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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棋局 ...

  •   从下午轮班的时间点开始计算一直到现在换班的时间点,虽然时间不一致,却有着相当高的规律。

      借着微弱的月光,江砚舟指着自己所画,“他们白天换班的间隔都很长,最大间隔在半个时辰,而到了晚上他们换班的间隔逐渐缩短,若是我没算错的话,他们下一轮换岗屋顶与外圈间隔在一炷香的时间,外圈与内圈在一炷香加半刻钟的时间。等到子时换班他们之间屋顶与外圈在大半柱香时间,外圈与内圈在一刻钟时间,可以乘着这个时间进出。”

      姜愿有些担心,“进去要如何出来?公子你要做什么?要不还是我去?”

      江砚舟摇头,“子时过后换班间隔会拉大,你不知道其中变化,无法化解。更何况我要亲自会一会这个七皇子,有些东西你无法表达,我得亲自去。”

      指着听悦别院的后门,“一会儿我出发时,你跟着我,你绕道后门去接应我。记住他们换班的空闲只有半刻钟,别被发现。”

      月亮凌空,换班的声音传入江砚舟的耳中,看着千牛卫走回听悦别院,向后给姜愿递了一个眼神,二人火速前行。

      分别时,姜愿特意叮嘱:“小心。”

      江砚舟躲在墙角,不断变幻位置躲避岗哨,等到屋顶千牛卫换岗,翻墙潜入听悦别院,悬挂在房梁之上,只要等到内圈换班之时,沿着回廊的梁柱前行,便能成功到达唐景硕囚禁的地方。

      门口的窗户太引人注目,侧面拐角的窗户刚好避开眼线,不被巡逻的千牛卫发现,潜入问题不大。

      如此顺利都在江砚舟的计划中,不过唐景硕看见江砚舟,那冷静又淡漠的姿态却并不在江砚舟的考虑之中。

      江砚舟拿起茶杯倒茶,茶壶却是空的,坐下靠着桌子看着被束缚在床榻上的唐景硕,“七皇子还真的胆量过人,这人都到跟前了,喊都不喊不上一句?”

      唐景硕整理衣物,连正眼都没有给到江砚舟,“既然你能完好无损到吾面前,便说明外面那些废物没发现你。如此淡定坐在吾面前,吾只怕没喊出来,你就要了吾的命,吾还是不喊的好。”

      “七皇子如此冷静倒一点不像是个废物,难道说七皇子被困在此也是自我计谋的一部分?”如果不是真的无所谓那么这个唐景硕现在的表现就绝对不一般。

      唐景硕的脸上依旧淡定自若,仿佛超越了世俗,看破了红尘,掀开外袍,举起手来,“你瞧瞧吾如今这副样子,你觉得吾能谋划什么呢?”

      放下自己的手,再次整理好衣物,“一个弑母被贬关押的废物而已,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永不见天日的关押,自然是无所畏惧了。此时还能到吾面前的不过是一种人,杀吾之人而已,左右都是死,吾又何须惊悸。”

      如此言辞听起来好像没有漏洞,可对于一个皇家出生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冷静,聪慧,又如何甘心成为废物呢?

      “真是如此吗?”江砚舟的印象之中,这个七皇子确实没有参与过夺嫡,甚至在这一场夺嫡之中从未出现过,直到唐景辞登上皇帝的位置,都未曾有受封或是杀令。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江砚舟好奇,不管是真的废物也好,还是城府深也好,作为一颗棋子必然有他该有的用途。

      “信也好不信也罢!吾如今都不过是阶下囚而已。”唐景硕抬起自己的脚放到长踏上,平躺下入睡,对于江砚舟不予理会。

      江砚舟掏出怀中准备好的韩非子,其中夹杂了曼珠沙华图文的空白纸条。将东西放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

      “我今日不过是好奇前来看看七皇子是何等人物而已,想来七皇子在这别院中也是相当无趣,这书很适合七皇子打发时间。”

      站起身来,“若是七皇子对这些读物还算喜欢,自是可以去西街药铺留上一句话,如此好的读物自然会交于七皇子手中。”

      听悦别院不是可以多做停留的地方,江砚舟需要在这一轮换班的时候出去,要不然后面暴露的机会太大,不安全。

      等到江砚舟成功离开房间,唐景硕立马起身拿起了桌面所放的韩非子,眼神骤然变化,如同困在囚笼的恶狼,“韩非子?你又想暗示什么呢?到底谁让你来的?三哥吗?”

