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47、第47章

　　等一切都步入正轨，已经是几周后的事情了，蓝曦的检测呈阴性，立刻飞去了英国，韩奈也从隔离区出来了。
　　这天晚上，蓝曦找了个空给沈柳初打视频。
　　“韩奈基本上所有症状都消失了，精神状态也好，今天他爸妈还来医院看他，观察一下过两周就能出院了。”沈柳初说。
　　“辛苦师兄了。”蓝曦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病了一场也不知道休息，去了英国每天强度不比在国内低。
　　“他天天嚷嚷着要见你，你那边……还有多久能回来？”沈柳初问。
　　“大概一两个月吧，这边结束了我就回去，查尔斯先生不做药理研究，省里的人前几天给我发了邮件，邀请我加入特效药研究会。”蓝曦在电话里说，“但毕竟我当时数据都是拿查尔斯先生这边的，当然要来分享一下我的实验成果。”
　　“省里他们大概跟我说了一下目前的进度，说实话很大程度上让我打开了思路，我当时配出的药剂其实还有很多不足。我感觉应该不出半年，针对SC7的特效药就会上市。”
　　“对了师兄，我前两天发给你的论文，你拿给曹医生他们看了吗？”蓝曦问。
　　“看了，他们说你的水平，他们已经赶不上了。”沈柳初笑了几声，“等会儿就把修改版发你邮箱。”
　　“说到论文，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怎么三作加了李时的名字，跟他有什么关系？”沈柳初皱眉。
　　于是蓝曦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那晚的事，仅仅如此，沈柳初火一下就上来了。
　　“学艺不精，心术不正！”沈柳初重重摇了摇头，“李主任受贿已经有了证据，过了这阵子就要收拾他，我真没想到他儿子……”
　　“平时也就算了，这种事情他都做的出来！”
　　“好了师兄，都过去了，不提了。”蓝曦笑着喝了口咖啡。
　　后面韩奈完全康复后，沈柳初找了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韩奈，沈柳初三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对任何事添油加醋过，可这事他说的时候他添的油和醋都又够炒一盘菜了，而韩奈的手段，向来不用操心。
　　后来李主任被开除了，李时这辈子怕是都干不了和医生有关的职业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韩奈正翘着腿躺着病床上玩手机，看见蓝曦的电话打进来，韩奈抬头，心里一喜，直接从床上坐起来，“蓝医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蓝曦在那边应该是笑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特别好！医生说我明天就能出院了！”韩奈兴冲冲地说。
　　“你一直不理我，我想给你打电话，沈医生说你忙，我还以为出院之前都听不到你声音呢！”
　　“最近是忙，有点儿顾不上你。”蓝曦语气里带笑。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而且你们几天发一次手机，我什么时候能给你打电话？”韩奈太久没听见蓝曦的声音，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可能还要半年左右，但研究很顺利，至于手机，正常的话周末会拿到，最近强度还挺大的，但我一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好吗？”蓝曦说。
　　“好，你要多注意休息，也别太累了。”韩奈嘱咐他，“我爱你。”
　　“我也爱你，”蓝曦笑了，和韩奈打电话真的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等我回来，我们就去见你父母。”
　　“真的吗？我爸妈早就想见你了！天天在我这念叨，还和沈医生念叨呢！”韩奈语气明显兴奋。
　　“真的，等我回来。”蓝曦说。
　　“好。”韩奈说。

　　七个月后，SC7研究取得重大突破，特效药上市，迅速降低患者死亡率，基本两周就能完全康复，并大量出口，拯救数万条生命，并在同年年底获得国际最高奖项。
　　蓝曦的名字，排在靠前的位置，一时间人尽皆知。

