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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天意安排 ...
“已经在抢救了,没有伤到要害,你们先别急。”护士说。
急救室外站着一圈人都松了口气,谁也没有料到那一枪会瞄准季从风所在的方向,更没想到万尔那个孩子会扑上去救人,这简直说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
季从风按着顾放的肩手指在听到“被伤到要害”的一瞬间放松了几分,脸上仍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对护士说:“他身上的伤口开裂了,麻烦赶快给他处理一下。”
“好。”
“你们看到了是谁开的枪吗?”杨觅语问。
“我看见了,就是我们在迷宫里碰上的男人。”刘得生说。
“又是他。”季从风攥起拳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又阴沉几分。
“那人是进化会领袖的部下,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他姓祁,看起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顾放话音一顿,“就是他杀了彭楚和王桐。”
杨觅语眉头一紧,还握在手里的枪与她的指骨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咔声,然后她背过身重重呼出一口气,“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说完想要离开,季从风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阿语,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嗯,我知道,我会为他们,为你们报仇的。”
顾放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推回了房间,季从风全程陪着他,顾放看着他优越的眉峰蹙在一起,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掌,“休息一下吧。”
季从风感觉到顾放的动作,反客为主握住顾放的手,也捏了两下,“我不累。”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要再来找我了,”顾放定定地看着他,心里装满了后怕,又转化成担忧,从眼睛里溢了出来,“我……会担心的。”
“担心我吗?”
顾放感觉季从风在逼自己,逼自己承认曾被他亲手埋葬的爱,他们虽然已经算和好了,但顾放不可能一夕之间放下全部,伪装穿久了,和皮肤骨血连在一起,脱下时就会疼,而他现在是个怕疼的困兽,他还是不想让季从风为一个不值得的人陷得太深。
可他不知道季从风早就站在深渊尽头。
“如果要和我并肩,就不要让自己涉险。”
“那你自己能做到吗?”
顾放垂下头,抿住唇无法回答,季从风无法答应他,他也无法向季从风承诺,身在台风眼的中心,他们无法躲开风暴。
季从风怎会不知这个共同的难处,他微微俯身靠近顾放,一只手捧住了顾放的脸,冰冷的眼眸在此刻融化,释放出柔情,“知道了,我们以后都更加小心,好吗?”
顾放轻轻点头,垂头的间隙,额前贴上来一个温暖又柔软的事物,一个蜻蜓点水的额头吻,脉脉温情随水波涟漪从顾放的额间缓缓扩散,波及内心的最深处,然后一切恐惧惊慌在漾漾水波中被抚平,连同他的顾虑。
“亲我一下吧,”顾放仰起脸,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张着,“我也很想你。”
时隔数日,他终于给出了明确回应。
——我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
霎那间,冰河解冻冰川融化,淙淙流水淌过满是污垢的山林大地,化作顾放眼中一线清明,随后是更为沉醉的梦。
尘埃落到了地面,再也无法飘向空中掀起波澜。
那是一个温柔又澎湃的吻,季从风一开始像是亲吻着稀世罕见的珍宝,一张一合都轻柔缱绻,可见过珍宝的人,怎么会不想将其据为己有,他曾无比确信自己属于顾放,而顾放属于他,然而天意安排,爱人离散,失而复得之时,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恶劣又疯狂的想法。
他是我的,再也不能与我分开。
我要他融入我的骨血,做被冰封的太阳,从此只能照耀我一个人。
占有欲在叫嚣,过去爱而不得的六年对他来说是填不平的沟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停止索求,越是欲壑难填,越要移山填海。他的吻越来越汹涌澎湃,明知会有窒息的危险,可他还是连顾放的呼吸都不愿放过。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顾放没有任何反抗,即便是口唇被剥夺而感到呼吸困难,齿间撕咬会带来疼痛,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他配合着季从风所有的动作,任由季从风将他占有。
季从风不知道的是,这样深入骨髓的吻,对顾放来说是久违的安全感,那样亲密而深入,快感与疼痛并存的触碰,让他觉得自己终于从巨大的坟墓里爬了出来,活了过来。
——
刘得生嘴上说着要躲莫妮卡,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走向了她的病房,莫妮卡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大病初愈能吃能睡,整个人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常常没精神,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他打开房门,昏暗壁灯打开的瞬间,刘得生看见莫妮卡端坐在床头,睁着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刘得生“啪”地一下关了灯,房间再次变成一片漆黑,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像是被古老神话里的美艳妖姬美杜莎看了一眼,从此心脏也为她石化。
只是一瞬间,她应该没看清自己的脸,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刘得生用尽全力挣脱魔法,想要退出房间,他刚刚退了一步,黑暗中的莫妮卡打破了寂静。
“还要躲去哪里,纪勋。”
刘得生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旧到陌生,仿佛是上辈子曾听闻,特别是从眼前人的嘴里说出来。他虽然脚下发软,但还是想溜,古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要他装死溜走,藏进这个巨大垃圾堆的某个小小角落,就算是美杜莎有魔法,也一定找不到他。
可当他再次挪动脚步时,房间里的灯“啪”地又亮了,这次是明亮的顶灯,莫妮卡的手还按在墙壁的开关上。
妈的,忘了床头也有开关。
“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吗?”
