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烧草焚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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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越莀火急火燎地进了门，就见原本低着头看着地上狼藉的司晚照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而在他和司晚照中间，一个木盆侧翻在地，盆里面的水悉数撒了出来，落在地上将地打湿了一大片。
司晚照大抵也是第一次这样，看着越莀，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
越莀听着司晚照这话，心里那点点担忧散去，弯下腰来收拾地上的狼藉，“人没事就好。”
方才越莀在外面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声响，还以为司晚照摔倒了还是怎么的，虽然地打湿了，但好在人没事。
更何况，这是司晚照自己的家，他道什么歉。
越莀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手脚麻利地将盆拿起来，又在有水的地上弄了草木灰，不然明天起来屋子里就成了泥凼凼了。
看着越莀忙着，司晚照也不好束手旁观，但是就在他伸出手准备帮忙的时候就被越莀拒绝了。
越莀将他往里屋推，“你先进去歇着吧！我待会儿要洗澡了，你在外面不方便。”
司晚照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这才慢吞吞地回了屋子。
看着司晚照回到屋子，在床上躺下，越莀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屋子收拾好了以后就将放在外面的木桶拿进来，自己开始洗。
这边天气冷，有些干燥，越莀脱下衣服，看着自己周身有些皴裂的皮肤，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全身都淹没在木桶里面，只留下一个头。
要是有润肤乳就好了。
越莀这样想着，想起了李元之前送来的蜂蜜，既然有蜂蜜，想必是蜂蜡也有的。
只是这蜂蜜和蜂蜡都是稀罕物。
上次李元将蜂蜜拿来赔罪还是为了豆芽，这次自己要是想要，李元估计也不会轻易给了。
越莀看着自己在热水里泡着白里透红的肌肤，想了想，觉得开春了还是可以上山去看看有没有些什么草药之类的东西，不仅可以拿来自己用，也可以拿去换钱。
周身的水有些凉了，越莀皱了皱眉，用帕子擦干净身子，穿上衣服将水倒出去，将木桶立起来放在外面，熄了屋子里的火就进里屋去了。
不管外面暖不暖和，床上肯定是最暖和的。越莀三两步熄了灯上床，盖上被子的那一瞬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察觉到身边床榻的塌陷，司晚照在黑暗中缓缓闭上了双眼，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越莀在身边的时候司晚照总会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司晚照醒来的时候，越莀已经起床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床边，鼻尖传来从火房飘过来的香甜味道，笑了笑。
紧接着房间门口就露出来一个小脑袋瓜，是越莀。
越莀看着半躺在床上的司晚照，笑道：“醒了啊，醒了起来吃饭，今天早上喝粥。”
司晚照听见这话，起身将衣服穿上，越莀看着他笨拙的模样，叹息一声走进来为他将衣服理正，边嘀咕道：“你这伤要是还不好起来的话，我要是去给王小六授课了你怎么办？”
司晚照无奈地笑了笑，越莀没来的时候，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越莀这样明晃晃的担心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
司晚照想着，温柔开了口：“无妨，不过是两个时辰而已，我等你回来。”
听司晚照这样说，越莀也回过味儿来了，是啊，他不过是离开连个该时辰而已，再说了王大娘家离这边也不远。
想到这里越莀也放下心来，拍拍刚给司晚照整理好的衣裳，“走吧，出去吃饭，粥要凉了。”
他说着，转身朝外面走，司晚照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越莀三两口喝完粥，擦了擦嘴就对着还在喝粥的司晚照开口道：“现在已经是初十了，租地的事也安定了下来，我想再去地里看看，顺便烧点灰。”
越莀给司晚照说司晚照也听不懂，看着越莀的眼神也带着迷蒙，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越莀，只是叮嘱道：“去吧，早点回来。”
越莀点了点头，走出门去，在屋子前拿起柴刀和锄头就出发了。
他今天没想去村东头那两亩地，而是过桥去找王大娘去，这王大娘给的地适合种点菜什么的，这样也不会太远，想吃点什么菜过个桥就可以采到了。
越莀去的时候王大娘带着王小六还在吃饭，王大娘看到越莀来连忙站起身招呼越莀，就要去给他添置碗筷，直到越莀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再三拒绝。
王大娘这才作罢，招呼越莀坐下来。
