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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 ...

  •   马车的吱吱转动声在耳边盘旋着,像是警示提点着他藏匿在心中那点的心事。想着,江逸之的眉眼间涌现出一层薄薄的阴霾,其实坊山如何,他根本不曾在乎,甚至是不想插足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插足了。

      没错,他是做不了主的。

      山间的寒风拂过脸颊,指尖是挡不住的冰凉江逸之看着窗外的绿连葱葱,不知是不是触景生情,心底总觉得仍有一种来自宫廷的压抑感,围绕在心尖,圈绕着他的思绪被回忆拉回那个囚笼。

      那日昏暗远不似今天这般明艳骄阳,他还似往常一向在殿宇中打发着时间。突然间,一道昏暗遮挡了他眼前的光亮,却这挡不住他眼底的颓唐。抬眸间,才发现是沈钧。

      他慌忙地站起身来,沈钧却已经来到他身侧,不由分说地将他按捺在椅子上。沈钧的视线落在他闲来无事翻看的两本书卷上,“打发时间?”

      半月前,沈钧从宫外回来整张脸黑如阴霾的样子,他至今还记得。江逸之想,他一定是知道了沈姜次的金蝉脱壳,之所以选择不言所以,无非就是慕家的人还在京城。今日,慕延携慕家的人回雪崖谷假意送行之间,那份维持在他们之间那层薄纱,算是彻底被撕开。

      兴师问罪,他早有准备。

      这些被刻意削弱实力的日子,他躲在殿宇中乐得清静,又何尝不是在等着平静之后的风雨。

      “师父说笑了,不过是闲来无事,想着看一看书也是好的。”江逸之笑着回应。

      沈钧的视线自他身上扫过,“这么多年,你们师兄弟三个最让师父放心的还是你,最让师父感到欣慰的也是你,多读点书是好的。免得以后涌用上的时候,技穷以至无境生,还不是吗?”

      江逸之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话语间的意思他再听不懂还真是蠢笨了,说到底都是因为沈姜次而已。早知道瞒不住他,他也没打算隐瞒,正所谓坦白从宽,他道:“师父,关于落成的事情,我……”

      沈钧开口打断:“落成,他能有什么事?他能耐着呢!正好趁着这一段时间好好养养伤,京城的风波总歹给百姓时间遗忘。也好保全皇室声誉,不是吗?”

      江逸之一下子愣在原地,沈姜次明明……明明已经离开皇城了,沈钧为什么选择帮他去隐瞒,说什么皇室声誉?这个接近荒诞的理由,他是不曾相信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感叹之余,江逸之心底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羡慕起沈姜次,好像不管他怎么闹,这京城被他搅得这样天翻地覆,甚至为一个谢砚叛国罪名不出意外地顶在他头上,可即便如此总有那么多人,哪怕是沈钧都选择替他隐瞒。

      而他,就像夹杂在他们之间的棋子,一个彻底的笑话。

      “嗯?”沈钧闷哼中带着警告。

      江逸之心中即便是有百般滋味,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是,逸之明白了。”

      沈钧又道:“最近一段时间,你还是不要待在京城。”

      “师父,为什么?”江逸之的心里惴惴不安。抬眸间对上他那冰冷中带着寒意的眼神,他才迟疑地意识到沈钧那接近命令的话语,他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是,逸之谨遵师命。”

      沈钧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松开,脚步漫步在殿宇间,眼神却转化为打量,不放过一丝细节。这殿宇,似乎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多了些许不同寻常的东西,沈消对他的情感估计是隐藏在这些玉器瓷瓶之中吧。“让你不要待在京城,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落在你身上,最近坊山一带的事情可都听说了?”

