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情话》闪电羊

11、第 11 章

　　第11章：

　　下楼时，奚小禾趴在他后背上，原本软糯得嗓音这会儿哑哑的：“你别急，我其实没那么难受，刚才是逗你的。”
　　周宵白不说话，脚下步子加快，连后颈弧度都透着倔强和生硬。
　　“我其实挺好的，不信我给你笑一个。”奚小禾笑了两声试图活跃气氛，她嗓子哑，笑出来的声音像只鸭子。
　　“怎么像唐老鸭？”她搂紧周宵白些，些许傲慢，“坏了，又给你记住黑历史了。”

　　背她的周宵白始终沉默不语，三层楼，说话间已经到了楼下，周听铮取好车在单元楼门口等。
　　周宵白小心翼翼放奚小禾在后座，又脱下外套她盖上。
　　“真没那么严重。”夜里凉，奚小禾怕周宵白冻感冒了，对上他深黑又认真的眼，后面的话转了个弯，“还是你贴心，哥。”

　　去往医院的路上周听铮问起可能造成生病的缘由，一边问，一边责怪起周宵白不细心。
　　尤其是听说两人清晨骑自行车去上学，更是唉声叹气。
　　奚小禾忙解释说，是她非要骑自行车的，不怪周宵白。
　　周听铮：“那他也是哥哥，怎么不知道阻止点？”
　　奚小禾：“好了好了周爸，我想眯一会儿。”
　　周听铮沉了口气，这才彻底不说话了。

　　后座上，奚小禾探到周宵白那边，偷偷勾起他的小拇指，热乎乎的小手摩擦他指腹，无声安慰。
　　周宵白凑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藏进外套里，又放低肩膀，让她靠着舒服些。

　　到医院急诊，各种手续跑前跑后全都是周宵白在做，一秒都不敢耽搁。
　　奚小禾病来的快，躺在病床上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医生说她是急性肺炎，要住院几天。
　　病房里，周听铮和周宵白分别坐在奚小禾两侧。

　　周听铮：“明天你回去上学，超市关几天也无所谓。”
　　周宵白身上还穿着睡衣，他视线落在奚小禾脸上，没吭声。

　　“哎。”周听铮叹气，这会也过了关心则乱的阶段。
　　自己儿子自己了解，从小奚小禾生病不舒服，周宵白总要陪着，饭也不吃什么都不干，就要守着妹妹好起来。
　　知道犟不过他，周听铮又说：“算了，你来照顾小禾，一日三餐我送过来，这事儿先别告诉你帆姨，她那边可能要去谈个项目，谈好了会上升一个阶段，要是知道小禾病了，她哪还有心情谈工作。”
　　良久，周宵白终于有了动静：“嗯。”

　　奚小禾再次睁眼是第二天中午，屋内静悄悄的，周宵白趴在她床边睡觉，身上衣服换成简单的白T牛仔裤。
　　她抬手，想摸摸他脑袋，没控制好力度，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像是不满他偷偷睡觉似的。

　　抬起头，周宵白略显倦怠，他坐起身，先摸了摸奚小禾额头，又把她手塞回被子里。
　　“哥，”奚小禾一开口，立即干咳起来，她坚持说完后半段话，“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信么？”
　　往常周宵白肯定会说‘我更相信你不是人’之类的话，绝不是现在这样，只淡淡的“嗯”一声。

　　回身拿饭盒，周宵白拧开，香味顿时飘满整个病房。
　　“周爸的做得小吊梨汤，”她哑着破锣似的嗓子，还挺兴奋，“快递给我。”

　　周宵白喂她喝烫，每次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他汤匙总能精准怼到她嘴边。
　　奚小禾明白，这是让她少叭叭的意思。

　　喝过汤，她感觉嗓子好受了点，头也没那么疼了，脑袋里甚至冒出玩游戏的想法。

　　“哥，”奚小禾小手钻到周宵白的大手里，指尖摩挲描绘他的掌纹，“玩游戏给我看呀？”
　　可能是她气色好点了，也可能是医生说她没什么大事，周宵白观察她数秒，掏出手机进入游戏：“村里的大鹅撒娇，大概就是你现在这声音。”

　　闻言，奚小禾忍不住笑，翻过身面对他，笑嘻嘻地说：“哪能，我可没有大鹅的统治力，村里的狗都怕它。”
　　周宵白登陆她账号，顺口回：“嗯，我也怕它。”

　　等他组好人，抬头想让奚小禾看时，发现她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唯露出的一双杏眼都快笑没了。
　　“幼稚。”他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

　　“过来呗。”奚小禾拍拍枕边位置，“你那样我看不清。”
　　“你应该多休息，”周宵白一边嘱咐，一边靠到床头，手臂伸到她那边，“只能看十分钟。”
　　“嗯嗯，知道了。”挽住他手臂，奚小禾紧挨着他，指挥他打怪。

