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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鼠养殖园 ...

  •   “你怎么知道师兄有师妹?”侯百秀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刚醒吗?”

      “医生和他师妹交谈,没避着我。”李禛隐瞒了自己装睡偷听的事实,“就是戴面罩那位,她可是独自一人来找医生的。”

      听到她说师雨楼没避着她,侯百秀心里那点戒备便消失了:“你是说孙曼英孙师姐吧?她也有助手的。”

      似乎是不愿多谈,他没有继续说。

      见侯百秀对这些信息比较谨慎,李禛眼珠转了转,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那个宿舍,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有些距离呢,我们现在在14层,观测区在23层。”提到这个,侯百秀神色微动,“那里面住的,大部分是像你这样的人。”

      像她这样的人?也就是比她早些苏醒的复生者们了?

      李禛一手捏着皱巴巴的衣角,正欲再问,却听侯百秀道:“进电梯了。”

      她抬起头。只见在两人的面前,赫然出现一扇冰冷的银灰色大门。这扇由未知金属建成的大门被擦得锃亮,朦胧地照出两人的身影。

      侯百秀伸出右手,在灰色大门侧边黑色屏幕处刷了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李禛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紧接着,那块黑色屏幕“嘀”的一声,绿色小灯闪了闪,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

      【核验通过】

      大门应声而开。

      李禛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被他推着,进到了所谓的“电梯”中,又看着侯百秀按了几个按钮,电梯就“噌”地一下,向上升起。

      这一切,都是李禛未曾接触过的新奇东西。

      电梯侧面似乎标识着地图。但千年过去,李禛与时代脱了节,难以判断其他楼层的具体用处。她颇有些遗憾地移开双眼。

      银色的空间狭小而逼仄,四面却能朦胧地照清人的相貌。李禛抬起眼,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忽地心头一动,微微皱起眉来。

      镜中人的样貌竟与从前的她并无不同,只是更清瘦些、脸色更惨白些。

      李禛摸着自己的脸颊,将细碎的短发挂到耳后,心中暗自思索。这新身体与她一模一样,难道就是给自己的“数据”准备的不成?

      只是阴差阳错,她身死道消,唯有一缕残魂跨越时空,取代了原本的“数据”,附着到了这具与她相性极好的身体上。

      倒也不是不可能。但问题来了,是谁这么喜欢没事找事,居然想要复制她的数据?

      可惜还未等李禛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失重感便自脚下传来,电梯门缓缓打开。

      没有过多逗留,侯百秀推着她走了出去,映入眼帘的,又是一条白色的长廊。

      廊顶森冷的光打在两人身上,金属质感的墙壁给人平添几分寒意。死寂的气氛在周围蔓延,被擦得光可鉴人的天花板上,映照出李禛向上看的模样。

      喧哗吵闹的声音自走廊尽头传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人心烦。侯百秀眉头动了动,俯下身低声说:“是其他复生者。”

      李禛了然。

      看来她的同类,是群闹腾的家伙。

      她也能理解。古往今来,能成事的家伙多少都有点问题——偏执、傲慢、骄纵、自我,想让他们像老鼠一样安静地躺在笼子里,那可比登天还要难。

      白色走廊呈“L”形,两边同样有着道道紧闭着的门扉。走过一段长廊,拐弯处赫然出现一道厚重的铁门,像是断龙石一般阻挡了二人的去路。

      侯百秀故技重施,伸出一只手。“滴”地一下,房门顺滑地从两边滑开。

      几乎是在门开的同一时刻,十几道目光朝着李禛钉过来,如同万箭齐发,饱含好奇、探究以及不怀好意等种种情绪,瞬间便将她淹没。

      门后长廊上站着22个人。

      他们男女皆有,均是赤脚站在地上,穿着和李禛同款的单薄白色衬衫和同色的肥大裤子,前胸和后背用红字标注了编号。

      同李禛一样,每个人脖子上都戴着银色项圈。项圈有两指宽,由金属制成,上面也刻了编号。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侯百秀有些局促。他紧张起来,语速就变得极快:“你在4号房,刷掌纹可以进入房间,明天早上8点我带你去实验室复查……另外,多加小心。”

      连珠炮一样将所有事都交代完毕,唯有最后一句“多加小心”,他放慢了语速,说得极为慎重。

      李禛点头:“我知道了。”