　　“蓝医生！”一听说蓝曦回来，韩奈立刻就来了医院，此时沈柳初也在蓝曦办公室。
　　“出院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胖回来？”蓝曦站起来，能明显看出来韩奈腰间衬衣空空荡荡的，腕表似乎都扣紧了一环。
　　“你怎么瘦了，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怎么这么白，之前视频我怎么没看出来？”韩奈几乎和蓝曦同时开口，脸上欢喜的神情一下就变了。
　　“我觉得还好吧，你们是太久没见我了。”蓝曦笑笑，看了一眼沈柳初，显然沈柳初刚刚也提了这事儿。
　　“去我家住吧蓝医生，你这起码一天得吃四顿，什么人参鹿茸都吃上好吧，怎么能瘦成这样。”韩奈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沈柳初干咳了两声，“前一阵儿伤到身体了。”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蓝曦看了看镜子，“我明明一天三顿按时吃。”
　　“慢慢补吧慢慢补。”韩奈打算等会儿就给营养师打电话。
　　“蓝医生，T9给你开过来了。”护士走进来把药放在桌子上，“剩下的你下班前来拿一下，记得低温保存啊。”
　　“好，麻烦你了。”蓝曦接过来。
　　韩奈抬头看了一眼，也没当一回事儿，就顺口问了一句，“你开T9干什么？”
　　办公室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没人接话不说，这种奇怪的氛围让韩奈不禁抬头。
　　韩奈看看蓝曦，看看沈柳初，十分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没跟他说？”蓝曦开口，笑得似乎有些勉强。
　　“你让我怎么说。”沈柳初叹了口气，“我去开会了，你们自己解决吧。”
　　“说什么？怎么了？”见沈柳初走了，韩奈盯着蓝曦，甚至往前走了几步。
　　“也没什么，之前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感染了T9。”蓝曦说得轻描淡写，他倒也没想瞒着韩奈，再说针每天都要打，瞒也瞒不住。
　　“T9？？？”韩奈的眉头一下拧在一起，“你怎么感染的？不是什么实验能让你感染了啊！你们没有防护服吗？你怎么能感染的！”
　　“你感染多久了？你在哪儿做实验感染的？英国？还是省里？那边没有说法吗？！怎么你的命不是命吗？！”韩奈吼起来，紧紧攥着的手心满都是汗。
　　“你先冷静一下，”蓝曦料到韩奈会是这个样子，“是我自己做实验感染的，和别人没关系，在我去英国之前就感染了。”
　　“但也没什么影响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就是每天打个针而已，真没什么。”蓝曦把语气放轻哄着他。
　　“哪儿没什么？！T9根本没办法治好啊！你后半辈子准备怎么过？！你自己做实验就不用注意安全吗？你怎么能感染……”韩奈根本不顾还在医院里，声音越来越高，“而且你感染了怎么还去英国，还去省里？那个针的副作用那么大，你身体能承受住吗？你怎么……”韩奈说到这儿，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儿。
　　“你自己做什么实验？”他抬头看着蓝曦。
　　“我一开始不是没去省里，是自己在医院实验室研究的。”蓝曦想把这个话题跳过去。
　　“那天早上，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药？”韩奈盯着蓝曦，见他不回答，韩奈冷汗出了满背。
　　“等我好一点了，问沈柳初你在哪里，他说你感染了SC7，你又是怎么感染的？”韩奈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蓝曦，你是不是在你自己身上试药。”韩奈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见蓝曦不语，他瞬间头皮发麻，眼眶一下红起来。
　　“不是，你……”韩奈刚开口，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疼得说不出话。
　　蓝曦看见韩奈这样，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手搭在韩奈肩上，“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蓝曦你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能在你自己身上试药！”韩奈哭腔出来了，抬头的瞬间眼泪也一下涌出来，明明是在发火，却招人心疼。
　　“当时的情况确实……以后不会了，我不会这么做了，好吗？”蓝曦哄着韩奈，伸手替他把眼泪擦干净，语气依就轻轻柔柔的。
　　韩奈哭的止不住，蓝曦是为了他，是为了他试药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韩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在同辈里出类拔萃、处处压别人一头吗，你怎么今天才知道，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韩奈，”蓝曦用力捏了捏他的肩，“不哭了，这么大人了，别人会笑你的。”
　　“你是不是很疼啊……”韩奈生自己的气，想起来当时自己生病的时候难受成那样，蓝曦那个时候，得有多疼啊。
　　“没多疼，我配好药才注射的SC7，就烧了一下，症状还没起来呢就退烧了，T9我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疼，真的。”蓝曦这个时候把韩奈当成小孩哄，“不信你看着我注射。”
　　韩奈的目光落在那根针管上，他用力揉揉眼睛，眼眶酸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哭得有多失态，还要蓝曦哄着他，又骂了自己几句，看见蓝曦消毒准备注射，忙开口说，“我帮你吧。”
　　蓝曦听着韩奈哭腔还没消下去，又顶着个红眼眶要跑来帮忙，忍不住笑了，“你哪儿会啊，我自己来。”
　　随着药剂一点一点被推进蓝曦体内，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化，额角一下就渗出汗来，韩奈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我没事儿，”蓝曦笑着喘了口气，“没骗你吧。”
　　“你脸都白成这样了，还没事儿呢！”韩奈赶紧扶着蓝曦坐下。
　　“缓几分钟就好了，真的没事儿。”蓝曦把抖个不停的手藏进袖子里，不想让韩奈看见，可自己整个人却被韩奈一下拥进怀里。
　　蓝曦已经分不清他和韩奈究竟谁在颤抖了，而那炽热的体温，似乎能缓解疼痛一般，良久，蓝曦耳边轻轻传来一句话。
　　“是什么样的福气，让我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