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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 93 章 ...


  •   春天已经来临了,晚上的风并不算冷,将士们将篝火熄灭,饴糖和洛成弃围在熄灭的火堆旁,各怀心事。

      洛成弃看了看原本比自己还话痨的饴糖,现在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他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勉强扯出一个笑来:“你就这么担心你们的小将军?”

      饴糖摇摇头:“已经好几天了,半天消息也没有。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那他平时对你们很好吧?诶,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洛成弃又朝着他靠近了点儿。

      “像我们这种身份的小兵平时并不会跟他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不过我跟着他上过战场,光从战场上来说,他是我们心中绝对的英雄。有他在,会觉得很安心。因为他总是一马当先,有时甚至会不计后果,不要命似的往前冲,哪怕是吃了败仗,也让人觉得虽败犹荣。”

      饴糖说着,眼睛里似乎还含着光。

      洛成弃若有所思,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那天他临行时,他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千万要照顾好江砚的情景。

      “是嘛?不计后果么?不过,我觉得他现在不会了。”

      饴糖偏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洛成弃却神神秘秘地抬头望着远处,并不接茬。

      “对了,你的弟弟难道真的去找小将军了?怎么迟迟不见回来呢?”

      洛成弃垂下目光,不说话。饴糖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强迫他继续说。过来一会儿,洛成弃站起身来,朝着主营走去。

      “你去哪儿啊?”饴糖在身后叫他。

      “我去找将军。”

      迟迟不见江砚回来,他不可能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做。既然他都那么勇敢了,自己总得做点什么才是。

      “将军心意已决,他是不会见你的。少去找不痛快了,现在要以大局为重才是。”饴糖从后面上来拉住他的袖子。

      “我知道。但是以大局为重是他们的事,我只要我的弟弟平安无事地回来。”

      即使是尸体,也要找回来。

      “你……”饴糖被他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哪怕是跪在外面苦苦哀求,或者是像江砚一样孤身一人去找,怎么样都好,他就是不要就这么待下去了。

      说话间,洛成弃看到燕衔青背着医药箱经过,像是要进去给将军看伤。他立刻甩开饴糖的手,跟了上去。

      “不得擅入!”

      燕衔青走到营帐门口,守卫的士兵理科亮出兵刃,将她拦住了。

      她有些惊诧:“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其中一个士兵朝她身后扬了扬下巴,她一回头才看到洛成弃面色凝重地站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这里是将军的主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什么药去我那儿拿。”

      燕衔青说完转身就要走,洛成弃立马拉住了她的手。也许是力气太大,连带着人也一起拉过来,撞在自己的怀中。

      燕衔青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跳动得厉害,也许发生得太过突然,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洛成弃先放了手,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抱歉,我……我是有一事相求。”他说的诚恳,认真地盯着燕衔青的眼睛。

      燕衔青倒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女孩儿,很快便整理好了心绪。

      洛成弃向她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听罢,她微微摇头:“将军决定的事,我一个军医也没有办法改变。不过我能设法让他见你一面,至于你说的事能不能成,还要靠你自己嘴上功夫如何。”

      “那就多谢了。”

      洛成弃向他拱手作揖,燕衔青看到那双修长干净的手,不禁让她有些心慌意乱,她赶紧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饴糖看着洛成弃也进去了。

      “一个一个的,都劝不住。”他自言自语着,刚转身,就听到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是小将军!小将军回来了!”

      守在最前面的士兵猛地睁大了眼睛,赶紧跑回来禀报。

      江砚和裴空逐从马上下来,裴空逐的身上看起来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一众将士赶紧迎了上来,将他迎了回去。

      由于人一下子围上来太多,大家推推搡搡的,扶的扶,问的问,挤得不可开交。江砚想放手,裴空逐察觉到他的手动了一下,立刻又反手抓住了,而且抓得很紧。

      好不容易回到了住处,军营过来替他看伤,裴空逐把江砚推了出去:“先给他看。”

      江砚立马说了句不用。

      那军医看了看裴空逐,又看了看江砚,一时间不知道向着谁去。

      裴空逐走到他跟前,苦口婆心地道:“你不比我们常年在这儿,受了伤若是不好好处理,等过一阵春雨来了,到时候可是要挨疼的。听话,你先上药,别叫我担心。”

      江砚这才点点头。

      裴空逐不怀好意地笑笑,他发现用“乖,听话”之类的词语,江砚确实会变得的听话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受江迟暮的影响,裴空逐之前一些还有些抗拒,但是现在觉得无所谓,只要他肯听话就好。

      不看不知道,江砚挽起袖子,手臂上的伤口也不浅,跟他白皙的皮肤比起来,显得更加刺目可怖。

      军医上药时,江砚还在看着裴空逐,军医也没有提醒他,直接把药倒了上去。也许是药性比较强烈的缘故,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裴空逐赶紧凑过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给憋回去了。最终只是看似意地问了声:“今日怎么是你?燕衔青呢?”

