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做短刀，活着就好》露尽霜白

306、真奇怪真奇怪

　　“一千三百！”
　　“一千四百！”
　　“两千！”

　　场内一时寂静，诸多目光紧盯着台上笑吟吟拿着拍卖锤的彩衣高挑女孩，看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两千一次！”
　　“两千两次！”女孩高声呼喊，目光从诸多穿着兜帽的众人身上一一划过，“还有想加价的客人吗？这是一份绝无仅有的美丽商品，即使是我们也废了很大的劲才弄到呐。”
　　她的手指轻轻在托盘边缘敲击，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聚焦到了丝绸上那柄通体漆黑只有镡口处有一环金色的短刀身上。
　　“还有想加价的客人吗？”她再次重复。

　　按理说反复询问其实并不符合正规拍卖场的规则，但好在这里并不是什么正经的拍卖场，钱货两清是他们唯一的道德底线——走出场子以后来打劫你的可不一定只有竞拍失败的其他客人。
　　这里只信奉一条规则就是强者为尊，女孩妩媚的五官与窈窕身段固然动人却无人敢挑逗她，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来自她身后黑色的高大身影。
　　“真的没人继续加价了吗？”她不死心地四下扫视，被她咄咄目光逼视的人都不自觉移开了目光面露难色。

　　两千灵源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也许咬咬牙不是不能拿出更多，但是为了一振从未面世过的短刀的话多少有点不值得了。
　　他们还是愿意相信等等党得到一切，多等等，时之政府总会实装的，与其花费巨大的代价购买区区短刀不如等实装以后在战场上袭击捞到刀的审神者来轻松零元购。

　　“一群穷鬼……”女孩噘着嘴喃喃自语，说话声却大得几乎全场都听得见。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算啦！”她忽然又高兴起来，对所有人做了个鬼脸，旋即笑语滟滟一福身，手中木锤轻轻落下，“第三次——两千成交！恭喜这位尊贵的客人拍得心仪的商品！”
　　女孩把木锤随手丢到一边掷地有声，欢欢喜喜端上托盘一蹦一跳走过席位中间的红毯直直往上楼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话，“客人们请让一让、让一让——”
　　动作笨拙的高大黑色怪物跟在她身后，剪刀般尖锐的长腿挪动速度缓慢，但没人敢提出半点质疑声。

　　如果说身为拍卖师的女孩的代名词是“贪婪”的话，代表它的毫无疑义是“死亡”。
　　它是带来死亡的怪物。
　　待到那足足三米多高上半身如同长臂猿般健壮狰狞，下半截却是尖锐的剪刀腿的漆黑怪物拖着长长的蝎尾俯身跟着女孩一同钻进楼梯间时场内气氛才缓和下来。
　　客人们开始争先退场，不过半分钟不到原本稀稀拉拉坐了满场的黑斗篷们便消失了，只剩下寥寥几个座位分散得很开的客人仍然坐在原地，探寻的目光看向二层被帘子挡住的看台。
　　他们对那位阔绰的客人很好奇。

　　好奇他的财力，好奇他的来历，更好奇他的实力。
　　前者决定今天的压轴拍品成为这位神秘客人的囊中之物，后者则决定它的最终归属。
　　反叛军阵营向来主打一个强者为尊。

　　而正当留下的几人互相不动声色打量着细枝末节揣测其他人身份时，有庞大的灵压忽然席卷！
　　但只是短短瞬间，下一秒灵压就又如同忽然出现一般突兀地消失了，二楼帘子里传来拍卖师女孩的娇笑声，“您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大人呢，老板相信这把刀不会蒙尘。”
　　半晌后，他们才听见一个娇嫩清脆的年轻女孩声音。
　　“当然。”女孩语气矜傲地说道。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但谁也没开口，而是纷纷起身从通道离开了，各怀鬼胎。

　　“哎呀，客人们全都走了啊……”拍卖师撩开帘子俯瞰会场，语气难掩惋惜。
　　她身后有一个穿着红白长裙戴着红色兜帽的女孩气鼓鼓地瞪她，瞳色是极淡的蓝，兜帽边垂落几绺奶白长发。
　　这位一掷千金的阔绰客人竟然是个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年轻女孩，但无论气度还是实力都值得她高看一截。
　　拍卖师笑着转过身朝她微微躬身，“总之谢谢客人光顾我们的生意了……如果什么时候玩腻了想转卖商品，欢迎再来拍卖会啊。”

