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男人没好命》朝朝思暮

6、第 6 章

　　这天中午放学，章森林非要缠着着陆柘去他家打游戏。

　　“反正今天我爸妈不在家，刚考完期中，可以放松两天吧？”

　　陆柘把贴过来的章森林推走：“我家可没午饭给你吃。”

　　章森林知道陆柘这是答应了，立刻呜呼起来：“好说好说，我们先在外面吃个饭就是了。”

　　“对了。”章森林接着建议道：“我周末发现了一家宝藏焗饭，正好中午可以去吃这个。”

　　两人前后脚上了公交车，章森林的嘴依旧没停下：“就在我们后面两站芳翠花园，等会我带你去。”

　　陆柘对他的安排没什么意见，自己也需要开拓一些新的餐厅。

　　——毕竟他常年需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芳翠花园是小区的名字，这附近有一家游泳馆，陆柘假期经常过来。

　　中午生意很好，焗饭出餐又有点慢，老板在点单的时候特意打了预防针：“要等十分钟哦。”

　　章森林接过出餐的小票，热情回应：“好的，我们等下过来。”

　　说罢他抓着陆柘就往外走：“正好旁边有个超市，先陪我去买水。”

　　还没等推开超市的玻璃门，陆柘就注意到了趴在收银柜台上的背影——总觉得有点眼熟。

　　超市老板正面对着保温餐桶吃午饭，看见客人进来后，点头示意。

　　章森林没管这么多，他一进来就朝着饮料冰柜走去，隔着透明门纠结要喝什么。

　　陆柘先去了货架更深处生活用品区，家里的垃圾袋快用完了，看到超市他才想起来这件事。

　　突然，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取代了超市老板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卤味鸭翅。

　　“爸，我期中考又没考好。”

　　是陈小小。

　　这个名字从陆柘心底出来的一瞬间，刚才那个趴着收银台的背影，立刻和记忆中的女孩严丝合缝的排接在了一起。

　　他突然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心态：

　　如果我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是什么表情？

　　陆柘这样想着，却没留意一转身碰倒了货架上的小瓶洗发水。

　　俯身去捡的时候，咚咚咚的脚步由远及近传来。

　　平日脆脆的声音，今天染上了鼻音：“爸，我去库房拿点东西。”

　　透过货架的缝隙，陈小小的眼圈红红的，小巧的鼻子翕动着抽泣，看起来像是有千般万般的委屈。

　　*

　　虽然班主任蔡春华总把陆柘翘晚自习的行为当成学霸特有的解压方式，暗中默许。

　　但为了不引起额外的麻烦，他翻墙回来的时候，还是戴好了口罩和棒球帽。

　　——这样被保安发现的时候，可以跑快点甩掉他，避免被认出上报给班主任，让春华为难。

　　陆柘轻车熟路地沿着常走的小路，十分不妙地听到女生啜泣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调头换个方向，却不知为何心头一动，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又是陈小小。

　　还在为考试难过？

　　陆柘从来没有过这种烦恼，他倒是在三年前使出过考试摆烂来引起妈妈注意这种拙劣手段，但孟女士是这样的说的：

　　陆柘，我不在乎你考出什么样的分数，我只在乎你是否问心无愧。学习是受益一生的技能，妈妈希望你能拥有这柄利刃。

　　于是十四岁的陆柘，从那天起就与叛逆无缘。

　　女生还在低声地啜泣，陆柘开始纠结要不要出于礼节地上前安慰一下对方。

　　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但凡他对女生展现出任何正常范围内的关心，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追求者，成为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新麻烦。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身体已经自顾自地站在小卖部温暖的明黄色灯光之下了。

　　买了一瓶白桃乌龙，和一包新的纸巾，陆柘朝刚才的林荫小路走去。

　　如果她还在的话，就去安慰一下吧。

　　反正都已经在暗恋自己了，麻烦也不会凭空从一个变成两个。

　　只是无人知道，陆柘内心深处更隐蔽的地方，飘起一丝带着桂花香气的雀跃：

　　看到我的出现，她应该会很惊喜吧？

　　毕竟这么喜欢我呢。

　　*

　　小小痛定思痛，知耻后勇，卧薪尝胆，立志要封心锁爱。

　　为此，她把每块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不给恋爱脑留一丁点发病的时间。

　　只余了周日上午一小块喘息，是她每周雷打不动的游泳时间。

　　对于每天要六点半起床的高中生来说，周日的懒觉也晚不过八九点，而对于大部分需要周末的成年人来说，十点都还是清晨。

　　所以这时的游泳馆人比较少，能够让小小把头埋进水里，把所有的烦恼都丢在岸上，自由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放松与解压。

　　但今天是个例外。

　　刚走到女更衣室门口的时候，她就迎面和一对走出来的母子撞上。

　　对，母与子。

　　妈妈穿着一件最常见的带着裙摆的吊带连体泳衣，手里牵着一个穿着橙黄色泳裤的男孩。

　　这男孩看起来至少有七八岁了，个子甚至已经到他妈妈的腰部，四肢健全，怎么看都不像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

