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卫生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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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二节生物课上到一半，叶行舟和何夕一前一后被叫出教室。
一进办公室就看出冯楚脸色不太好，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昨天下午放学你们两个去干了什么？”冯楚靠在桌沿双手抱臂看着眼前差不多跟自己一样高的俩大小伙子。
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夕先坦白：“坐23路车，然后在裕兴小区站下的车，下车后去了小区后的公园。”
“放学不回家去公园干什么？”
冯楚视线徘徊在何夕跌破的脸上。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脸都成这样了还不说实话。
“我身上没我妈家的钥匙，”何夕说：“她六点半才下班，我也进不了家门，在公园还能趁天亮写会儿作业。”
虽然何夕的脸不需多说都能明了，但举报视频上确实没有何夕的身影，反而视频里叶行舟从头晃到最后。冯楚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说的都是真的？”
反观叶行舟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何夕嘻嘻一笑，“楚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
让何夕回教室后，冯楚冲叶行舟扬了扬下巴，先等他坦白再决定要不要从宽。
“我招。”
冯楚：“如实交代。”
叶行舟从头到尾，连放学后自己右脚先踏出教室后门都交代清楚了。“因为刚升高三，感觉到了学业的压力，所以放学后我和朋友一起去玩了两圈卡丁车释压，玩完就各回各家了。”
“今早学校接到举报，我校高三生在校外聚众斗殴，都告到教务处主任那儿去了。”冯楚语重心长道：“小舟啊，我们现在已经高三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得打气十二分精神来对待，校外一些别的什么都不应该让你分神，明白吗？”
叶行舟下意识想反驳，但转而想想，跟大人反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点了点头。
“但是吧，举报信都弄倒主任那边去了，那我这边也得象征性的做点什么。”
“罚打扫卫生还是罚跑圈，我都可以接受。”叶行舟没意见，转身准备走时又停下脚步，“但是昨天只有我和马亮两个人。”
冯楚摆了摆手，示意叶行舟先回去。
“怎么样了？”叶行舟刚坐到座位上，何夕就顶着他那张斑点伤的脸凑过来，小声问：“楚哥怎么你了？”
叶行舟没忍住笑了。
果然是沉迷于电视剧的少年，用词都这么江湖气派，还怎么他了。
“卫生区我包了，”叶行舟大爷似的仗义开口，“一个月，同桌，明天正好轮到咱们组值日，你跟我一块去扫卫生区。”
何夕顿了顿，“……我不去。”他立马缩回到自己位置上。
虽然说现在是秋天，但他们班卫生区在学校一进大门的右侧保安亭后边的那片竹林，尤其早晨，不光有露水还有饿了一夜的蚊子，他虽然成绩一般，但他也不是恋爱脑啊。
“那我作业你也别抄了。”叶行舟十分笃定。
何夕撇撇嘴，结果扯到了嘴片儿的伤口，疼的小脸立马拧成一个枣，“不抄就不抄。”他蹬了蹬前座吴禹的凳子，“我抄他的。”
吴禹回头，嬉笑道：“倒数第二的宝座都被你霸占一个学期了，这还用抄啊？”
虽然在班上是倒数，可何夕年级排名也没跌出前五十。
被人戳了心窝子，何夕一脸伤的面子就更挂不住了。脚还横在吴禹凳子腿儿上，想也没想就用力踹了过去，吴禹也没想到好脾气的何夕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噗通”一下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嚎叫，引得全班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吴禹两手撑地，狼狈站起来，“舟！看你的好同桌。”
叶行舟偏头偷笑，吴禹话音才落，他就很听话的扭回头来看着何夕，“我同桌挺好的，怎么了？”
吴禹低骂一声，“你俩什么时候在一个船上了？”认栽似的用力摆正座椅，不理会后头那俩同仇敌忾的人。
叶行舟长腿一伸，朝吴禹凳子腿上踢了一脚，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习好了不起啊？再好也没进年级前十。”
吴禹坐着没动。
何夕感觉空气中有种焦灼的味道在飘浮，他心头警铃一怔。
危险的气息。
