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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心事 ...

  •   “小姐,快起来,昨日那么晚都不睡,今日又起不来。”流云将周柒从床上拉起来,嘴巴念念叨叨的,好好的一个美人操心得像是老嬷嬷一样。

      周柒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道:“今日无事,起这么早干嘛。”

      “公主殿下和太子妃都到门口来了,你还未起来。”流云为她拿来今日要穿的衣裳,“大公子与二公子都起来了,你快些吧。”

      周柒闭着眼点点头,从床上起来。

      周槐跟着裴瑜到了周柒的院子里,流云迎出来,“公主殿下,大公子,小姐还在梳洗,稍等一下。”

      裴瑜一听便来了兴致,“阿柒姐怎得这样懒,先前的好名声怕不是周家花钱买了的吧。”说着便要走进去。

      周槐倒是乖乖的待在院子里,虽是姐弟,但毕竟男女有别。

      待到周柒梳妆好,白池南见过周云明与谢絮吟了,姜狄也已经来了,众人在院子里已聊了许久。

      “大小姐终于出来了啊。”姜狄一开口就想让人揍他,欠揍两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周柒看了他一眼,“我许久没见姜爷爷了,也该要去看看了。”

      姜狄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偏偏怕自家爷爷,该忙求饶。

      闹了一番才终于去到阿晏房内。

      “她竟也不怕生。”裴瑜逗着周晏,她并未哭闹,反而还有些兴奋。

      “她竟这么小,是如何长到这么大的!”裴瑜是最小的公主,她之后便也没有皇室宗亲有孩子出生,而普通人的孩子出生公主是不会特地去看的,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一个小婴孩,处处是新奇。

      白池南站在旁边看了许久,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眼底划过一丝期待。周柒轻轻摇着摇篮,裴瑜拉着周槐叽叽喳喳,姜狄与周凌依旧如幼时那般呛声,杨荇和流云趴着看摇篮里的周晏,岁月平静如流,时光浅倦。

      终归是年岁还小,若真要他们几人看孩子看一天那可要了命了,一个时辰后几人便出现在了北街的炙肉店中。

      “塞外来的吃食果真不一样,这牛羊烤的如此鲜美。”裴瑜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一手拿了羊腿,一手往嘴里塞着周柒刚切下来的牛肉。

      毕竟自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即便这样裴瑜也不见一丝粗鲁,反而别有豪迈在身。

      “你若是这样喜欢吃那便叫表哥与阿璟今年将你带去边城让你吃个够。”白池南笑道。

      这本也是句玩笑话,且不说皇帝与皇后同不同意,光是裴瑜的三个哥哥就不可能会同意,边城不比京城,漠北与大雍自古到今都在打仗,互不相让,在那儿稍有不慎出了什么事情都难办得很。

      裴瑜也不愿去边城,她嫌边城都是大自然撒娇便将这话题揭过,专心扑在吃食与周槐上。周柒却突然问道:“二皇子与三皇子今年还要去边城吗?”

      白池南一怔,随即道:“大抵是要去的,估摸着就是十月初了。”

      周柒点点头,她便也猜到,漠北冬季苦寒,也骚扰大雍最重,每逢冬季便要打上一小仗,去岁那场战役规模算得上是近二十年来最大的了,毕竟往年只在边境几城才知道,去岁却是打得连京城的百姓都知道。

      那场战役大雍虽胜利,但也难保漠北不会再想什么法子来骚扰边境,从大雍百姓这儿得到什么,事情可大可小,但裴珏还得亲自去才放心。

      “阿柒姐,那人怎么一直盯着你呢?”裴瑜将接过周槐递过来的茶,眼睛却盯着别处。

      这家店并没有封闭的房间,也无椅子,只在地上摆了桌子,食客席地而坐,幕帘隔开。周柒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果真与一人的视线撞上。

      那人靠在对面幕帘旁边的柱子上,见周柒望过来愣了一下,但不知是否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笑了一下。

      眉眼深邃,瞳色偏浅,发梢还带着点卷,纵然穿着大雍服饰,但一眼便知他是外族人。

      周柒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别过头便没看那边。其余人也对这人的身份多少有个猜测,也都当作没看见,不擅自理会,那人见状也转身进到了幕帘里面。倒是平日里最稳重的周槐看着那人微微出神。

      “阿槐?”周柒叫了声,“你有什么心事吗?”

