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无耻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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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顾放和季从风很忙，学期末有个星舰驾驶考核，同时他们还需要准备一场真枪实弹的军事演习。
星舰驾驶考核是将整个专业十二名同学随机分配成四组，进行两两对战。而军事演习则是同届学生分成两大阵营进行对抗作战。
两项考核都不简单，因而最近这段时间，顾放不是泡在星舰驾驶舱握操纵杆，就是趴在军事演习场的草堆里扛枪，季从风也不例外。
这次的星舰驾驶考核为了检验大家的综合素质和真实水平，对不同驾驶位成员进行了随机分配，再由组内成员自行推选组长、分配三个驾驶位。平时训练大家可以挑选相熟的同学组队，但考核却不得不服从安排，顾放和季从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分在同一组，不过还好也并非敌对。
“累死了，”常乐说，“今天我们配合得还行哎！”
顾放和常乐分在一组，顾放负责速度位，常乐负责攻防位。
“嗯，明天再好好把控速攻击的配合练一下。”顾放说。
“你还不走吗？”常乐问，“哦我知道了，你肯定还要去找季从风。”
顾放笑了笑，没有否认，“你快回去休息吧。”
“哎，”常乐叹口气，“季从风这次还真是倒霉，怎么会和吴池分到一组，你去看看吧，我回去休息了。”
顾放与常乐道别，朝季从风那边走去。
四架训练星舰都已回航，季从风的星舰就停在不远处。
常乐说得没错，季从风这次确实倒霉，吴池同学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平时不好好训练，只顾着拍自己的驾驶视频装逼，平时还非要抢控制位，这次是岑城强制给他安排了速度位，让他认真听季从风指挥，因为这个他背地里骂了岑城好久。
顾放到时，季从风正好从舱门里出来，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顾放能看出他眉间郁色。
“季从风！”顾放远远看见他就笑着蹦了起来，蹦到季从风面前，“今天怎么样？”
季从风唇角勾起，“你也结束了？”
“嗯嗯，”顾放说，“今天吴池又把你气坏了吧？”
季从风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再晚食堂没有你喜欢吃的菜了。”
“你骗人，”顾放伸出食指戳了戳季从风的眉心，“他一定把你气得不轻。”
季从风瞳孔瞬间放大，抬眼看了看脑门上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着顾放的手挪开，“没事，过两天考核结束就好了。”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把你这个学期绩点拖下去。”顾放愤愤不平地说。
“只怕他没这个实力，”季从风笑笑，“走吧，别管他了。”
——
三天之后，考核正式开始，这次的考核规则是每架星舰配有五发粒子炮，打完为止，按照防护罩受损程度、攻击策略、命中率等多个标准由四名教官共同评分。
顾放第一组上场，虽然他近战格斗不够出挑，但是他向来在精准把控上表现出色，非常适合驾驶速度位，平时的日常考核就表现很好，这次演习也没有遇上强劲对手，顺利拿下小组第一，反倒是杨觅语和季从风对上，只怕第二组考核会十分精彩。
他完成考核顺利回航，在监视器里看着第二组的对战状况，红方季从风坐在控制位抬头注视摄像头，确认准备完成。蓝方控制位是杨觅语，她这次没有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攻防位，而是为了小组考虑坐在控制位上统筹全局。
对战开始，两架星舰启动升空，飞向太空进入考核规定场域，季从风的指挥向来精准到位，考虑到吴池不善控制速度，他选择保守进攻，以免局面无法控制。而杨觅语的作战风格则是出其不意，快人一步，她第一轮进攻便下令全速推进靠近红方星舰，两架星舰近在咫尺之际下令攻击，与此同时她全力向上拉动操纵杆，借着粒子炮发射的后坐力，整架星舰向上划出一道完美弧线。
“漂亮！”岑城望着监视器鼓掌。
季从风毫不示弱，他在杨觅语加速时便指挥攻防位打开防护罩，同时调整机身角度，在杨觅语向上驾驶的时候，下令发射了一枚粒子炮，正对杨觅语所在星舰的屁股尖儿，不过杨觅语速度太快，粒子炮只蹭了一下，在杨觅语身后炸开。
杨觅语借着升空之势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再次拉近和季从风的距离，这次她选择正面刚，瞄准了季从风所在的星舰，直接开炮。
红方星舰的防护罩刚才已经被攻击一次，倘若这次再被击中，即使最后季从风赢了，分数也不会好看，但季从风并不慌，他凭着精准地方向操控，向下卡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几乎是贴着粒子炮飞过，同时下令让吴池加速靠近杨觅语，对着蓝方星舰放出第二枚粒子炮，杨觅语立刻把防护罩开到最大，同时向一侧躲开，可惜炮弹还是再次蹭在了她的星舰尾部，炸出一片火花。
