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下次不要做这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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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声音越说越小，许慎笑着没说话，撩着眼皮看了他一眼，隔着氤氲的蛋汤水汽，那抹促狭还是抵达许崇野眼底。
被许慎的眼神这么一激，许崇野争强好胜，抛却羞耻心，大声问：“哥哥答应给我的礼物呢？”
“你不是没来吗？我当你不要。”许慎慢慢悠悠喝着汤，依旧是端方雅正的吃相，面色柔和，可偏偏说出来的话这么恼人。
“我要的。”许崇野像个复读机，撒泼耍赖，“要的要的要的。”
“扔了。”许慎的话轻描淡写，“被保洁收走了。”
许崇野登时愣住，眼神茫然无措，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玩笑的意味。
可惜许慎自始至终都是这样温和的神情，也正因为这个，他说出的话从来都是可信的。
“那......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吗？”
许慎很大度：“烟花。”
两个字盖过了那近百箱的烟火，也掩过自己难得流露的真心。
许崇野更失落了，轻轻“啊”了声。
两人沉默下去，许慎并不打算哄，只是喝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起身想走，却突然被拉住。
许崇野的分寸感总是若有若无，许慎在握着自己掌心的那双手上掠了一眼，又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拉着的手被晃了两下：“哥哥——”
对方央求的样子好像小狗，还得是巨型的卷毛泰迪，许慎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但落在许崇野眼里就是这人蔫坏，自己都难过成这样了，怎么还笑得出。
“再给我放一次吧......”许崇野卖惨央求，“我喜欢烟花，在福利院都好多年没看过了。”
其实是因为清杭根本不允许放烟花。
“没了。”许慎垂眼看他，“明年生日吧。”
“明年......”许崇野喃喃，忽的振作起来，“算起来，3.2也是我生日，孤儿院的小孩儿都把入院日当做生日呢，那就3.2，好不好？”
不太好。许慎原本是搪塞人，把许崇野送走这件事最迟也就是这部戏拍完，说明年生日也正是因为隔得远。一年之后谁还知道什么？
可三月不一样，隔得近，许慎显然是拖不到那时候再跟人分开的。
他慢慢抽出手，没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什么三月后一年后，许慎面无表情地想，人的感情哪有的长久，许崇野现在依赖自己围着自己，以后呢？见着了财权色都要高于自己的人呢？
许慎从不与人谈长久，就单他自己而言，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证长久，也许之后的某天许崇野就会再一次在手机上看见自己自杀的新闻。
“好好看看剧本吧，明天是你的最后一次上戏。”
过了明天，就回去吧。许慎默默在心里把话补全。
委婉的话比刀锋尖锐，许崇野明白过来许慎的意思，攥着剧本：“......好。”
他收拾完桌子起身想要离开，拉开门的瞬间对上了一只正准备敲门的手。
许崇野脑子里登时冒出“阴魂不散”四个大字，想也没想，“啪”的一声重新合上门。
许慎：“？”
叩门声再次响起，两人交换个眼神，许慎了然，走过去想开门。
许崇野执拗地霸占着门把手不让开：“他现在来找你肯定没好事。”
许慎看着他，没说话。
头顶的监控无声地记录着一切，他明白俞则泽此时派人来的用意，既然话已经摆到明面上，就没必要像从前那样客客气气，事后说一句“他亲你”，俞则泽的雷霆手段与腌臜心思，许慎知道的一清二楚。
门外那个人来，不是为了邀请，是为了警告。
无论是许慎没得选，要暂保许崇野的平安，他必须得出去。
两人在叩门声中沉默对视，片刻后，许崇野松开了手。
门再次打开，俞则泽没分给许崇野半分眼神，只是递过来一个袖扣：“许老师，你上次落在我这里的。”
这话说得奇怪，许慎去对方那里有且仅有一次，更遑论是袖扣这样私人的物品。
余光乜过远处走廊的人影，许慎的脸色冷了两分：“俞总记错了。”
记没记错不要紧，俞则泽已经拿到想要的，他微微一笑：“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
许崇野看着他们打哑谜，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两步，用手机给姜峰发了条消息：“我要俞则泽的性格与生平。”
俞则泽离开得很快，房间内重新归于安静，许崇野等了片刻，见许慎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带着挫败离开。
然而这样的神色在走出房门时瞬间消失，他对于许慎也许没那么了解，但至少有一点——许慎是个好人，知道自己和俞则泽都有这个意思，不可能是为了故意挑起自己与对方的争端，从而获得优越感。
这种信赖是根深蒂固的，许崇野握着手机等消息，在入睡前终于等到姜峰的回复。
俞则泽三十好几的人，生平长的能出本书，但打眼看过去，许崇野迅速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狠辣，老练，阴翳。
许崇野心下转圜两道，就明白了许慎的意思。
