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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白绾卿将画框放在晏殊棺上,仿佛有一双不完整的指骨捧着一对年轻男人的肖像画,晏母起身看到画这儿子生前的肖像画,非常诧异,颤颤巍巍上前想要伸手拿取。
      “这画能留给我吗?”
      她哀求道,这应该是她儿子唯一留存在世的图像。
      晏殊赴死前,毁掉他在世上所有有关他的照片,他觉得,既然他不留,就都不留吧。
      一只白皙的手拦在画像和晏母中间。
      最后一次机会,白绾卿替他们拦住世俗的追捕,偏头看向晏母,神色冷淡:“难道直到现在,您还要与一个死人争吗?”
      略微浮肿的手收了回去,晏母知道白绾卿不高兴她,白绾卿是想指责她,可是为人父母,此刻的丧子之痛或许更加难受。
      这个时代还没有完全接受那种爱恋,她又怎能强人所难让他们父母接受。
      白绾卿知道那种爱恋的艰难,却没料想竟然那样的难,以付出生命都无法得到一个结果,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人们常常忘记已所欲亦勿施于人,他们都难以自控自己的强加欲,却殊不知当下被施加者的痛苦。
      或许过去许久,他们后悔了,可世上唯独没有后悔药。
      又或许,在这场超乎世人常理认识的爱恋,让所有置身事中的人都感到迷茫和后悔,无论怎么抉择,这都是一场炼狱般的修行。
      晏殊被推去火化,烧焦的指骨慢慢蜷缩,就像在握紧画像,烧透的画纸翻卷,露出背面的画作,那是一身婚纱的徐冬冬幸福地挽着一身西装的晏殊,两人灿烂地笑着。
      仿佛今天过后,他们可以继续深爱彼此,好好一起生活。
      一幅婚纱画,那是徐冬冬的遗愿。
      也是晏殊的遗愿。
      骨头被烧焦,烧裂,粉碎,一堆黑色粉末撒在雪白的婚纱上,他们都爱情戛然而止。
      “新婚快乐,徐冬冬,晏殊。”
      冬天不适合思念,却适合见面。
      在那边,请一定要幸福地继续深爱啊。
      傅明和方淮代表局里参加了葬礼,葬礼结束,他们找到白绾卿,无论那天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出现在十字路口,她都会得到一份奖金。
      钱袋沉甸甸的,白绾卿丈量了厚度,三十万。
      “他那么值钱吗?”
      方淮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一开始没那么高,只是后来杨痞子身上背负的命案越来越多,他的悬赏才越来越高。
      几起命案,他的身价水涨船高。
      “拿命换的钱,谁稀罕。”白绾卿把钱放到一旁,无论杨祝对她做过什么,一切的伤痛已经造就,她做不到原来,也无法释怀。
      方淮:“为什么不报警,因为面子吗?”他知道白绾卿不是神经大条的人,杨祝长达十六年的监视,白绾卿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白绾卿无力地低下头,她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方淮:“我们一定会惩治坏人,请你相信中国人民警察。”
      白绾卿不想应付他,只顺着方淮的话接了下去,“我相信中国警察。”
      等他发扬完他的正义,就会离开吧。
      从方淮那里,纪绒棠知道了当初周子虚是怎么洗清嫌疑,对于白绾卿“承认”自己被□□而不是猥亵表示愤怒。
      去找白绾卿时正好撞见方淮垂头丧气,她清楚知道,这次,白绾卿是彻底放弃了。
      “只能这样吗?”
      白绾卿苦笑:“只好这样。”
      方淮:“为什么选择周子虚?”其实周子虚跟杨祝行为上没什么区别,朝阳街是一个保护区,也同样是一座以爱为名的监狱。
      无论是杨祝,还是周子虚,他们都在监控白绾卿的一举一动。
      白绾卿:“因为他是异乡人。”
      如果她选择周子虚,他在中国的亲人只能是她的亲人。
      其实他们都一样,没什么太大不同,只有她是受害者,持刀逞凶的他们又何必互相苛责。
      “方淮,我即便我不想,你也拿到了对付我的一把刀,而周子虚,却主动递给我一把刀。”
      这就是周子虚跟他们比,唯一的不同。
      方淮:“那你们会……?”
