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16、第16章

　　苏简罹已经从柜子里拿出来了褥子铺在地上，把床上的被子拉到地上，又抱了一床新的上去，看了几眼，又拿出一个枕头和床上的换了一下。
　　“苏警官，要不然你还是睡床上吧……”慕涟站在门口，心里非常太好意思。
　　“没事儿，你进来吧。”苏简罹大概把床铺了铺，待慕涟进来后，把门关上了。
　　苏简罹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壁柜，还有一个书桌和书架，颜色也是黑白搭配，看着整齐干净。
　　“累了的话就洗洗睡吧。”苏简罹说，慕涟点了点头，跑出去洗脸漱口，然后换苏简罹进洗手间洗漱。

　　等苏简罹回来，慕涟已经乖乖在床上躺好了，看见苏简罹进来，慕涟立马坐起来，苏简罹把门关上。
　　“要关灯吗？”他问。
　　“都可以……”慕涟显得有点紧张。
　　“那你把床头的台灯打开吧。”苏简罹说。
　　慕涟听话地开了台灯，苏简罹按下开关，一瞬间卧室被暖黄填满。
　　苏简罹刚躺在地上没过两分钟，床上传来慕涟的声音，“苏警官，你睡着了吗？”
　　“没有。”苏简罹回答，
　　“那个，你们家隔音好吗？”慕涟的声音很小很轻。
　　苏简罹想了想，之前萧清在房间里跟她朋友熬夜追星打电话他从来没听到过，于是开口：“那边应该听不见。”
　　“那个，”床上突然探出半个脑袋，床垫跟着轻轻晃了晃，将那黄色遮了三分之一，苏简罹眼前却一片清明，“今天谢谢你，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雨那么大……”
　　“没关系，是你父母，不是外人。”苏简罹说得很随意，他不想让慕涟放在心上。
　　“那个，我之前出车祸的事……你……”慕涟支支吾吾起来，见苏简罹不接话，他咬着嘴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其实……我……我是被领养的……”慕涟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话声音都小，“我六岁的时候才有家，他们对我很好，我就……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苏简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这些他早调查过，可听慕涟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心里……
　　“我好像是被遗弃在医院里的，具体的我不清楚，也不好多问我爸妈，小时候性格也不太好，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被人欺负……直到被领养所以我……不想爸爸妈妈为我操心……也很担心自己打扰到他们……”慕涟小声说。
　　“你性格怎么不好了。”苏简罹突然开口，明明是个问句，却没有丝毫疑问的语气，让床上的慕涟不由一愣。
　　“我知道了，”苏简罹说，“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随意说什么的。”
　　“谢谢苏警官，晚安。”慕涟缩回床上，苏简罹听着慕涟呼吸渐渐平稳，才伸手压了台灯。

　　领养……六岁……经常被人欺负……
　　苏简罹睡不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慕涟现在缺乏自信、委屈求全的性格……
　　六岁，的确够记很多事儿了。
　　在福利院经常被人欺负吗……
　　苏简罹一瞬间想上床抱抱慕涟，他坐起来，借着窗外的微亮看着慕涟，他那么小，那么可爱，怎么有人会舍得欺负他。

　　苏简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第二天他醒来，正好六点零二。
　　他起床发现外面雨停了，他请了早上的假，自己出门买了些早点带回来。
　　一进门正好慕父慕母也起来了，“小苏怎么起这么早，阿姨还说出去给你们买早点呢。”
　　“小苏是警察嘛，是不是锻炼去了啊？”慕父活动活动肩膀说。
　　“是去跑了会儿步。”苏简罹顺着他们的话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吃，我去叫慕涟起床。”苏简罹把早点放在桌子上，他不知道慕父慕母喜欢吃什么，就按慕涟的口味买了，小笼包和烧卖豆浆，还买了点儿红豆夹心的馅饼。
　　苏简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慕涟，起床了吗？”
　　“起了起了。”慕涟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你进来吧苏警官。”
　　苏简罹推门进去，慕涟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叠被子，苏简罹过去接过手，“我早上请了假，等会儿送叔叔阿姨去办退房，然后再送他们去高铁站。”苏简罹把被子放进柜子，
　　“不用不用，我等会儿叫个车就行，又不下雨，你不用……特意请假。”慕涟一边说，一边怎么觉得自己的话……像极了见家长！
　　是谁不对劲儿！
　　“没事，你别操心了，去吃饭吧，上班要迟到了。”苏简罹拉开门，让慕涟走出去。
　　“谢谢苏警官。”慕涟从苏简罹身前快速走过，眼神没敢去看苏简罹。

