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61、第61章

　　听见张彬的声音，顾辞安不由挑了挑眉，看了眼夏殊，把手机开了免提。
　　“听茹茹说，你们给她买了新铅笔和本子，太感谢你们了，我实在是……”张彬很激动，但又明显压着语气，“其实今天是茹茹的生日，我这个当妈的都没有……我真是对不起她。”
　　“别这么说，我相信您已经尽力保护她了。”顾辞安说，“但我还是希望您能考虑我的建议，给茹茹更好的生活。”
　　“这……我会认真考虑的顾律师。”张彬说，语气有些犹豫。
　　“您考虑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顾辞安说。
　　挂了电话，夏殊半靠在桌子上，有些不可思议，“张彬居然主动给你打电话了。”
　　“我也很惊讶，但……刚刚你也听到了，”顾辞安抬头看着夏殊，“每个母亲的软肋，都是自己的孩子。”
　　“嗯。”夏殊点头，心里挺不好受的。
　　“走了，回家了。”顾辞安站起来，二人往车库走。
　　“顾哥，你说张彬会同意离婚吗？”夏殊在车上问顾辞安。
　　“现在还说不好。”顾辞安说。
　　“感觉薛茹太可怜了。”夏殊叹了口气，“今天可是她的生日……”
　　“你平常招小孩儿喜欢吗？”夏殊突然话锋一转。
　　“我没注意过，怎么问起这个？”顾辞安有些疑惑。
　　“我是想到薛茹今天一下抱住你的腿，之前感觉她应该非常内向，都没有朋友，没想到她能……我以为你特别招小孩儿喜欢呢。”夏殊说。
　　听了夏殊的话顾辞安笑了，“你记得我刚刚在办公室说的，每个母亲的软肋都是自己的孩子。”
　　“嗯。”夏殊点头。
　　“其实每个母亲，也是自己孩子的软肋。”顾辞安说。
　　他脑中浮现薛茹跑过来紧紧抱着他的画面，问他会不会帮妈妈，又浮现刚刚张彬说她会认真考虑的声音。
　　想必她们都为彼此付出了很大的勇气。
　　“好了，周末了，这个案子也跟了两周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顾辞安停了车，嘱咐夏殊。
　　“好，顾哥你也是，我走了。”夏殊拉开车门，跟顾辞安挥了挥手。
　　“走吧。”顾辞安说。
　　看着夏殊走进校门，顾辞安才开车回去。他回去冲了个澡，头发吹了个半干，摘了眼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整个人倒在床上。
　　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点儿张彬的回应，顾辞安嘴角轻轻勾了勾，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如果夏殊不跟着自己呢，自己会不会注意到薛茹的铅笔，还能不能等来张彬的这个电话呢？
　　顾辞安抬手压了灯，没等想出结果就睡着了。
　　也是，哪儿来那么多如果呢。

　　周一早上顾辞安拉开窗帘就感觉到窗外阴森森的，屋里闷热，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他冲了个澡，水压好像还有点儿问题，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
　　路上也是一路红灯，让顾辞安都有点儿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到了律所，夏殊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今天我们还去小学门口吗？”夏殊开了空调，屋子里实在让人透不过气。
　　“去吧。”顾辞安喝了口水，看了眼手表，刚好还没到上学时间，“走吧，现在就去看看吧，正好晨哥让我去趟辰洋。”
　　“好。”夏殊站起来，跟着顾辞安去车库。
　　这会儿路上还不算堵，顾辞安把车停在路口没再往学校门口开，陆陆续续，学生都进了校门，唯独没看到薛茹的身影。
　　上课铃已经响了，门口的家长都散了，校门口现在空空荡荡的。
　　“我们眼花了吗哥？”夏殊揉了揉眼睛，“还是薛茹早就进去了？”
　　“我们到的时候校门还没开。”顾辞安说，“不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手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上显示大大的两个字——张彬。
　　顾辞安迅速接起来，“张女士您好……”
　　“救命！顾律师救命！”那边是张彬的惨叫，还有巨大的敲击声、男人的咒骂声，总之杂乱无比。
　　“你现在在哪儿？”顾辞安立刻坐起来，手扶在方向盘上。
　　“我在家里！在我屋里！孙浩疯了！他疯了！我报警了！茹茹的脑袋止不住血……”张彬简直语无伦次。
　　“好，你们在屋里别动，千万别开门，我现在就过来！”顾辞安说完挂了电话，发动汽车的同时和夏殊说了句“系好安全带”。
　　“怎么了顾哥？”夏殊也紧张起来。