      白绾卿:“不会,因为我递给他一把刀。”
      方淮:“我不明白。”
      白绾卿没有解释,有些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这一次,方淮没有跟在白绾卿身后护送她回去,或许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个十七岁言笑晏晏的自信女孩早已完成独自成长。
      方淮撑着手作喇叭壮,倾身用尽全力大喊,“白绾卿,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他们在十八岁的道路分轨线上的分别,人生站牌的停停走走,终将他们塑造成不同的形状。
      “你是个好女孩。”方淮看着白绾卿的背影,小声肯定。
      而他没看见离开的白绾卿脸上露出嘲讽的讥笑,在方淮走后,白绾卿缓缓抬起头,喃喃自语。
      现在,谁还会是个坏孩子呢?
      好人身边都是好人,坏人戴上面具,也是好人。
      五彩斑斓的黑啊,黑夜里绽放,白昼下生长。
      沈佳宜和沈钟走到方淮身边,沈钟拍拍好兄弟的后背,搭上肩,“给人姑娘发好人卡?”方淮没理他,让他去超市买三桶泡面去,等会带回局里当夜宵。
      只剩下方淮和沈佳宜。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杨祝车祸前追的人是白绾卿?”
      方淮知道沈佳宜在杨祝死前接触过白绾卿,也知道沈佳宜清楚杨祝是因为追白绾卿才出的车祸,第一次撞击,杨祝就已经活不了了。
      “如果我下地狱,我坚信,拉我一把的人一定会是白绾卿。”
      如果真有神明会为救苦救难从天降世为人,那白绾卿大概就是沈佳宜身边最接近天上的人。
      白绾卿并不伟大,是个爱钱惜命的市井商贩。
      为了钱,用受伤的手仿九尺长的藏画。
      惜命,为了减少外界伤害,情愿不出门外交,长期只吃固定不变的食物和饮品。
      爱财,却仗义。
      懒惰,却热心。
      寡言,却解语。
      羸弱,却勇敢。
      一个既矛盾又独特的女孩。
      以伤之痕,造,生之国都。
      沈佳宜不讨厌白绾卿,但同为女人,白绾卿的好挺招人恨,因为能吸引很多人对她好。
      白绾卿的好可以好到什么程度?
      大概就是像戚妤那样反复背叛出卖她的人,在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也会向白绾卿求救。
      因为戚妤相信。
      哪怕之前种种,白绾卿还是会救她一命。
      白绾没有心,却可以比任何一个人都心软。
      沈佳宜不可否认自己之后都可能不会跟白绾卿合得来。
      但危险关头,她们都相信白绾卿会救她们。
      只要白绾卿在,害怕的心会安定下来。
      大概是白绾卿总能给人一种距离感。
      距离有了,远距离看到的白绾卿既优雅,而又神秘。
      神秘,是最大的底牌。
      所以白绾卿的存在会给人一种错觉,她会救下千千万万个受苦受难的“自己”。
      “你就当我是为了保住我的警服吧。”
      沈佳宜觉得方淮可能理解不了她对白绾卿这种又爱又恨的神明情结。
      见方淮不信,沈佳宜只能扯了个更容易令人信服的理由。
      “毕竟周子虚说过,白绾卿要是出事他都算我头上,曹远生,哦不,准确来说是杨祝,杨祝能让我绝情爱,那他能让我丢饭碗。”
      “要死也我不当饿死鬼,所以为了保住工作,我得供着他祖宗。”
      方淮放宽心笑了,他们都为了各自的理由,开始全心全意去保护那个女孩。
      打趣道:“就当做你送给她一个过期的生日礼物吧。”
      沈佳宜竖起手指摆摆,语气笃定,“生日礼物,从不过期。”
      []
      大学里,段木泽第一次从手机上看见周子虚的花田,满眼震惊,“这是你家的?”。
      “嗯。”
      “种了几次了?”
      “十三年。”
      “十三年,我看了之前你买的花籽都至少要半年才开花,可你这土地肥沃怎么就没开过一支花?”