　　下午收到爸妈安全到家的消息，慕涟借着去洗手间，给苏简罹发微信。
　　今天准时下班了吗：“我爸妈已经回家了，今天麻烦你了苏警官！”
　　S.：“没事，不麻烦。”
　　S.：“晚上你自己先回去，我要加班，就在单位吃了，帮你点外卖。”
　　今天准时下班了吗：“是不是因为早上请假耽误你工作了？”
　　S.：“没有，是有其他工作。”
　　今天准时下班了吗：“那我在家等你。”
　　S.：“嗯。”
　　慕涟关掉屏幕，脸上又泛红，这种聊天记录，好像老夫老妻……慕涟你能不能正经点！

　　晚上七点多，慕涟回到家，屋里灯是黑的，苏简罹果然还没回来，门口的外卖还是温热的。
　　慕涟买了一些水果，他之前在苏简罹家里看见过破壁机，想榨点果汁，这样苏警官一回来就可以喝了。
　　他把破壁机冲洗干净，接着把梨、香蕉切块放进去，葡萄洗好后也放进去，又倒进去三盒酸奶，按下了开关。
　　很快酸奶果汁打好，慕涟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两三口，甜甜的不腻，很好喝。
　　慕涟把酸奶倒进苏简罹喝水的杯子里，这时候刚好门响了，苏简罹走进来。
　　“苏警官，我打了酸奶，你尝……”慕涟端起杯子，往苏简罹那个方向快走了几步，谁知道刚刚洗水果不小心滴在地上的水还没干，慕涟刚好踩上，一个踉跄，手中的杯子碎在苏简罹眼前，酸奶在地上炸开。
　　慕涟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对不起对不起……”他伸手就要捡地上的碎片。
　　“别动。”苏简罹迅速脱了外套，出声制止慕涟。
　　“没事没事，我很快……”慕涟的手就要碰到玻璃碎片，苏简罹啧了一声，一步跨到慕涟身后，攥住他的手腕，“我来，别伤到手。”苏简罹把慕涟拉起来，转身把地上收拾干净。
　　苏简罹刚刚拉他的时候稍稍用了些力，慕涟还能感受到手腕上的温热，“那边还有……你尝尝……”慕涟小声说，他懊恼自己笨手笨脚，苏警官进门一口还没喝呢就先替自己收拾。
　　苏简罹看了看桌子，看见慕涟的杯子里还有大半杯，便拿起来几口喝完，又把慕涟的杯子洗干净，将剩下的酸奶倒进去，走过来递给慕涟。
　　“很好喝。”苏简罹说。
　　慕涟接过来杯子，低头捧着，雕着花纹的白瓷杯子上仿佛还有苏简罹手心的余温。
　　苏警官刚刚……是用我的杯子喝酸奶了对吧，慕涟的脸不禁又红了。
　　酸奶真的很甜。
　　“那个，”慕涟抬头，“我周末才有时间去看房子，这周可能还要住在这里。”慕涟底气有些不足，自己总是麻烦苏警官。
　　“别去找房子了，”苏简罹坐在他身边，“就住在这儿，可以吗？”
　　“那怎么行，我……”慕涟想解释，苏简罹再次开口，“之前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苏简罹的声音从未如此轻过，淡淡的，像平静无波的湖面，又像深不可测的潭底。
　　“是我工作的问题，暂时没办法跟你细说，你住在这里，方便我可以……保护你。”苏简罹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慕涟忽略了这句话的重点，脑子里只剩一句“保护你”。
　　保护……有人说要保护他。
　　“那我……把房租转给你……”慕涟心里已经愿意了。
　　“不用，我尽量，尽快把事情解决。”苏简罹垂下眼眸，睫毛在灯光下轻闪。
　　“可是……”慕涟还想说些什么，苏简罹突然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用力握了握，“跟我住吧，好吗？”
　　慕涟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不由睁大眼睛看着苏简罹，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已经渗出了汗，心脏砰砰像是要往出跳。
　　“好。”慕涟下意识开口，下意识点头，就像那天看见面包车冲过来下意识推开苏简罹一样，真的像是他本能的反应一样。
　　也许是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隔天慕涟下班回来，发现苏简罹已经在厨房忙活了，慕涟先把自己买的菜放到冰箱里。
　　“苏警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慕涟站在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往里看。
　　“嗯。”苏简罹把炒好的菜递给他，他做饭可能味道没那么好吃，但是动作确实快，而且就像掐着慕涟下班的时间一样，刚好是最后一个菜。
　　“我帮你盛粥了啊苏警官。”慕涟看苏简罹没过来，就喊了一声。
　　“好。”苏简罹边应边从房间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递给慕涟。
　　“这是……”慕涟有点懵，但还是一眼认出来盒子上的logo。
　　“送你的生日礼物。”苏简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