整个房间都亮了,刘得生看清了莫妮卡的眼神,那是一种看似冰冷却饱含着种种情绪,有不甘,有不解,有不满,有不忿,和成一锅滚烫的五味杂陈,在下一秒泼了他一整脸——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脸上火辣辣地疼,他甚至没看清莫妮卡是何时来到他面前,又是如何挥掌。
“你躲啊!”莫妮卡控制不住哭嚎起来,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刘得生的胸前,“你倒是继续躲啊!让我永远都找不到你!”
刘得生听见她哭了,他从没见她哭过,其实他也没怎么见过不施粉黛的莫妮卡,从前不过是露水情缘,毕竟没有人会把炮/友认真对待,可眼前的莫妮卡素面朝天,没有性感的衣裙来彰显她的性感,没有锋利的眼线来勾勒她的妩媚,有的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泛起的红,可这样她却让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自己想要紧紧抱住这个人,再也不要松开。
所以他这么做了,长久以来的想念、牵挂、爱而不得由此汹涌爆发。
“对不起。”
莫妮卡在他拥抱住自己的瞬间就回抱了他,五指用力到尖锐的指甲都深深嵌进了衣料嵌入皮肉,嵌入灵魂。
数年前,蓝赛保卫战结束已经一年多的时候,那会儿莫妮卡还不是黑屋子的老板娘,会长想让她负责情报工作,她一开始没有答应,流通的信息在地下城等于流动的财富,可想要掌握这种财富并不简单,因为巨大的利益往往约等于巨大的危险,可莫妮卡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有人告诉她,曾在地下城见过和纪勋面貌极其相似的人,而她想找到他。
这是一场不知从何而起的爱情,但此刻两人无比希望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被天意安排。
——
无论能否看得清太阳,黎明都会来临。
万尔抢救了过来,经过了一天的昏迷期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醒来的哥哥,斯瑞终于停止了哭泣,六岁的孩子有了新的目标——跟护士学习如何照顾伤员。
顾放安心地养了两天伤,和季从风一起。
刘得生终于跟大家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还改了名,当然,这个主要是因为莫妮卡嫌弃“刘得生”这个名字太难听。
“季议长,我们已经对模拟传送场进行了测试,能量很稳定,所有设备都可以正常使用,您随时都可以出发前往莱特星。”宁君说。
“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季从风说,“明天凌晨两点,准时出发。”
“还有一个问题,”宁君说,“您应该知道,空间传送技术是双向运行的,莱特星的空间传送场故障关闭,您要如何回去呢?”
季从风像是预料到了这个问题一般,从容自若地回答,“空间传送技术虽然是双向运行,但不同的传送设备之间通过特定信号进行联通。”
“议长您是说让模拟传送场连接莱特星上的其他传送设备?”宁君皱了皱眉,“可是您怎么知道哪台设备会开启呢?”
“这就是我选择凌晨两点的原因,宁助理应该听说过莱特之舰吧?”季从风问。
“有所耳闻,瑞博城的地标建筑,听说它是一座悬空建筑,进出都依靠空间传送仪。”
“莱特之舰的空间传送仪每天八点准时开启,供工作人员们使用。”
“所以是凌晨两点……换算时差,刚好是莱特之舰空间传送仪的开启时间!”