“耶！打中了哈哈哈！”吴池坐在驾驶座上高兴地手舞足蹈，“我就说要开快点，你打那么保守干嘛！”
“别动！”季从风再次拉动方向操纵杆，将自己与杨觅语的距离拉开。
一旁的攻防位驾驶员也出言阻止吴池，“星舰驾驶员不可以松开自己的操纵杆，你在干什么！”
“凶什么凶！”吴池也叫嚷起来，“又不会死人，叫什么叫！”
季从风无视了他的话，这样的违规操作吴池也不是第一次了，训练的时候他也时常这样不听指挥。
“准备第三枚粒子炮，”季从风迅速调整好星舰角度，“下一轮进攻要来了。”
“是！”攻防位驾驶员立刻操作起来，没有再和吴池争辩。
杨觅语那边没闲着，被季从风燎了尾之后立刻转变攻击方式，她看出来季从风今天要走保守路线，思忖几秒后，还是选择进行快攻，她知道红方星舰上那个速度位驾驶员吴池不是个省油的灯，把他激怒了，这考核会好赢许多。
杨觅语二话不说再次下令全速靠近季从风，然而她这次并没有急着攻击，而是惹火一般，擦着季从风的上方飞了过去，又围着季从风绕了个圈。
季从风看见她的炮口一直没有预热反应，知道她在遛自己，也不着急，只调动着角度时刻防备。
“妈的这个疯女人，她在干嘛？”吴池又喊了起来，“以为我们不敢打她吗？”
季从风恍若未闻，继续密切关注着杨觅语。
“朝她开炮啊季从风！”
季从风和一旁的攻防位驾驶员依旧保持沉默。
“妈的你们这帮怂逼！”
吴池嘴里越骂越脏，季从风还是并不理会，只专注与杨觅语的飞行轨迹，预测着对方每一个有利的攻击角度。
“好啊，你们这帮怂逼不理我，那我自己来！”
他把速度一下子加了上去，季从风一时不防，星舰直接射了出去，而杨觅语此刻正在他们前方，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两架星舰必将相撞，那可就是严重的考核事故。
“他在干什么！”顾放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拧紧了眉。
千钧一发之际，季从风拉起操纵杆及时向上调整方向，同时下令攻击，利用攻击时的冲击力给星舰减速，同时封锁了吴池的驾驶权限。
“队长，只剩两枚粒子炮了。”攻防位队员说。
“嗯，别担心，调整好状态，还有机会。”季从风额头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但他依旧维持着镇定的语气安抚队员。
吴池扯了几下操纵杆发现没有反应，“季从风你敢关我权限！你是要害我不及格吗？”
“闭嘴，”季从风语气冷冽，“你最好乖乖坐在那别动，再乱来我还要让你被记过。”
“你敢！我操你大爷敢让我不及格！”
季从风不再理会，利用控制位权限把吴池的驾驶位锁死，让他不能下来捣乱。
“准备粒子炮，我们速战速决。”
“是！”
杨觅语刚才也被吓得不轻，她没料到这个吴池二百五能这么胡来，要不是季从风反应快，今天两架星舰六个人都要舰毁人亡。
季从风重新调整好星舰方位，不再束手束脚，把速度拉到最大，直直朝杨觅语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趁着杨觅语还在愣神，便从她下方贴近飞过，两架星舰重合前的千分之一秒，季从风下令发射，粒子炮正中杨觅语星舰底盘。
杨觅语虽然开着防护罩还是被震得向上一冲，然而季从风并没有退开，调整速度与杨觅语上下并行，朝着她的防护罩再次放出一炮，杨觅语也放出一炮与他对冲。
两枚粒子炮互相打在两架星舰的防护罩上，两架星舰在太空中被对冲的冲击力弹开，向相反的方向拉开距离。
两人都不顾这一阵天翻地覆头晕目眩，立刻调整好自己的舰身。杨觅语知道季从风打什么主意，他最后一发粒子炮已经放出，而自己还有两枚，只要这两枚中有一枚没有打中季从风，他就还有机会在评分上超过自己。
“这家伙，平时看着不言不语，还真是自信，”杨觅语嘴角勾起一抹笑，“但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她下令加速，让攻防位驾驶员架炮，自己则操控着星舰再次靠近季从风，他现在既要担任控制位，还要控制速度，难免分身乏术，只要紧追不放，他就难免露出破绽。
顾放站在监视器前攥紧了拳，开始为季从风担忧，岑城的面色倒是很轻松。
“怎么，你替他紧张啊？”岑城笑着问。
顾放扭头看他一眼，松开了拳，“没有。”
“不相信他会赢吗？”岑城抱着臂，看起来很轻松。
“不，我相信他会赢。”顾放说。
“那你紧张什么？”岑城问。
顾放顿了两秒，有些不甘心地说：“他本可以赢得更漂亮。”
“小子，你永远不知道在战场上，你的队员会出什么幺蛾子，”岑城的语气习以为常，“年轻人，要学会接受不完美，这对季从风来说，不也是一种磨练吗？”
“你看起来比季从风开朗，其实你的内核不如他强大。”
顾放盯着监视器里季从风的脸，杨觅语刚刚又朝他发射了一枚粒子炮，他又卡了一个极限位置躲了过去，他的依旧平和冷静，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触动，也没有什么事情能改变他的坚定。
顾放突然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为季从风这场不完美的考核而感到不满。