他的视线落在刚带回来的剧本上，飞快捋着当前的形势。
许慎要护他，但更是因为这种浑水，加之其他种种，不出意外，明天最后一场替身戏结束，许慎就要把他送走。
他甚至还来不及庆幸于许慎的偏爱，心下就立刻被离开得慌乱占据。
辗转一夜，许崇野才在半梦半醒之间定了主意。
与此同时，许慎则是冷着脸，把事情掐头去尾找重点地跟林谦说了：“明天叫公关部的准备着，俞则泽能使的手段逃不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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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叫醒许慎的依旧是早饭的香味，许崇野现在进他的房间也不摁门铃了，刷了房卡直接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改的习惯，不过许慎不在意，也没刻意提过。
这种包容是年龄差带来的，许慎二十好几的人，不至于跟个十八岁的少年计较这个。
只是今天许崇野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一打眼看过去，带着气急败坏的愤懑，也带着些许扬眉吐气的快意。
许慎很难不问一句“怎么了”。
“都说了不能开门......”许崇野委屈得不行，也不别扭，把早上的事全吐了出来，左一句右一句，对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许慎听了好半会儿才明白过来。
许崇野习惯性地一早爬起来去买早饭，可一进电梯就听见了闲言碎语。
“他们怎么能造谣你是被俞则泽包......包......”
“包养”两个字烫嘴，许崇野怎么也没法儿把它用在许慎身上。
如果只是空口白舌，许崇野肯定登时要闹，可他们是有视频证据的。
顾不上别的，许崇野立刻上微博一看，热搜第一——“二字男影帝夜会投资人”，视频的画质和声音都十分清晰——
“俞总。”
“许老师，你上次落在我这里的。”
话音戛然而止，许慎后面的解释半分没有录入，显然是有备而来。
视频的结尾是陡然拉近的镜头，清晰地瞄准了那个黑金的袖扣。
评论区下已经有知情人士爆料：“这个袖扣我见过！之前一次戏后，yzz送给xs的！”
春秋笔法，许崇野冷着脸往下看，评论区几乎不堪入目，有说“俞总”“许老师”都是称呼上的情趣，有说许慎这两年奖项多到手软难保没有资本的操作......
许崇野气得手都发抖，立刻切换至“炮仗”的号，蹲在电梯的角落开始输出。
他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微博上，丝毫没注意到电梯已经将他带到了负一楼。
“我给哥哥报仇了！”许崇野略过“炮仗”那部分，只说自己刷微博刷得气急败坏，没注意到电梯，继而洋洋得意，“我认识俞则泽的车，我——”
“你划了他的车？”许慎预感。
许崇野肯定地点点头，一脸得意。
然而这个样子在许慎看来实在是单纯至极。
他原本平静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看着许崇野欲言又止，片刻后搓搓脸，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不出许慎所料，公关部门早有准备，澄清与律师函发得很快，尤其是许慎在开门前留的心眼录的音，将谣言不攻自破。
但最棘手的问题在于——
许慎冷冷地看着眼前刚发过来的短信，上面清晰映着许崇野的背影，和他朝俞则泽车身伸出的手。
“阿野顽皮，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教好，我愿意照价赔偿。”
“许老师知道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许慎闭上眼睛，片刻后，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上面是监控画面里的许慎，放大的地方是他的枕头。
一阵恶心的反胃感用上喉头，许慎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照片，缓缓打了个“好”。
出去的时候许崇野已经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听见响动，仰头问许慎：“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许慎看着他，想起十八岁的自己。
十八岁的自己还没踏足名利场，也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简单纯粹，只是他性子淡漠，装得一副温柔的模样，内心里却也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不屑的，觉得一切尽在囊中。
后来见惯了娱乐圈的腥风血雨，腌臜污秽，那些蝇营狗苟让他觉得恶心，他便装作迟钝良纯，不争不抢。
现在看见许崇野，这样乖巧的性子，偶尔的一次出格也是为了自己，往上说说还能勉强算一个“冲冠一怒”，那些责备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算了，做哥哥的总是要包容一些。
许慎勉强挤出个笑，温温柔柔，又无可奈何：“下次不要做这些。”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下次不要做这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