“没错。”
宁君高兴了没两秒又皱起眉来,“可是信号怎么连接呢,您怎么知道莱特之舰的空间传送仪使用的是什么信号代码?”
季从风挑挑眉,凌厉气质横扫而过,“我幼年时曾在莱特之舰居住,对这座建筑也算熟悉,信号代码刚巧记得。”
宁君看着眼前神色轻松,成竹在胸的季从风,心底忽然产生不小的震撼,“也算熟悉”,“刚巧记得”,说得那么轻而易举。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不过是准备充分才能谋定后动。
而这位议长大人,不仅有运筹帷幄的底气,还有只身一人踏入未知的勇气,拉迪米尔说的对,这世间,再也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人了。
“那议长您准备好,我去让人安排。”宁君说完欠身离开。
片刻之后,房门再次被敲响,来人有些令他意外,居然是林清。
男孩进门后快速扫了一眼房间,可惜没躲过季从风的眼睛。
“你找顾放?”季从风挑起眉,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威胁。
“不不不,”林清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看起来被吓得不轻,“我找您,只是确认一下他不在。”
“他被护士推去换药了,找我什么事?”
林清上前几步,“我知道议长您要回去了,所以这几天我抓紧把视频拍好了,”他看起来有些羞怯,微垂着头,不敢看季从风,“我没什么经验,可能表现得不太好,但希望能帮上您。”
“辛苦你了,”季从风这次的语气很认真,“发给我吧。”
“好好,我这就发给您,”林清打开了自己终端上的虚拟屏,一边操作嘴里还不忘念叨,“那个,您等我出去之后再看,不然我自己看着有点——羞耻。”
季从风勾起唇角,心道林清果然还是个孩子,“知道了。”
视频文件传送完毕,林清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揪住衣角,看起来有些局促,“那个…议长,还有件事,我想跟您解释一下。”
“嗯?”
“那天晚上,就是您撞见我敲开顾哥……上尉门的那天,我真的不是去找他的,我原本是想找您讨论视频拍摄内容的,可不知怎么开门的人会是他,”林清看起来有点急,急到忘了紧张敢直视季从风的脸,“您相信我,我之前确实是喜欢顾上尉,可我也看的出来,他只喜欢您,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真的。”
季从风当然知道那晚是个误会,当时林清看到顾放的表情比自己看到他还要意外,只是他没想到这男孩会特意来跟自己解释,毕竟自己曾经也算是他的情敌。
“我就是想跟解释一下,希望您和顾上尉不会因此而吵架,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那晚你见到他确实是个误会,不必挂心,”季从风认真点点头,“而且我们也没有吵架,祝你以后找到自己的爱人。”
门外偷听的顾放在心里“切”了一声。
也不知道气得把他砸在床上的人是谁,这会儿倒是一脸大度扮起正宫来了。
听见林清出来,他连忙往旁边躲了一下,然后才推开门,倚在门框上,幽幽地开口:“哟,现在对情敌这么大度?”
“情敌?”季从风回过头,一步一步靠近,语气里是赤裸裸地威胁,“他还是情敌?”
“啊…不是,”顾放解释起来,“我本来就没喜欢过他。”
我没喜欢过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顾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乱了阵脚,就被季从风反客为主了。
季从风一把勾住顾放的腰,用脚把门带上,然后把人抵在墙上,“可他喜欢过你,我不大度点,他怎么能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顾放竟无言以对,“我发现你脸皮也比从前厚。”
季从风勾起唇角,贴近了面前的人,眼睛里的威胁意味散去,轻轻吻住顾放的唇,“能走路了?”
顾放被迫微微仰起头,在接吻间隙艰难回答,“医生说……可以短时间走走,我就走回来了。”
“那还是躺下吧。”他说完勾住顾放的腰,把人带到床上。
“喂!大白天的!”
不过预想的一切没有发生,季从风只是侧躺着撑起身子看着顾放,“你想到哪去了?”