　　十分钟过去了，周宵白要收手，奚小禾不让，干脆搂紧他胳膊，脑袋枕在他肩头说：“我这样也是休息，求求你了，让我再看看吧。”
　　就算强制她躺下，估计也是要骂骂咧咧不得休息，周宵白干脆调整姿势，让她能舒服靠着的同时，也能好好看游戏。

　　护士来换药，瞧见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笑笑说：“你们兄妹俩感情可真好。”
　　奚小禾美滋滋笑：“是呢，我哥最好了。”
　　护士跟着笑，换好药嘱咐：“最多半个小时，要多休息。”

　　周宵白瞄了眼手机右上角时间，又转脸看向奚小禾。
　　张了张口，奚小禾想撒娇，再看周宵白眼神，立刻滑进被子里：“明白，哥。”

　　住院的七天，每天奚小禾都要在周宵白肩头靠一靠，有时候还上手玩两下，玩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想遮一遮右上角的时间，可每次周宵白都像个计时器似的，准时收手机。

　　这期间，杨楚楚有来看过她，还带来了课堂笔记，奚小禾看过后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住院前她为了月考能超过薛鹤，狠狠预习一波，刚好，住院这七天把预习那点东西都用了，回到学校她也不会落下什么。
　　只是她有点担心周宵白，学习的事好说，她能帮他补，交朋友这方面……又耽误七天沟通机会，她必须想个办法了。

　　出院当天，奚小禾高兴坏了，哼着曲唱着歌，到单元楼门口，非要周宵白背她上楼。
　　“有始有终嘛，”她站在周宵白身后踮脚，双手搭在他肩膀上试图给人按蹲下，“来都是这么来的。”
　　拗不过她，周宵白只好蹲下身说：“自己是猪还非要别人背。”
　　“哎呀，”奚小禾搂紧他脖颈，“你不是别人嘛。”

　　到三楼，她跳下来，紧跟周宵白身后要去他家一起玩游戏。
　　反正病都好了，周宵白也由着她。

　　游戏里，他们遇见个COS野猪的玩家，差点给人家打死。

　　两人一阵无语，游戏里的设定是，在野外如果打死玩家，自己也会跟着死亡，一旦死亡，身上的装备全都掉落，有人会故意这样做，等双方都死了，COS野猪那边的同伙会出来捡装备。
　　这种恶劣的手段以前也有人用过，但很少，最近不知怎么多起来了。

　　连着遇到三个这样搞得，奚小禾没了心情。
　　“不玩了，”丢掉手机，她撅嘴，“都什么人啊。”

　　“看电影？”周宵白问，“还是换个游戏。”
　　“能出去玩么？”她可怜巴巴问。
　　周宵白递给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正无聊，手机响，有快递给奚小禾打电话。
　　她出门接快递回来，发现是老妈邮寄过来的，两套衣服。

　　难得不是情侣款，她的是件连衣裙，周小白是套牛仔服。
　　拎着衣服到试衣镜前看，余光瞄见身后叠衣服的周宵白，奚小禾看看手中的裙子，再看看镜子里的人，嘴角忍不住上翘。

　　“哥~”
　　周宵白头也不抬：“不行。”

　　“求求你了，穿一下嘛~”她花蝴蝶似的扑到周宵白身边，又是撒娇又是祈求，无论怎么样，周宵白全都不为所动，坚决不穿那件裙子。
　　“哥哥，哥哥，好哥哥，”奚小禾竖起手指在唇边，“就一下，一下下。”
　　周宵白：“就当你哥我死了。”
　　奚小禾：“……”倒也不必这么狠。

　　磨了半天也不行，奚小禾也不想试穿了，衣服团成一团丢在沙发上，假装生气。
　　“道德绑架也没用。”拿过裙子叠好又塞到她怀里，周宵白连人带衣服，一起丢回她家，“试好了记得给帆姨发张照片。”
　　“干嘛不好意思穿，”被强制回家的奚小禾一边试衣服一边嘀咕，“又不是没穿过，小时候穿裙子明明很积极的。”

　　幼儿园时期，有段时间周宵白每天都穿裙子，还是他自己要求的。
　　那时候因为有几个不讨喜的小朋友说奚小禾只跟男生玩，说女生都不喜欢她，奚小禾反驳，奈何他们人多，奚小禾说不过。
　　第二天周宵白上学说什么都要穿裙子去，坐地上蹬腿要穿，周听铮以为这孩子受刺激了，找赵帆来给看看。

　　赵帆最讲究让孩子自由成长，当下从奚小禾衣柜里找件蓝色不那么可爱的裙子给他，他不乐意，他偏要粉色蓬蓬裙。
　　那是赵帆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教育理念，也是第一次听说‘性别认知障碍’这个词。
　　后来，从奚小禾口中知道周宵白非要穿裙子原因，两位家长才放下心来。

　　那天，他穿着粉色蓬蓬裙，挺起胸脯站在那几个不讨喜的小朋友面前说：“女孩子也喜欢跟奚小禾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