      那时的段木泽还不知道,真的有人为一人苦等十三年,那片花田有过十三万株未开的花。
      浮生太挑剔,相爱容易相守难。
      周子虚说起了他和朝歌的故事。
      我跟朝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她没钥匙开门站在楼底,那是大冬天,天还下着大雪,她穿得很少,眼睛红蕴蕴的。
      朝歌认得我是隔壁邻居家的,那时我正经历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那天也是我想结束我这不堪的人生的一天。
      是朝歌。
      她小小的一只,哭红了鼻子,我穿得暖和,她觉得我像太阳,便张开手对我说:“太阳哥哥。”
      那刻,我知道,至少还有一个小女孩是需要我的。
      所以我活着,是为了用我的人生去守护她。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段木泽试探周子虚的意思,“”如果白绾卿不是你要找的朝歌呢?”
      “不可能。”
      “这么笃定。”
      “朝阳路落成那年,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从未消失。”周子虚突然深深看向段木泽慌乱无措的脸,直接点破他的担心,“你怕我找错人?”
      “对。”
      “人不会错,只是白绾卿和白朝歌会是两种人,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段木泽诧异,“你发现了?”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害怕白绾卿和白朝歌是朝歌成长过程中分化的两种人格,俗称人格分裂。”
      段木泽低下头,“是这个意思。”
      周子虚摇摇头,宽慰兄弟,“她就是她,朝歌她绝不会变成你猜想的那样。”
      段木泽不明白:“这么肯定,为什么?”
      周子虚放在客厅阴干的画笔,仔细检查上面的毫毛,确认无误收回画具篓里,盖上防尘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她不会。
      沈佳宜再次回到禅意咖啡馆,距离她上一次似乎来已经过去很久很久,白绾卿还是一身漂亮的宫廷裙,坐在长椅上看南怀瑾的《易经杂说》。
      见她来了,便起身开门。
      这里没有别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好像跟之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了。
      “经上面批准,杨祝的验尸报告我带来了。”
      白绾卿摇摇头,她并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跟自己现在不相关的死人,“沈警官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她也同样没那么多心情去招待眼前的这位客人。
      “我……那天杨祝手里的炸弹是假的,他……”
      白绾卿沉默不言,冷冷地看着,所以呢,沈佳宜你想当后世圣母,为了超度恶魂来劝我放下。
      炸弹是假的,可他手里握的人命是真的,古嶙峋,谭小丽,哪怕她们贱,但她们对他的爱不贱,至少比起对她,他都应该善待她们,而不是随手就逼死她们。
      见白绾卿没有要搭话的意思,沈佳宜停顿了一下,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绾卿小姐,你能告诉我,这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的,这一切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不可思议,她敢保证没人能做到像她那样的释然。
      沈佳宜想知道白绾卿凭借什么度过如此艰难且痛苦又漫长的时间。
      白绾卿不是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的女人,也不是固守教条故作端庄的女人。
      白绾卿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染了烟火气的女子,她在风里,却不染风尘。
      白绾卿淡然自若,喝了口咖啡笑而不答,她跟杨痞子,乃至大多数人一样,一开始平凡而无辜,可苦难却从未放过他们,他们没做错了什么,却又无可奈何,他们能去怪谁,最多不过感叹一句命运多舛。
      但她感叹之余更多的是感谢命运,她周围的一切经历了二十多年的精心雕琢才重新塑造出今天的白绾卿。
      年幼的朝歌太过执拗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寸步难行的束缚她深有体会,那是比剥皮抽筋更痛苦千百倍的绝望。
      人生而自由,她只不过真的做到了放下,每一件事的被迫拿起到主动放下,这个过程她在心里尝试了一千遍,一万遍,直到她真的说服自己放下。
      过程是很艰难,但做多了自然就会熟练。
      对于沈佳宜的问题她的答应就是这样,可她不能说出口,毕竟人生时时刻刻都在变换,谁又能保证她下一刻会不会推翻她的结论。
      所以,就像母亲说的,少说话,多思考。
      有些话说出来了,即便告诉对方这只是参考答案,但对方都将不可避免地当成标准答案,人生大卷的标准是浮动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而特别的个体,有些道理不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有些事情不是一两个道理就能明白的。
      “人总要活着,不是吗?”
      白绾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耐心解释道:“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告诉沈小姐你想要的答案,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最终回答的根本就是活着,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沈佳宜走出咖啡馆,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白绾卿说的话,食娱住行不过是为了更好得活着,恋爱也是,说失恋痛苦跟快死了一样,是因为内心想要活着,想要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幸福地活着。
      活着,动力会有很多,方式也因人而异,即使没有意识到,但身体本能地再为了本体活着而努力。
      什么控制身体?