“……我想躺床上。”顾放嘴硬道。
季从风没忍住笑出声,“说正事,明天凌晨就要回去了。”
“嗯,说。”顾放调整了一下姿势,也侧躺着支撑起半边身子看着季从风。
“这次回去,万尔和斯瑞我们会带上,用莱特星的医疗技术给他们做一个彻底的检查,说不定能找到控制希兰病毒是方法。”
“嗯,我刚刚路过万尔的病房了,他已经醒了,斯瑞陪着他说话呢。”
季从风点点头,伸手拨开顾放额间的碎发,“虽然我现在有你,有模拟传送场的控制权,但进化会不可能不再反击,你的身份很快就会瞒不住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敌人的攻击只会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甚至是你的父母,也有可能被拿出来做文章。”
顾放的嘴张了张,然后叹了口气,“知道了。”
“不用担心,我说过会和你一起面对,不用怕。”
虽然是很简单的安慰,但顾放听来很安心,他其实没有跟季从风讲过自己的恐惧,他会恐惧流血,恐惧死亡,但他一直以来所处的环境其实从不允许他恐惧,他必须要做战场上最锋利的尖刀、最精准的子弹,要做部队里无所不惧的英雄,甚至不可以惧怕母亲的死亡,他被迫穿上一件金刚铁铸的盔甲,包裹住血肉模糊的伤口,以至于所有人真的觉得他是无畏的了,无畏到可以独自面对一切。
但季从风不知怎么的,就认定自己会怕,然后帮自己松开盔甲,让里面溃烂的血肉能够透透空气,拥有愈合的时间。
他好像确实没那么怕了。
——
夜幕降临,离开了地下城的虚拟屏,夜里就只剩下一片漆黑,这才是真正的地球,看不见星星月亮,无尽寒冷与死亡为伴。
“你们离开后,这里我们会安排人秘密看守起来。”拉迪米尔说。
“嗯,辛苦会长多费心,”季从风跟拉迪米尔握了手,递给他一个传讯仪,“这是特制的传讯仪,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议长客气,我们救的可是自己的命。”
顾放把纪勋从莫妮卡身旁拉到一边,“怎么,这是要入赘地球互助会了?”
纪勋一挑眉,“怎么,你是我娘家人,舍不得我啊?”
顾放被他恶心得不行,假装一拳砸向纪勋的胸口,然后往他胸前的口袋里塞了个东西。
“什么?不会真是嫁妆吧?”
纪勋连忙就想掏出来看,手被顾放握住,“你要的故事,我走了再打开。”
“这么神神秘秘?”纪勋一脸狐疑,“你不会骗我吧?要是假的一会儿你走了我找谁说理去?”
“差不多得了。”顾放这回真给了他一拳。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杨觅语已经在入口处催他过去,顾放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开了口,“还是纪勋听着顺耳,走了。”
他转身离去,回到了光里,和季从风站在一起,留给纪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一阵风迎面刮来,卷起风沙,所有人纷纷侧身躲避,再回头时,顾放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凉,他抬头望去,天空中飘下了一片一片的纯白。
“这是……雪?”
众人纷纷惊呼起来,斯瑞跳起来去够悠悠飘扬的雪花,莫妮卡拉着纪勋开心地喊着“下雪啦!”,就连威克看到雪后表情也变不那么粗犷,拉迪米尔和宁君也悄悄靠近了几步,毕竟这个时代,雪已经很少见了。
宁君的父亲宁生也来给顾放送行,“我上次见到雪,你还没出生呢!”
顾放忽然想起了父亲工作日志里的那张照片,以及那行小字——“记于人生中第一场雪”。
季从风握着他的手变做十指紧扣,很明显猜到了顾放想起了什么,“这也是我们人生中的初雪。”
杨觅语站在一旁抱着臂,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我可是听说,一起看初雪的人会共度一生啊。”
顾放没躲,拉着季从风的手大大方方回应:“那我现在回去把田研给你绑过来吧。”
杨觅语吐了下舌,“行了,时间到了,出发吧。”
顾放开启入口,看着大家陆陆续续进入,他和季从风走在最后,始终牵着手。
“到我们了。”
“嗯,走吧。”
从此以后,漫天的风雪,只会让这两只手牵得更牢而已。
——莱特星,莱特之舰。
“你说联邦怎么突然通知要召开发布会啊,这是要宣布什么?”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跟你说我有内幕消息。”
“是什么你快说啊!”