      拿起茶杯摔落到地上,坐回床榻之上,翻看起来,发现其中的空白纸张,却不动声色,反而更是看得入迷。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千牛备身走了进来,千牛服上的花纹不似其他人一般为红色,又不是王尽忠一般为蓝色,而是独特的橘黄花边,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人。

      “七皇子找属下何事?”蹲在唐景硕的面前,拿出钥匙想要帮着唐景硕解开脚镣。

      唐景硕伸手抓住千牛备身的手,眼神却未曾从书上挪开,“不必解开,吾不去何处,只不过想让你查个人。”

      “七皇子要查何人?”千牛备身有些疑惑,站起身来立在一旁,十分恭敬,没有半分看不起的意思。

      唐景硕和尚书,将名字给来人看了一眼,将书放在床榻之上,“方才有人潜入别院,你们竟丝毫未察觉。”眼神带着狠辣看下千牛备身,让人竖起汗毛。

      “属下该死”千牛备身眼疾手快单膝跪在地上,低头不敢与唐景硕对视。

      唐景硕将人拉了起来,眼神便得柔和,“吾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吾对着人十分兴趣,你且去查一查,他到底是何人。”将夹在书中的空白纸张交了出去,“他脸上带着面具,如同这纸上图案一般,与城西平和堂有着必然联系。”

      最后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切记勿要打草惊蛇,有何消息,回来禀报。”

      江砚舟顺利撤出听悦别院,一个手势让姜愿跟着自己撤退,殊不知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尾巴。

      “公子,见了七皇子觉得如何?”姜愿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发问,在屋中起码呆了有一个时辰那么久,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江砚舟嘴角上扬,“很有意思,抓紧时间展开局势,诱饵已经放出去,推进的事情需要扩大局势为先。我得先看看这个七皇子置身其中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上百的千牛卫中他到底有多少眼线。”

      明明在屋檐行走,江砚舟却突然给了姜愿一个手势,二人跳落空巷之中,混迹于人群,摘掉面具,褪去外袍。

      “身后有尾巴,分开走。”江砚舟向左而行,姜愿向右而行,姜愿进入酒楼,换了身行头,从后面出。江砚舟进入赌坊,在嘈杂环境的掩饰之下,上二楼,从窗户跳出,甩开身后的尾巴。

      东街巷口,二人汇合,确认没有尾巴的前提下,折返回到家中。

      房间门开着,兮月正座等后,见到江砚舟入院门,立马迎了上来,将手中的字条交到江砚舟的手中,回头看着信鸽。

      字条是亲兵卫队传过来的,永安城那便已经安排妥当了,其余人皆以在前往封州的路上,快马加鞭必然能全员在两个月之内到达。

      江砚舟写下“按计划行事”,放飞信鸽。

      “姜愿,亲兵卫队最快下月底便能陆续到达,宅子那边要加快。”

      “明白,我明日便多去找上一些人,加快进度,争取早日完工。”

      短短一个月时间封州城中新登记入册的铺子十来家,每次登记入册的名字都不是同一个人,去登记的却都是姜愿,虽然县官有所怀疑,可登记入册的资料全部齐全,纳贡缴税样样不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宅子基本修葺也已经完成,是该查收的时候了,别的倒是没有可检查的余地,暗道密室却需要重点检查。

      负责修葺的领头人是擅长机扩类的高手宇文严,在宅子里面安装了不少的机关暗道,包括正厅、书房、卧室,甚至是厨房都有逃生的暗道。

      没有指引的前提之下,江砚舟和姜愿在府中查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原本感觉是机关的东西,却只是稀疏平常的装饰而已。

