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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抓住了就别撒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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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知道回来？”何晴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
何夕推开门进来，弯腰换鞋，一句话也没说。
“我问你话呢！”一只拖鞋“嗖”地一下飞过来，砸在他肩膀头。
他看着那只拖鞋砸在他身上又掉到地上，怔怔看了四五秒。
捡起来，走到何晴身边，然后把鞋放在她脚边。
依旧没说话。
一拳打在棉花上，何晴暴跳如雷，一脚把鞋踢飞，“你聋了？！”
何夕死气沉沉，眼里看不到一丝生气。
他平静的看了眼厨房，电磁炉上没放着过，开口说：“我先去做饭。”
“在外边都吃饱了你还做个屁饭！”何晴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脚光着去捡被她踢飞的拖鞋，穿好鞋，边走边往厨房走，“
“你看见了？”
何夕呆站在客厅中央，侧头望向在厨房来回走动的何晴。
何晴哼了声，没再回答他。
回应他的，是无情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
他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何夕走过去，横身挡住要去盛米的何晴，“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你这么不满意，一把掐死我多好，何必每天让我在你面前晃得你烦。”
“我都快被你折磨疯了…”
何晴猛的把盛米杯摔地上，瞪着眼睛逼视着他，冷笑道：“那你倒是疯一个给我看看。”
何夕神情恍惚，半晌，才自嘲的笑了一声。
“请您！管好他！”
转身，潸然泪下。
“还有，你要再让我从何强那里听到说你不想来我这里，在你把水果刀捅在赵健肚子上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何晴一字一句，句句冷漠无情，“离婚的时候在法庭，你跟法官说要跟爸爸，我真恨那个时候没有把你的腿打断！”
何夕背对着何晴，静静听她把话说完。
这次没有攥紧拳头，没有气的浑身发抖，没有额头青筋暴起，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在听电视剧里的剧情，无关痛痒那般，麻木。
如果母子情分尽了，放手成全对方多好。
何必捆绑在一起相互折磨。
深夜，隔壁房间传来急切粗喘声，床不断的碰到墙，发出吱哇声响。耳朵死死堵着也有脏声音进来。
何夕拿了件外套，坐在阳台吹冷风。
他无数次想过就这么拼了，成绩、毕业证什么的通通都不要了。
失去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理智都在告诉他，就这样做吧，这样做你就彻底解放了。
可仅存的百分之一的理智告诉他，你心里还有奢望。
你还奢望高考成绩出来后，你要告诉叶行舟你的志愿，你甚至无数次幻想过和叶行舟在大学的生活。
在是情侣关系的前提下。
尤其昨天晚上，叶行舟替他擦了药，他们安静的坐在马路边，谁也没说话，就只是那样坐在一起，也感觉心是近的。
当叶行舟的头偏过来，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近乎气声的声音说：“都会好的。”
那一刻，他差点没哭出来。
叶行舟都不知道他发生过什么，他就敢告诉他一切都会变好。
也就是那一刹那，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坚持下去，一百多天，他再熬一百多天就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可是，和叶行舟分别后，回家的路上，他的心越来越沉，他铸立的信念在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崩塌。
最终在推开家门，那只拖鞋飞过来砸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信念瞬间土崩瓦解。
他知道未来会变好的，他清楚只要离开这里就回有天壤之别。
可是太难了，脚下的路太难走了。
他走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陷。
清晨四点多的时候，东方天际渐渐泛白，他背上书包，打算翻墙头进教室睡会儿。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顺便抓一下那个在他书上乱贴小朋友贴画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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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天晚上他跟何夕在马路边的简短几句对话，夜里他辗转难眠，脑子里心里全都是何夕沙哑着嗓音祈求他别问那么多的声音。
于是又顶着一双国宝级黑眼圈上学。
路上，公交车上有乘客和司机吵架，耽误了点时间，叶行舟下车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大门已经开了，接连不断的学生往里走。