王小六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听奶奶说以后这人就是他夫子了，夫子都是这样好看的吗？
王小六眼也不眨地看着越莀，王大娘寒暄两句，忽而转头看着自家孙子也不说话，眼也不眨地盯着人家越莀看，恨铁不成钢地朝着王小六的脑袋就是一个崩子，“还不给夫子见礼？”
王小六这才回神来，站起身来，正正经经地朝着越莀行了一礼，越莀看着连忙扶起他，“不必多礼。”
他看着王小六满脸认真的神色，心里也有些忐忑，若是自己教不好人家，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王大娘看着越莀，心里也有了些计较。之前司晚照还说越莀没教过人，有些压力在身上。
她笑了笑，给越莀倒了一杯水，让王小六敬上，“小越不必忧心，我们这泥腿子人家，也不指望小六能够考取什么功名，说实话，小六他爹就是考取了功名，娶了一个镇上的媳妇儿，前几年病逝了，小六他爹也跟着去了。”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看着面前年少不经事的小六泪水就流了出来，“留下这么个小东西，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把他丢下了，这让我以后怎么跟他开口哇！”
越莀看着王大娘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接过王小六奉上来的那杯水，对着王小六点了点头。
却见王小六下一刻就转身抱住了王大娘，稚气道：“奶奶，我不考功名，我就陪着你。”
王大娘摸了摸王小六的脑袋，祖孙二人相拥而泣，等王大娘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桌上的饭菜也有些凉了。
越莀看着二人，忽然开口道：“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王大娘点了点头，对着王小六道：“小六就在家里等我，奶奶和夫子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等我们，饭菜凉了就热热，注意别烫着。”
她说完这话，就带着越莀走了出去，走出院子，越莀才开口道：“王大娘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吗？”
王大娘听见这话，苦笑道：“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她爹娘都没了，我又忙，好在他打小就听话，也让人省心……”
她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叹息，越莀也没有多问，又听王大娘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带你去看地。”
越莀点了点头，暗自心惊，王大娘虽说是嘴碎了点，心却是通透的，王大娘似乎是看透了他心里所想，“这还没到约定的日子，昨日里正带着一群人来，还带了书青，我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
“之前司晚照不是说你想租地吗，这一档子事，我早就清楚了。”
听见王大娘这样说，越莀有些好奇道：“那个书青是什么来头？”
王大娘听他问起来这人，冷哼一声，“镇上孙府里的管事的，是李元的同宗，李淑月的姐姐李淑婉做了孙家少爷的小妾，仗着自己在孙府说得上话，将自己的同宗弟弟带了去。”
越莀这才知道这各中曲折，想来李淑月也是一直以自己的姐姐为榜样，越莀想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两人没走两步就走到了王大娘说的河西边滩涂地。
王大娘的地在滩涂上面，不会被水淹。
越莀正看着，就见王大娘伸出手去指着两人面前光秃秃的一排小树道，“这是界，这条界上面的土地就是我的，下面的是里正的滩涂地，那地每年都要淹个一半，里正基本上也是荒废着的。”
越莀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就见那地方果真如王大娘所说，滩涂地长了半人高的野草，稀稀拉拉地半躺在地上，干枯腐朽。
越莀没做声，就听王大娘继续道：“小越啊，你看看这地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我还有些地，只是不如这块地好。”
越莀摆了摆手，“王大娘，我觉得这地很好，不用看了，这个租借的条例就按之前说的来，如何？”
王大娘听见这话，迟疑着点了点头。
看着越莀看好地，王大娘也松了一口气，拉着越莀就要往回走，“小越难得来一趟，晌午就在我们这用过饭再回去吧？”
越莀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好，麻烦王大娘了。”
他笑着，又补充道：“只是我还准备在这边多呆一会儿，王大娘不必等我，我稍后就来。”
王大娘看他拿着的柴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看着越莀这小身板，又有些担忧，不放心道：“那你可要注意，别伤着自己。”
越莀点点头，看着王大娘消失在田地尽头，这才回过身去，开始干活。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烧草焚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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