      江逸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左右都是错,若是让沈钧知道了,自己手下那最后一点底气估计也会以意外的境地消失吧。所幸,不知言语。

      沈钧看他了一眼,道:“在你们入夜北的那一天起,我就曾告诉你们,自己的梦魇总要自己亲手去解决,别让他成为你一生的桎梏。当时的沈姜次做得很好,可是那人还是活了下。这次,我要你前往坊山与元谷内的林老先生,算是叙旧,也算是帮助帮助师父以访旧友。”

      话音落,一个藏匿在暗处一直被他们所忽视的细节,带出他们不曾注意的秘密。或许沈钧今日的事情早有预料,或许坊山元谷之所以在当年那场围剿中未曾彻底消失,这背后的推手就是沈钧。

      突然,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惊动,江逸之略带猩红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狼藉,随机眼神落在沈钧身上。

      沈钧却是淡然地看了一眼地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是碎了,那就处理掉。反正碎了,无用了,自然是要弃了的。”

      江逸之呆愣地站在眼底,静静地听着他意有所指。

      脚步声越来越远,却在即将迈出门槛之余,沈钧顿住脚步,“事不宜迟,还是连夜出发比较好。”随后随便指了两个人,吩咐道:“还不快给公子收拾行囊。”

      风时不时透过缝隙捶打着脸颊格外寒凉,也衬得那颗心愈发冰冷。手足无措在夜深人静处,江逸之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

      沈钧一定是料到了沈姜次在就遇故人的时候,决定不会心慈手软,元谷、他们一定是会在元谷相遇,沈钧这何尝不是在给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想知道他最后的选择。他警告他,他……

      可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轮依旧吱吱作响地转动着,距离京城越来越远,而坊山却是越来越近,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都要逼着他做出选择,为什么!为什么!!

      烦躁之余,江逸之也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旧伤,只觉得胸口的位置很闷,隐隐作疼。他痛苦地捂着伤口,大口喘着气。

      褚河听到动静一把掀开帘子,看到的是面色如纸的江逸之,“公子,你没事吧?来人,快来人!”

      一阵兵荒马乱,马车被迫停在原地,在马车之后骑着高头大马的季秋听到动静着急忙慌的下马,掀开帘子后,惊慌、不知所措在他脸颊上停留了片刻。他慌张地帮他把脉,询问着褚河:“他以前有没有这方面的旧疾?”

      “我……我也不知道。”褚河一时间也是慌乱不已。

      季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几针下去只见江逸之的脸色有些许缓和,“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吗?”

      江逸之强撑着身体点了点头,“我没事。褚河,你出去。”

      “公子!”

      “出去!”

      马车内,瞬间只剩下两人。季秋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药箱,“公子的身体之所以这样,恐怕是那些药物的后遗症,另外公子,还是不要过多劳神伤身,抑郁心结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江逸之看着他,越是到无人之地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深,他伸出手想要去扯围在他脸上的斗笠,却被季秋顺势躲开。无助的江逸之就这样任由自己的身体瘫坐在地上,自顾自地说着:“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季秋抬眸看着他虽然是隔着斗笠,他依旧可以看到他憔悴且惨白的脸颊,“随机应变,或许就船到桥头自然直。”

      阴暗潮湿的地道里,几乎是无法分辨周围到底是黑夜还是白日。

      突如其来的坠落让谢砚不知所措,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着沈姜次,两人的身体沿着暗道滑落,直到狠狠地坠落谢砚也不曾松手。跌落在地面的疼痛感还不曾缓解,谢砚踉跄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去查看着沈姜次身上的伤势。确认无大碍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冷静之余,望着周围的昏暗他却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眼神狠狠地瞪着沈姜次,如果条件可以他恨不得直接在这打他一顿,总是什么都不曾言说,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发生意外。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谢砚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是上辈子欠他的。

      月光透过云层散落在地面上,不慎散落地道的缝隙,幸得上天眷顾才不至于让他们彻底摸黑前行。谢砚扶着沈姜次不知道走了多远,这地道好似没有尽头,大汗淋漓的谢砚将沈姜次扔到一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沈姜次,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每次遇到你总没有什么好事。”

      愤愤之余,却又化作无声之语。

      心里念着的始终是,你不要有事才好?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案?沈姜次,我们才刚刚开始……

      他想着,他的指尖在黑夜中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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