      是大脑。
      而大脑是思想有固化形态的几何体。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想着自己的底线是活着,那么许多事情就很容易看淡,事情的处理也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出自春秋时期老子所著《道德经》第四十五章,白绾卿捡起遗落在沙发内侧拐角的道德经,喃喃自语不出声。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白绾卿一笑而过,合上书籍,收拾进书柜,浑然一体,宛如天成。
      咯吱,咖啡馆的阁楼的小门突然打开,白绾卿听到动静,看了眼地上的投射过来的影子,淡定地转过头,看见楼梯上的周子虚。
      “呀。”
      他听到了。
      —
      白绾卿一如既往地笑了笑,似乎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拂去肩上到灰尘一般简单自如。
      “什么时候……”周子虚在楼梯口贪恋地看着白绾卿。
      “八岁开始知道,十八岁终于懂得,十年,不长。”以一种单调的白色像个孤勇者徒步,方可贯穿五彩斑斓的人生。
      周子虚走下楼,朝着白绾卿的方向,一步比一步坚定,一步比一步虔诚。
      站定,单膝跪下,一如既往地温柔:“朝歌,我从未放弃爱你。”
      爱你,是我这一生致死执着的使命。
      她碎了一次又一次,小小的她站在孤独的怪圈里,捡起地上碎成渣的灵魂,用融合了眼泪的血肉一片片粘合,伤口的结痂出现又掉落,掉落又出现。
      他终于忍不住倾身拥抱着她,这次她没有拒绝,“做得好,我的绾卿,谢谢你,勇敢地长大了。”
      肩头腾升一股热意,风来过,带走余温,变得寒凉。
      她哭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她终于再次学会哭泣。
      白绾卿:“我想你爱的比我多。”
      “不,你爱的比我多,我爱的只有你和与你有关的人和事,那只是这个世界的极小一部分。”
      “但你不一样,你爱你自己,你对自己的爱超过其他所有包括我在内的综合,那是我没有的。”
      “你爱你,爱其他人,其他事,其他所存在的一切美好,你的爱占据了这个世界的全部。”
      等两人收拾好情绪,周子虚拉着绾卿上车,行李他都收拾好了,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我们去哪?”
      “去拆生日礼物,给八岁的你的。”
      当一只巨大的非洲大象出现在眼前时,白绾卿整个人都被惊呆了,周子虚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偷笑出声。
      白绾卿呆呆地转过头看向周子虚,八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头大象?
      这可真够雷人的。
      “八岁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八岁?
      小公主?
      记忆仿佛被拉回到很远,很远,九岁那年,当初发生的事情瞬间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们的小朝歌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一只宠物。”
      “小猫吗?”
      “不。”
      “小狗吗?”
      “不!”
      这词是她新学的,小小的朝歌戴着周子虚花七千八百块钱送她的公主王冠,那是花光了少年时期的奖学金买下。
      朝歌闭着眼睛背着手,扬起下巴一脸傲娇,“我不要小狗。”
      肉嘟嘟的小手,两根手指靠得很近,小脸歪着,半眯着眼睛,非常嫌弃却又耐心地解释:“小猫、小狗,很小,要养很多只,我养不好。”
      “那小朝歌想要什么?”
      “我想一只很大很大的宠物,有那么大,比一百只狗狗还要大很多很多的。”
      一点点高的白绾卿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张开双臂比划出“很大很大”的概念。
      周子虚看着发笑,蹲下来揉揉那个刚齐平视线的小脑袋,这么小的脑袋怎么能装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可爱。
      “那那么大、那么大的宠物,我们朝歌想要放哪里养呢?”
      “放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田里,种满这种花的小花田里。”白朝歌晃着手里的桔梗,“朝歌要当个有大象和花田的农场主。”
      “好,那你答应等哥哥回来,如果朝歌能做到,太阳哥哥就送给朝歌一只很大、很大,非常大的宠物,好不好?”
      “好!”
