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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闹乌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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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七绕八绕,终于在广场西侧喂鸽子的广场喷泉边上找到了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马亮。
“几点了?你怎么才来啊?”马亮也瞧见了何夕,扯着脖子往后看,“怎么就你自己啊?舟呢?”
“抱歉了啊,有点事高兴过头,把你这边的事忘了。”
何夕脱掉书包背带,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撒了不少的瓜子塞到马亮手里。
还好他有一颗清醒的脑袋,没因为中一千块钱奖而把之前中的那么多开了口的瓜子全仗义豪请了在场的人。
他很机智的给自己留了两包。
马亮无语,正好自己这包吃完,发愁手心抓了一把瓜子皮没地儿扔,把原本袋里没剩几个的瓜子倒到何夕新给的那包里边,皮儿扔自己这个空包里头。
“谢谢您啊,天马上黑了才想起我来。”马亮嗑着瓜子,“嘿?哪买的?还挺好吃。”
那不咋地!好运加持了的,能不好吃嘛。
何夕没心情跟他搁这儿磨嘴皮子,抓紧时间问:“你找的那些人,没真打你吧?”
马亮长长吐了一口气。
说起这事,他也一肚子火,虽然实话实说可能会被朋友笑话,但看在他们铁三角的其中一个角如此忧心如焚他,他突然就硬不了心骗何夕。
不过他也是受害者,得说得既让何夕稍微内疚点,又要让他自己有轻微检讨了点的态度。
于是马亮愤懑道:“跟你一样呗!没一个靠谱的。”
何夕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刮奖中一千块钱现金,这事搁谁身上不得兴奋的犯会儿迷糊啊。
“哥们儿还是比那群人靠谱的。”
嗯,没听出有什么底气。
“那不然呢?”马亮哼了声,“毕竟物以类聚,骂你不靠谱那不等于连带骂了三分之一个我吗?”
何夕“噗”地笑弯了腰,“不是我说你,中考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考的?以你的思维逻辑,怎么春光中学的校门进不来。”
“咳!那是我进不进得去的问题吗?那是你兄弟我看不上,懒得上!”
“嗯。”何夕用力吸了吸空气,“没喝酒没醉,不过天黑了,确实挺适合做美梦的,我也回去看看能做个什么美梦去了。”
马亮“呸”地把瓜子皮吐到袋子里,“何夕,我操你大爷!”
“我爷爷独苗,不好意思,本人真没大爷。”何夕摊手表示无辜。
马亮勾着他脖子闹了会儿,两人便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走到马路分叉口,何夕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你找的人是不是一个穿红色皮夹克,一个染着奶奶灰毛儿…”
“还有一个穿紧身裤豆豆鞋,”马亮抢过话,“怎么?你见着他们了?”
“我到广场的时候,好像身后有这么仨人,但我跟你碰头之后就没影儿了,我还以为哪家发廊的学徒撂挑子不干了呢。”
何夕回忆他跟马亮碰头的几分钟前,有几个人踮儿踮儿走着,看着就不像正经青年的几个人似乎在尾随自己。
莫名其妙还后怕了起来。
马亮两眼立马发亮,“那你眼光还挺毒的,那仨就是柒号发廊新招的学徒,暑假的时候我跟我妈一块去烫头的时候就在了,上周末我去剪头发,他们仨还干着学徒的活,给我洗头的时候还吐槽说让他们洗了两个半月的头了,到现在剪刀都没摸到过。”
“中午上学那会儿我前脚刚跟你合计完,后脚进校门前就看到他们仨在发廊门口蹲着抽烟,就过去唠了两句,他们还挺仗义,先是安慰我说别难过,听到我说有偿他们还拒绝,说顺手的事。”
“我就觉得这仨哥们刚进社会混生活也挺不容易的,”马亮哭丧着脸拍了拍自己书包,“人家说无偿我也不能真人厚着脸皮让人家出力没收获吧?我还给他们带了瓜子,想着事儿成之后一块在广场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
“你们没在一个频道。”何夕摆摆手,“理想人生什么的,还是跟我和舟聊吧。”
马亮表示赞同。
紧接着就“咦?”了一声,“第一次听你喊叶行舟‘舟’啊,怎么?现在不嫌弃叫不出口了?”
刻意表现的很自然轻松的心事突然被人直截了当挑明,何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垂在裤缝的手也在不经意间缩回了袖口。
还好校服订的大码,此刻刚好能藏住他的不知所措。
“早就应该这样了!”马亮冲过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咱铁三角坚不可摧,又不是搞基的,叫个名儿也能叫出故事。”
何夕无语,“你赶紧走吧!”
