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角色扮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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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的第一天，季从风才得知原来顾放也选择了星舰驾驶专业，两人也成功分在了同一个班级。此后，两人的相处时间顺理成章地增加了起来，季从风性格冷淡不好接近，班上的其他同学对他都是仰望，或是敬而远之，只有顾放整天在他身边打转，两人一起早训、一起上专业课，一起去基地观摩正在研发制造的星舰，同学们还笑着打趣，原来太阳并不是雨露均沾。
莱特星军官的培养标准绝不止步于专业技能，他们更渴望拥有全能的人才，于是新的学期，军校学生们增加了格斗课程，培养学生们的近战能力。
第一堂课上，岑城就告诉学生们，格斗是一门技术，它不是街头打架凭着本能随意出拳，而是需要精准地控制每一寸肌肉的发力，实现不偏不倚的攻击路径，完成最标准的动作，从而给敌人带来最致命的伤害。
这样需要精准操控力的运动很适合季从风，控制对于他来说宛如本能，毫不意外，他成了这一批学生中近战能力最强的两人之一，另一位则是杨觅语，她用自己可怕的实力赢得了第一军校一众男生的认可。
而平时各项成绩并不逊于季从风的顾放，在这一项课程中的进展并不顺利，岑城说，顾放的动作与速度都没有任何问题，但他的攻击总是留有余地，显得心慈手软，这不是一个铁血军人所应有的。
季从风看的出来，顾放是为此苦恼的，他是太阳般骄傲的少年，怎会轻易接受自己的不足？但他从不向自己抱怨，只是会在夜训结束后，一个人跑回训练场练习。
季从风觉得自己和顾放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他朋友很少，所以他很珍惜，于是常常陪着顾放加训，配合他对战练习。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晚上出现在训练场时，顾放脸上不可抑制的惊喜。
顾放晚上训练完总是会饿，于是常拉着季从风去吃夜宵，一向自律的季从风并没有这个习惯，但也觉得自己先离开不太礼貌，所以会坐在食堂等着顾放吃完。
第一军校虽然纪律严苛，但在伙食上从不苛待学生，在大统一的时代，第一军校的食堂自然也跟上了时代的脚步，地球时代各种风味的美食应有尽有，在莱特星也算一大奇观。
也不知道顾放到底有几个胃，饭量特别大，还很会吃，一天四顿，顿顿不同，常常找到稀奇古怪却又意外很美味的食物，要扯着季从风一起品尝。
一开始季从风都会婉拒，他从小就吃家里保姆做的饭，中规中矩的中式风格，少油少辣，时间长了就不习惯吃外面的食物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战胜顾放笑得眯缝起来的墨绿色眼睛，以及拖长音调的“尝一口吧”，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多番拒绝，从顾放碗里舀出小半碗，吃上一点，然后顾放就会一脸满足地把剩下的大半碗吃完。
有天中午，两个宿舍四个男生在一起吃饭，食堂的阿姨看季从风好看，想和他多说两句话，一时没察觉多打了一勺饭，他实在吃不完，吃了一半便安静地坐在一边，听顾放他们几个说话。
顾放见他碗里还剩了一半，便极其自然地端走了季从风面前那半碗饭，筷子扒拉得很欢。
季从风吃饭很规整，饭菜分明，就算是剩下的半碗看起来也并不混乱，他也早已接受了顾放的大胃王设定，因此并不感到意外。
田研却像见鬼了一般眼神在顾放和季从风脸上逡巡。
顾放毫无察觉，而季从风却被盯得脸热起来，一旁的余迟见田研停下了叽里呱啦的嘴，目光扫过身旁两人，看见顾放端着的碗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看向季从风故作疑惑道：“今天很热吗？你脸怎么红了？”
顾放这才抬起头看季从风，忍不住弯起嘴角，他眼睛形状很圆，带着笑意的时候便显得目光温柔，此刻他笑意很深，望着季从风发红的耳朵尖，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真可爱。”顾放说完又低头扒了口饭。
季从风慌忙起身，“我去买瓶水。”
那段日子里，余迟不是没有问过季从风，他和顾放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
季从风也不知道。
一开始，顾放会在每天结束训练后给自己递上淡盐水，会在上课前给自己占好座位。
后来，顾放会在早训的路上单方面和自己勾肩搭背，会主动帮自己吃掉盘子里不受宠爱的胡萝卜，会在下雨天嘻嘻闹闹地要和自己撑一把雨伞，会在四人一起回宿舍时偷偷和自己说小话，会在大家搂搂抱抱闹成一团的时候，凑到自己旁边和自己交换一个礼貌热情的拥抱。
再后来，顾放会和他在星舰模拟室里，望着舷窗外虚拟的星海，聊起理想，而季从风也终于愿意稍稍敞开心扉，告诉顾放自己的真实想法。
顾放：“下个学期，我们就可以驾驶星舰了，你期待吗？”
季从风沉默良久，终于点头。
他当然期盼，这是他二十年短暂人生中，为自己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但他也忐忑，当他的人生脱离他人期待的那一刻，他也失去了既定的方向。从前的人生可以朝着一条能看见终点的路前行，沿着父母的足迹，一切都有例可依，但是为自己而活的路却充满了未知，他并不像自己看起来那样坚定。
