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约而至》招财zz

20、你如约而至

　　江言和秦远一前一后上了楼梯，想到自己刚才用来搪塞秦远的借口，觉得跟上去不太合适，陆依顿了脚步，停在了两栋楼之间种植的桂花树下。

　　又或者，她不用跟上去，只凭想象就能勾勒出那个人重回到讲台上的样子，垂眼低笑，昂首抬臂，转身回眸，甚至能想到几句他常用的话语。

　　而这些很平常的行为，都被青春期的陆依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好像那是专属于她的秘密，无人知晓，也无人愿意探究。

　　这样也好，她不用刻意隐藏，她想，她不是一个称职的隐藏家。

　　陆依坐在石阶上，晚风的草木味伴着桂花的清香把鼻子占满，仰头的月亮高悬夜空，在一众教室灯光里依旧炫目，陆依伸出手遮住大半月光，忽然想起当年自己也有过同样的动作。

　　万物瞬息万变，月亮却还是那一轮月亮，从此，它成了我思念你的寄托。

　　这么些年，无数次的午夜梦回，让我辗转反侧的，一直都是那斑驳的青春。

　　晚自习的校园格外寂静，陆依却听见了电话的铃声，她被吓一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女孩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管我呢，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回家就不回，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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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手机挂断了，没有了吵闹声，几分钟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助的抽泣声。

　　陆依心中一慌，觉得自己得换个地方了，她不想去窥探别人的秘密，更不想撞见任何人的狼狈瞬间。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脚下的树枝还是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声响。

　　“是谁在哪里？”女孩算不上友好的声音传来。

　　陆依没回答，走了几步到她跟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递过去：“我不是故意要听的。”

　　对面的人正处在气头上，难保有什么冲动的行为和想法，陆依只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无辜。

　　女孩哭的梨花带雨的，却还是很有骨气的转头：“不吃，减肥。”

　　“哦，”陆依收回手，看了眼她脖子上的胸卡——徐若淳，问：“你不用上晚自习的吗？”

　　徐若淳：“我是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陆依刚想开口问，突然间想到刚才她打电话时说的话，思考了会却还是没有开口。

　　几分钟后徐若淳主动开口，大概是耐不住寂寞，说：“我不是不想回家的，只不过一回家他们就都要说我，觉得我干什么都不对。”

　　“比如呢？”陆依听她说完后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虽然不确定她会不会说。

　　“比如……我谈恋爱，”她顿了一下，用还在流泪的眼睛打量着陆依，“你不会是学校领导吧？”

　　陆依笑：“不是。”

　　“那就行，你看起来也不像，”徐若淳松了口气，继续说，“我爸妈每天工作都很忙，我谈了个男朋友，他对我很好，但是后来还是分手了，他说我脾气差……”

　　她突然不说了，指着自己问陆依：“我脾气差吗？”

　　陆依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几秒后说：“不差。”

　　徐若淳点头，仿佛觉得陆依说的很对：“后来我爸妈就知道了，昨天他们直接去找了校长，说学校没有教好我，说那个男生一看就不学好，他们在校长办公室呆了整整一天，然后全校都知道了，我的脸都被他们丢完了。”

　　说完似是解脱般趴在手臂上又哭了起来，陆依手放在她背上拍了几下，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爸妈不是很忙吗？”

　　徐若淳抬起头愣了一下，旋即开口：“你不会安慰人吗？”

　　“嗯……不太会，”她又拿出棒棒糖，“你还是吃了吧。”

　　这次她没拒绝，拆开包装开始把棒棒糖塞进嘴里，问陆依：“你为什么会带着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我有时候会低血糖。”

　　“那你为什么会来桓宁一中？”

　　陆依很耐心：“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路过就进来看看。”

　　与徐若淳身上的校服不同，陆依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化着不太扎眼的淡妆，徐若淳多看了几眼，由衷感叹：“真羡慕你。”

　　陆依笑着没说话，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解释的，等她再过十年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大概会后悔刚才的话。

　　楼上的某个教室响起来由衷赞赏的掌声，陆依知道，江言要下来了，她侧目看向旁边的女孩：“你妈妈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徐若淳吓了一跳：“为什么？”

　　陆依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我给你老师发消息了。”

　　“啊！”徐若淳一脸苦相，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你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

　　陆依：“现在给你说啊。”

　　等到江言下来的时候，陆依正一个人围着桂花树慢走，鹅黄色的花蕊铺满枝头，桂香缕缕，而她不紧不慢地踱步，路灯打在她身上，身后留下淡淡的阴影，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怎么样，”陆依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江言走到她旁边，两人一起坐下：“讲了三道物理题。”

