他的衣领,颇具不安分的样子倒是与他往日毫不相干。他将头埋进他的脖颈,他的气息在他耳边蔓延,倒是颇具小女人的样子:“褚大人,要不、我们谈谈?”

      “谈谈?好呀。”褚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反手顺势将他搂在怀里,他的双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脖颈。

      古沉笑了笑:“褚大人,那我们谈什么呀!”

      褚临心中那份疑问在此刻差不多已经确定,他松开搂着他的腰,甚至是不给他任何反应 的机会,死死地钳制住他的下巴,他整个人就像是任人拿捏的木偶。褚临呆愣了两秒,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丝毫地不留情面。

      古沉也没想到这个人变脸这么快,甚至是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果然那股子无情就是他们夜北人人的标配,他是这样,沈姜次也是这样。抛开身体上的疼痛感,抛开一切,该继续的事情还要继续。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褚临:“褚大人,还真是无情。”

      褚临大步上前,再次捏起他的下巴。那双幽冷不见底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古沉的心咯噔一下,他直面他的眼神,即便是被人死死地钳制着不得动弹还是一张风平浪静的脸:“褚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为什么我听不懂?”

      褚临长叹一口气,着实不想与他逞着口舌之争。“我说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先是故意拦截消息,后是如今的一系列行为,听说你当日在悬崖上莫名失踪,怎么你也掉下悬崖,还把脑子摔坏了,还是说这副皮囊之下早已经换了另一个人,正因为如此。如今谢砚的性命在你这里都这么不值钱了,还是说、你们又在盘算着什么?”

      古沉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询问:“主子的性命在你……沈姜次面前,又值多少银两呢?”

      面对他的话语,褚临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能言善辩。”

      说着就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古沉缓缓站起身来,“如今该我问了,褚大人既然知道我做的一切,怀疑我的真实身份,怎么还肯包庇我,把这一切完整无缺的告诉你的主子,说不定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要感谢我!!”

      “你!?”

      古沉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然而试探并没有因此结束,他笑着:“要不褚大人也把我抓进去,正好让我们主仆之间有个照应。”

      褚临被怼得几乎算是无话可说,看着眼前的人他又是这般无可奈何。

      古沉见目的达到了,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出了房门,他一改刚才的笑颜,阴骜目色渗着寒意,身朝的气氛也变得带着一股股更甚的冰冷。他顿足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紧闭的房门。

      “大人?”

      古沉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眼神中的狠辣被严肃替代。“说。”

      手下依稀觉得今日的古沉似乎与往日有着些许不同,可是那又是张熟悉的脸,念头一闪而过:“大人,人已经到了。”

      “走吧。”

      这场博弈,结果未出之前,谁都有可能获胜的概率。

      夜仍在继续,无尽的黑暗几乎是要把周围的一切吞噬,他们甚至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被一股脑不由分说地压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下。

      沈姜次醒了之后,可以说是毫无睡意,他想就这么对着还未燃尽的烛光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这里一夜直至天明,可是身上的疼痛感一次次提醒着他,脸上惨白得可怕,这种样子就连他都快不认识他了。他尝试着抬起右手,就像是被人钳制住似的,每一次努力尝试都伴随着失望。

      他骗得了别人,但是却骗不了自己。

      随着砰的一声,被他挥到一旁的香炉在地上翻转着,香灰在四散开来。

      沈姜次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他的视线又再次落在缠满纱布的手腕上,喃喃自语:“谢砚,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无用,什么我都护不住,就连自己也是……是呀!谁也护不住。”

      挣扎中雪白的纱布上不断有鲜血涌出,渗透纱布的鲜血不受控制地顺着纱布一点点滴落在床榻之上,看着那点血腥,他的剑、他的血,他的绝望。思念、愧疚汇聚一团,他骨子里的那股子偏执想要为自己争一次,他想见谢砚,他想要见他一次。没有什么比此刻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想见他,想确定他的平安,想趁着他活着努力替他解决一系列不必要 的麻烦。