      侯百秀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大门严丝合缝地关闭,长廊重新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密室”。

      收回落在机械门上的目光,李禛看向室内众人,友好地翘起嘴角:“我是4号……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

      这话像是打开了什么闸门,所有负面的情绪瞬间倾泻而出。不知是谁第一个笑出声来,总之,眨眼的工夫,空旷的走廊便被讥讽的笑声填满。

      李禛眨眨眼,似是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看着她迷茫的样子,笑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刺耳。

      “关照?好啊。”

      一个身材壮硕、形容猥琐的男人走上前,轻佻地将一只手搭在她轮椅的靠背上,“我们会多多关照你的,新人。”

      他刻意在“关照”二字上加了重音,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不怀好意。

      那哄笑的声音更大,乱糟糟地,像是一千只一万只苍蝇一起振动翅膀。

      李禛瞥了眼这个高壮男人的编号。13号。13号自鸣得意地笑着,没注意到她冰冷的眼神。

      “好了好了。”

      良久,那哄笑声才如波浪般沉寂下去。一个女人走出来,对李禛露出一个难得的友善微笑:“4号,欢迎你来到鼠场。”

      她是6号。

      6号在这群人里颇有威望。见她出来打圆场,其他人也偃息旗鼓,只看好戏般打量着李禛,倒是不乱糟糟地哄笑了。

      李禛问:“什么是鼠场?”

      酷爱哗众取宠的13号抢答道:“这里就是鼠场。”

      6号斜睨了13号一眼,直看得他惶恐地缩了缩脑袋,才收回眼神,简明扼要地解释道:“鼠场是我们给23层观测室起的名字。我们——”

      她捏了把脖子上的项圈:“我们就是被养殖的实验老鼠,所以这里被称为‘鼠场’。4号,欢迎来到鼠场。”

      说罢,也不给李禛开口说话的机会,6号站到她身后,双手扶在轮椅后,不容拒绝地开口:“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的身体还没适应吧?”

      李禛道:“嗯,下肢没有知觉。”

      6号扫了眼盖在李禛膝盖上的毛毯,又自然而然收回目光。

      在长廊的两侧,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标注了序号的门,门后就是复生者们的房间。

      轮椅碾过地板,骨碌碌地响着。李禛的身体随着轮椅摇晃。

      6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李禛,像个屠夫一般,精细地衡量她这一身的肉值几斤几两,那视线如火焰般灼热,几乎要将她的身体烧出两个洞来。

      几秒后,她停下脚步。4号门近在眼前。

      李禛学着侯百秀的模样伸出手。因新身体终年不见天日的原因,她的手很苍白,像是雪白的骨头;她的动作也很慢,带着老年人特有的迟钝。

      这只终于落到屏幕前。绿灯亮起,4号门缓缓打开,她却没有急着看房内的布置,反而扭过头,平静地注视着6号:“不进去坐坐吗?”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又默契地一触即分。

      6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了。我回房了。”

      说罢,竟真的别过头,毫不犹豫地走了。李禛放下手,呼出一口浊气,扯了扯盖在她腿部的毛毯。

      毛毯下,她绷直的小腿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轮椅进入门中,4号门自动关闭,挡住了道道探查的视线。李禛停在这个小房间的最中央,扫视着房间内部的摆设。

      房间不大,其中摆设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套桌椅,右上方有一个不小的窗。室内还有一个小小的盥洗室。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李禛停在原地思考片刻,忽地扶着轮椅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说了谎。不过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隔着衣物捏了捏小腿的肌肉,轻微的钝痛感让李禛舒展了眉头。她赤着脚走到桌子前,伸手拉开了桌子的第一个抽屉。

      里面什么也没有。

      再抽开第二个。

      仍是空空如也。

      第三个抽屉里倒是有一些生活用品,有一些她不知道具体用处。

      李禛脸上未见异色,抬手将抽屉推了回去。

      仰起头,正好看见那方窗户。粉色的晚霞透过窗栅,涌动的薄云转瞬间翻滚成另一个模样。

      李禛眼中闪过异色。不假思索地翻身到桌子上,伸手去够那个窗。

      手指触到绯色的晚霞,却没触摸到外界的风,反而像是撞到了实体的壁障上。

      她神色微变,伸手拂过那层壁障,便见漫天晚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乌云密布、暴雨倾盆,凑近甚至能听到滂沱的雨声。