“我也很期待，”顾放伸出手触摸着透明的舷窗，好像再近一些，窗外虚拟的画面就可以变为现实，星辰触手可及，“那是真正的自由。”
透明的舷窗倒映出顾放眼中的璀璨繁星，季从风知道那并非虚拟，而是顾放内心深处的热忱，本就如繁星般闪耀。
“真正的自由吗？”季从风说着，语似叹息，“但愿如此。”
“你害怕吗？”顾放突然转头，看着他的眼睛。
宇宙浩瀚无垠，璀璨的背后是无边无际的未知，人类最大的恐惧便来自未知，而星舰驾驶员的使命是在未知中探寻生机，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只不过进行了一场徒然的漫长漂泊，而大部分人甚至无法拥有完整的一生。
望着顾放那双盛满星河的墨绿色眼睛，季从风好像看到了别样的光辉，他不知顾放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怯懦，但他在顾放面前更想做自己。
“我害怕，”他扭头看向窗外，“但我更渴望自由。”
顾放轻笑了一下，像是自己的想法得到了验证，眼神中闪过一丝“我就知道”的狡黠。
两人在视线的交换中获得共鸣，季从风也微笑起来，“我们的终点都是死亡，人的一生不过是向死而生，我对此坦然接受，但不同在于——你会选择以怎样的方式向死而生。”
顾放：“所以，虽然殊途同归，但你还是放弃了那条铺满鲜花与赞誉的道路，选择迈入无边无尽的未知。”
“因为那里有你想要的自由。”
季从风不置可否。
他记得那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星舰模拟室，夕阳西下，海伦星不愧于自己的名称，展示出绝艳的美，在油画般浓浓淡淡的云霞下，顾放突然回头，认真而温柔地看着自己说，“季从风，愿你乘风。”
微风拂过，霞光与微风与人交织缱绻。
而他也突然意识到，如果未来他能够驾驶星舰遨游太空，他希望自己所驾驶的星舰的三个驾驶位中，有一个属于顾放。
但是余迟问自己的时候，他只是含混的用“朋友”一笔带过，然后在心里加上一个前缀——亲密的朋友。
他自小没有过亲密关系，连父母都不在其列，和余迟是自小相识，但远远算不上亲密。
只有顾放。
季从风想，顾放或许是他不短不长的二十年人生中，所拥有过的，唯一的亲密关系了。
——
军校的生活对季从风来说是一种不可复制的快乐，虽然内容是日复一日的简单，但他却从中觉出无限精彩，他真正体会到了父母所说的“找到自己的目标，然后终生为之奋斗”的感觉。
春假回家时，父亲还告诉他，再过两年换届结束后，他和母亲将不再担任职务，到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天天团聚。
季从风的人生简直从未如此快乐，母亲都说他上大学以后才真正像个少年，终于鲜活生动了起来。
校园生活按部就班，没多久，军校的学生们便要开始配合一些军事活动，展开历练了。
季从风和顾放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一次卧底行动，要去配合城防守备处进行一次特殊抓捕，之所以选他们两个做卧底，并非出于能力的考量，而是对外貌的要求。当时城防守备处发现一个进行非法情//色交易的窝点，却苦于找不到证据，不能一锅端，于是在第一军校物色人选前去卧底，同样接到任务的还有杨觅语，他们三人被伪造好身份，成为来自穷乡僻壤，在瑞博星城的纸醉金迷中迷失自我的失足少年。
那地方并不像一般的情//色场所那样灯红酒绿，反而装修得极其华贵典雅，拱形穹顶、罗马柱、繁复雕花、装饰壁画一应俱全，像是复原了纪录片中才能看见的，遥远地球十六世纪时欧洲巴洛克建筑，使人感到圣洁无匹。
罪恶妄图染指圣洁，恶俗总是自诩高雅。
即便是在如此文明的星球上，黑暗污糟也一刻不曾停止生长。
去之前他们才知道，那里的负责人因为最近风头紧并不收新人，是因为看了他们三人的照片，这才破例。
而这位负责人亲眼见到他们三人时，便笃定自己这次冒再大的风险都是值得，这三位的到来必定能让她走向财富的顶峰。
她的预判倒是并没有出错，若是这三位能顺利出台，她自然会赚得盆满钵满，只是可惜这三位不会有出台的机会，不然下海一夜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收到了如此新鲜的货，负责人马不停蹄喊来客户相看竞价，这倒是非常符合城防守备处的计划，来的客户越多，越方便一网打尽。
当晚，他们三人便被洗洗干净换了衣服，然后带到一个房间内，屋内装了单向镜，他们无法看到客户的人数和样貌，只能乖乖站着，供镜子背后的人观赏挑选。
为了卖出好价钱，他们三人被换上了最适合他们外形风格的衣服，季从风走的是西装暴徒路线，冷厉外表天然带有禁欲感，完美身材再配上西装简直令人血脉贲张，负责人看到装扮完毕的季从风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几个出手阔绰的女客户为了争抢他挥金如土的饥渴模样。
顾放则被换上了运动风，鲜丽的红色最能衬托出他的自信张扬，额间的发带更添风发意气，圆圆的眼睛分外减龄，妥妥的奶狗款，笑起来还有小虎牙，估计可以男女通吃。
杨觅语的风格在这里属于稀有款，不笑时眼神冷厉，笑起来则危险又迷人，负责人给她扮成了美艳女特工，黑色开衩长裙加大波浪，大腿绑带上配了一把塑料假枪，再涂上烈焰红唇，上挑眼线，神来之笔是一根黑色皮鞭，女人看了都迷糊，是负责人的心头好，如果不是要卖个好价钱，她简直已经控制不住要把人带到自己床上。