　　“张彬应该是和孙浩起了冲突，薛茹受了伤。”顾辞安的车速已经在限速附近了，“她刚刚说她已经报警了，你马上打120，薛茹可能受伤挺严重的。”
　　“好。”夏殊立刻打了120。
　　顾辞安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下车就往小区里跑，顾辞安从手机里翻出张彬的家庭住址——173/栋二单元402。
　　这栋楼和这个小区一样老旧，楼道泛着黑黄的墙壁上满是三无小广告，顾辞安和夏殊二人刚一冲进来就能听见非常明显的男声，骂得非常难听，二人立刻往楼上跑。
　　果然四楼左边的门是敞着的，里面是一间很小的两居室，满脸胡碴的男人穿了个松松垮垮的背心，汗渍明显，脚上的拖鞋都看不出颜色，此刻正拎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断拖把棍，满脸戾气地砸着摇摇欲坠的木门。
　　他搞出这么大动静，左邻右舍竟然没有一个出来看看的，不过这栋楼留下的住户也不算多了，真留下来的估计也清楚孙浩的德行，总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住手！孙浩！你已经故意伤人了你知道吗！”顾辞安一步跨进门，大吼一声。
　　孙浩停下手里动作，瞪着顾辞安：“我教训老婆关你屁事！滚！不然连你一起打！”
　　“我是律师，你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警察马上会逮捕你！”顾辞安义正言辞。
　　“不就是进去蹲几天嘛！你当我怕啊！张彬！快点儿把钱拿出来！不然老子打死你！”孙浩说着又拿棍子往门上狠狠一砸。
　　“我说住手！”顾辞安制止他。
　　“你他妈的！”孙浩急眼，手上的棍子一转方向就要往顾辞安这边砸过来，夏殊站在旁边一直观察着孙浩的动作，此时上前一步，单手接住棍子，手腕用力便把棍子夺了过来。
　　“哥你去看看她俩的情况。”夏殊把棍子拿在手里没扔地下，无疑是对孙浩的一个威慑，孙浩刚刚也能感觉到夏殊的力气比他大，此刻不敢轻举妄动。
　　顾辞安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张女士您别着急，警察马上就到，您先……”
　　顾辞安本来是想让张彬先镇定下来，等警察来了再出来，没想到面前的门却突然开了，张彬抱着满脸是血的薛茹出现在他眼前。
　　“顾律师！茹茹昏过去了顾律师！她不动了顾律师！”张彬脸上红肿也很明显，此时抱着薛茹几乎哭成泪人，而薛茹面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半张脸上全是鲜血，头发都被血染得粘在脸上，看不出来伤口在哪儿。
　　“张彬！快把钱给老子！快点！”孙浩一看张彬出来了，一下来了劲儿，冲着张彬就要过来。
　　“先下楼。”顾辞安见状推了一把张彬，自己从夏殊手里夺过来棍子，“你跟她俩下楼。”
　　“我跟你留这儿。”夏殊皱眉没动。
　　“快去！薛茹伤的很重，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别的什么，你跟着她们，立刻去医院。”顾辞安使劲儿推夏殊，“快去！”
　　夏殊还在犹豫，楼下突然传来张彬的尖叫声，像是摔倒了，他只能咬牙下去。
　　而这边孙浩见张彬跑了，也急忙要跟出去，“张彬！你给老子回来！”
　　“别动！我说了，警察马上就来！”顾辞安拿棍子指着他。
　　“妈的！你以为老子害怕吗！老子还不上钱老子就得死！他妈的！”孙浩也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抄起桌上的杂物就向顾辞安这边砸了过来，顾辞安往后闪了闪，孙浩又拿起窗台上的花盆砸过来，刚好砸到顾辞安拿棍子的手上，棍子落在地上，溅起的泥土弄脏了顾辞安的白衬衫。
　　孙浩见顾辞安手里没了武器，立刻冲过来把地上的棍子踢到一边，狠狠推了一把顾辞安，“狗娘养的！挡老子的路！呸！”
　　眼看着孙浩就要一脚踹顾辞安身上，一只手突然出现把孙浩推到地上，把顾辞安护到身后。
　　是夏殊。
　　“急救车已经来了，她俩上车了，警察应该马上就到。”夏殊压低声音对顾辞安说，他明显是一刻没歇跑上来的。
　　“你放心哥，我看见她俩……”夏殊话没说完，余光突然发觉不对，突然抬手把顾辞安环在自己怀里。
　　夏殊的一只手压在顾辞安后颈，强迫他埋在自己胸前，而顾辞安只能只能听见哗啦一声，像是玻璃碎了一地。
　　夏殊原本紧抱他的手好像松了松。
　　顾辞安立刻挣开，抬眼就看见孙浩站在他俩身后，手里拿着半个碎了的啤酒瓶，他俩周围满是玻璃碎片。
　　顾辞安看见面前夏殊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再抬头，鲜血已经从夏殊茂密的黑发里往外冒了。
　　就刚刚的半刻功夫，孙浩拎起墙边的酒瓶朝他俩砸过来，而夏殊，挡在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