      沈姜次站起身来,平日对他来说最是简单不过的事情,到了此刻却是万般艰难,染红的纱布很容易滴落在衣衫之上,他不愿意让他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换了一次又一次的衣衫,失去右手每一步都显示得如此艰难。他不喜深色那种压抑的感觉,可是到了这种情况,他也是别无选择。

      穿完衣衫,沈姜次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平常不屑一顾的沈姜次在此刻也是格外注意,努力包扎着手腕上的伤口,止血、上药,一顿操作下来纱布可以说是被歪七扭八地捆绑在手腕上。沈姜次的脸色有些许苍白,汗珠不断从他的头顶滑落。沈姜次望着包扎凌乱的纱布,一股脑儿将它塞到衣袖里,无事发生的模样。

      明明是去看看他,明明自己身上也算是有爵位在身,沈姜次心里却有种偷偷摸摸的鬼感。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寒风几乎是要把他彻底包裹。沈姜次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准备悄悄地从后门走,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

      后门近在咫尺,沈姜次不免得松了一口气,环视着周围之际,他给自己这个行为找了足够好的理由。如今京城格局动乱,万一让别有用心之人得知,他与他免不了又是一阵麻烦。

      “谁?主子?”

      沈姜次心中猛然间漏掉一拍,回头间又变回那个冷漠的面孔。他低头沉闷:“嗯。”

      那人本是前来交班的,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心里想着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却没想到越走进心里越慌,直到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竟然是沈姜次,现场的气氛瞬间变为微妙起来。那人试探性地企图给自己找回圆场:“主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嗯。是。”沈姜次也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被自己身边的暗卫抓包,好不容易想起一次贪心,却还是以这样的形式被发现的。他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去刑部大牢。”

      “是。那属下去请褚大人?”

      沈姜次心底的那股子不安到达顶峰,“不……不用!”

      “属下去准备。”

      “嗯。”

      听到这一句话,那人算是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半夜还会遇到主子。

      这年头当差也不容易。

      刑部大牢到处都是阴暗,寒冷,微亮的烛光在这里只是一场衬托,当买进刑部大牢的那一刻感受到不亚于外面的寒冷,沈姜次的心猛然一抽,过往的记忆不断浮现在脑海里,这种地方他不是没有待过,黑暗、寒冷早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环,可是谢砚不一样,他不应该重蹈他的覆辙,沈姜次你不是说过吗?你不是承诺过吗?你还是失言了……他的心像是得了病,抽搐中嘲笑着自己的无能。

      “殿下,到了。”

      沈姜次也算是夜北的人,如今夜北已经算是在皇城之中横着走的存在,一切都已经不复过去,甚至是有人从中察觉到细小的变化,甚至是沈姜次身份都开始水涨船高了。以前夜北在暗处的时候,他是夜北最重要的棋子,现如今夜北在明处他的地位依旧不会动摇,对于一个小小的刑部大牢,自然是手到擒来。

      牢门被打开,此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近在咫尺,明明那么近,可是每一步却又是那么艰难地抬起步伐。

      对于沈姜次的突然到来谢砚不是没有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还是这般夜深风露重的时候。他听到动静回头的那一刻,神情复杂,有欢喜,有失落,更多的是怨恨。明明心里很期待,明明很是关心他,那日他的伤势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可是话一开口却变成了:“你怎么来了,看我笑话吗?殿下。”

      一句殿下,算是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也让他们认清了自己。

      一个是北襄的皇帝,一个是东濮的皇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天堑一般。

      谢砚甚至不敢直视他,背对着他,企图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他不应该相信沈姜次的花言巧语,更不应该一时疏忽大意。失去了事情的主动权,动了情就像被人牵着鼻子走。既然错误已经产生了,那么自当及时止损,逆风翻盘……

      沈姜次知道他在怨恨自己,半晌:“我想来看看你。”

      谢砚的身形一怔,反应过来后。他道:“殿下,没有必要深夜前来,我很好。如今或多或少也算是一张底牌,沈钧不会杀我的,倒是殿下的日子应该比以前好很多了吧!及时投诚,捉拿敌国皇帝,哪一件不是大功一件,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

