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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张毅握着匕首,像杀猪似的割断了左夜亭手腕上的缎带,然后自觉地往左夜亭身边一坐,感慨道:“起初我来王府当下人,就是想看看王爷过的啥日子。虽说我在王府呆的时间不长,却看到你一天不如一天,待遇也是一降再降,你是怎么搞的呢?搞得我一点都不羡慕你们这些王公贵族了,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一个平民百姓呢。”

      左夜亭同他说笑:“你若想体验贵族生活,可以直接去皇宫,不该到我这儿来。”

      “皇宫?”张毅猛摇头,“皇宫太危险了。”又看向左夜亭:“不过这儿也不安全了,我见外边已经被围了,王府里的人都出不去。而王爷你,如今也被软禁在这屋子里,萧侍卫还不准我与你接触。没办法,我只能挖洞来看看你。”

      好歹主仆一场,多少有了点感情。张毅知道昨晚发生了大事,本想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又放心不下,想来瞧瞧左夜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临走前见左夜亭一面,他心里也会好受些。

      张毅认真道:“原先我还想多呆一段日子,因为我觉得你跟王妃挺有趣的,我就很好奇你们两个男人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唉,可惜王妃走了,你眼看着也快完蛋了,我也得尽早收拾包袱开溜了。”

      说完,张毅还同情地拍了拍左夜亭的肩膀。

      左夜亭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张毅坦然道:“我啊,我就是个乡土人,祖祖辈辈都是掘墓的。我才五岁大,我爹就开始教我挖洞了,就指望着我长大后跟着他一起去掘人坟墓赚大钱,但我不喜欢干这种缺德事儿。好不容易熬到我爹功德圆满英年早逝,我便立马金盆洗手了。我始终认为死人的钱不能贪,贪了绝对要折寿的,要不然我爹也不会这么早就修成正果。为了把我折掉的寿命赎回来,我把我爹留给我的家当全拿去救济穷人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惜命,我觉得我的命可宝贵了。”

      左夜亭听得忍俊不禁。

      张毅看他还能笑出来,心下略松。

      “王爷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

      刚问出这句话,张毅就觉得自己白问了。以左夜亭目前的处境来看,除了坐以待毙,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左夜亭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张毅瞬间紧张起来,脑子里急速翻转,倍感压力,猜想左夜亭多半是想让他带着他从地洞逃出去。正当张毅被一腔义气冲昏头脑、准备答应带他逃出王府之时,左夜亭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不会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那……王爷是想搞哪样?”

      “我想请你去一个人的墓地——”

      “别,都跟你说了我现在不干这种缺德事儿。”

      没听左夜亭讲完,张毅就急着拒绝。

      左夜亭无奈地笑:“不是让你去盗墓,只是让你到那个人的坟前看看,墓地是否有什么异样。”

      张毅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左夜亭点头。

      张毅爽快地应下:“行,这事容易。你跟我讲讲具体方位,我明儿一早就去。”

      左夜亭便详细地将坟墓地点告知了张毅。

      他让张毅去察看的,正是老野人的埋身之处。杳杳曾说过,若有一天他不住在王府了,就会把他爷爷从土里挖出来带走。

      左夜亭把杳杳的这番话记在了心上,便想以此确定杳杳是否真的走了。

      张毅站起身,同左夜亭道:“那我就先走了,王爷也早点儿歇着吧。”随即又留意到扔在地上的那些缎带,他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要是萧侍卫问你咋弄断的,你就说是狗啃的,别说是人。”

      左夜亭:“……”

      张毅交待完,转个背就钻洞离开了。

      小白球不知何时黏到了左夜亭怀里,左夜亭撸毛撸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抱着这只狗,而这狗还表现得十分享受。

      正想把狗丢开,却见小白球仰起脑袋讨好他:“呜~”

      “你倒是会取悦人。”

      小白球不仅得到左夜亭的肯定,还得到了食物。

      左夜亭伸手从柜台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掰成几瓣,摊在手心里给它吃:“你会吃这个吗?”

      小白球不挑食,叼起一块糕点,直接吞了下去。

      左夜亭:“……”

      “你怎么整个吞下去,嚼都不嚼一下?”

      小白球无辜地伸长舌头,舔舔鼻子,显然还想吃。

      “吃吧,嚼几下再咽下去。”

      小白球又叼起一块糕点,它这次果真按照左夜亭说的,夸张地嚼了起来,龇牙咧嘴,像在嚼骨头。

      左夜亭:“……”

      他摸摸小白球的头:“也不用嚼得这么仔细,我是怕你噎着。”

      小白球颇有灵性地蹭了蹭他的手,又才埋下头继续吃剩下的糕点。

      左夜亭突然间觉得,养只狗也挺好。

      .

      次日。

      萧择一大早就熬好了药,盛上一碗就给左夜亭送去。

      一推开门,他就见左夜亭坐在床上逗狗玩。

      萧择:“……”

      手里的药差点没端稳,萧择没心情去想左夜亭是如何挣脱的,正要张口喊人拿绳子来,就瞧见左夜亭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朝他比划了一下。

      萧择:“……”

      左夜亭瞥他一眼:“出去。”

      萧择猛吸了一口气,退后两步:“王爷别乱来。”

      左夜亭仍是道:“滚出去。”

      萧择被迫退出了左夜亭的房间,许久都没敢再踏进门去,只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片刻后,太后也带着一盅熬好的药汤来了。

      见萧择守在房外,太后冷声问:“王爷今早好些了吗?”

      萧择回想了一下,方才他进去的时候,左夜亭的嗓子已经没那么沙哑,照此来看,应该是好些了。他便道:“回太后,王爷服药后已有好转。”

      太后放心地点了下头,正欲走进房间去看左夜亭,却被萧择横臂阻拦。太后怒道:“大胆!”