　　陆依惊讶：“都没讲点通俗易懂的，比如鸡汤之类的。”

　　江言如实回答：“原本想讲的，可我一站到台上脑子里都是传染病，生命体征，综合征等医学名词了。”

　　“哈哈，”陆依笑，“那除了讲题就没什么了？”

　　江言想了一会儿，说：“有的。”

　　当他放下粉笔的那一刻，眼神落在教室里的每一个位置上，自动把那些学生换成当初的那些人，突然开口对学生们说了一句话：“希望你们在享受当下的同时别忘了奔赴未来，期待未来的同时别忘了珍惜当下。”

　　“享受当下的同时别忘了奔赴未来，期待未来的同时别忘了珍惜当下，”陆依重复一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江言，你说的很棒。”

　　“你喜欢？”

　　“喜欢啊，我当时要是有人跟我说这些的话，我应该会少点遗憾的。”

　　“那现在呢？”江言侧头问，“现在有人对你说了。”

　　“现在啊！”陆依扬眉，“好好过就行了。”

　　她看着他，又补了句：“我们都好好过。”

　　于她的职业不同，江言是一名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他们都说，学医的人心肠都很硬，不太懂人情世故。可她总会偏心，想让他在经历风雨后依旧保持温和，充满勇气。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言拍拍裤腿站了起来，朝陆依伸出手，陆依把手搭上去，稍一使力，两人就很正式的面对面站着。

　　月光下他眼眸漆黑干净，鼻梁高挺，睫毛偏长，身姿挺拔，风时不时吹动他的衬衫衣角，陆依心里泛起了涟漪。

　　高中三年，时而并肩，时而紧跟身后，时而擦肩而过，但从未像那天这样，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打量他，从眉宇到眼眸，从唇角到下颌。

　　江言伸手拿掉掉落在陆依发间的花瓣，说：“遗憾之事常有，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握当下，陆依，有句话我很久之前就想对你说了。”

　　陆依有些心慌：“什么话？”

　　“我一直在考虑，我该什么时候对你表白呢？想早一点却又害怕吓到你，想晚一点却又害怕你逃跑，思来想去，只有现在最合适，陆依，我喜欢你。”

　　陆依这下是真的慌了神，像是在做梦，看着江言问：“你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如果说当年江言的那一句是明晃晃的拒绝，那如今陆依的这一句就是暗戳戳的试探。

　　自认为平凡如斯，不是很让人心动的姑娘，在接受了他的拒绝之后，很难再去接受他的这句告白。

　　江言怔然，这句话，她竟然记了这么久。

　　他嘴角微微一扬，双手轻轻一揽，很自然地把陆依拥入怀中，她趴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是，真心话，”江言缓缓开口，“小王子之所以喜爱玫瑰，是因为那是他亲手养大的玫瑰，而我喜欢你，是因为这么些年，陪我经历事情的人是你，我会遇见很多很好的姑娘，但只有你一个人是我的那朵玫瑰。”

　　许是气氛渲染，觉着不太真实，江言没了底气：“陆依，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好像懂了，”陆依趴在他胸口上，脸上溢着幸福的笑，“你心跳的好快啊！”

　　江言坏笑：“是，害怕你逃跑。”

　　“啪！”陆依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背上，不服气地说道，“我才不会临阵脱逃。”

　　忽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陆依又说：“再晚也不会临阵脱逃。”

　　“咳咳——江言，陆依，”秦远在旁边站了好大会儿，见他们没有松开的意思，这才开口，“你们跟我上来一趟吧。”

　　陆依松开手，退回身子，看到了不远处的秦远，着急忙慌：“哦…好的。”

　　“在三楼办公室。”秦远摆摆手，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转身上了楼。

　　江言问：“现在去吗？”

　　陆依笑得不怀好意：“等会再去。”

　　她拉着江言到学校门口的超市买了十桶泡面，江言奇怪：“为什么买这些？”

　　陆依刚要开口，却又觉得丢人，只说：“晚上吃泡面是一种享受。”

　　陆依拿起几桶，说：“帮我把剩下的放上去。”

　　江言把剩下的捧起：“我给你拿。”

　　“我又不是拿不了，”陆依跟着他走出超市，“我之前还搬过几十本书上过六楼呢。”

　　江言点头：“我知道，可既然我跟你一起来了，总不可能两手空空吧。”

　　陆依“哦”了声，觉得他这话不太好听，对他说：“你不能怎么说。”

　　江言不解：“那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陆依学着他的语气，“我现在是你男朋头，搬东西这种粗活应该让我来。”

　　“你这是看了多少电视剧啊？”江言指着她的脑袋笑了，清泠的男声入耳，让人心乱如麻，“女朋友。”

　　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