“你们想想,最近有谁不见踪影了?”
“卧槽,不会是议长真出事了吧?”
“我的天,怎么季家这么倒霉。”
“这我可就要阴谋论了,本来民众们就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季议长和他父亲这么多年都致力于重启人类迁徙计划,怎么可能在投票快要结束的节骨眼上失踪大半个月?”
“对对对,还有那个病毒,季议长当日直接曝光希兰病毒的存在,只怕早就被联邦视作眼中钉了。”
“但我还是不信,季议长从来都是兢兢业业,说一句鞠躬尽瘁也不为过,他为莱特星,为人民,为地球同胞做了多少事情,怎么可能就因为说了一句实话就被……反正我不信,照你们这么说,联邦也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想象!”
“这有什么不敢的,胆小鬼,你不敢我敢,我打赌,季从风现在八成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半死不活!”
“女士们,先生们,发布会马上开始,请大家安静!”
加菲尔德坐在后台休息室,手里拿着的是今天发布会的讲话稿,许惟聪敲门进来,“执政官先生,都准备好了,发布会随时可以开始。”
“嗯,”加菲尔德起身,拍了拍许惟聪的肩,“辛苦了,今天过后,就不用再为这些事费心了。”
从今以后,至少在自己的任期内,不会再出现季从风这样的人来和自己做对,和自己背后的人做对,也没有人会再牵头重启人类迁徙计划,季从风的那些支持者失去主心骨很快就会丧失热情,一切都将平息,没有人会知道背后的秘密,地球的人类会在空间传送场损坏的“无可奈何”中选择认命,接受自己被丢弃的命运。
至于消失在地球的季从风,若是这个孩子运气好,说不定能在地球活下来,一切都由天意安排,无论如何,加菲尔德还是不愿对季从风赶尽杀绝,错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季从风,而是两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不一样的道路上,可每个人都走自己的路。
“执政官客气了,都是我该做的。”许惟聪说。
“走吧,我们去结束这一切。”
这次的发布会阵势浩大,召开地点在看守严密的莱特之舰,启用了最大的会议厅,由最高执政官加菲尔德亲自主持,莱发布会全程进行全球直播,特星的主流媒体全部到齐,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踏入这座悬浮于空中的标志性建筑,也正是因此,这次发布会引来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所有人都在虚拟屏前等待着会议开始。
上午九点,加菲尔德准时出现在了镜头中央,“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不辞辛劳前来参加本次发布会,我将代表联邦政府宣布一条讣告,莱特星议会议长季从风,于2246年12月6日在工作岗位上突发心脏病,经过半个月的抢救,最终不幸离世,享年26岁。”
台下一片哗然,加菲尔德的声音有些哽咽,抬手用袖子蹭了蹭眼角,“季从风…是联邦前任最高执政官之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议长,虽然任期只有半年,但是他的功绩我们都有目共睹,可惜天妒英才,兰摧玉折……”
加菲尔德忍不住背过身去,像是情绪控制不住,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晃得人睁不开眼,人们既震惊于季从风死亡这件事,又不忍忽略主席台上加菲尔德的一举一动,混乱光影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大厅里多出来的几个人。
加菲尔德重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过神来继续对着话筒,一脸庄重肃穆,“联邦决定将季从风议长和他的父母,季奉言先生和陆卿台女士,一同葬于峥嵘园,我代表莱特星联邦政府,向他们三位致以最高敬意,他们的功绩永垂不朽,他们的灵魂亘古常青。”
“感谢联邦的抬举,”全场肃静之时,一个干净冷冽的声音在主席台正对面响起,“只是将我葬在峥嵘园,这个用来埋葬联邦历代功勋的地方,我实在心中有愧,担当不起。”
“那是季议长!!!”台下爆发出惊呼。
季从风摘下帽子,走到人群中心,仿佛他本就该站在那里,闪光灯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璀璨星光,他神色自若了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锁定在加菲尔德身上。
“听说我是这场发布会的主角,抱歉,来晚了。”
某些人受得越来越明显了哈。
发现了一个非常适配的BGM,这几天手感回来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天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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