      周槐这才回过神来,众人都望着他。

      他低头敛下眼底的犹疑,再抬头时已经变回了从前端方持重的模样,他道:“无事,我只是在想他会不会是那一位罢了。”

      那一位指的便是西戎的现如今的王子,西戎王与舒玉长公主的儿子,穆尔。

      “来了的就那些人,那样貌瞧着便知道是了。”姜狄不以为意,左右他不在朝中,与西戎王子打交道的事情也轮不着他来,因此说话也大胆了些,无所顾忌了些。

      “你若是真好奇那西戎王子明日在宫中设宴,你大可来参加。”白池南道。

      景安帝为接待来使特在宣明殿设宴,邀四品以上官员参加,周槐虽是五品郎中,但奈何他有一个正二品的父亲。

      周槐摇摇头,“只命四品以上官员参加,我如何能去?”他固执守令,实际父带子是极为正常的事情,许多官员也这样做过,景安帝也未曾明令禁止过,反倒是给每个人留了足够多的位置,要添人还是独坐全在自己。

      见他这样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大事,都转而谈论这桌上的美食,裴瑜递了个羊腿给周槐,低声道:“不去便不去了,我替你瞧瞧他是何模样。”

      周槐咬了一口,这肉烤的刚刚好,调料放得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

      几步之外,穆尔入座后有人将幕帘放了下来。

      “殿下为何在外看那么久?”开口的中年人身着西戎服饰,有些微微胖,笑着时瞧起来很是和蔼,但细看之下眼神中却满是警惕。

      穆尔的身上带着他母亲的影子,若是不细看穿着大雍服饰的他还真像个大雍子民。

      “瞧见一个故人罢了。”穆尔明显不愿意多说,敷衍了两句。

      那中年人名为奈日,是西戎的丞相,也是西戎王最为得力的下属,还有一个身份便是西戎贵妃的兄长。

      “殿下在这大雍京城中还有故人?”奈日奇道。

      这西戎王年老了便开始疑心重,谁也不放心,奈何膝下只有穆尔这一个孩子,他血脉特殊,是两国之结晶,此次穆尔自请前往大雍西戎王害怕他与大雍皇室联合起来便派了奈日来守着。

      “奈日,”穆尔唤了一声,他今年十九岁,平日里总是带笑,今日也不例外,但这一声却莫名让奈日有些胆寒,“父王这辈子注定只有我这一个儿子,纵使他再疑心,日后西戎也是我的,你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西戎王当年是真的喜爱舒玉长公主的,而舒玉长公主战乱中为救西戎王而死,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西戎王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孩子。死亡总是沉重,舒玉长公主以自己的性命为自己的孩子做了最后的打算,感动与感情的双重击打下,西戎王在舒玉长公主下葬当日喝下了一碗绝子药。

      但时移事移,时光冲淡了西戎王对舒玉长公主的感情,舒适的日子也让人将那救命之恩忘在脑后,随着穆尔长大,他的长相越来越有大雍的特征,因着血脉不纯,他不容许自己的王位上坐着异族人,西戎王渐渐生了厌弃,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饮下那碗绝子药。

      但木已成舟,什么也改变不了,西戎王只能一面防着这个儿子又一面栽培他。

      这段密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奈日恰好便是那少数人中的一个。他是聪明人,他的家族,他自己,他的妹妹日后仰仗的是谁他都知道,所以只要穆尔没有做出西戎王预想的结果最坏的那件事,他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奈日不再说什么,这间屋子除他之外都是穆尔的亲信,他在西戎成长得很快,上下对他满是赞誉,除了含有大雍血统的事情之外没有任何值得人诟病的地方,他未来该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回到府中后,周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的弟弟最近真的太奇怪了,“流云。”她唤了声。

      “怎么了?”流云从外边进来,她手里拿着周柒要的墨,放在周柒面前。

      “你去问问阿槐的小厮前些日子阿槐都去了哪里。”周柒又换了张新纸。

      流云一愣,她为周柒研磨,“还是不放心大公子吗?”

      “他最近太奇怪了些,定是发生了什么。”

      流云有些不理解,“何不直接问他?”

      周柒放下笔,认真道:“若是真能问出来的事情他早都告诉我们了。”周槐的性子便是那样,如果可以让人知道他一定不会瞒着,但这几次他都未正面回答,直接去问他怕是也问不出什么。

      “大公子心里应当是有数的,不会做出什么损害自己与周家的事情的。”流云宽慰道。

      “就是怕他自己也未想清楚,犹犹豫豫到时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周柒叹气,能这样影响周槐的断然不是什么小事,也不会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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