      江砚舟站在客厅,目光盯在了中堂字画上面,通篇草书,落款却选用了篆书,虽说落款是印信,却最有可能是机关。

      缓慢上前,伸手触碰印信的位置,两侧条幅自动收拢了起来,露出了许多方块图案,说不上来是什么,却又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只是有种杂乱的感觉。

      木块可以滑动,却找不到其中的规律,若是要将这些木块拼成完整图案,那打开这个机扩也太麻烦了,要是遇到危险怕是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先被抓捕起来。

      一只手出现在了江砚舟的眼前,指着手托花瓶的方格,示意江砚舟向下滑动方块到中间位置。

      江砚舟还没有动手滑动,又举手阻止,让稍等一下,随后走到另外一副条幅面前,手放在宝瓶方格,示意江砚舟可以滑动木块。

      二人同时将两幅图中的木块滑动到对应位置,板壁前的长条案八仙桌连带左右两边的扶手椅开始向前挪动,地板向下打开,开启入口,呈现出暗道。

      如此双重迷惑别人的机关江砚舟还算满意,毕竟在寻常人的眼中连印信位置都为没有办法发现。就算发现了看到墙壁出现的方格,第一想法只会选择拼出图形,第二才是去按。

      要在这八十一块方格之中找到正确的方格就已经很难了,还要找到正确的位置,两边同时按下才能启动机关,怕是花费一整日的时间也破解不了。

      姜愿在入口的位置左顾右盼,“敢问宇文大匠若是这机关按错了会如何?”

      宇文严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并表示这机关之中隐藏了无数飞箭,一旦出错便会丢失性命。

      江砚舟的表情到没有过于的惊喜,平淡道:“烦请宇文大匠带我们去瞧瞧其余机扩。”

      宇文严点头,带着江砚舟和姜愿在府中转悠了一圈,讲解了所有的机关暗道,每一处都十分精妙,采用的都是不同的方式。

      兮月房间的机关暗藏在床头,出入口便是床板,接入暗道通向江砚舟购买的一处小院。

      不仅仅在这些房间有机关,便是前后院也处处可见,以五行八卦的方式摆阵,一旦发现有人围困宅院,便可按照顺序摆弄院中的花草,雕像,隐藏在建筑中的暗器便会发出,起到防御还有拖延时间的作用。

      江砚舟让姜愿给了宇文严十根金条,做出了闭嘴的动作。

      宇文严十分明白这其中的意思,拿着金条快速离开,继续完成最后的工作。

      姜愿看着宇文严离开的背影,却觉得不是那么的安全,眼神里有杀人的冲动,“公子,如此庞大的规模,要不还是杀了他吧?留着总归是祸害。”

      “杀了他有何用,修葺这宅子花了近百人,你可是想着都杀掉?”江砚舟的眼神落在了姜愿的脸上,有种瘆人的感觉。

      姜愿看着在院中做最后收尾工作的人,“公子所言甚是,这些人一个都留不得。”

      江砚舟抓住姜愿的手摇头,“宇文严这个人没有真面目,十根金条请他,竣工后他不会记得你是谁,更不会对外说任何话。要不然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活不到现在。”

      转眼看着院中其他的人,“这些人都是宇文严带来的,来至五湖四海,拿了钱就会消失,不需要你动手。他们跟宇文严都一样,都是不会书写之人,做这一行之前就废了自己的舌头,有人甚至穿破了自己的耳朵,除了做事拿钱以外,他们什么都说不了。”

      姜愿这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他们从头到尾都在比划,不说话,我还以为是害怕监工,原来是因为他们全都说不了话。”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能活这么许久?又为何所有修葺机关暗道的人都找他们?”江砚舟拍了一下姜愿的肩膀,“竣工后,按照来时一样,让他们蒙上双眼,分批次用马车送走,随意绕几圈放下就行。”

      姜愿点头,走出宅院,看着空缺的门头若有所思,“公子这门头该如何题字?总不能空着跟寻常人家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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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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