而且天色大亮。今天指定不能翻窗进六班了。
但昨晚跟何夕分开之前，何夕明显心情低沉。
他不放心，甚至很担心。
唯一能让他心情舒畅点的，是昨天晚上，他在何夕手腕上看到了那块电话手表。
叶行舟双手揣兜，假装不经意的往最奋发楼最西边尽头的楼梯方向走去，逢熟人路过，他就解释说要去厕所。
路过六班的时候，他故意放慢脚步转头透过窗户往里看。
何夕位置是空的，但六班已经有四五个人在教室了。
算了…
再找时间吧。
“找我吗？”
何夕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行舟跟做了亏心事似的猛的一惊，深呼吸一口气后转身跟何夕相视：“我路过。”
何夕不明觉厉的往东边楼梯看了一眼，视线再回到叶行舟身上。
那眼神仿佛再说：哦。哪边近哪边远您不知道吗？
“锻炼身体。”叶行舟清了清嗓子，多此一举解释说：“我坐公交来的，身上冷，来回走动走动身上才能暖和点。”
知道他胡乱瞎扯的，但何夕还是关心道：“我桌兜有外套，你要拿去穿吗？”
他已经能猜到，叶行舟肯定会绷着一张严肃脸，说：不用了，我现在身上已经热了。
结果…
“那拿过来呗。”叶行舟小脸挤着委屈，“虽然春天了，但早上还是挺冷的。”
说着，他还配合着打了个冷颤。
何夕白了他一眼，“等着。”
把外套拿出来，何夕说：“不用着急还，我穿的时候去找你拿就行。”
叶行舟看着递来的外套没接，嘴角不自觉扬起，挪了两步凑近何夕耳边，小声说：“我能理解成，你是为了有下一次见我的机会么？”
“你语文没我好。”何夕笑笑，示意他接衣服。
叶行舟慢悠悠抬手，在手掌划过何夕手背的瞬间指节迅速收拢，在衣服的遮挡下，他迅速紧抓住何夕的手。
“如果一个人掉进了大海，就不要只想着浮木可以救，抓住什么就利用什么，一根木头也能在被荡到海边的时候做固定。”
抓住了就别撒手。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哑声道：“明白吗？”
“什么都可以吗？”何夕目光沉沉。
“嗯。”叶行舟说：“什么都可以。”
良久，他抓在掌心的手动了下，然后捏了捏他大拇指。
“我知道了。”何夕忽然笑了。
“别光嘴上说知道，”叶行舟撒开手，食指轻飘飘挑了下何夕前额的碎发，又慢腾腾帮他理顺，“记到心里去。”
何夕抿了抿嘴，点头，看起来很乖很乖。
“现在记心里了。”
明明是多年的朋友、同桌，可今天早上在教室门口看到叶行舟的身影，就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翻山越来来，只为见他一面。
抓住了就别撒手。
叶行舟紧握着他的手，这样说。
…
一面可抵一整日好心情，一直到晚自习，何夕嘴角的弧度都没抑下去。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到一半，值班老师就起身回了办公室。吴迪抱着凳子从六班最后一排，一路小溜到讲台左护法课桌旁边。
“我想了想，书上贴画这东西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就算有鬼，那也不可能在我国国土上有。”吴迪压低声音，“我建议咱们今天晚自习放学后，来个瓮中捉鳖。”
何夕捏着笔，指了指吴迪，又指了指自己，“咱们？”
“你书上也有这玩意儿了？”他笑道。
吴迪立马摇头，“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害怕嘛。”
“你是觉得不带你，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是吧？”何夕看透并挑明。
“你这人！”吴迪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这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何夕抬头，不经意看到窗户外那张能吓死人的恐怖冷漠脸。
赶紧低头在自己练习册上随便画了一个圈，然后把练习册推到吴迪面前，“这题根本不对，答案上选C，你再重新算算。”
机灵点！
这是在救你！
顺着我的话往下接！
“什么C 不C的？”吴迪看了眼何夕递来的练习册，“你拿英语让我算什么数啊？”
何夕：“……”
尽力了。真救不了。
“哦。”恐怖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这还能算出来呢？”
吴迪四肢僵硬，脖子短暂的失去了扭转功能，一双大眼转来转去：？？
老师什么时候进来的？！
何夕沉默。
“何夕？”老师温柔问道：“这怎么算出来选C的呀？”
灵机一动，何夕从桌兜拿出那块六面都用碳素笔写了ABCD的橡皮，“抛色子。这么算出来的。”
老师看着格外认同，神情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你再应该买几炷香，写之前拜拜四面八方的神仙。”
“噗！”吴迪没忍住笑出声来。
下一秒。
“吴迪你给我出去站着！”
紧接着，老师的目光渐渐停在他身上。
何夕张口道：“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左护法。”老师说，“搬上你的凳子坐讲台，最后半小时的纪律你管。”
塞翁失马，弄了半个小时的官当。
…
下晚自习还有三分钟，班里已经燥得静不下来，大半的人都收拾好书包，准备下课铃声一响就往外冲。
叶行舟慢慢腾腾的还在写作业。
今天早上没给何夕书里贴成奖励贴画，那就下了晚自习，等人都走了再去一趟。
风雨无阻，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默默鼓励何夕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