      李禛立刻明白过来。早在她生前,便见过一种特殊的画影石,能储存影响并放映,想来这窗户也只是高级些的“画影石”罢了。

      稀奇归稀奇,但她见惯天下奇珍,对这东西也没什么过多的兴趣。

      这么想着,李禛微微摇头,躺到那张单人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不管怎么说,在鼠场的第一夜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翌日清早,侯百秀来接她去实验室复查。看到李禛安然无恙、神色自如,他也舒了口气,眉宇间的忧色淡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走廊空荡荡的,一个复生者也没有,全无昨日的混乱,这更是让侯百秀放松了不少。

      两人出了铁门,一同进到电梯中。电梯门合拢,狭小的空间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按钮亮起、电梯下落。空气变得十分安静。侯百秀捏着衣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禛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开口问道:“你害怕他们?”

      从昨日开始,侯百秀就对其他复生者表现出了相当强烈的忌惮和担忧。李禛相信,这种情绪一定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

      那些复生者,他们会做什么?又或者说,他们做过什么?

      侯百秀抿了抿唇,强装镇定:“没什么。”

      李禛道:“答非所问。”

      她的声音被四面铁壁困在狭窄逼仄的电梯间中,因此染上了奇异的机械感,听起来有些冰冷失真。

      而从她口中轻描淡写吐露出的这四个字,却比任何指责和威胁都更具压迫感。

      侯百秀惨白着脸,抖动嘴唇,想要负隅顽抗。然而最终,他还是低声回答道:“观测室不禁止互相残杀。”

      “哦?”李禛意外地扬起眉,“不禁止互相残杀?”

      叮咚。电梯门适时打开。

      侯百秀声音压得更低,生怕被人听到一样:“准确来说,是没有有效的惩罚机制。”

      和普通的仿生人不同。复生者对材料和技术的要求极高,成功的却是少之又少。

      每个复生者的诞生都要耗费研究人员不少心血。

      而复生者的死亡,更是一种浪费。

      实验室方面无法将“死亡”作为惩罚复生者的手段,更不可能用酷刑损害复生者珍贵的躯体。

      因此,即使出现某位复生者杀害另一位复生者的事故,凶手本人也顶多会受到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罢了。

      甚至实验室方面还隐隐鼓励着这种行为……

      但幸运的是,复生者们也不想打破这个心照不宣的平衡,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动手。

      听着侯百秀断断续续的叙述,李禛敲敲膝盖,心中明悟:怪不得昨日6号那样看她,想必是在评估她有没有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可能。

      一旦确认她有能力打破鼠场已成型的“势力格局”,那复生者们恐怕会联合在一起,先干掉她。

      进一步延伸思路,复生者们抱团求生而非各自为战,实验室对于他们之间的争斗又持放任态度,是不是就说明,创造这批“复生者”的目的本就和“争斗”有关?

      他们想将复生者培养成战争兵器?而在过程中产生的死伤,本质不过是一种自然的优胜劣汰?

      李禛斜倚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睫低垂,挡住心中思绪。

      至于侯百秀为什么昨天不告诉她这个消息?李禛没有刨根问底。这本就不是很重要的事,况且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无非就是助手们被下了禁口令,抑或是侯百秀想要明哲保身,不想过多掺和复生者的事。

      见李禛不问,侯百秀也放松了些,步伐却是更快。两人一路无话,顺利地来到了师雨楼的第五实验室门口。

  •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人设来自这位老师@莫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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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拂英是某本号称"先虐女后虐男"的仙侠虐文中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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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我丢了命,世界对你们却这么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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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拂英冷笑一声,抽出身侧弟子佩剑。
    剑光闪烁,人头落地,在一片混乱中,她拖着残败的身体逃下山。
    想到自己前世的结局,白拂英轻松地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于是一一
    怠慢她之人,被她废掉灵根,落入尘埃;
    轻视她之人,被她挖掉双目,囚于金笼;
    催折她之人,被她挑断筋脉,死于悔恨的火焰。
    而她暴虐的行为,无疑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
    一一再没有人,如他们那样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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