      萧择解释:“太后,不可贸然进去,王爷手中……有刀。”

      刀?!太后睁大眼睛,以为那是多大一把刀,吓得险些晕过去,身旁的老太监赶忙将她扶稳。

      缓了一会儿,太后抬手就给了萧择一巴掌:“真是个废物,与齐溪然比,你差远了!就不能想想法子夺了他手里的刀吗!”

      冷不防挨了这么一耳光,还被太后如此凶骂,萧择既懵又恨,却不敢发作。

      知道左夜亭手里拿着刀,太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门口思考对策。很快,她凑到老太监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老太监便匆匆离开了。

      约半个时辰后,老太监又回来了,向太后回禀道:“太后,事儿已办妥了。”

      太后点头,转身离开,一径到王府大厅里歇着去了。

      萧择一头雾水,不知太后想了什么办法。只好静心等待,随时准备配合太后行事。

      可太后压根就用不到他。

      才过了短短两刻钟,太后又从大厅朝这边来了。

      没等萧择上前询问,太后和老太监便一前一后踏进了左夜亭的房间。

      萧择紧随其后。

      一进去就发觉不对劲,室内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香味,萧择下意识捂住口鼻:“这是什么味道……”

      “催眠香的味道。”老太监用尖尖的嗓音回答他,又指使道:“萧侍卫别愣着了,快去开窗呀!”

      看着用手帕掩住口鼻的太后和老太监,萧择顿时恍然,忙去开窗通风。

      而此时此刻的左夜亭,已被催眠香放倒,合着双眸静静躺在那儿。这催眠香的效力太强,连小白球都给熏晕了。

      太后坐在榻沿,拾起左夜亭手边的那把小匕首,细眉紧蹙。

      生怕左夜亭还藏有别的利器,太后竟不顾仪态地去搜左夜亭的身,甚至还连整张床都翻遍了,可最终也没有搜出其它的尖锐之物,只在床的内侧找到一支玉笛。

      太后瞅着有些眼熟,便将玉笛拿在手上细细看了看。如果没有记错,这支笛子是左夜亭小的时候,她给他买的。那时候左夜亭特别喜欢吹笛子,她把这支笛子送给他时,左夜亭高兴了一整天。后来……由于左夜明被送进皇宫做了质子,她内心阴郁,对左夜亭的态度也变得极差,动辄又打又骂。

      有一次,她撞见左夜亭坐在树下吹笛子,当时就火冒三丈,不仅抢了左夜亭的玉笛狠摔在地上,还痛骂他:“你哥哥替你去受罪,你还有闲心吹笛子!”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支玉笛,更没见过左夜亭吹笛子。

      她不知道,她当年一气之下已将这支笛子摔裂了,并且还碎了几块,是左夜亭偷偷捡起来粘好的。此后,这笛子又被摔了一次,是左夜亭被打落悬崖时,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如今这支笛子已布满裂纹,不复如初。

      太后微微仰面,使得快要浸出的眼泪倒流回去。

      稍微平复了心绪,太后便命人取来一些更宽更厚、韧性更强的缎带,将左夜亭的双手分别固定在床头两侧,拴得牢牢的。

      将左夜亭处置妥当后,太后又把萧择叫过来听训:“你给哀家听好了,你若看不住王爷,就别再自作主张把他放开。”

      萧择无语,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根本就不是他给左夜亭松的绑。眼下却不得不点头答是。

      太后又一再叮嘱,除了更衣、沐浴和如厕,其它任何时候都不许给左夜亭解开。

      萧择一一答是。

      嘱咐了一通,太后便挥手屏退萧择:“行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哀家从宫里带了药和粥,待会儿夜亭醒了,我会让他服药进食,你且去忙别的吧。”

      萧择却警惕地道:“属下无事可做,就想好好侍候王爷。”

      太后瞋他一下:“那便出去外间候着吧,需要你时,你再进来。”

      萧择犹豫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退出内室。

      .

      左夜亭睡了很长时间才醒过来。

      “……母后?

      他欲撑手坐起,奈何双手已被缚住,无法起身。

      “母后,您怎么——”

      太后打断道:“你是不是想问母后,怎么又这样整治你?”说着,太后便拿出那把小小的匕首,轻声斥责:“你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母后还能由着你胡来吗!”

      左夜亭:“……”

      “儿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拿刀做什么?”

      “拿着玩玩。”

      “玩?你休想糊弄母后!”

      “……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儿臣就是拿在手上玩玩儿,您多虑了。我没想死。”

      登时有种自己坑自己的感觉,左夜亭又不好直说,他拿那把匕首胡乱比划,只不过是为了吓唬萧择,好让萧择离他远些。

      看他很是委屈,太后柔声道:“既然你没有轻生的念头,那就先把药喝了。”

      左夜亭回道:“好,您把我放开,我喝就是。”

      太后不同意:“你先喝了,母后再放你。”

      左夜亭没有可选的余地,只能听从太后的话。

      在太后的示意下,老太监将左夜亭的枕头垫高了一些,方便太后喂药。又转身从紫砂盅里将温温热热的药汁倒进一只瓷碗,呈递给太后。

      就在这时,萧择从外间冲了进来:“等一等。”

      萧择捏着一根银针走向太后。

      太后看懂了他的用意,恼道:“放肆!你以为哀家会毒害自己的亲儿子?”

      萧择反问:“难道您没做过这种事?”

      太后良久说不出话来,老太监忙出声道:“萧侍卫,你大胆!你竟敢如此揣测太后……”

      没等左夜亭开口喊萧择滚,太后便主动对萧择道:“看在你对夜亭忠心的份上,哀家不怪你,你想验便验吧。桌上的那个紫砂盅里还有哀家亲手熬的粥,你也可验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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