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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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热闹的一场宴会却潦草结尾，所有人离席时皆缄默不言，不敢多说一字。
“杨究成乃大理卿，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由他主理，宋明德讨不着好处。”
安南王一回府中，就招来几位幕僚，与他们细细分析今日情形。
“王爷果然神机妙算，这份罪证，现在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一位身着白衣的幕僚拱手朝安南王恭贺一句。
前日夜里，一封厚厚的信封被一孩童交到了自家幕僚手上。里面不仅详细陈述了饶州宋家这些年在当地的所作所为，还包括他们与官府和山匪之间勾连的那些信件罪证。
原本那位幕僚在拿到这东西时只觉得是烫手山芋，急急忙忙赶来找自家主子商议。
虽说诸位皇子之间暗斗不止，可明面上从来都是兄友弟恭，没有半分不愉快。
安南王背后站的是黔王，也就是二皇子。虽然这份证据的确能够击垮宋家本宗，但若是宋明德断尾求生，未必会对如今圣眷优容的宋国公府造成大的伤害，还容易引起两党之争。
可眼下并不是朝三皇子宣战的好时机。二皇子远在黔州，太子地位坚如磐石，三皇子深受圣宠，这份证据拿在手里，如同鸡肋。
好巧不巧，长公主拿着府内马夫的画像到处询问，管家心知此事有异，连忙吩咐封住下面人的口，正好赶来禀告。
好个宋国公，手都敢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吗！
安南王气得狠狠将茶碗摔了出去。
他这几年一直在替镇守在岭南的二皇子盯着京城的一举一动，陛下有心让各皇子之间相互制衡，因此他在京城也是不动如山。
可笑他还在计量得失，深恐坏了如今局面，惹来陛下猜忌。宋明德却以为自己是怕了他了，能任由他欺负到头上去。
既然宋国公这次敢不守规矩，擅自拉自己下水，那可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这封信来得蹊跷，王爷，别是咱们被别人当刀使。”幕僚在一旁提醒道。
“你也说了，本王才是那把刀。”安南王端着一副睥睨的姿态，讥笑着看着那封信。
只要大家目标一致，他并不介意被人利用一次。三皇子如今行事越发猖狂，仗着他们母子得陛下宠爱，逾矩的事做了不少，也该教他们学点乖。
更何况，连朝宋明德这种人开刀都得借他的手，足以说明背后之人虽颇有谋算，但论其势力，不足为惧。
“先按兵不动，且看可还有后招。”
要让自己下决心对宋明德出手，单靠一个马夫，可不能打消自己的顾虑，必定还会有别的事发生。
这一等两日，果然就在今晚，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王爷，咱们与大理寺卿平日并无往来，贸然将这送去，是否过于显眼？难保不会引火烧身。”
几位幕僚进门后，皆垂手围在书案前侧，互相商讨着可行之策。
“不如，让这东西怎么来的，就怎么去？”
突然，其中一位开口给了个主意。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觉得可行。
于是安南王一锤定音。
“那就这么办，明日一早就找人送去杨究成府上。
另外，林礼，你将这两日搜集到的那些东西，一并送过去。”
这两日，他虽在观望，但也没闲着，派底下人秘密调查宋国公府同饶州那边之间可有阴司。
这一查，真查出了不少东西。每逢年节，饶州都要送来十几辆马车的物件，对外说是粮食布匹。
而宋国公府亦是，每次都有几十府卫随行护送那十几个空马车离去，且从不见人回来。
再细查下去，只查到饶州每次送来的东西皆是金银细软，藏在装粮食的麻口袋里，至于那些人，皆不知所踪。
有了这些，足够给杨究成指明查案方向，他们查不出来的，大理寺却未必查不出来，且叫那宋明德慌去吧。
安南王如是想到。
这边，杨究成在接到旨意后没忍住朝太子看了好几眼，可直到散席，太子殿下连一个眼神都没回过。
无奈，他只能先回府，心里思量着该从哪下手查。陛下只给了他三天时间，三天！八百里加急都到不了饶州！更别说来回查案了。
他刚下轿，管家就神色匆匆地快步走至他跟前，低声在他耳边道：“薛姑娘来了，正在书房等候。”
杨究成闻言精神一振：“还不快带我去！”
这个时候太子府来人，八成就是为了这个案子！
杨究成疾步前行，管家累得直喘气才能勉强跟上，到了书房门口，他陡然停下脚步。接着，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客人般，杨究成先轻轻敲了两下屋门，给里面的人提个醒，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左手边上座端坐着个身着银红广袖束腰襦裙的女子，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像是没听见敲门声，只垂目低首，对着烛火看得入神。
她侧身倚靠在扶手上，一头长长的头发从两侧鬓边绕至脑后，只用一根步摇松松挽住。余下的编成一条辫子垂落后腰，耳畔各留下一缕发丝散在腰腹处，烛火摇曳下，更添妩媚动人。
弯眉挑目，冰肌玉骨，无需外物雕琢，已自成一幅画卷。
杨究成半点赏画的心思也不敢有，虽然他已经官至三品，但对待面前这人，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恭敬。
薛荔衣，五年前，她由长公主引荐给太子殿下，一出手就将当时年仅十四的二皇子弄去了黔州，至今不得返。
从此一战成名，成了太子座下第一谋士。
这五年来，二皇子与三皇子都在她那里吃过几次不小的亏，连王相都险些栽在她手上。难以想象，若是日后太子登基，肯破例许她入朝为官……
杨究成想到这，连自己都觉得荒唐，女子入朝，古未有之。哪怕是云朝长公主手握兵权，也终究未得封官，更何况薛荔衣？
“不知姑娘这时来，有何要事？”
“我来给大人，解燃眉之急。”
薛荔衣放下书，抬头看向杨究成，嘴角上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那眉目间的神态，是少见的锋利。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