      以前的沈姜次不屑解释,后来他无法解释。

      苦衷被埋藏在心里,他也是说了一句:“对不起,我……”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沈姜次也许他们说的对,你就是哪里都容不下的人,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为什么……为什么。”谢砚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好不容易付出真心却没想到以这样的下场结尾,看着他的脸色愈发暗沉,又想到他身上的伤势,他开始有些后悔,可是气头上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其实两个人的对立面,就这样结束了,以误会结束也挺好的。以后两国对立,恨总比爱得心应手。

      沈姜次知道他的气话,劝说自己不放在心上的同时心中难免不是滋味。他一字一句:“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这句话说了很久,到如今仍旧是一种口头承诺。

      谢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不过我需要时间,你还是这句说辞。”

      沈姜次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等同于空口承诺。可是他现在……

      大病未愈加上旧伤未愈,沈姜次如今的身体状况和强弩之末没什么区别,每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像是在消耗他为数不多的经历。

      半晌都得不到回应声,偶然间有些许轻咳声传来,谢砚没忍住回头,正好看到沈姜次摇摇欲坠的身体,大脑一片空白之间他慌张地扶上他的身体,冰凉指尖蔓延开来。谢砚原本已经认为自己习惯了他身上的温度,可是这次似乎与以往不同,更加冰凉。碰上他的身体,谢砚细细地打量着他,沈姜次本就身形高瘦,如今经历了伤病,说是面色苍白如纸也毫不为过,血色毫无的唇瓣,甚至要比那日出狱更加可怕。玄色那种沉闷的颜色不适合他,压抑更不适合他。

      谢砚不免得有些心疼,他贴着他的身形,握着他的手,甚至感觉不到他的体温,他的手抓得更紧了生怕下一秒他就会离开。“你没事吧?”

      沈姜次看着他,硬生生地从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他还受着伤,那一剑……沈姜次看向他伤口的位置,即便是贪恋,还是义无反顾地推开了他。

      谢砚的手僵滞在半空中,不悦道:“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猛地推开他。

      沈姜次的无奈,他怎么像只野狼一样不满意之间就亮起自己的獠牙。他想要抚上他的手腕却被他刻意保持距离,两人一番折腾之下,即便是病患之身,两人也是丝毫不谦让对方。谢砚发泄着自己的怒气,沈姜次却总是似有如无地躲着他。几个回合下来谢砚并没有消气

      他不慎碰到他的右手手腕。

      谢砚随机也反应过来:“你没事吧?”

      沈姜次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伤口在往外渗血,疼痛感渐渐传来。他将手往回缩了几分,“我没事,我可是沈姜次你放心吧,小打小闹伤不了我。”

      “油嘴滑舌。”

      “好,我油嘴滑舌。”沈姜次配合着他的话语,顺势搂上他的腰。

      谢砚放弃挣扎着的动作,他记挂着他身上的伤,他也记挂着他伤势。

      明明是相互记挂,却因为所有事情被迫对立着、

      谢砚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复杂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理智,他顺势咬上的他的肩膀,同样的位置,上次也是这样。他阻止,他宣泄着……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黑暗中的些许烛光环绕在他们周围,寒风自窗而来,鲜血一滴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谢砚才消气般地松口,看着他的样子不舍不忍,现实往往比这一刻的荒谬心疼,来得更快。他必须这样做,他一字一句言辞恳切:“沈姜次,我不想要你的口头承诺,我们既然走到这一步了,你既然觉得对不起我了,那么……你答应过的送我回北襄。”

      经次一事后,谢砚算是彻底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事情是否是他这个人做的,只要身处权力旋涡,沈钧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不如他再帮他一次,以自己的性命设局,就如同当初的他一样赌一次。

      沈姜次察觉到这其中的一丝不对劲,“你想做什么?”

      谢砚笑着:“我只想平安回北襄。”

      不管这件事他到底想干什么,沈姜次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好。”

      走到谢砚看不到的地方,沈姜次猛然瘫坐在地上,他念叨着,“沈姜次,你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利用也挺好的,起码他还愿意与你逢场作戏。”

      谢砚无意间察觉到滴落在地上的血迹,想着他刚才的惨白模样,僵硬的身体,他的眼底有着一丝心疼,他流血了,为什么不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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