得亏马亮神经大条,不拘小节,否则随便换个人,都能发现他看叶行舟的眼睛有多不单纯吧。
回去的路上,何夕轻哼着歌。
还好他们都不怎么靠谱,还好事情都没发生,马亮和叶行舟的关系,有无数个缓和的办法,不是非得用他出的这一招苦肉计。
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嘶!呸!赶紧滚!”
路过广场旁边的狭窄街道,何夕隐约听见一阵声音,有点像电视剧里打完架嘴角流血吐口水的声音。
他左右看了看,附近不少摊位,夜幕降临,来往的人也不断绝,应该能保证他看热闹不会被无意重伤,于是就放慢了脚步。
昏暗的窄过道,最先出来的是一个头发是奶奶灰的男人,紧接着他身后的人看不太清特征,不过两条腿瘦的跟筷子腿一样不健康,他扶着一个人,那人怀里抱着一个红色外套。
奶奶灰的头发…红色皮夹克…紧身裤豆豆鞋…这……
何夕目送这三位刚进入社会就在自己身上将惨不忍睹刻化到具象的可怜人。
“你去广场做什么?”叶行舟的声音。
听见叶行舟的声音,他蓦地转身回头。
大步冲到叶行舟面前,抓着他的手上下左右检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你一对三还硬拼?这条夜市街人多眼杂,你不会往人多的地方扎啊?”
提起这事叶行舟觉得无语。
起先是他在公交车上看到何夕在广场晃悠,身后还跟着三个壮汉,以为是文具店老板玩不起找人报复何夕,下公交车的时候就被司机吼了一道,结果他还没跟上何夕,那仨人突然就折过来,拖着他就把他拖到了这个街角。
本来瞧着这仨人块儿头大有点怯场,结果真动起手来才发现,这仨衣服里还塞了东西,伪装成很强悍的样子,实际他跆拳道前二十节课学的东西,他自己稍微加点料应付这三个人就绰绰有余。
苦肉计是他提供的思路,找人揍自己引起叶行舟同情是马亮策划的具体行为。
但是!
这三个人要揍也应该是揍马亮啊!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也认识马亮!
怎么现在挨揍的成了叶行舟?
谁能来告诉他,这个黑天里闹出的乌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青春期里,傲娇的少年死也不说是因为关心对方,好像谁先说了真心话就会被笑话一样。
“万一真动起手来,往人多的地方跑,再伤到无辜怎么办?”叶行舟嬉皮笑脸,满脸不在意,“而且我爸行事严肃,工作当中经常不给人台阶,有对家想报复他找我下手也不是没可能。”
还好是三个菜鸟。
这顿打那三个人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但也够他懵逼几天的。
他实在想不通,三个胳膊腿儿细的他稍微用力就能撇折的人,明明最开始是尾随何夕的,怎么就突然掉头过来跟他干架了。
何夕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只好嘀咕:“叔叔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叔叔大公无私,临危不惧,是我学习的榜样。”
“我爸这么好啊?”叶行舟舒了一口气,“你说这话要让他听见,得他高兴一个月。”
“我说的是事实。”
何夕扯了扯书包两侧的带子,惊喜从文具店分开后又跟叶行舟碰上,此刻双脚却像是被胶水粘住地面一样,一动不动,心中期待着能跟他多待上一会儿。
他跟叶行舟从初中认识,叶行舟曾经说过他们之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当时开玩笑道,‘可千万别爱上咱啊,咱眼光高要求高’,其实他心里紧张的要死,下一秒叶行舟就从怀里抽了一本作业敲在他头上,他说:我说的是学搭子,你想什么呢?我的好同桌。
那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他还挺有演技的。
那时候叶行舟敲他敲得疼不疼他早就忘记了。
他只记得,那个夏天,他们穿着夏季款校服,叶行舟露在外面的小臂挨着他的手臂,他心脏狂跳,肌肤发烫。
回忆起从前,何夕眼眸垂下,眸中带着挥不去的喜悦。
只不过,眼底的笑意来不及散尽,余光就瞥见了叶行舟手腕的血渍。
何夕一把抓起叶行舟的手,“都破了。”
早知道就跟马亮出什么苦肉计的招儿了,要不然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没事!这叫男人的勋章。”叶行舟笑的没心没肺。
不远处煎猪血的香味扑鼻,何夕朝那边扬了扬下巴,“鉴于你同桌有不跟钱睡觉的习惯,请你吃煎猪血啊!”
“就请吃这个啊?”叶行舟站着不动。
何夕推了他一把,指着正好空着的两个小板凳说,“缺什么补什么嘛!你赶紧去占位儿!我去买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