　　母子俩神态自然，差点撞到人也毫无歉意，甚至那妈妈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小，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连人都不看。”

　　被她理直气壮的气势震惊到，小小直接在门口愣了几秒。

　　等到她在衣柜前准备换泳衣，小小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女更衣室，这么大的一个男孩，她妈妈是怎么带进来的？

　　她甩了甩脑袋，压下心底的不爽。

　　小男孩橙黄色的短裤很好定位，就算小小有点轻微的近视，戴上黑色的泳镜后也能轻松辨认。

　　她心里想着得离这种熊孩子远点，特意选了最靠里面的一条泳道下水。

　　虽然是恒温泳池，但十一月水也开始微凉，小小刚在岸上做了热身，现在感觉肌肉又有点紧张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打算先蛙一会活动一下身体。

　　匀速游了两个完整的五十米后，小小总算是适应了水温，她看了看左手的手环，准备从现在开始计时，游完一小时就回家。

　　第三个五十米非常不顺利，在折返的途中，她被一个从旁边泳道斜插过来的人踹了一脚。

　　也许是这人没注意，小小在水中揉了揉刚才被踢到的小腿，继续数着水底的瓷砖，一遍遍地划水、蹬腿，向前游去。

　　没过多久，再次游到刚才的位置时，她在水底看到了显眼的、橙黄色的短裤。

　　不好，这小孩一直在横插泳道玩，换到哪条都避不开他。

　　暗叫倒霉的小小没能避开这小孩，抬头换气时被他用力泼的水浇了个正着，直接呛了一大口。

　　小孩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又踩着水跑到其他泳道去了。

　　小小在半道停下，不好意思地向旁边靠去，为后面游泳的人让路，自己依靠着泳池墙壁，咳咳咳个不停。

　　冰凉的瓷壁让她很不舒服，但被两次打断游泳更不爽，泳池的水加了清洁的氯，在鼻腔里带来烧灼的不适。

　　她有些恼火，但那小孩又不知道跑到哪条泳道去了，一时半会也抓不到现行。

　　第三次游到这个位置，她甚至提前紧张起来，幸好这次没遇到他，顺利碰壁、转身，开启新的50米。

　　可没放松多久，小小在新的位置，又被蛙泳腿狠狠蹬了一下。

　　她头刚探出水面，就看到了罪魁祸首，那个橙色泳裤小男孩。

　　“那个，谁家的小孩子...”她极有气势地喊出了前半句，又弱弱地吐完了后半句。

　　小男孩干完坏事就跑，而停在泳道中间的她会挡住其他人。

　　她怏怏不乐，觉得一个熊孩子坏了一池子水，更可恨的是自己又抓不住他。

　　抓住了又有什么用呢？看他妈妈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把我骂一顿。

　　小小生着闷气往楼梯游去，想到这里，她觉得还是提前去洗澡换衣服回家为好，看起来这个妈妈会带自己的宝贝儿子进女更衣室，到时候岂不是更恼火？

　　刚走上泳池扶梯，背后传来一阵喧哗。

　　“你抓我儿子干嘛！”

　　小小站在岸边，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个站在水里露出漂亮上身肌肉的高个子男生正一把抓住那个橙黄色短裤小男孩的胳膊，他的妈妈把泳镜往上一推，生气地用手指着对方，怒目而斥。

　　男生清冽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富含正义：“你儿子横穿泳道，三番五次踢到我们正常游泳的人，你如果管教不了，就请离开。”

　　说得太好了！

　　泳池有些人也停在了附近，有两三个被小男孩骚扰过的人也附和起来：“就是，刚才他还踢了我一脚。”

　　小男孩胳膊被紧紧捏得生疼，忍不住嗷一声哭了起来，那妈妈看起来更生气了。

　　岸边的安全员听到吵架声赶紧跳下水，他本想过去活个稀泥，可男生却一直不肯松手，像抓着个小鸡仔一样架着小孩的胳膊。

　　“你把我儿子放开！”那个妈妈气得就要上手，结果直接一巴掌打到了调解的安全员脸上。

　　安全员白白挨了两巴掌，这时也恼了，转身对这位妈妈说：“这位客人，请你住手，你再这样我们要请你出去了！”

　　小孩被男生放下，在水里边扑腾边嚎啕大哭，一时间，哭声、水声、吵架声混作一团泳池热闹非凡。

　　小小看热闹看得乐不可支。

　　恶人自有天收！

　　不过这个正义使者的胸真白啊...啊不，上身真白啊。

　　小小又远远地瞄了一眼那个站出来的男生，戴着简单的黑色泳帽，和她同款的深色泳镜，虽然看不到上半张脸，但下巴棱角是明显的帅哥相。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随时可以抛之脑后的。

　　最重要的是他上身的薄肌，又白又漂亮，非常完美。

　　在走回更衣室的最后一段路程，小小忍不住盯着看了好几眼。

　　斯哈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