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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一大清早,天空就灰蒙蒙的,云层低垂,朦胧中透露出一丝凉意。秋雨绵细,轻柔如丝。

      雨在不知不觉间就下大了,街上的行人匆匆避雨,撑起油纸伞,伞面上的雨滴汇聚滑落,如同晶莹的珠泪。

      江砚昨夜熬了一个晚上,为秦向枝的生辰挑选了几样礼物,今日起得稍晚了些,不知是不是连日来的秋雨的缘故,身上的几处骨节处有些隐隐地疼痛。

      不知义父是不是也这样呢?心中有些担忧。不过这个时辰,义父和江萦怀应该已经去上朝了。

      江砚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刚走出房门,空空就扑了上来,它像是在门口等待了很久一般,阿砚蹲下身来,它上前蹭了蹭江砚的手心,但并不像狗那样摇尾乞欢。

      门前散落着昨夜被风吹雨打落下来的花瓣,阵阵微风吹过,花香驱散了沉闷,让江砚从刚睡醒的混沌中渐渐清醒过来。

      仆人们忙碌地从他身边路过,提着扫帚,有序地打扫着每一处角落,将尘埃和杂物一扫而空。

      江砚和空空玩儿了一会儿,猛地站起身来,忽然有些头晕,还好被身旁的人眼明手捷地扶住了。

      “少主!”

      江砚回头看去,是薛亭宴。

      他抽回手,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没事。

      薛亭宴点点头,但仍旧不走,面色有些犹豫,双手背在身后。

      江砚追问道:“有什么事?”

      看江砚主动问,薛亭宴才将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上是很厚的一摞纸。

      江砚接过来,只见那纸上是一些画像,画像上此人的姓名、官职大小、家庭背景、甚至亲朋好友和平日喜好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薛亭宴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方才下人们打扫房间时,在公子房间的角落里找到的。他们还误以为是废纸,拿起来才发现是这个,不知该如何处理,便交给了我。”

      江砚手上动作不停,一张一张迅速翻看着 ,他本来没多在意的,还以为是江萦怀初入朝廷,想尽快弄清朝廷官员的情况,直到他看到了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纸上没有画像,只列了一些人名。但是人名用朱砂色和墨色区分开来了,裴空逐的名字就排在朱砂色的第一个。

      看到江砚翻到那张,薛亭宴才继续说道:“公子像是在筹谋什么事,但他年纪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知少主比较妥当。”

      薛亭宴看着江砚紧蹙的眉头,想来这个情报还是有点价值的。

      他其实倒也没那么闲,他本来没有义务做这些的,只是如今他失了江迟暮的信任,一时间又无处可去,脱离了太师府这层保护,一个人在外面乱晃,只会更加危险,不如讨好江砚,暂时待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了。”

      江砚把那些画像都还给薛亭宴,只留下了最后写着人名的那张纸。

      另一边,裴空逐扔下手中的兵书,站起身揉了揉肩膀。明明才看了一会儿,古籍中的文字就变得渐渐模糊起来,仿佛成了曲谱上忧伤的音调,眼皮渐渐沉重,意识到马上就要被睡意包围,赶紧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

      关于他婚事的布置,他一概也不想管,于是成日里只能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翻看着不知道已经看过了多少遍的兵书,甚至连文人字画也研究了起来。

      百无聊赖地拉开抽屉,本来想翻翻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书画,可目光突然定格在自己曾经为江砚做的那个面具上。

      手指轻轻拂过那面具上的纹路,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异样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

      这个面具还是在离开五溪之前,晏犹尘还给他的,拿回来之后便一直静静地躺在这个抽屉里,许久不曾拿出来了,似乎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裴空逐拿起那个面具抬起手臂看了看,脑海中浮现出江砚带着它的模样。

      思念如炬,在这一瞬间被点燃。熊熊大火迅速从他的心中蔓延开来,点燃了那座沉浸已久的火山,岩浆滚烫,喷涌而出,烧得他生疼,有些呼吸不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决定,他要去找江砚。

      裴空逐手中握着那个面具,立马夺门而出。在走廊上撞到了捧着一束花的阿尔喀,他也不做停留,阿尔喀在身后大声问他干什么去,他头也不回,只顾着跑出去。

      一路狂奔到太师府,守门的看到他也有些惊诧:“小将军?真是好久不来了。”

      “你们少主呢,没出门吧?”

      “大人和公子出去了,少主在府……”门卫的话还未说完,裴空逐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江砚本来在房间内思虑着什么,但窗外的鸟叫声扰得他实在是静不下心。出门查看,才发现有一只雏鸟趴在地上,羽毛都被沾湿了,只得叫着扑棱了几下,却始终飞不起来。

      大概是被昨夜的暴风雨给吹下来的。

      院子里有两棵树,一颗是樱桃树,另一颗是枫树。这个时节樱桃已经没有了,叶子也有些衰败,但是枫叶却正红。

      江砚抬头看了看,枫树密密麻麻的枝叶挡着,根本看不见鸟巢在哪儿。

      他看着那只站都站不稳的雏鸟在泥土中挣扎,始终无动于衷。

      忽然,一阵狂风肆虐,清晨起来有些迷糊,他并没有好好束发,只是将头发随意而松散的扎在身后,此刻的大风像是刻意与他游戏,将他的头发吹散开,发带飘飘然落到了较高处的树枝上。

      江砚伸手去够,有些够不到,便踮起脚尖。在手指尖触碰到发带的一瞬间,那发带却又忽然在眼前消失,被一只大手给抢先一步取走了。

      江砚转身,见裴空逐手里攥着那根发带,他一袭红衣如火,与这枫叶正相称。

      “阿砚这是才起床吗?连头发也不好好扎。昨夜睡得可好?”