      一拍即合,却没想到,这个承诺的兑现要十三年之久。
      “谢谢你,太阳哥哥。”
      她噩梦的一切,结束了。
      []
      白母有空打电话过来,表示白绾卿有时间可以谈谈恋爱,谈过几个就知道哪种人适合自己,自己又需要改变什么。
      白绾卿否决,明确立场:不谈,也不打算结婚生子。
      “什么?”白母错愕,“不结婚不生小孩,你是要得道成仙吗。”
      白绾卿:“单身快乐,有爸爸妈妈,兄弟姊妹,亲朋好友在身边,够了。”
      白母:“可我们老了,终有一天要上路,到时候你要一个人孤独得过完下辈子?”
      白绾卿:“那请你们长命百岁。”
      白母:“你真是不可理喻,人哪有不死的。”
      “既然人迟早都会死,为什么找一个一切未知的陌生人插足我的生活,生命长线是错落的,谁都可能比其他人早走。”
      卫源柯潜逃出国,卫小雅开始接手公司,卫军集团有限公司有职工郝英俊过劳住院,公司对外声称是该员工体型过于肥胖,不注意饮食且有家族遗传病史,属于个人因素。
      段木泽接手病人,恰巧被进来定期接受躁郁症治疗的白绾卿知道,卫小雅得知病人在段木泽手里受诊,请求白绾卿让段木泽闭嘴,并且把人送到小诊所,不要让记者知道,会影响公司上市。
      白绾卿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保证郝英俊安全拜托段木泽把人送到段父的私人诊所,并按与方淮的约定通知了他和沈钟。
      卫军集团有限公司与周氏家族旗下公司有生意往来,故意透露给周氏小掌门周子蜜白绾卿不简单。
      用好是一把对外的刀,用不好只能加速自杀。
      卫小雅以为就此双重保证可以制衡白绾卿保密,周子虚的妹妹周子蜜权衡下去电警告白绾卿,想做周家儿媳就要学会为周家做事。
      一切以周家利益为先。
      白绾卿没有表态,暗中开始收集资料,发现卫军集团强权压迫工人一周六十小时以上的工作。
      卫氏甚至为隐藏超额加班事实拒绝发放超50小时以上的加班费,即便超40小时的加班费翻三倍。
      便衣警察与劳动局涉入调查,卫小雅知道白绾卿并不站在她这边,开始对白绾卿出手。
      段木泽表示白绾卿是周老爷遗嘱指定的三位继承人之一,作为周家儿媳,他劝卫小雅不要有小心思。
      “作为周家儿媳让她有所忌惮,段医生,其实你是怕我发病会失手杀了她吧。”
      此时的白绾卿已经不复当初的单纯善良,被杨祝激起的躁郁症再次复发。
      这次来事汹汹,段木泽捂着眼睛不敢去看被解刨到神经的龙虾,真的,他这个月都不想再看见龙虾了。
      “你解刨学的书看得挺认真哈。”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七个被毁尸灭迹的东西,这是白绾卿的发泄方式,磨牙,虐伤,摧毁,下一阶段就是撕咬。
      以前多数情况是自虐倾向,现在已经进入第三阶段,段木泽只求别再有什么事情逼疯这位小祖宗。
      周子蜜得知哥哥在过国外找到他的未婚妻,立马跑去去找周老爷求证,周老爷和周老太、周父及已经离婚的周母聚在一起。
      他们表示白绾卿无论从专业还是人品,样貌或是能力,都是周家最得力的助手,更何况她哥周子虚不要命地非常迷恋她,所以白绾卿也是周家最好的孙媳选择。
      周子蜜审时度势,仔细考量,确实,白绾卿如果进了周家,对周家更有好处。
      她卫小雅算什么,一个还不一定能上市的小公司。
      最后想清楚后,周子蜜出来表示白绾卿是周家认定的未来掌家儿媳。
      周家会断绝与卫军集团的合作,这一下把周家撇得干干净净。
      被白绾卿困在咖啡馆的卫小雅企图跳窗失败,只能对着白绾卿发泄自己的怒火,“白绾卿,你说,他们知道你那么伟大吗!”
      白绾卿归还项链,“我并不伟大,相反我很自私,自私到只想保护一小部分人的权益和安危,我能看到、可以挽救的一小部分。”
      卫小雅没有动那条项链,只是讥讽,“呵,你可真伟大。”
      白绾卿:“不比你,不是吗?”
      “德莉亚的假发是她生日你送给她的,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留长发的。”
      “假发是你用自己头发给她做的,这是为什么?”
      “一个女仆,值得吗?”
      “值得,因为你要一个完美替身,时刻准备好去做你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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