房间隔音很好，三人只是站着自我展示，并不知道一墙之后的出价情况，结果很快便出来了，有一个神秘客户同时买了季从风和顾放，杨觅语则被另一个人高价买走。
良宵苦短，他们很快被带去房间，房间里与大厅的装修风格又有不同，似乎是具有主题，顾放他们去的这个像是直播间，屋里有各种录像设备，杨觅语去的则是监狱主题。
两人在房间里没等多久，就见到了买下自己的客户，出人意料的是，竟是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年龄相当的女孩，带着墨镜，穿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摩登复古风小礼服，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随从，饶是负责人也感叹年轻人真是体力好，一个人竟能招架得住两个壮汉。
负责人满脸谄媚：“Alice小姐，祝您今晚愉快。”
随后又走到季从风和顾放面前，语带警告：“这扇门，天亮之前都不会打开，所以一定要好好听话。”
话说到这里，季从风和顾放都心知肚明，就算玩出人命这些人也无所谓。
负责人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女孩和保镖三个人将门锁好，并没有靠近床，而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定定地看着他们俩，季从风和顾放简直一头雾水。
“两位小哥哥，晚上好呀，”名叫Alice的女孩笑得很甜，音色清亮，语气天真活泼，“欢迎来到我的主场，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角色扮演游戏吧！”
“嗯……你们两个一样高，体型也差不多，”女孩看起来很苦恼，“让我想想谁做攻呢？”
季从风/顾放：“……”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季从风很疑惑，他不太确定女孩在说什么，但是本能告诉他这很危险。
顾放的脸几乎是一瞬间烧了起来，勉强维持着镇定，没有去看季从风的表情。
“嗯……禁欲西装，阳光奶狗，真是让人纠结啊，”她声音听起来很苦恼，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不过今天还是想看阳光奶狗攻配冰山禁欲受，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男子便行动起来，打开了房间的摄像设备。
“穿红衣服的哥哥，今天你是攻哦，现在，请把你的受扑倒吧！”
季从风大脑一瞬间空白。
扑倒，攻……每个字他都认识，每个音他都能听明白，但合在一起，他不能接受。
不是不懂，是不能接受。
“请问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想这不是我们的工作内容。”顾放率先发作起来。
女孩撇撇嘴，声音有些委屈，“可是我已经付过钱了，今晚你们两个都要听我的。”
“抱歉，我们无法满足您的需求。”
顾放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冷到季从风觉得陌生，他有种预感，顾放生气了。
然而女孩身边的保镖却直接掏出了枪。
“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哦，”女孩声音又俏皮了起来，伸手比枪，“否则，嘭——”
季从风攥紧了拳，他们还未收到信号，说明外面的竞价活动还未结束，收网时机还不到，如果他们贸然反抗，城防守备处这些天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身为军人，他们必须在必要时刻放下个人尊严，执行行动命令。
他扭头看了顾放一眼，顾放恰好也在回望他，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摆明了誓死不从。
但季从风轻轻点了一下头。
下一秒，他看见了顾放呆滞的表情，然后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就对了，”女孩显然注意到了两人的眼神交流，“奶狗哥哥，你的搭档都答应了，你还等什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很想哦。”她笑得一脸得意。
“接下来就是游戏规则，我会给出关键指令，剩下的部分请自由发挥，不过不可以擅自行动，除非——”她笑得意味深长，“你有把握能让我满意。”
“摄像设备不会直播，但会拍摄下全过程，请注意看镜头。”
“我的喜好是看到禁欲受被蹂躏，麻烦你演得痛苦一些，我最喜欢看到禁欲受不情不愿又欲罢不能的样子了。”
“奶狗攻的小虎牙我也很喜欢！要好好利用它啊！”
……
女孩的声音和最初一样天真活泼，落在两人耳里却宛若恶魔低语。
“现在，请开始吧，第一个指令，攻把受扑倒在床上，用牙扯开他的领带。”
顾放面色通红，双手紧攥成拳，仍不肯动。
女孩身旁的保镖端着枪向季从风和顾放走近了一步。
“来吧。”季从风开口。
他面无表情，像是坦然接受了这种不可理喻的事情，在旁人围观下，在摄像头前，在顾放的身//下。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角色扮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