　　“我差这点钱？”女孩反唇相讥。
　　她不喜欢这个挑拨离间出尔反尔的拍卖师，这样的不喜欢也被她直接地表达了出来毫无掩饰。
　　“也不一定是您买下的东西。”拍卖师的目光掠过女孩握在手中的短刀，落到她身后衣着同样华美繁复的水发青年身上，“也可以是您厌倦了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
　　回复她的是女孩高傲离去的背影，她直接无视了她的发言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哎呀呀，真是位骄傲的客人啊。”拍卖师笑得甜美，踮起脚尖摸了摸身边自觉俯身的畸形怪物语气温柔，“对不对啊？蝎奴。”
　　怪物如同猿猴的上半身直到头颅部分被狼头取代了，那只黑色的狼头上一对赤红的眼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蝎奴？”拍卖师忽然冷了脸色，反手握住一把细刃的协差贯穿怪物的胸膛。
　　怪物一动不动任由她戳刺进去后，拍卖师犹嫌不够，缓慢拧转刀柄再次逼问，“对不对？你说对不对？快说，快说啊！”

　　“——”怪物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点气音。
　　它竟然没有舌头，口腔里全是纵横交错的獠牙，看一眼几乎能直接犯密集恐惧症，比起狼更容易让人联想到类似“七鳃鳗”之类的可怕东西。
　　拍卖师女孩却仿佛看见了什么令她开心的事物似的，忽然又露出甜美的笑容张开双臂拥抱住怪物的上半身，把脸颊贴在它遍布黑毛的胸膛上，“乖孩子乖孩子……”
　　“你现在比以前听话多啦，亲爱的。”

　　女孩轻轻亲吻怪物狰狞的狼头鼻尖，素白妩媚的人形与丑恶畸形的怪物拥抱，画面诡异到了极点时甚至有些恐怖。
　　可细看她的表情时却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颤……她闭上眼时没有了刚才的矫揉造作盛气凌人，像一个抱着心爱小熊的小孩子一样恬静可爱让人心软。
　　“记住啦，以后不许再背叛我惹我生气了哦。”女孩轻声说道，松开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说起来这真的是一位眼生的客人呢……老板的名册里有这么个人么？为什么我没见过她？”
　　怪物默不作声用眼神追随着她像小狗凝视主人，半跪在原地像沉默的山。

　　“不过她真的好有钱啊——我也想这么有钱！老板发工资真的太抠了！”
　　“……”
　　“难道这是一位新成员？来自时之政府？还是时间缝隙里流窜过来的无名人员？”
　　“……”
　　“她那一身灵力香不香？蝎奴，想吃吗？”

　　“——”怪物不再保持沉默，它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声，唾液滴滴答答顺着嘴角流下。
　　“你想吃呀？”女孩站定脚步回头看它，巧笑倩兮明眸顾盼却语气冰凉，“我不是说过不许乱吃东西吗？你又不乖了哦。”
　　怪物继续张着嘴，鼻翼抽动努力嗅着空气中残余的灵力气息，口水几乎淌成一条小河。
　　“你真的是只坏狗，不听话的狗就该去死。”她冷冷说道。

　　一振漆黑的宽刃长刀忽然出现在女孩手中，她转身踩上沙发举起刀，慢悠悠插进了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里。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但仍然没有半点声音。
　　女孩不说话了，她专心致志地握着刀用力往下插，刀刃格开密集分布的细碎牙齿破开怪物黑色的皮肉，伤口处淌出同样黑色的血液来。
　　怪物浑身剧烈颤抖着却仍然直挺挺地跪在原地，只有身后蝎尾因为痛苦而反复蜷缩拧转挣扎，抽得地板劈啪作响。

　　而就在此时女孩手腕上忽然响起了嗡鸣声，她顿时松开刀柄轻轻跳下沙发走向阳台，按下了接通键，转眼就换了幅面孔，低眉顺目俯首帖耳，“老板？”
　　“卖了多少？”对面的人漫不经心。
　　“两千灵源，这次的人全都是穷鬼……”她轻声抱怨，“老板下次就不能提前多发几份邀请函么？亏我忙了半天。”
　　通话对面的人笑了几声，“经济下行可是世界趋势，没什么钱就没什么吧，早点回来。”
　　“好哦。”女孩顿时笑得灿烂如花，“老板您不介意就最好啦，我马上就回来。”
　　“嗯。”

　　女孩安静等了几秒钟直到对面先挂断通讯才恢复了面无表情，转身迈着长腿往外走，路过怪物时随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拔。
　　黑血喷溅，她只视若无睹地随手挥去长刀，忽然把手背在身后又一蹦一跳起来，木屐踩在台阶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绣满各式鲜花纹路的彩衣衣摆起落间露出少女白皙纤长的小腿。
　　她的心情好得几乎唱起了歌，少女悠扬的歌声在空荡荡的会场里回荡，那竟然是首流传得极其广泛的儿歌，被随意魔改的歌词为活泼的曲调平添几分诡异。

　　【两只怪物两只怪物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嘴巴】
　　【真奇怪真奇怪】

　　“呀，没有舌头好像也很奇怪。”女孩笑颜如花，背着手踮起脚尖回过头看向身后，“对不对，蝎奴？”
　　“——”怪物发出无声的嘶吼。

　　【一只怪物一只怪物真奇怪真奇怪】
　　【耳朵听不见话嘴里没有舌头】
　　【真可爱真可爱】

　　真奇怪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