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在五条家当个鬼王的第十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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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神宫寺无月与禅院甚尔的联系从未断过。
青年在短短三年之间褪去了青涩，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将自己的实力提升数倍。相应的，他有所长进的并不仅仅只是实力，还有纸醉金迷的能力。
不对，准确来讲，青年现在的名字是伏黑甚尔。
关于他的入赘与改姓，虽然不怎么在神宫寺无月的预料范围之中，但随着任务的进度逐渐进展，他也有了足以吊打三年前的自己的权限，这一新权利便是，他可以向系统查询除了五条悟这个任务目标之外的人们的大致命运走向。
毫无疑问，更名为伏黑甚尔的青年会死。
三年以来，神宫寺无月也和他相处出了一些情感，无论如何，要他在得知结局的前提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走上末路，这对神宫寺无月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趁着神宫寺无月的思绪还没有飘到天边，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次的活，就给你打个折扣好了。”
神宫寺无月摆弄殷红到仿佛能滴下血来的山茶花的动作一顿：“我竟是不知，你还有这样一副乐于助人的一面。”
“……偶尔这样而已。”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的青年没有反驳，而是咳嗽了两声，他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这副不好意思的表现令神宫寺无月啧啧称奇——当然，他也不可能在电话还没有挂断的时候，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可不想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惹恼了这位历代最强的天与咒缚。
神宫寺无月换了一种问法：“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被减免了雇佣金，他的语气都亲切了不少。
“得了，你还是留着这副样子给那六眼小鬼去看吧。”伏黑甚尔可不吃这一套，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而后又想起目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干涩，“…嘛，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如果不做也无所谓。”
“你知道的，我有个孩子。”
神宫寺无月知道他在离开五条家之后，便火速找了一个姓伏黑的女人入赘生子，速度快到令人咂舌，轻轻松松成为了人生赢家。但好景不长，女人很快就因为产后疾病去世，神宫寺无月不是没有想过挽救女人的生命，只是当他赶到时，甚尔说什么也不让他触碰女人的身体，哪怕一分一寸的皮肤、哪怕头发的末端。
那时，神宫寺无月望着将襁褓中的婴儿抱在怀中的青年欲言又止。
窗外的雨下得愈发大，伏黑甚尔只是兀自低着头，也没有去看床榻上仿佛睡着一般安详的女人，一双绿眸晦暗，直勾勾地盯着怀中孩子的脸。
许是察觉到已经从此失去了母亲，小孩哇哇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才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道：“怎么下雨了。”
这一抬头，便让神宫寺无月瞧见了他那平静的绿眸下方，那充斥眼眶的泪水。
“嗯，下雨了。”
挚爱至亲的离去，像是在人生中突兀下起的大雨，雨好不容易停下，行人自以为能投入阳光的怀抱，却未曾想，此生都将伴随着漫长的潮湿。
伏黑甚尔也不例外。
在女人故去之后，他的性格与行为愈发乖张，甚至有几次还是作为五条当主的神宫寺无月出马替他挡下风波。
“……你想让我把他带回五条吗？”轻轻晃了晃脑袋，神宫寺无月将杂乱的思绪摒弃，“你可要想好，他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觉醒术式，他的身上留着禅院的血。”
那孩子的母亲是与风云诡谲的咒术界没有任何关联的平民，身上没有携带咒力，也看不到咒灵的存在，但伏黑甚尔毕竟来自禅院，禅院拥有一套谁能觉醒主家术式便能继承家主之位的规则……因此，那孩子的未来，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作为与禅院分庭抗礼的五条一员，神宫寺无月也不介意给老对家添点烦恼。
当然，刚刚那句话是他作为伏黑甚尔的朋友——神宫寺无月的担忧。
“想什么呢，”伏黑甚尔发出了一声嗤笑，然后笑道：“我目前可不打算把那小子交给任何人。”
“仅仅是因为我在国外，那两个孩子在家里缺衣少食的，一不留心说不定就饿死了。”
似乎还嫌不够，末了，伏黑甚尔还添了一句：“啧，小崽子就是容易死。”
听到他这番渣爹发言的神宫寺无月：“……”
他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
“……你原来还知道啊？”
是了，不是一个孩子，是两个。
伏黑甚尔在妻子亡故之后，火速再带着孩子另娶，对方也带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
“……你就说去不去吧。”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渣爹行径，伏黑甚尔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道：“嘛，你如果不去，折扣就算了。”
“……”神宫寺无月简直要被他的冷酷发言气笑了。什么叫不去就没有折扣，这么几年，他难道在他面前表现得很像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混账吗？于是他爽快道：“折扣就算了，就当是我善心大发好了。”