他仿佛下意识就认为，季从风就该绝对完美。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就该天生完美。
人又为什么要做到完美。
季从风并没有因为吴池的捣乱就放弃争取获胜的希望，甚至没有失落，因为他如岑城所说，有着比自己更加强大而稳定的内核，他用一以贯之的自律与努力贯彻执行自己的理想，即便走在一条没有鲜花的，孤独的道路上。
顾放突然意识到了季从风最吸引自己的点是什么，不是他的完美无从挑剔，而是他那颗看似冰冷实则强大的内心。
——
面对杨觅语的紧追不放，驾驶舱内的季从风依旧从容不迫地握着操纵杆，杨觅语的最后一枚粒子炮擦上了他的机翼，火花四溅，考核划上句点。
双方驾驶星舰回航，十二名同学站成一排，接受教官点评。点评按照驾驶位顺序进行，首先是四位控制位驾驶员。
“今天杨觅语和季从风都做得不错，杨觅语这套快攻战术少见，大部分人驾驶星舰都会畏手畏脚，心怀惶恐，但你倒是从容。”
杨觅语微笑，“谢谢岑教官。”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最适合攻防位，如果今天坐在蓝方攻防位上的人是你，季从风估计捡不到便宜，”岑城笑着拍了杨觅语的肩，“继续加油！”
杨觅语：“是！”
岑城：“季从风今天临危不惧，随机应变得可以，一人控制加速度都能游刃有余，确实不错。”
季从风：“谢谢岑教官。”
季从风得了夸奖还是面无表情，岑城忍不住生出两根手指戳了戳他嘴角，“小伙子我是在夸你，别板着个脸！”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切，装什么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里冒了出来，顾放瞪了那人一眼，是吴池。
“吴池出列，”岑城声音里的和善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不遵守星舰驾驶规章制度，不听从控制位驾驶员指令，我和其他三位副教官一致认为本次考核你不合格，下个学期重修吧。”
“凭什么！我要去告诉我爸，让他把你们都开除！”吴池气得开始原地撒泼，据传他爸是第一军校的一个校董，所以他平日里才敢仗着他爸的威势作威作福，四处装逼。
“你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去举报，我倒要看看谁能拿我怎样。”岑城冷声说。
“期末考核结束，成绩会在三日后在系统里发布，解散！”
四位教官离开，可吴池还在原地不依不饶，“明明是季从风关了我的驾驶权限！是他害我不及格的！”
“不关你的关谁的，难不成由着你撞上去害死我们吗？”和吴池同组的攻防位同学忍不住开口，刚才可把他吓得不轻。
“我当然知道会撞上去，我都已经准备减速了！”
顾放冷冷瞪着他，“我们没看见你减速，我们只看见你不听指挥，出口伤人。”
“你们都帮着季从风说话！”
杨觅语一声冷笑，“不然呢？帮你说话吗？”
“你个臭婊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不就是执政官的儿子吗？你们这么上赶着巴结他，哪天他爸妈倒台了看你们谁还捧着他！”
“你给我闭嘴！”顾放冲了上去，一拳打在吴池右脸上。
在顾放心里，季从风是最美好最纯粹的存在，不只是初恋，更是他的信仰，可以被藏起来，但不容玷污。
“老子骂的是季从风！顾放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妈的连你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了！”
吴池气急败坏抡起拳头，却被季从风一手扣肩，一手握住了手臂，不得动弹。
“你给我松开！”
“松开可以，但你要向我和我的朋友们道歉。”
季从风依旧冷声冷面，但顾放知道他这次是动真格。
“从前你多次造谣，我可以既往不咎，今天你不听指挥，连累同学，出口伤人，如果你不道歉，”季从风手上力道加重，“我会让你知道怂逼，是什么样。”
顾放听见“怂逼”这个词从季从风嘴里说出来，登时瞪大了眼睛，然而下一秒，他忘记了惊讶——季从风这么认真地说脏话真的很可爱！
“啊——放手，啊疼——”吴池疼得不住扭动身体想要逃脱，却被季从风的手掌死死箍住不得动弹。
“我道歉，我道歉！”
“道什么歉？”杨觅语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问。
“我，我不该不听指挥，不该…造谣。”
他嘴里颤颤巍巍吐出几个字，季从风却依旧没有松手，将他的右臂又往后拉扯了几分。
“啊——疼啊”
季从风：“没了？”
“对不起杨觅语，我不该骂你，对不起顾放，我错了，季从风你松手吧！”
季从风松开了手，吴池疼得眼泪鼻涕哭了一大把，趴在地上形容狼狈。
顾放嗤笑一声，“看来我们已经见识到谁才是真怂逼了。”
“走吧，”季从风拉住了顾放的胳膊，“别与他逞口舌之快了，不值得。”
手臂上传来季从风掌心的温度，顾放愣了一下，“哦好，走吧。”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无耻之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