“你特么再说一次？”吴禹狠劲儿把手上的笔拍在桌上，怒目圆瞪转过身来，“叶行舟你没事吧？我跟何夕开玩笑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叶行舟冷笑，懒洋洋抬眸对上吴禹熊熊怒火的眼神，“你能拿别人短板开玩笑，我为什么不能拿你短板开玩笑？”
有时候就是不公平，像吴禹这样每天第一个进教室，最后一个离开的刻苦学生，无论怎么努力，就是考不进年级前十，反倒叶行舟这样儿，每天晃晃悠悠来，拎两本作业回的人，却次次都在年级第一第二徘徊，从来没跌出过年级前三。
眼瞅着这把火就要烧起来，何夕赶紧扯了扯叶行舟的袖子，又好话赔在前头安抚吴禹，制止两人再有言语摩擦。
但吴禹显然没打算就这么平息，一脚踹了叶行舟的课桌，“玩你妹！”
叶行舟也火了。吴禹那一脚踹在他课桌上，课桌前沿直接撞到他胸口，现在还发疼。
“我没妹，让我妈给你生一个啊？”叶行舟话音未落，一脚就踹翻了课桌，堆放在课桌上的书本练习册“哗”地一下子全撒在地上，何夕的课桌也被波及到，书本撒了一半，人也吓的站了起来。
两人迅速纠打成一团，何夕顾不上脚底下踩烂了谁的练习册，钻到叶行舟和吴禹中间拦架，结果还没来得及上手，就被吴禹踹了一脚。叶行舟全看在眼里，下一秒就张嘴咬住吴禹手臂不松……
“一个个都疯了是吧？”
打架的仨人排排站在教室后门外听训。叶行舟瞧不上爱对人明里暗里嘲讽的吴禹，刻意挪了两步，跟何夕挨得近一点。
冯楚走到叶行舟前面，指了指吴禹这边，“你给我站过来！”
叶行舟没动。
冯楚在仨人中间徘徊：“成绩好了不起啊？嗯？一个个长着一米七八的高个儿，干着幼稚园娃娃都看不上的架，本事挺大的都。”
何夕心说：我应该算不上成绩好的那波吧？能让他回教室吗？这么站在教室外罚站真挺丢人的，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最后冯楚给这仨人下了一个通知：叫家长。
“本来我打算在高三开个好头的。”回到教室，收拾好散得乱七八糟的课本，何夕软绵绵趴在桌上看着窗外。
叶行舟瞅了何夕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何夕叹了口气，把脸埋在臂弯处。
叶行舟心头突然一阵内疚，犹豫再三，他伸手把何夕就快掉下来的碳素笔夹在书中间。
莫名其妙干了一架，理所应当的又领了一份检讨来写。一直到上午第五节数学课上课，叶行舟都心不在焉的。
“叶行舟”趁机赶紧撇清自己的关系：‘这事可不能赖我啊，我发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自己看不惯才仗义出手的。’
叶行舟没由来地被身体里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逗笑。他说：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要埋怨你的苗头出现吧？
‘是。’“叶行舟”笑笑，“虽然打架是不对的，但你心里下意识会维护何夕，我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你感动什么？
叶行舟不解。他只是看不惯吴禹时不时拿成绩激何夕一回，跟这人又有什么关系。
窗户开着一条缝，凉风从窗户缝钻进来。
他偏头看向何夕，何夕正聚精会神在听老师讲课，偶尔还拿笔在本子上记黑板上的公式。
－你不觉得，我的行为给他带来了困扰么？
“叶行舟”借着叶行舟的视角，目光落在安静认真的何夕身上时，也短暂的丧失了言语能力。
‘要不……道个歉？’“叶行舟”提议。
叶行舟：不道。
‘道个歉一句话的事，又不会死。’
叶行舟：要道你道。
‘事儿又不是我干的，祸也不是我闯的。’
叶行舟：……可以完美隐身了不起啊？
一股子冷战的气氛终于在放学铃声响起的瞬间打破，何夕把数学老师留的中午作业挑出来放在书包里，跟叶行舟说：“走啦。”
叶行舟怔了半秒，东西都没来得及收就跟过去。他还以为何夕不打算跟他说话了呢。
“中午留了数学作业，”何夕见叶行舟两手空空，“你不打算带回家写吗？”
“练习册上那些我暑假都写完了。”叶行舟双手揣兜，轻松自在。
虽然是秋天，但中午的太阳还是挺毒的。何夕专门找有树荫的地方走，叶行舟不说话，就跟着。
“天赋可能真的占一部分，”何夕突然转了话题，“但也不能否认别的同学就没有努力，有的人可能不是学习这块料，但不一定别的也不行。”
他看了叶行舟一眼，叶行舟似乎没有反驳的意愿，就接着说：“吴禹人其实挺好的，以后你别再跟他针尖对麦芒了。”
“所以你一上午都板着个脸，就是因为我针尖吴禹了？”叶行舟气不打一出来。
何夕：“不是你……诶？”
叶行舟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他心问“叶行舟”：你确定何夕从上学开始暗恋的人就是你？
猝不及防被波及到的无辜“叶行舟”一脸懵逼：‘这东西首先得讲原由，跟喜欢谁喜欢谁没什么关系吧？不是有句话说：帮里不帮亲么？’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卫生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