“你?”电话那头顿时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神宫寺无月：“……”
托了甚尔的福，他发现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很容易沉默。
因为这笑声，方才还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淡淡严肃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禅院甚尔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顿时心情大好：“那就挂了。”他一拿远手机，神宫寺无月才注意到背景音中的风声，仔细一听，风声之中还夹杂着什么别的东西。
那是哀嚎。
这家伙居然在进行委托的同时，还和他聊东聊西。神宫寺无月感觉淡淡的怒气围绕在心间，于是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然后一字一顿道：“甚尔，你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哦，此话怎讲？“匕首破开任务目标的胸膛，伏黑甚尔提刀攻向另一人。
“越来越像一个称职的老父亲了。”
闻言，伏黑甚尔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栽倒在脚尖前面的尸体上。
他回过神来，握紧了电话：“如果要说这方面，比起你，我差远了。”
正端起茶杯慢悠悠喝茶的神宫寺无月顿时被呛住。
被怼到无声然后默默咽下可不是神宫寺无月一贯的作风，他正准备用嘴炮回击，但伏黑甚尔那边却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挂了电话，徒留神宫寺无月坐在上座默默不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看着他的脸色不好，一旁的小春面露担忧道。“大人，是茶的温度不合适吗？”
面容清秀的少女声音柔柔，令神宫寺无月的心情奇迹般地缓和了不少。在小春的注视下，神宫寺无月摇了摇头，然后再度伸手捧起了茶杯。
“……没有。”女人脸上挂着浅笑：“小春泡茶的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望着美艳动人的鬼王，被那双如雪地红梅的眸子深深凝望着，少女脸色一红，然后福了福身找个借口退下。
神宫寺无月没有阻止她，而是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少女羞怯而逃。
他的下属，还挺可爱的。
然后捂着脸的小春刚好撞上抱着一大摞文件过来的仓矢。
看见他那张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冰块脸，淡淡的雪松香气充斥鼻尖，没由来的，小春感到自己的脸更是烫得惊人，捂着脸的一双手更加用力，试图把自己彻底遮掩在两只手掌之下。
仓矢一来，就注意到了室内诡异的气氛，他皱了皱眉，严以待人更严以待己的管家先生像是丧失了人类的情感，对着脸颊红红的小春，冷声道：
“大人还在这里，你这样也太失礼了。”
这种钢铁直男的发言一出，小春感到心中的小鹿瞬间横死当场了，也顾不得反驳对面的死直男，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嘴上还嘀嘀咕咕着：“仓矢大人真可怕。”
神宫寺无月：……
“仓矢。”
“下仆在。”仓矢下意识福了福身。
只听上座的女人语气有些复杂——
“你这样……不太行啊。“
仓矢的脑中瞬间被大大的问号填满。
啊？
…………………………………………………
离开五条宅之前，神宫寺无月还特意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化身为女性的鬼王穿着一身低调的淡绿色和服，三指宽的腰带深绿，腰间还佩戴了一只小小的花形香囊，袖口的白色小花栩栩如生，今天走的是亲切的素雅风。
简直是完美！神宫寺无月忍不住给小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深灰色的石头台阶之下，硕大的门扉旁边，站着准备随时给女人开车门的青年。
神宫寺无月缓步向下，左看看一身万年不变的深绿条纹和服的仓矢，右看看一身草青色的小春，果断道：“今天就由小春陪我去吧。”
仓矢一愣，然后道：“可是，小春不会开车。”
“我会。”小春立刻抢话。
见两人之间突然涌出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神宫寺无月感到一头雾水。
呃，这又是怎么了？
但两人都没有细说的意思——准确来说，是小春没有，因为仓矢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弯腰将女人的裙摆托起，小春伸手为她贴心地挡住了头顶上空的车门边缘。
“谢谢小春。”女人笑弯了一双熠熠生辉的红宝石眼眸。
闻到女人身上的冷香，抬眼便是那张足以秒杀百分之九十九人类的超绝侧脸线条，小春不由得在心中想到，还是无惨大人最好——无论从哪种方面看都是。
仓矢见两人已经坐好，于是也不多加置喙，撑着伞，声音恭敬：“那便如此。”
汽车发动，神宫寺无月闭眼靠在车枕上养神。
小春开得很平稳，在这样一个午后，让神宫寺无月产生一种昏昏欲睡感。
路过眼熟的小巷，神宫寺无月想起就是这里的甜品店，让他和五条悟的关系大幅度提升的，于是抬眼向那个熟悉的地方望去。
就在这时，视线之中突兀出现了三道人影。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高挑少年，一个在街边花坛坐着点烟的少女，一个扒在甜品店玻璃橱窗上眼睛放光的白毛。仔细一看，白毛的嘴角还挂着可疑的亮晶晶液体。
感受到非常强烈的、熟悉的注视，五条悟下意识抬眸向视线来源的位置看去。
下一刻——
“阿无——”
一双比天空还苍远、比大海还深邃的苍眸，配合着少年的面部表情与动作，衬得他像是一只黏人的布偶大猫猫。
“好神奇！阿无总是在我想到你的时候瞬间出现诶！”他殷切地在车门前为女人打起了伞，眼睛止不住望向甜品店，心思昭然若揭。
对此，神宫寺无月想说——
哈哈，这次真的只是路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