      “回小将军,我师傅正在给将军换药,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裴空逐点点头,嘱咐道:“他不比我们这些在外面混惯了的糙汉子,你小心着点儿。”

      那个军医刚给江砚包扎好,燕衔青就过来了。

      江砚看到那身熟悉的红色石榴裙,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日裴空逐与她拥吻的那个画面,不禁有些走神。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最终还是燕衔青的这句话把他拉了回来。

      “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裴空逐像个木偶般任由她操弄着。眼睛只盯着江砚。江砚站在离他不远处,但始终就站在那儿,不过来。

      看他有些紧张地望着自己的伤口,他笑笑补充道:“不过不妨事,看着流了些血罢了,都是皮外伤。”

      燕衔青还以为他是对自己说的,淡淡地应了一声。

      燕衔青让裴空逐脱了上衣,好方便自己清理伤口。

      “旧伤还没好,如今又惹得一身新伤,你真是不让我省心。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了,养伤的时候禁酒,禁酒,你就是不听……”

      燕衔青一边熟练地给他上药,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他,裴空逐也并不反驳,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好,看起来比江砚想象得还要亲密。

      “我先出去……”

      “出去做什么?”裴空逐突然站起身来,弄得刚上好的药又洒了,燕衔青瞥了江砚一眼,她没见过江砚,但觉得那双眼睛有点熟悉,却又与自己熟悉的有所不同,一时间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收回目光,又按着裴空逐坐下。

      “你急什么?不就在军营里吗?还能去哪儿?别动!”

      燕衔青强制着把裴空逐的半个身子转了过来,但他还是盯着江砚。

      “出去透透气。”

      “好,别走远,我马上出来找你!”

      看到江砚走出去,燕衔青揶揄道:“怎么?人家是救了你的性命,还是掏了你的心啊,你就这么感恩戴德?”

      “掏心也好,救命也好,总之,不是你这个母老虎能理解得了的。”

      “你!”燕衔青气得狠狠在他背上掐了一把,疼得他哀嚎道:“你也不看在我是伤号的份儿上,下手轻点,怎么还公报私仇呢。”

      江砚站在帐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走远了些。

      稍稍往外走了几步,就看到饴糖在那儿来回踱步。

      江砚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儿转什么呢?”

      “我正要找你呢!你们回来之前,你哥哥他去求将军去了,现在你们已经回来了,怎么他还不出来?”

      说着,江砚望向主营帐,正好看到一队士兵持刀配剑往那边赶。

      营帐内,其实洛成弃刚进去跪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就传来裴空逐他们回来了的消息。他随便恭维敷衍了两句站起身,正要出来时,突然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拦住了他。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洛成弃。”

      洛成弃打量了那个人一眼,心想难道是自己方才马屁拍得太漂亮,他要给自己加官进爵?

      那个人走进了些,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遍,最终把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

      “这玉佩……是你的?”

      他一提到这个,意识到这里的人恐怕都视江迟暮为宿敌,洛成弃心中顿感不妙,刚想否认说是捡来的,但转念一想,又怕把江砚给牵扯进来,只得承认:“是。”

      那个人仿佛就在等着他承认,他立刻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是江家的人?”

      还不跟洛成弃说话,雪亮的刀刃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是江迟暮的什么人?”

      “大人恐怕是认错了,我不是江家的人,我也不认识什么江什么暮,这玉佩确实是我的东西,不过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所以我一直佩戴在身边。”

      “还敢狡辩!这玉佩就是江家的东西,我化成灰也认得!”

      “副统领,此话怎讲啊?”裴易澈走上前来问道。

      洛成弃赶紧低下头,怕他认出自己来,可就更没办法脱身了,心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当日我娘把我卖到他府上做事,我曾亲眼看到他以此玉佩号令暗卫,作为信物结交各种使臣,他时常随身携带,我是断断不会认错的。”

      “哦?如此说来,这家伙怕是他派过来的眼线。”

      看他们俩在那胡乱猜测了一通,一直坐在桌边的裴泽楷也不说话,洛成弃只得向他求救:“冤枉啊将军!我不是!”

      裴泽楷仍旧不说话,裴易澈吩咐道:“来人!带下去处极刑,看他招不招!”

      “你这疯子!我都说了我不是了!”洛成弃被几个士兵拉着,嘴上还不忘辩解。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洛成弃立刻噤了声。

      他回头一看,目光与江砚相撞,在江砚再次出声之前,他立刻吼道:“你什么你!你是谁啊!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事儿吗?少来出风头。”

      洛成弃挣扎着要推他出去,但奈何一直被士兵死死按着,不能动弹。

      江砚走到洛成弃身边,从他身上取下玉佩,拿着它不紧不慢地开口:“是我给他的,不关他的事。”

      “哦?”副统领浑身上下打量着江砚。

      裴易澈轻哼一声:“好一出兄弟情深的戏码,你说是你就是你了?”

      “太师府占地270亩,全府上下1200口人,如果在府上任职,男丁主要负责前庭的清扫和府内的树植,男仆不得踏入后院,东房一侧无论男女仆从都禁止入内。副统领,还需要我再说什么吗?”

      裴易澈看向副统领,他也略微点了点头。

      “这玉佩是他给你的?你和江迟暮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义父。”

      那人哂笑了一声:“真没想到,他这种人居然也会认养别人当义子。”

      裴易澈一挥手:“把他们俩都给我带下去!给我好好伺候!”

      “我看谁敢动!”

      众人寻声望去,是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裴空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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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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