      他走上前来与江砚面对面,将他身前的发丝轻轻拨至耳后,拿起手中那根发带,也不去他身后,就打算这么面对面地替他系上。

      到了打结那一步,裴空逐又上前靠近了些,几乎是将人直接揽近怀中,江砚轻轻挣扎了一下,裴空逐便立刻制止他:“别动,替你打个结。”

      以这样一个动作,根本不能好好扎头发。裴空逐手中动作有些随意,但目光中却是极致地认真。

      江砚乖乖听话,一动不动地呆着等着他完事。他凑得很近,几乎是紧贴着裴空逐的胸膛,能够听到他的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见裴空逐墨迹了许久,江砚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他,发现他明明早已经系好了,只是就那样抱着他,抱了这么久。

      “你怎么来了?”

      裴空逐从后腰掏出那个面具,拿在手中晃了晃:“把你落在我这的东西还给你啊!”

      江砚没有要去接的打算:“这本来就是你的,放在你那儿也无妨。”

      “我把它送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了。哪有再还给我的道理。”

      看裴空逐这么坚持,江砚垂下目光,轻叹一声,伸手便要去接。

      但没想到裴空逐又临时变卦,稍稍抬高了拿着面具的那只手,让他拿不到。

      江砚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你……”

      裴空逐勾了勾嘴角,连带着目光也变得极具玩味和侵略性:“不过,你倒是干脆,都拿回去了,那我呢?”

      江砚仔细想了想,自己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他落下的东西。

      “我从没收受过小将军的任何东西。小将军若说的是当年初见时的救命之恩,我也曾搭救过你,应该早就两清了。”

      “但我可有很多东西落在你这儿。况且,阿砚落在我这儿的东西,当真就只有这一件?”

      什么?江砚微微愣住,这几句话明显有弦外之音,江砚心中正在细细将他这句话掰开来解读,他还没解读完毕,裴空逐就忽然间凑上来。

      江砚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慎一脚踩在刚下过雨的泥土中。泥土湿润厚重,缠着他的脚,好像有点难拔出来,江砚一使劲儿,但这劲儿明显用大了,脚是拔出来了,但整个人险些向后栽倒。

      裴空逐一把揽过他的腰,将那个面具贴在江砚胸口上,手指轻轻在他的心口上画着圈,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阿砚没办法把我落在你这儿的东西还给我,还说什么两清。”

      似乎预感到裴空逐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样,江砚想抽身而出,但被他大力地一把拉回来,强制在怀中。

      江砚的手落在裴空逐心口处,隔着衣料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颗心脏正在狂跳不止,而且越来越快。

      裴空逐缓缓向江砚逼近,眼神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欲.望,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捧起江砚的脸颊,指尖触及到细腻柔软的肌肤,顺着他的下巴滑过,最后停在了他的唇上,轻轻摩挲着。

      江砚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刺激从唇部传遍全身,裴空逐的呼吸渐渐贴近,他只能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裴空逐的嘴唇碰触到他的唇瓣,也许是沾了些秋意的缘故,江砚的嘴唇有些微微发凉。

      在两唇相触的一瞬间,裴空逐忍不住稍稍增加了力度,温柔但执着探索着。

      裴空逐身上强烈的雄性气息犹如烈火燃烧,不断血管中蔓延冲撞,他将这些信号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了江砚。

      江砚感到自己的心在他柔软火热的唇下开始激烈跳动,他只能屏住呼吸任由摆布,裴空逐将他紧紧搂入怀中,他的吻也跟着渐渐变得更加强势起来,唇舌相互交织,缠绵激烈。

      乌云缓缓地又布满了天空,恍惚给人一种夜幕降临的错觉,江砚一抬手就被裴空逐抓着手腕摁下,他宽大的手掌在江砚的手腕处一寸一寸的描摹着他的骨节,像是浴火焚身,江砚那一寸寸抚摸挑逗中变得难以忍耐起来。

      裴空逐的手掌慢慢滑动,握住了他窄瘦有力的纤腰,将他牢牢地困在怀中,不让他有丝毫的逃脱余地。

      见江砚没有先前那么挣扎抗拒了,裴空逐随即在他的后背摸索着,试图通过上衣领伸进后背里。

      时间仿佛已经停滞了,只剩彼此的两颗心在同频跳动。

      这一幕,恰好被刚下朝回府的江迟暮和江萦怀撞见。

      江迟暮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话也不说,只是江萦怀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周围的气压变得极低,再加上潮湿的空气,让人感觉难以呼吸。

      忽然,一颗豆大的雨点砸在江砚的脸上,让他突然清醒,一把推开裴空逐。

      白日宣淫,对方还是即将成亲的裴空逐,真是没脸见人了。

      江砚的胸口微微起伏,他理了理衣襟,尽管他努力平复呼吸,但他的心跳还是很快,脸上红潮未退,裴空逐的气息仍旧萦绕在口腔和喉间。

      他仰头让雨水淋下来,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反而让他心里有些好过。

      裴空逐站在雨中,余光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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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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